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官吏龔遂論略

【摘要】龔遂的為官經歷十分豐富，是西漢循吏的代表。龔遂因通曉經義而得以做官。龔遂在擔任昌邑國郎中令期間，剛毅有節(jié)，直言勸誡，經常當面指出劉賀的過錯。劉賀被廢黜后，漢宣帝繼位，龔遂受到當時丞相和御史大夫的賞識，被舉薦為渤海太守。龔遂在擔任渤海太守期間，敬業(yè)愛民、安撫百姓、移風易俗、因地制宜，使渤?？ㄈ灰恍?。返京后，龔遂在宣帝面前并沒有炫耀自己的功績，而是謙遜有禮，這使得宣帝更加器重他。龔遂晚年擔任水衡都尉，在任上壽終。

【關鍵詞】龔遂；西漢；敬業(yè)愛民；剛毅有節(jié)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西部項目“漢代社會教育研究”（項目編號：14XZS015）；包頭師范學院“專門史”一流學科建設項目（項目編號：2016YLXK002）。

龔遂，字少卿，是山陽郡南平陽縣人。漢昭帝、漢宣帝時期為官，先后擔任過昌邑國郎中令、渤海太守、水衡都尉。龔遂在為官期間，剛毅有節(jié)，敬業(yè)愛民，在擔任渤海太守期間政績顯著，為漢昭帝、漢宣帝時期的中興局面做了一定的貢獻。

經過漢文帝、漢景帝時期的休養(yǎng)生息，到了漢武帝繼位時，漢朝的國力有了極大的增長。漢武帝實行積極有為的統(tǒng)治政策，與匈奴發(fā)生了多次戰(zhàn)爭。長期的戰(zhàn)爭使得民生凋敝，加之漢武帝晚年生活奢侈，買官賣官現(xiàn)象普遍發(fā)生?！稘h書·食貨志》記載“財賂衰耗而不贍。入物者補官，出貨者除罪”[1]527。漢昭帝、漢宣帝在位期間，漢朝的統(tǒng)治政策便趨向緩和。統(tǒng)治者以民為本，經常賑濟災民，《漢書·昭帝紀》記載“乃者民被水災，頗匱于食，朕虛倉廩，使使者振困乏”[1]229?！拔闶账哪?、五年口賦。三年以前逋更賦未入者，皆勿收”[1]229。統(tǒng)治者注重以民為本，這便為龔遂做官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環(huán)境。漢宣帝十分注重吏治，尤其是注重對地方官吏的選拔。地方官吏是代替朝廷管理地方的。對于郡縣的太守，漢宣帝經常親自詢問，問其執(zhí)政計劃、整理措施等。正是有了漢宣帝這樣重視吏治的皇帝，才為龔遂等循吏提供了政治舞臺。

一、奉事劉賀，剛毅有節(jié)

龔遂“以明經為官”。經歷過秦末農民戰(zhàn)爭后，漢初社會經濟十分凋敝，漢初統(tǒng)治者實行休養(yǎng)生息，與民更始的統(tǒng)治政策。漢文帝、漢景帝時期休養(yǎng)生息的政策取得了很大效果，史稱“文景之治”。經濟的恢復發(fā)展為文化的繁榮提供了物質基礎。同時漢代的統(tǒng)治者十分支持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稘h書·惠帝紀》記載“除挾書律”[1]91，《漢書·藝文志》記載“大收篇籍，廣開獻書之路”[1]1701。漢武帝時期更是采納董仲舒的建議，確立了儒家思想的主體地位。經學便在這種背景下繁榮發(fā)展起來，不僅是當時官學和私學教授的主要內容，更是選官做官的標準之一。龔遂便是因為通曉經義，才得以做官。

西漢實行郡國并行制，地方行政區(qū)劃上既有郡縣也有王國。龔遂一開始，便是在昌邑國擔任郎中令。當時的昌邑王是劉賀，劉賀行為十分不檢點，經常賞賜無度，不關注民生，“賞賜亡度”[1]3637。龔遂剛毅有節(jié)，多次向劉賀直言進諫。昌邑國的丞相、太傅沒有盡到職責，龔遂能夠直言勸告?！稘h書·循吏傳》記載“遂為人忠厚，剛毅有大節(jié)，內諫爭于王，外責傅相”[1]3637。龔遂通曉經義，在勸諫時經常引經據(jù)典，將禍福得失陳述得清清楚楚，說到激烈時竟會流淚，可見龔遂對昌邑王劉賀的種種不檢點行為十分著急。由于龔遂經常當面勸諫劉賀，劉賀每每見到龔遂，經常捂著耳朵走開。《漢書·循吏傳》記載劉賀曾說“郎中令善愧人”[1]3637。

龔遂曾經引用膠西王的事例來勸說昌邑王劉賀。龔遂看見劉賀親近奸佞，有一日便雙膝跪地，哭著向劉賀進諫。龔遂以膠西王親近奸佞，不干好事，最終致使國家滅亡的事例來勸說劉賀，想讓其親近賢臣?！敖翊笸跤H近群小，漸漬邪惡所習，存亡之機，不可不慎也”[1]3637。龔遂還親自挑選了幾位德才兼?zhèn)渲藖磔o佐劉賀，但劉賀并沒有重視龔遂的建議，依然我行我素，“居數(shù)日，王皆逐去安等”[1]3638。

漢昭帝死后，霍光立劉賀為帝。劉賀繼位后，劉賀之前的官員全部隨其進京為官。龔遂見劉賀登基后，依然跟之前一樣“日益驕益，諫之不復聽”[1]3638。在為先帝服喪期間，劉賀依然荒淫無道，不遵守朝廷禮法，將守喪期間的制度視為無物。守喪期間，劉賀整日尋歡作樂，“斗虎豹，召皮軒，車九流，驅馳東西，所為悖道”[1]3638。為此，龔遂十分著急。一日，龔遂見到前任相國安樂，哭著請求安樂勸諫劉賀。劉賀的所作所為最終給自己招來了禍患，大臣們因為劉賀荒淫無道，將在位27天的劉賀廢黜。跟隨劉賀前來的官員，也因沒有及時勸諫而一并受到牽連。龔遂因時常勸諫的緣故，因此免除死罪，被處以髡刑和苦役。

剛毅有節(jié)，是做官需具備的重要德行，為官重要的是正直和有責任心。龔遂在輔佐昌邑王劉賀期間，盡職盡責，恪守規(guī)矩，踐行了自己的責任。龔遂并沒有因為劉賀不采納他的意見而動搖自己的信念，真正做到了不忘初心。在劉賀被大臣擁立為帝后，龔遂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阿諛奉承，而是實事求是，敢于指出劉賀的問題，并請求當時的朝廷重臣安樂，希望他能勸諫劉賀。龔遂在輔佐劉賀期間，盡職盡責，做到了一個臣子應盡的本分和義務。盡管劉賀并沒有采納龔遂的意見，但龔遂一直盡職盡責，剛毅正直。劉賀親近奸佞，因此身邊多為奸臣。在這樣的為官環(huán)境下，龔遂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變得阿諛奉承，也沒有因為劉賀的冷落而放棄自己的初心。龔遂在如此惡劣的為官環(huán)境下，依然堅持自我，真正做到了剛毅正直，不忘初心。雖然龔遂在劉賀被廢黜后依然處以髡刑和苦役，但這并沒有撲滅龔遂心中的信念?！疤鞂⒔荡笕斡谒谷艘?，必先苦其心志”，一定的磨煉反而鍛煉了龔遂。

二、大器晚成、才能出眾

劉賀被廢黜后，漢宣帝繼位。漢宣帝是位積極有為的皇帝，漢宣帝在位期間，與民更始，以民為本，重視吏治，極大彌補了漢武帝在位時留下的戰(zhàn)爭創(chuàng)傷，史稱“昭宣中興”。渤海郡是西漢東部的一個郡。由于遠離長安，當?shù)仫L俗惡化，太守無所作為，加之自然災害頻發(fā)，當?shù)氐臑拿窦娂娖饋碓旆础！安澈Ｗ笥铱q饑，盜賊并起，兩千石不能禽制”[1]3639。官吏的不作為，加之自然災害的頻發(fā)，是渤?？ぐl(fā)生起義的主要原因。

渤海郡遠離中原腹地，受中原文化影響較小，當?shù)匕傩沼凶约旱娘L俗習慣。渤海郡在今河北東部和山東北部的沿海一帶，遠離西漢的統(tǒng)治中心，受農耕文化的影響較小，當?shù)厝嗣裣埠霉ど虡I(yè)“好末技，不田作”[1]3640。帝制社會以小農經濟為基礎，小農經濟抵御自然災害的能力弱。農業(yè)經濟發(fā)展了，商業(yè)才會有所發(fā)展，農業(yè)經濟不發(fā)展，即便是發(fā)展商業(yè)，當?shù)厝嗣褚膊粫辉！H靠發(fā)展工商業(yè)是無法抵御自然災害的。綜上，渤?？な且粋€極難治理的郡。之前的太守無所作為，放任當?shù)匕傩?，致使農業(yè)蕭條。自然災害頻發(fā)，當?shù)匕傩毡撇坏靡?，只能造反?/p>

面對情況如此復雜的渤海郡，漢宣帝也不知道該派誰去當太守。當時的丞相和御史大夫推薦了龔遂，認為龔遂能治理好渤海郡。可是，這時候的龔遂已經七十多歲了，早已過了壯年。并且，龔遂之前并沒有十分顯赫的政績，因此漢宣帝并不相信龔遂能治理好渤海郡。龔遂身材矮小，漢宣帝見到第一眼便有點輕視他?！靶弁?，不副所聞，心內輕焉”[1]3639。即便受到漢宣帝的輕視，龔遂也并沒有妄自菲薄。在此之前龔遂只是擔任過昌邑國郎中令，除此之外并無其他從政經歷。劉賀被廢黜后，龔遂也受到牽連，盡管被免除死罪，但髡刑也是十分羞辱打擊人的。但龔遂并沒有因此意志消沉、不思進取，而是時刻想著施展自己的才能。

漢宣帝認為，渤?？さ膯栴}是法紀廢弛、饑民作亂。“渤海廢亂，朕甚憂之”[1]3639。法紀廢弛，就需要一位能夠申明法紀，嚴格執(zhí)法的官員。只有在渤海郡推行朝廷的法令，才能真正將渤?？ぜ{入國家的治理體系里。漢宣帝想要一位能夠申明法紀的官員，由此可以看出之前的太守并沒有在當?shù)厣昝鞣o。漢宣帝認為渤?？ぐ傩兆鱽y是有原因的，是因為自然災害頻發(fā)，當?shù)匚镔|生產條件被破壞，致使百姓吃不飽飯，從而作亂。加之當?shù)夭缓棉r事，喜好商賈。所以才導致了如此局面。漢宣帝認為渤海郡的問題是朝廷治理的問題，并不是百姓有意作亂。漢宣帝一心為民，面對渤?？ぐ傩兆鱽y、盜賊并起的局面，他沒有想到鎮(zhèn)壓，而是另選一位太守去治理。

面對漢宣帝的發(fā)問，龔遂將自己如何治理渤?？さ乃悸锋告傅纴怼｝徦斓南敕ê蜐h宣帝的想法不謀而合。龔遂認為，渤海郡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無非是兩個原因。渤海郡距離西漢的統(tǒng)治中心很遠，對于朝廷的法令難以落實。第二個原因就是之前的太守在發(fā)生災害時，沒有及時體恤百姓，而是不作為，致使盜賊并起?！昂l遐遠，不沾圣化，其民困于饑寒而吏不恤”[1]3639。龔遂認為，當?shù)匕傩兆鱽y，是因為吃不飽飯的緣故。災害發(fā)生后，當?shù)毓倮舨]有及時賑災，官員平時也沒有很好地落實朝廷的法紀。龔遂認為，“故使陛下赤子盜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1]3639。當?shù)氐陌傩詹⒉皇怯幸庾鱽y。

《漢書·循吏傳》記載“選用賢良，固用安之也”[1]3639。漢宣帝為了考察龔遂，一開始并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待龔遂說完后，漢宣帝才對龔遂說：“選用賢良，本來就是為了安撫百姓啊。”龔遂的想法和漢宣帝的想法不謀而合。龔遂同樣認為，對待渤?？さ陌傩眨园矒釣橹?，要在當?shù)厣昝鞣o。渤?？ぶ詴霈F(xiàn)盜賊并起的局面，并不只是因為自然災害。更大的原因是當?shù)氐墓倮魶]有在平時很好地落實朝廷的法律。如果朝廷的法律真正得到落實了，渤?？ひ膊粫霈F(xiàn)盜賊并起的局面。

龔遂有了漢宣帝支持，進一步向朝廷提出了自己所需要的條件。他認為，面對渤?？と绱藦碗s的情況，“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后可治”[1]3639。治理亂民就像理亂繩一樣，只有慢慢來才能理順。渤海郡情況如此復雜，治理起來肯定需要時間。龔遂希望丞相和御史大夫不要用一般的法律條文來約束，而是希望自己能夠有較大的自主權。漢宣帝同意了，并且還賞賜黃金。七十歲的龔遂就這樣上任了。

一直到此時，龔遂才最終得到統(tǒng)治者的真正賞識，才真正有了自己得以發(fā)揮才能的機會。之前龔遂輔佐昌邑王劉賀時，劉賀根本沒有采納過龔遂的意見。劉賀登基后，更是冷落龔遂。龔遂還因劉賀被廢之事受到牽連?？蛇@都沒有打擊到龔遂，龔遂不忘初心，最終受到漢宣帝的賞識，可謂大器晚成。

三、敬業(yè)愛民、治理渤海

為官需要政治才能，對于西漢的官吏來說更是需要德才兼?zhèn)?。龔遂以通曉經義為官，經學在西漢十分發(fā)達。漢武帝采納董仲舒的意見，確立了儒家的主體地位，官學和私學也多教授儒家經典內容?！墩撜Z·為政》篇里便提到“為政以德”。龔遂通曉經義，受儒家文化影響較大。在做官時，龔遂一心為民、兢兢業(yè)業(yè)，這些都是很好的體現(xiàn)。

龔遂到任渤?？ず?，開始針對渤?？さ膯栴}進行治理。龔遂對于渤海郡的治理，主要有以下措施。

第一，申明法紀，解散盜賊。龔遂剛一到任，渤?？さ墓賳T便派出軍隊前來迎接。之所以派出軍隊迎接，還是因為此時的渤?？ぶ伟不靵y，當?shù)毓賳T擔心龔遂的安全。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當時渤?？さ闹伟睬闆r的確比較混亂。面對渤?？と绱藦碗s的局面，龔遂到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解散盜賊。渤?？ぴ诎l(fā)生自然災害后，當?shù)刂伟补芾硎只靵y，要想順利治理渤?？?，必先解散盜賊。只有讓當?shù)氐闹伟财椒€(wěn)了，才能順利治理。龔遂針對渤海郡盜賊四起的情況，采取了一系列的手段來治理。他首先把各縣抓捕盜賊的官吏全部撤回。在龔遂與漢宣帝談話時，他就已經確立了安撫的政策。這些盜賊在龔遂看來，不過是流落的百姓。之所以會成為盜賊，也是因為災害的頻繁發(fā)生和官吏的不作為。所以龔遂便將前去抓捕盜賊的官吏全部撤回，以此來安撫百姓。龔遂隨即頒布條令，只要拿農具的一律算為百姓，不管之前這些百姓有沒有做過盜賊，只要現(xiàn)在愿意放下兵器前去耕種，那就可以算為百姓，并且當?shù)毓倮舨坏米肪?。只有現(xiàn)在手里依然持有武器的，才算盜賊。龔遂一到任，真正做到了敬業(yè)愛民。渤海郡遭受災害，生產力水平遭到破壞。他沒有大肆鋪張浪費，也沒有讓軍隊開路，而是相信渤海郡的人民，相信他們做盜賊是迫不得已。在頒布這些命令后，龔遂便一人獨自乘車到官府。龔遂剛到任的所作所為贏得了渤?？す倮舻臍J佩，當?shù)氐娜嗣駴]有不佩服龔遂的。路上的饑民，聽到了龔遂的法令后，也紛紛解散回家耕種。成群的盜賊也紛紛扔掉手里的兵器前去耕作?！奥勊旖塘?，即時解散，棄其兵孥而持弓弩”[1]3639。可見，龔遂的法令取得了十分明顯的成效。

第二，賑濟百姓，整頓吏治。解決了渤?？さ谋I賊問題，下一步便是如何治理渤海郡。龔遂從兩方面出發(fā)。首先，針對渤?？ぴ馐茏匀粸暮?，饑民遍地的情況。他挑選了一批廉潔的官吏，前去各個縣來安撫百姓。渤?？ぶ猿霈F(xiàn)如此局面，與當?shù)毓賳T不作為有很大的關系。之前的太守無所作為，各縣的官吏必定上行下效。官吏必須自身廉潔，并且能夠申明法律，才能更好地安撫百姓。渤海郡之前屢遭災害，饑民遍地，一時之間難以恢復生產力。龔遂以民為本，開倉賑濟，將倉廩中的糧食分給饑民。在龔遂到任之前，渤海郡的倉廩中是有糧食的，之前的太守并沒有賑濟災民，由此可見，前任太守的確無所作為。

通過賑濟百姓、整頓吏治。龔遂從兩方面很好地解決了渤?？に媾R的兩大問題。賑濟百姓，百姓有了糧食，自然不會再做盜賊。選用廉潔的官吏治理地方，國家的法律便能得到落實。僅僅靠開倉賑濟是遠遠不夠的，恢復渤海郡的生產力，更是龔遂要面臨的一大問題。

第三，移風易俗，重視農業(yè)。渤?？l臨大海，當?shù)厝嗣裣埠蒙虡I(yè)。究其原因，主要有兩點。首先渤?？た拷蠛?，有魚鹽之利，因此具備發(fā)展工商業(yè)的區(qū)位優(yōu)勢?！豆茏印酚涊d“朝夕外之，非谷之所生也”[4]1093。潮汐環(huán)繞的地方，不適宜耕作。渤?？l臨大海，土地在一定程度上會有鹽堿化現(xiàn)象，不適宜耕作。但農業(yè)是根本，只有農業(yè)發(fā)展了，工商業(yè)才會發(fā)展。針對渤?？さ那闆r，僅僅靠開倉賑濟是遠遠不夠的，教導民眾重視耕作才能讓渤海郡真正長治久安。《史記·孝文本紀》有言：“農，天下之本?！盵2]428漢代的統(tǒng)治者十分重視農業(yè)生產。除此之外，龔遂帶頭厲行節(jié)儉。人民喜好工商業(yè)，當?shù)厣鐣L氣受工商業(yè)的影響，會在一定程度上變得奢侈?！八煲婟R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1]3640。《商君書》記載“富，則淫”[3]59，龔遂“乃躬率以儉約”[1]3640。龔遂作為官員，帶頭節(jié)儉，對改變當?shù)氐纳鐣L氣具有極大的效果。龔遂除了厲行節(jié)約以外，還勸導當?shù)厝嗣襁M行農業(yè)耕作。龔遂不光勸導農業(yè)，還幫助渤?？さ陌傩罩赂?。在進行農業(yè)生產的同時，龔遂勸導當?shù)匕傩辗N桑、蔥、韭菜等。桑樹可以織布，蔥、韭菜等經濟作物可以改善生活水平。除此之外，龔遂還教導百姓發(fā)展家畜飼養(yǎng)業(yè)。對于佩戴刀劍，但是不從事農業(yè)生產的人，龔遂勸導他們賣掉刀劍買農具。春夏兩季，龔遂勸導人民進行耕作。到了秋冬，龔遂便督促他們收割。除此之外，龔遂還讓家家戶戶儲存果實。經過龔遂的治理，渤?？わL俗大變，改變了之前盜賊并起的局面?，F(xiàn)在渤海郡家家有余糧，府庫有積蓄，連訴訟案件都沒有了?！稘h書·循吏傳》記載“郡中有蓄積，吏民皆富實”[1]3640。

龔遂對渤?？さ闹卫砣〉昧巳绱孙@著的成效，根本來看，還是因為龔遂敬業(yè)愛民。龔遂一開始就對渤海郡的情況有了了解，并且還對漢宣帝說明了自己的解決辦法。在此之前，龔遂并沒有來過渤?？?。由此可見，龔遂的才能是很出眾的。龔遂到任后，并沒有嚴刑峻法，也沒有強制推行法令。而是以民為本，一年四季都在巡視勸導百姓，真正做到了敬業(yè)愛民。正是有了龔遂的努力，渤海郡才得以大治。

四、誠實忠厚，謙讓有禮

龔遂治理好渤海郡后，宣帝見他年事已高，便派使者將其召回。議曹王生請求和龔遂一同前去。但是功曹認為，王生喝酒無度，不適合跟隨進京。但龔遂心中不忍，還是讓王生跟隨同去。王生到了京城后，整日飲酒無度，并沒有看望龔遂。龔遂并沒有為此生氣。一日龔遂被漢宣帝召見，王生喝得醉醺醺的來找龔遂，并囑咐龔遂說：“皆圣王之德，非小臣之力也。”[1]3641囑咐龔遂在取得功勞時一定要謙虛謹慎，謹防小人陷害。果然，漢宣帝召見龔遂時，便問了龔遂是如何治理渤?？さ?，龔遂便照著王生的話來說。漢宣帝十分高興，夸贊龔遂謙遜有禮，“天子說其有讓”[1]3641。漢宣帝又問龔遂，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龔遂實事求是地回答。漢宣帝十分高興，因為龔遂年事已高。宣帝讓其擔任水衡都尉。水衡都尉主管上林苑，主要負責宮廷館閣的陳列，是一個靠近皇帝的官職，龔遂便在水衡都尉的任上壽終。

五、總結

龔遂是一位剛毅有節(jié)、敬業(yè)愛民的好官。不管是輔佐劉賀，還是擔任渤海太守，他都兢兢業(yè)業(yè)，腳踏實地，一心為民。在輔佐劉賀時，龔遂并沒有因為劉賀的冷落而消沉，而是不忘初心，一心輔佐。劉賀被廢，龔遂遭受牽連，但這并沒有打擊到龔遂。龔遂七十歲，終于迎來了施展自己政治才能的機會。面對情況如此復雜的渤?？ぃ恍臑槊?、以身作則。經過龔遂的努力，渤海郡家家富足。

龔遂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突出的成績，與宣帝的賞識有很大關系。漢宣帝深知“民事之艱難”，繼位后，繼續(xù)實行減免租稅的政策，以民為本。漢宣帝十分重視地方官吏的選拔。盡管丞相和御史大夫都向宣帝推薦龔遂，但宣帝依然親自考察。龔遂治理渤?？と〉贸煽兒?，漢宣帝也不吝賞賜，將其提拔到中央做官。

龔遂剛毅有節(jié)、敬業(yè)愛民，是西漢循吏的代表。其做官中所體現(xiàn)的種種精神，在今天依然值得我們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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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鄭杰（1999-），男，漢族，山東淄博人，包頭師范學院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秦漢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