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新疆

1

我回憶著新疆，內(nèi)心有一種滿足感。

天高云淡的新疆，是個好地方。這是我從電視看到的景象。那遼闊的美，包含了伊犁、吐魯番，葡萄、哈密瓜，草原與牧場等，這些都是頗有深意的詞。很多年前我就是這么想的。

那年六月的一天，我登上飛機，有一種去和戀人約會之感。飛機升上了天空，航線直奔新疆。三個多小時的飛行，剛做了一個夢就降落在了烏魯木齊地窩堡國際機場。時間不是我心里的距離，從天上落地，我更堅信這片土地的真實性。我望著天空的藍，有些茫然。機場距離市中心并不遠，按照我的路線規(guī)劃，我毫不猶豫上了一輛開往火車站的大巴。是的，我必須先到火車站去看看，然后找一個賓館休息到晚上再動身去伊犁。伊犁是我此次來新疆的目的地。我選擇火車，是想慢悠悠地，讓心穿越這塊大地。

爆裂的陽光似乎不是來記錄我的足跡的，而是來問候我的到來。每一張面孔新鮮而陌生。他們焦急，或者驚喜都在意料之中。這里無論是出發(fā)，還是歸來，都很匆忙。

走在烏魯木齊市的大街上，街上還保存著一些歷史的烙印，依稀可見舊時的標語。并不高大的建筑，同樣保存了歷史的記憶。

在什么街，我記不得了，一個叫“塞外江南”的酒店，引起我的注意，我得去這樣有詩意的酒店休息一下。進入酒店，和我在成都，或者其他什么城市見到的酒店并無二致。一進房間放下行李，肚子提出了意見?？磿r間，快下午兩點了，早過了吃中午飯的時間。洗漱之后，下樓，順著街道走去。一個人，吃點什么不重要，順帶看看街景，感受一下邊疆地區(qū)的民族風情格外重要。

在大街上，我還是想到了葡萄、哈密瓜和火焰山。新疆的水果水分充足，日照時間長，所以特別地甜。當然我最崇敬的還是伊犁河。這是一條蜿蜒在我夢里的河，有著清澈和原生態(tài)的美麗。因為我曾寫過《伊犁河》，獲得過心靈和精神上的滿足。街上少不了賣葡萄干和哈密瓜的。我轉了兩條街，也沒有找到我想吃的東西。雖然饑腸轆轆，但我不知道該吃什么。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點。我在酒店門前，足足站了五分鐘，又折回街上，最后我無意識地停在了一個“成都鹵菜”店前。我得款待我的胃了。簡單一點，買點鹵菜、豬手、豬耳朵，沾上海椒面滿足一下在異鄉(xiāng)吃成都鹵菜的感覺。

回到賓館，打開電視。我要把睡前時間交給電視劇，或者一檔電視節(jié)目。這是我出差的習慣。也許是我不想讓我在夢里很沉悶吧。我聽著電視里的音樂，要不了多久，便可以睡去。身處新疆的我會在夢里見到一個維吾爾族女子或者哈薩克族女子嗎？當然那是不可能的。面對飽滿而濃烈的陽光，我一點睡意也沒有。

我想這就是新疆熱情和奔放的原因吧。

2

火車是晚上十點二十分的。我再一次看了看車票，確定準確無誤。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再一次為乘火車去伊犁找理由。一整個晚上，我都得在火車的搖搖晃晃中度過。晚上也沒有風景可看，這樣的選擇有點盲目，或者不可思議。當時我想的是，慢點靠近伊犁，讓那種悠閑自得的心境更充分些。很多年都沒有坐過火車了，我想找回年輕時乘火車的感覺，是不是和現(xiàn)在一樣的悠閑，甚至期待我寫下《火車》時的場景。迎面一列火車過來，有一個人和我不期而遇?？墒峭砩?，我與誰不期而遇呢。

我在房間轉悠，發(fā)微信。對于一次旅行有著多種解讀，唯獨我是以慢為目的，靜靜審視內(nèi)心。也許就像我愛一個人，慢慢去靠近，不敢貿(mào)然出擊。我享受那慢慢靠近的過程，證實內(nèi)心的怦然心動。

我躺在床上和朋友聊微信。東一句西一句，說得不亦樂乎。房間里的壁燈和頂燈，似乎一直注視著我，突然間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朋友開玩笑說，要不要飛過來陪陪我。我說代價太大了，我們都笑了。

新疆的氣候，我還是適應的。我開著窗子，倚窗而立，望著大街上，那些從我視線里走過的人，面容和精神，可以洞察到他們與成都街上的人沒有多大區(qū)別。有的匆忙，有的悠閑自得。

不到六點，我迫不及待地退房去火車站。我得準備一些時間排隊進站和找候車的地方。一出門，太陽還在頭頂上空，可以說是光芒萬丈。順便在干雜店買了方便面，盡管我痛恨這種快捷易操作的食物，但為了在火車上充饑，我不得不備上。攔一輛出租車，十分鐘不到就到了火車站。我得用一些時間去體驗這個今生也許只會來一次的火車站。人，依然很多?；鹄崩钡奶栕屛以谂抨牭臅r候幾乎失去了耐心。我一下想起了本來說要來接我的一位寫詩的朋友，由于要值班脫不了身，我們因此失去了見面的機會。

或許是排隊的時間不長，讓我覺得這會兒的時間是靜止的。

我想空氣中有一滴水，是從伊寧來的。伊寧是新疆的一個市，從烏魯木齊坐汽車要十多個小時，有幾百公里的距離。一位朋友告訴我，到吐魯番要近一些。新疆真的是一個巨大的詞，大得超出了“遼闊”。候車的人很多，黏稠的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和傷感。這是我以前學生時代上學候車的味道。一個人的孤獨，不是一個詞語可以闡述的。我搜索著那些屬于等待的詞，新疆給我第一感覺是新鮮而沖動的。陌生而新奇，孤獨而不寂寞?？粗切┨炷虾１钡娜?，匯聚到候車大廳，每個人都在要乘坐的列車檢票口候著。即便走動，范圍也不是很大。

我不知道身邊的人，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在經(jīng)受生命的歷練。穿過過道，只有嘈雜和擁擠。不管是匆匆出發(fā)，還是一次無限期待的旅行，所獲得的是一次心靈的洗禮。

快十點了，還沒有檢票。突然間往外一望，太陽還在頭頂上，一點也沒有落下去的意思。我發(fā)了一條微信，告訴朋友們，新疆這邊的太陽足足晚了三個小時。我開始羨慕生活在新疆的人了，不但有美麗的風景和遼闊的疆域，更有太陽最直接的恩惠。

因為，陽光總是燦爛的，當然內(nèi)心也是敞亮的，所以在新疆生活，人也是坦蕩的。

3

上火車了。

有些路是需要用腳去丈量的。去新疆，是完成一次靈魂的旅程。不管是南疆，還是北疆，我都神往。天山的美麗讓人間的一些詞語失色。一上火車，就有些激動。寓居城市，很多年沒有坐過火車了。明天一早，我就會見到我神游過的伊犁河了。

列車出發(fā)了，天還沒有黑。我能從玻璃窗上感受到陽光的余溫。

我躺在臥鋪上，一路搖搖晃晃，生活的疲憊襲來，只想閉目養(yǎng)神。我不能玩手機，以保證手機的電量可以撐到終點站，不然下車后聯(lián)系不上接站的人。無夢的一夜，究竟?？苛四男┱?，我是迷迷糊糊的。但我思想的野馬，似乎又在草原奔騰。我感覺自己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下進入的夢鄉(xiāng)的。我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凌晨了。一束光透過玻璃窗，從漸暗，到明亮，曠野和村莊也逐漸清晰。伊犁近了，我已嗅到伊犁的氣息。曙光露出了伊犁的輪廓。

下車，伊寧火車站，沒有我想象的嘈雜和擁擠。不多的幾棟房子顯得落寞。不過天很藍，氣溫沒有我想象的低，涼爽的風吹著，天高云淡。真想大喊一聲：“伊犁，我來了?！蔽艺诔隹趶埻麜r就接到了電話。出口往左，一個女孩站在了我面前。她就是《伊犁晚報》的副刊編輯新新，一個我在網(wǎng)絡上相識很久，卻從未見過面的女孩。她編發(fā)過我的《伊犁河》和《唇上紅》等一些作品。一同來接站的還有一位阿勒泰的詩人，一個八五后的小伙子。見到了他們，我想我不會走丟了。

是的，伊犁，我來了。

新新接到我，她說還有一位獲獎作者也乘坐了這趟列車。

巧合的是，筆會下榻的酒店也叫“塞外江南明珠”大酒店。酒店外面是一片田野，翠綠的植物很蓬勃。伊犁有“塞外江南”之稱，一些招牌和建筑物或者街道都有一個溫婉而詩意的名字。歡迎晚宴上我欣賞了優(yōu)美的維吾爾族舞蹈，在奔放而熱情的樂曲中，一些嘉賓不由自主地加入舞蹈之中。讓人感嘆的是，一位維吾爾族小伙子，跳起女子的舞步靈巧而優(yōu)雅。在民族服飾和蓋頭的掩飾下，一點也辨認不出是個男人。維吾爾族，是一個舞蹈的民族。讓我真切地見識了舞蹈的魅力。舞蹈給予了新疆人民音樂天賦，不管做啥事，舞不離步，弦不離手，歌不離嘴。新疆這片土地之所以這么豐富多彩，也許是舞蹈和歌聲造就的；也是舞蹈和音樂賦予了新疆人活潑開朗的性格，做事，說話都是爽快的。

我在成都也見到過新疆的朋友，對他們的高鼻梁，窈窕的身段，有著自然的偏愛。

生活在新疆，酒和歌舞是必不可少的。我是不善飲酒的，也不好不沾酒了。大多都是老朋友，難得一見，酒自然喝得很盡興。酒過三巡，回到賓館也沒有消停下來。我剛回到房間又被電話叫去喝酒。相知的幾個人，小酌幾杯也無妨。已經(jīng)是夜里十二點，對于新疆來說，僅僅是剛吃過晚飯，夜生活似乎才開始。幾個人在房間里喝酒。至于什么時候回房間上床睡覺的，不太清楚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我以為早上天會亮得晚一些，但第二天的天亮和內(nèi)地差不多。

新疆是個好地方，這里的人們美麗善良，能歌善舞，熱情好客。

如果說美景是新疆的靈魂，那么水果應該是新疆的血液。哈密瓜、葡萄、紅棗、石榴……是久負盛名的“瓜果之鄉(xiāng)”。

4

我問朋友，伊犁什么季節(jié)最美。

新疆的朋友說，伊犁四季分明，每個季節(jié)都有不同的美。

去那拉提草原的路上，一路都驚嘆于碧藍的天空和伊犁河兩岸的美景。每一處都是原生態(tài)的，質(zhì)感直抵內(nèi)心。我感到了詞語的貧乏，無法形容眼前的美景，只能用心感受。不一會兒，云飄來，白得透明，白得靈動，白得狂野。

在新源，停留一小會兒，第一次吃新疆的特色午餐。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了，就在公路邊一家餐館，安排了午餐，是面食?？粗芷胀ǖ拿鏃l，吃在嘴里卻有無限的綿軟。要吃什么口味都有，拌和在面里的，有青椒炒肉，也有別的一些東西?？谖兜牟顒e不是太大，我基本能夠接受。而且食物的營養(yǎng)程度遠遠超出川菜的麻辣口味。

到了那拉提，豐茂的草，夾雜著野花。六月，風還是刺骨的，吹得我有些頭疼。剛剛還是艷陽高照，轉瞬暴雨襲來，還夾雜著冰雹。盡管如此，一點也不影響游客的興致。雨來了，人成鳥獸狀散開，躲在小雜貨店里；雨去了，又奔向草地，如牛羊一樣悠閑自得。

那拉提的美麗在于它的遼闊和空曠。太陽還沒有落下，我們在那拉提草原的蒙古包吃晚餐。我們這些隨意慣了的人，進去后才問起進蒙古包的規(guī)矩。按照少數(shù)民族的風俗，應該從右至左，依照尊貴級別就座。因為隨意，所以少了煩瑣。我們席地而坐，不一會兒，全羊席開始了，由謝冕老師切下一塊羊肉，交給了這桌最年輕的詩人。

晚餐出來，快十一點了，太陽還在天邊，陽光依然燦爛。夕陽下的那拉提美麗而富有詩意?？諘?，遼闊，整個人的心境也寬敞了很多。幾個民族小伙牽著馬在轉悠，問有沒有人騎馬。正因那拉提旅游業(yè)興旺，這些人才牽著馬來供人體驗，給游客提供方便。同行的一位女士經(jīng)受不住在草原騎馬的誘惑，率先騎在了馬背上，不斷讓人給她拍照，要留住她在草原騎馬揚鞭的颯爽英姿。她騎上馬，也想來一次狂奔，讓自己飛起來。但與我想象的相差甚遠，我沒有看到駿馬奔馳的景象，她也沒有飛起來。我很欽佩她的勇氣和膽量，說實在的，我是不敢跨上駿馬的。她不是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也只能讓人牽著馬，她很緊張地抓住馬鞍，慢悠悠地轉幾圈，算完事。

伊犁馬比蒙古馬高大威猛得多。一個新疆小伙跨上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上。那姿態(tài)，我只在電視里見過。在一陣喝彩聲中，他折返了回來。長長地喊了一聲，馬停了下來。那一聲究竟意味著什么，馬和小伙子是懂得的。動物和人一樣是隨著生存環(huán)境進化的。見到一個當?shù)嘏ⅡT馬，那帥氣的樣子，我難以用文字來表述。修長的身段在眼前箭一樣射出，長發(fā)飛揚。我只有驚奇和贊嘆。于是我懂得了什么是剛柔并濟。

那拉提下雪很早，每年十月就開始落雪。但我是沒有眼福了，看不到那拉提草原下雪的場景。雄渾，深厚的雪只能停留在我的想象里。

站在烏孫故國國王墓地遺址前，從墓前的石頭上看烏孫故國的圖騰。他們崇尚鳥，以鳥為他們的吉祥物，以狩獵為生。

我問當?shù)氐呐笥?，下雪之后的那拉提草原是什么樣子，還可以進來嗎？當?shù)厝苏f，下雪天來那拉提一定要鏟車開道，足一米深的雪，河谷和道路幾乎不能分辨。

于是，我對雪天里的那拉提有了無限的憧憬。

雪是草原的精靈。我不知道為什么草原上有夏牧場和冬牧場之分。我從字面上理解是夏天在一個地方放牧牛羊，冬天在一個地方放牧牛羊。轉場大概就是秋天的事了。我沒有見過轉場，浩浩蕩蕩的牛羊，猶如人一樣動蕩，從東遷徙到西，其中的辛苦只有牧人才知道。

5

在去賽里木湖之前，去了錫伯族博物館。

從東北遷徙而來的錫伯族人，跋涉千里，祖輩經(jīng)歷了三年時間才得以來到新疆察布查爾。在館里我見到了一只鷹，不知是標本，還是雕塑，生動的翅膀，欲飛未飛。這是錫伯族人崇敬的一種鳥，象征自由和勇猛，也是錫伯族人生存的伙伴，狩獵的工具。

據(jù)史料記載：東北地區(qū)的錫伯族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民族語言、文字，淡化了自己的風俗習慣，而新疆察布查爾地區(qū)的錫伯族，至今還完整地保留著自己的語言文字及濃厚的風俗習慣，并經(jīng)過與兄弟民族的長期交往，取長補短豐富了自己、發(fā)展了自己。錫伯族人主要從事漁獵和農(nóng)業(yè)。錫伯語跟滿語很接近。錫伯族兼用漢語。錫伯文是在滿文基礎上演變而成的，一直沿用至今。

錫伯族人善射，我在館里見到一個射擊場，游客可以感受射箭的快樂。我不是一個射手，對于射箭一點也不感興趣?？粗切┡d致勃勃的射手，舉弓，拉滿，但還是沒有射到靶心，多半偏離很遠。平心靜氣的要領還是不到位。正如每個人的生活都是有目標的，但生活著，不知不覺中很多人卻又都偏離了目標。這是人類的遺憾。人就是在這種遺憾中發(fā)展，進步。

我來新疆，在伊犁，是一次獨特的游歷。步出博物館，依然是毒辣辣的太陽。即便有樹也很難找到陰涼之地。黏稠的空氣，也許一點就會著火。我不知道察布查爾的冬天是什么樣子。我看著拍在手機里的照片，大雪封山，錫伯族人還在路上。這是對自然環(huán)境的抗爭，對命運的抗爭，也是對現(xiàn)實的抗爭。

在晃悠悠的車上，我似乎夢見了錫伯族人的遷徙，浩浩蕩蕩，艱難跋涉。這是一個民族的精神所向。

去賽里木湖。一路上穿云朵，跨高架，在山與山之間穿行。在我昏昏欲睡之時，有人驚叫著說，看！果子溝大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絕對想象不出這座橋的巍峨壯觀。這橋是蜿蜒曲折的，也是幽深綿長的，與周圍高聳的山峰合二為一，矗立在崇山峻嶺之間，更凸顯出它的險峻雄奇。一座橋把三座山連成了一個整體，橋高坡陡，引橋穿花繞步，不愧是世界上最美也是最為壯觀的大橋之一。我不得不感嘆中國工匠之創(chuàng)新和神奇。那天的天也是藍得深邃，白云悠然。轉眼間，賽里木湖到了。一下車，刺骨的風迎面襲來。出發(fā)前就有人打招呼，要帶上厚一點的衣服。但我沒有想到六月的天氣，這種冷讓我不敢相信是六月。我始料不及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我不顧寒風的凜冽，直奔一塊刻有“賽里木湖”幾個字的石碑去，自然是要和它合影。風吹，衣飄飄。不管拍照的效果如何都能說明我來過。一湖藍，沁人心脾。

同行的當?shù)厝烁嬖V我，賽里木湖湖濱水草豐富，是優(yōu)良的牧場。每年冬季，這里雪涌水凝，略呈橢圓形的湖面鑲在冰山雪原之中，宛若潔白松軟的絲綿上擱置著一塊碧綠的翡翠。到了夏季，湖畔林茂澗清，草茂花繁，遼闊的草原上，幕帳點點，炊煙裊裊，牛羊成群，牧馬奔馳，構成了一幅和諧而動人的牧場風景畫。

環(huán)湖氣候濕潤，年均降水量近400毫米，年均氣溫1.1℃，冬季較長，夏季涼爽，春秋相連。空氣、水和氣溫保證這片土地的純凈和圣潔。我置身于此，內(nèi)心涌出圣潔，對待事物也擁有了圣潔之心。湖周邊的植被以草原和森林廣布為特征。森林中主要是云杉林，樹干筆直、蒼勁挺拔，層層疊疊，織成塔林。林蔭之內(nèi)，伴有樺林、花楸、山楂等樹種；林下淺草平鋪，野菇叢生；林中還棲息馬鹿、雪雞、金雕、啄木鳥等異獸珍禽，湖中天鵝、斑頭雁、白眉鴨等水禽暢游嬉戲。真是自然圣景。

我坐在賽里木湖邊，注視著湖水的藍，心里涌現(xiàn)的澎湃，不僅僅是激動，還有沉思。我生活的城市見不到這樣的藍。在城市里見到藍幾乎成為一種奢望。

賽里木湖啊，保存了最原始的藍，也是我內(nèi)心的一點安慰。

6

回到伊寧市，我去看了看伊犁河。站在伊犁河大橋上，眼前的伊犁河沒有我想象的波濤洶涌。橋頭，有個中年男子自制了一輛輪子巨大的摩托車，供游人拍照。拍一次，十元錢。說起他自制的這輛摩托車，中年男子頗為自豪地一邊說，一邊演示他的摩托車。我驚奇的是，這輛摩托車不但有前進擋，還有倒擋。我問，一天可以招攬多少客人？他笑而不語。

被譽為“塞外江南”的伊犁，我一度尋找，與我想象里的江南相差甚遠。沒有見到垂柳依依，也不見小橋與流水。只有爆裂的太陽和夜里刺骨的風。當我去了薰衣草基地，就被數(shù)百畝生長得蓬蓬勃勃的薰衣草所震撼。

每一塊薰衣草基地都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充滿了愛意。同行的女人們不失時機地去和薰衣草合影留念。每一聲笑都是那么生動。盡管烈日當頭，但大家都沉浸在薰衣草帶給我們的震撼之中。薰衣草不但有非常高的欣賞價值，還有很高的商業(yè)價值。伊帕爾汗薰衣草和解憂公主薰衣草是全國兩大薰衣草產(chǎn)品。伊帕爾汗薰衣草品牌是兵團的，解憂公主薰衣草是伊犁當?shù)氐钠放啤Ｉ畹门藗兊南矏邸?/p>

午飯后，我特意去了兵團伊帕爾汗薰衣草的專賣店，還沒有進門，就有一股沁人心扉的香撲面而來。面對琳瑯滿目的產(chǎn)品，我一下子就蒙了，買什么呢——我疑惑，糾結。對于女性的護膚品我是沒有研究的。最終我還是放棄了購買。因為化妝品，是要和女性的皮膚性質(zhì)相匹配的。如果使用不當，會有過敏反應的。

被命名為伊帕爾汗墻的墻上，有文人墨客的詩句，每一個字都緊扣我現(xiàn)在的心境。也許這些文字浸潤了薰衣草的香，潛伏在我的肺腑，沉淀下靈魂的自白。我不知道詩人或者作家在寫下這些文字時是怎樣一種心境，狀態(tài)和生命感悟。我認為更多的是在詮釋美麗。薰衣草從國外來，經(jīng)過兵團人精心栽培，也僅僅只有伊犁這塊風水寶地，讓它達到了完美而極致的呈現(xiàn)。

這香，解救了靈魂。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伊犁就像江南一樣細膩溫婉。伊犁河在蜿蜒中，生生不息地奔涌著生命的浪花。

就要離開伊犁了，該有一份紀念。我站在伊犁機場，再一次注目于這深邃的藍，腦海里掠過將軍府、果子溝和賽里木湖……

在伊犁，可以和靈魂對話，心境也是無限遼闊的。

責任編輯蔡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