許海波
很久以前,日本有個(gè)村莊位于海邊。村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時(shí)而風(fēng)平浪靜,時(shí)而波濤洶涌。村后有座山,一條彎曲的山路經(jīng)過稻田直通上去。山上可俯瞰村莊和大海。那兒住著一位聰明的老人,名叫吉野。和他住在一起的是小孫子太郎。
一天,空氣炎熱平靜。吉野站在家里門廊邊向前看去。村莊——九十戶人家和一個(gè)寺廟,隨著海灣的曲線延伸開,村民們正打算在廟院里跳舞慶祝即將到來的稻米豐收。這時(shí),吉野望著陰沉悶熱的天空,警覺起來:“這是要地震的天氣?!?/p>
地震真的很快來了。這嚇不住人,因?yàn)槿毡窘?jīng)常發(fā)生地震。但這次是奇怪的——長時(shí)間、緩慢地?fù)u動,好像是由遙遠(yuǎn)的海底變化引進(jìn)的,房屋輕輕地?fù)u動幾次,然后所有的物體又變平靜了。
吉野敏銳的眼睛看到了海水突然變黑,從村邊退回,沙土和巖石露出,海岸狹窄的曲線變得越來越寬。他知道這個(gè)變化意味著什么,必須警告村民們!已沒有時(shí)間下去送信,讓寺廟的和尚敲響大鐘了。他對太郎說:“快!給我點(diǎn)起一個(gè)火把!”
吉野拿起松木火把,趕到他的稻田,點(diǎn)著了干燥的稻子,大火向上熊熊地燃燒,在田里蔓延開來了,把金黃的稻子燒得焦黑,滾滾濃煙直沖云霄。那可是他去年所有的勞動成果,今年的口糧呵!
太郎感到吃驚和害怕,他跟在爺爺后面叫到:“爺爺!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吉野沒有時(shí)間解釋,繼續(xù)放火,直到走到稻田的邊緣。太郎急切地凝視燃燒的稻子,落下了痛心的眼淚,轉(zhuǎn)身跑回家里。
山下寺廟里和尚看到山上熊熊燃燒的大火,敲響了大鐘。村民們聚集起來向山上趕來。全村人的確都來了——開始是年輕人,然后是年紀(jì)大的老人和抱小孩的父母,甚至孩子們也來了,因?yàn)樗麄兡軒兔鬟f水桶。但是撲滅吉野稻田里的火太晚了,所有的人悲傷而又疑惑地看著老人的臉。
太郎啜泣著從房里跑出來:“爺爺發(fā)瘋了!他故意放火燒稻子的!”村長生氣了,村民們開始抱怨起來。
這時(shí),老人抬起手,指向大海:“看!”
人們看去,只見一條長而模糊的線變得更寬更暗。那就是向陸地襲來的海水,像峭壁一樣高聳著,像鷹飛一樣快地沖向前邊。
“海嘯!”人們尖叫著,隨后聽到了比雷聲更響的聲音??膳碌暮[沖擊著海岸,勢如排山倒海,連遠(yuǎn)處的山都顫抖起來。海嘯的飛沫像閃電的火花突然爆發(fā),嚇得人們四散奔逃。
隨后,瘋狂的海水泡哮著猛撲陸地,掀起了陣陣巨浪,但勁頭一陣不如一陣。最后它憤怒地翻騰了,不再沖向陸地。在吉野房子周圍沒有一個(gè)人說話,人們望著山下村莊,已是一片廢墟。此時(shí)此刻,老人平靜地說:“這就是我為什么放火燒稻子的原因。”
太郎跑去拉住了他的手,全村人都跪下了……
人們一直銘記著吉野的恩德。村莊重建時(shí),建起了一座寺廟紀(jì)念他,并保留至今。
(錢秀蘭摘自《北京青年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