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編輯開恩,讓我與讀者相會。
我生在江南一個山青水秀的中等城市,今年25歲了,多么燦爛的年華??!然而,我周身空洞無力。我在無聲地呼喚:讓我爆發(fā)吧,爆發(fā)吧!我寧愿將靈魂炸得粉碎,也不愿讓軀體保全在無盡的寂寞中。
今天是我的生日?;厥滓煌?!我差點昏了過去,我好似壓根未曾活過。吃完甜得發(fā)酸的生日蛋糕,翻翻相冊,照照鏡子,敲敲靜得空響的胸膛,揪揪包裹著冰冷血液的骨肉,我嚇了一大跳:我分明已經85歲啦,心在起皺紋,靈魂也長了白胡子,這一生為何如此千瘡百孔?我這一生是從哪兒偷來的?
有個明星在30歲時寫了《我的路》一看我就下了決心:本人,一定在25歲那年寫出“我的路”。25歲迅雷不及掩耳地到來了,可我的大腦里還沒有貯進“路”這個信息。
我沒有路。
我一無所有。
事業(yè)?沒有成功。愛情?失敗了。它們都拋棄了我,可我能拋棄自己嗎?
人活著,總要理直氣壯,昂首挺胸,干嘛成天把自己整得手忙腳亂,緊張萬分;自己把自己嚇得膽戰(zhàn)心驚。難道不能把自己的情緒打扮得鮮活一點,靈動一點,火熱一點,激情洋溢些嗎?
我坦白,曾有過,那是在初戀那陣子。
他是我的同學,有一頭迷人的濃發(fā),拉一手美妙的小提琴,寫幾行動人的詩句。我呢,有著中下等的身材,中上等的面容,最上等的思想,特上等的感情。于是,也弄不清,我倆竟然愛慕起來了,愛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雷鳴電閃,驚天動地,迷戀得無與倫比。比賽著變幻各自的心情,自以為此乃世界上最飄逸最灑脫的愛情,其實,我們神圣得連手都未曾握過。后來,也不知兩人中誰累了,還是誰醒了,結果,他先對我說聲“再見!”從此他就消失啦。可他的影子喲,如魔鬼般纏住了我。我發(fā)覺我不會笑了,因為,這輩子苦心積攢起來的一臉嬌笑,全都在與他發(fā)瘋時一次爆發(fā)凈盡,八輩子也收不回啦。我一定要找到他,一邊緊緊摟住他,一邊吻他……
愛情?。√懒?,也太慘了。永恒的激動,永恒的感情大戰(zhàn)。美得殘忍,美得令人無法抵擋,無法逃脫。
生活告訴我,凡女人都要找男的,凡男人都要找女的。我曾找過,但失敗了。失敗給我的收獲是讓我認識了人生和世界。我認識世界并不是靠我自己,而是借別人的眼睛,女子將借男人這面鏡子發(fā)現自己,發(fā)現世界。我愛他,更愛他眼里顯示出的美麗的我。因為,在這之前我尚未發(fā)現自己竟是如此有才華、有魅力,而且長得如此動人—眼睛里蘊含著無盡的靈氣和神光,充溢著一種超凡脫俗、自然純美、清雅絕倫的秉性。它像個巨大的磁場,吸引著一切愛我和我愛的人。
我失戀了,然而自救了。我挖掘出一個更新的自我。這個自我在不斷地拆卸、修理、擦洗、組裝,我已經又把自身整理得精神抖擻了。在事業(yè)上沖刺,我要讓生命輝煌。當今世界,有才,能打遍天下;有才,能實現價值。
我絕不相信愛情只有一次。關鍵,我要找到他!那寬寬的肩膀,厚厚的胸膛。肩寬能擔風險,胸厚能容不平。只希望他是一只小船,穩(wěn)穩(wěn)地載著我,任憑九級風浪,我也能等閑視之。天啊,難道我又要表演另一場悲?。喊涯凶幼鳛橹?,把男子作為天,我只是他天空中一朵化不去、游不遠的白云?
我迷惘、彷徨。這不甘沉淪、夾雜少許頹廢和超俗的心理世界,有一定代表性嗎?或許這是本世紀末的情緒感應!
我希望來個輻射面廣、多角度、多層次、多形式的80年代青年心靈的大展示,這對健全中華民族的素質不無裨益吧?
華夏一青年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