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代
1991年9月26日,天津市未成年人保護委員會接待了一位兩臂被人用煙頭燙有22個傷痕的13歲男孩。男孩的四姨劉艷喜含著淚水向工作人員訴說了這孩子的不幸遭遇。
這男孩的母親是個沒工作的半癱殘疾人,父親雖能自食其力,但卻是個每月工資靠家人代領(lǐng)的弱智人。在這樣的家庭里,男孩兒從小得不到應(yīng)有的啟蒙教育,自8歲起他接連三次考小學(xué),均因“智力低下”而被學(xué)校拒之門外。后來,他的父母終因家庭矛盾的日益激化而離異,男孩兒由他的父親撫養(yǎng)。
父母離婚后沒幾天,男孩兒便跑回姥姥家,說是被打出來的。而姥姥家7平米的斗室已住了3個人。無奈之下,又把男孩送回了父親家??蓻]過幾天,男孩又跑了回來,送回去再跑回來……漸漸地,男孩兒失望了,當他再次跑出來時,不再去姥姥家了,而是在公園里、車站上、商店的倉庫里、個體商販的馬車下過夜。生存的本能迫使男孩一次次去偷。一次,他病倒在公園里抽風(fēng),是臨街居委會大娘把他送回了家,而另一次,他被狗咬傷,是路人把他送進醫(yī)院才免遭不測。劉艷喜為了男孩兒上學(xué)的事,整整跑了2年也毫無進展。
在天津紅橋區(qū)某公園,有一家外地的馬戲團在此設(shè)臺,很快男孩便和戲班里的人混熟了。為了吃飽肚子,白天,他被迫做馴獅表演,常常被獅子踢得鼻青臉腫:晚上,他又被逼著與戲班里的壞人鬼混,不從命便被煙頭燙,燙一次給4元。
市未成年人保護委員會的同志們聽了訴說后積極行動起來。天津市副市長宋平順聽了匯報后極為重視,一方面指示公安機關(guān)查處有關(guān)犯罪團伙,另一方面要求工讀學(xué)??朔щy予以安置。
11月,當劉艷喜接到市工讀學(xué)校接收她的外甥的“入學(xué)通知”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2年中沒有跑成的事,竟然不到2個月就實現(xiàn)了。
12月2日,男孩在過完13歲生日后,第一次跨入了學(xué)校的大門。13歲,他經(jīng)歷了多少同齡孩子所沒有經(jīng)歷過的苦難,又失去了多少沒有感受到的歡樂與幸福。13歲,是他生命的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