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星
《文學(xué)概論講義》是三十年代前期老舍在齊魯大學(xué)任教時寫的講義,最近由北京出版社出版,并增添了許多注釋。遺憾的是,注釋部分不妥甚多,試舉幾例:
一、釋文的文理與體例。此書正文中凡有外文人名出現(xiàn),必有注釋,而釋文大多冠以“英譯名”三字。如第125頁的Fielding,注曰:
英譯名:費爾丁(Henry,一七○七——一七五四,英國作家)。
“英譯名”按通常的理解應(yīng)是翻譯成英文的專名之意。那末,是從哪個國家的文字翻譯成英文的呢?沒有明說。費爾丁(按:現(xiàn)通譯菲爾丁)既是英國作家,用英文寫的Fie1ding就不能認為是費爾丁的英譯名;如肯定Fielding是英譯名,那末費爾丁也就不可能是英國作家了。當(dāng)然,也有外國作家加入英國國籍而成為英國作家的,那末費爾丁的原國籍在哪里?他的原文姓名(想必是有的)屬哪一國文字?
而Fielding不是唯一的例子,英國詩人W.Blake,A.Pope,S.T.Clo-ridge,J.Dryden,W.Wordsworth等人,甚至大名鼎鼎的C.Dickens,都被注釋成“英譯名”。
上述注釋中的圓括弧內(nèi),孤零零地放上一個Henry,這種格式在此書注釋中比比皆是,然而與慣常的體例相去甚遠。不懂英文的讀者會以為費爾丁的“原文的”姓名是Henry,或費爾丁的姓名僅僅是Henry,這恐怕不是注釋的本意吧。體例上還是以遵守約定俗成的格式為妥(除非另有說明)。
二、對正文的理解。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注釋外國文學(xué)方面的專名等等,決不是單純地拿一本詞典查生詞,查到什么算什么。詞典是要查的,但重要的在于理解,以作出正確的解釋。注釋應(yīng)該是研究工作成果的體現(xiàn)。此書56頁中引用的柏拉圖的名篇Ion(《伊安篇》)被注釋為:
英文Ionic之簡寫,“語”義。
113頁的Symposium(《會飲篇》)被注釋為:
英文:(古代希臘)宴會我們大致可以認為注釋者可能沒有弄懂他所要注釋的專名。
再如老舍在書中129頁論述唯美主義時,提到英國文學(xué)中的先拉斐爾派畫家、文學(xué)家羅色蒂其人,而在羅色蒂名下的注釋卻是:“即羅斯金”。羅色蒂即羅斯金,不知何所據(jù)而云?
對老舍的作品采取這種態(tài)度,近乎在同這位老作家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