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一角 我想握住你的手

周末接爸爸到醫(yī)院看病，他已經(jīng)頭疼好幾天了，吃藥一直沒好轉(zhuǎn)，甚至疼得徹夜難眠。到醫(yī)院已經(jīng)十點多，掛號、看醫(yī)生、拍X光片，一切都很順利，片子大概要一個小時才能出來，我便和爸爸坐在走廊里等出片。

爸爸掏出指甲刀想剪剪指甲，可他的眼神不好，哆哆嗦嗦怎么也剪不著。“我來！”我接過指甲刀，拉著爸爸的手，低下頭給他修剪起來。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仔細(xì)觀察爸爸的手：骨骼嶙峋，關(guān)節(jié)變形;由于是冬天，他每天干活碰冷水，皮膚裂了很多口子;右手因為十多年前做手術(shù)碰到了神經(jīng)，虎口的肌肉全部萎縮;好幾個指頭都因為干重活而變了形……這是一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手。我的心狠狠地疼著，更加小心翼翼地為爸爸修剪指甲。

此刻，我想起了一段往事。2000年8月，我到畢節(jié)教院進修。才開學(xué)兩個多月，因為不適應(yīng)當(dāng)?shù)氐臍夂?，我患了重感冒，連輸了幾天液才有所好轉(zhuǎn)。爸爸打電話問我近況，我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嘴生病的事。第二天中午，我在寢室休息，舍友來找我，說：“外面有個老人到處打聽你。”我出去一看，是爸爸！我謝過同學(xué)，把爸爸帶進屋里，爸爸看上去很累，額頭上生出密密的汗珠。他告訴我他來畢節(jié)辦點事，順道看看我，然后手伸進衣兜里往外掏東西。我好奇地接過去，發(fā)現(xiàn)是幾小塊刮洗干凈的生姜。“你媽讓我?guī)Ыo你的，熬姜湯喝，驅(qū)寒最好，這是她們家的祖?zhèn)髅胤??！绷牧瞬灰粫海职种背鲩T辦事，我就送他離開了。

感冒痊愈后，我和媽媽打電話，問起爸爸那天是什么時候到家的。“那天你爸回來后都晚上十點多了，路上堵車?！薄澳撬氖罗k好了嗎？”“你爸那天是專門去看你的，你生病我們不放心，一大早他就出門了。姜湯是不是很有用？我就知道，我的秘方最管用?！蹦且豢?，怎么？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種巨大的幸福瞬間包圍著我?！皨?，你的秘方一流！謝謝你們！”回到寢室，看著那幾塊生姜，頓覺它有千斤重。原來我的爸爸一直在笨拙卻專注地愛著我——這個不太聽話的孩子！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淚如雨下……

指甲剪好了，爸爸的臉上露出笑容，還不忘打趣道：“看來我也要像你戴個眼鏡才行！”

“那是當(dāng)然！”我附和道。望著爸爸的臉，我在心里默念：往后余生，我想握住你的手，陪著你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