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斗
(敝人性別:男,44歲,至今已說了近20年的相聲,《如此多情》《武松打虎》等段子在觀眾中引起反響并在全國獲獎,我也成了一名受到觀眾愛戴的笑星。對于我,這是頗為欣慰的。一個演員在舞臺上勤奮創(chuàng)造,最終的目標(biāo)不就是這些嗎??。?/p>
我這人長得有點特別,好認(rèn),走在大街上總有熱心觀眾過來打招呼。有的人挺好,熱情但有分寸,握握手,問問好,頂多再問問“你最近又有什么演出”之類的問題,就把你給放了。有的就差點事。光天化日之下,拉著你的胳膊,死活不讓你走,感覺就像是攔路搶劫。問題提得也羅嗦,什么“家里有幾口人”“有媳婦了沒有”“有孩子了沒有”“孩子結(jié)婚了沒有”“愛吃口香糖嗎”……還有的問得更邪乎:“你婚姻生活幸福嗎?”“有第三者插足嗎?準(zhǔn)備什么時候離婚?”你說這問題問得邪不邪乎?
那次,我和石富寬、侯躍文、陳涌泉三位同仁在國安賓館錄節(jié)目,就遇見了這么一位“熱心觀眾”。導(dǎo)演那邊急催我上場,他那邊扯著我的衣服不放,一定要我說說為什么現(xiàn)在的相聲舞臺女演員比男演員少,而且“盡量回答得詳盡點”。我急得沒辦法,一眼看見侯躍文笑眉笑目地坐在一邊瞅熱鬧,急中生智,對那位觀眾說:“侯老師這人特?zé)崆椋闾岬膯栴}他保證能圓滿解答?!边@樣,我算是解脫了。誰知第二天晚上我洗漱停當(dāng),正準(zhǔn)備上床就寢,電話鈴響了。拿起聽筒,原來就是前一天在賓館里遇見的那位“熱心觀眾”。這回他變了個問題,問我什么時候有演出,并要求我給他弄兩張票,我立馬答應(yīng)了,他卻依然生拉硬扯了半個多小時,才放我上床睡覺。此后,他每天晚上從不間斷地準(zhǔn)時打來電話,每次都要提出個新問題逼我和他“切磋”,弄得我后來一聽見電話鈴聲就犯怵,頭暈、失眠的老毛病又找上了我。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我?guī)缀跏呛鹬鴨査骸澳闶窃趺粗牢译娫捥柎a的?”“侯老師告訴我的?!薄斑@樣吧,我告訴你侯老師的電話號碼,他那人多才多藝,比我強得多了,以后再有什么問題你問他?!?/p>
從這以后,我總算是解放了。過了二星期,遇見一臉菜色、消瘦疲憊的侯躍文,他一見我就有氣無力地說:“老李,你不夠意思,你轉(zhuǎn)嫁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