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約
2024-12-13 00:00:00林樹
知音海外版（上半月） 2024年11期
瑪格麗特在自家酒吧的吧臺后，不無擔心地看著對面桌坐著的那位客人。
那是個老太太，60多歲的樣子，舉止極為優(yōu)雅。她在這里等人來赴約已經(jīng)等了兩天了。老太太下午4點左右到，等到晚上8點，喝一杯雞尾酒，簡單吃一點東西。可是，一直沒有等到要等的人。眼看她離開的時間又要到了，瑪格麗特有些擔心。她希望這位跟自己母親差不多的老人能在這個年紀還有美好的愛情之花綻放?？刹恢朗悄膫€混蛋，居然讓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士接連兩晚空等。
這一夜果然又是空約。老太太滿臉失望，但依然步履不亂地慢慢離開。
瑪格麗特曾在空閑的時候跟老太太聊過幾句。說話的時候老太太滿懷期待的樣子令人好像看到少女情竇初開的羞澀?？墒且幌氲阶约焊静恢滥莻€男人的長相，瑪格麗特就有些惱火，決定如果見到那個叫邁克·加布瑞的男人，一定把他痛罵一頓。
第三天上午，瑪格麗特匆匆往酒吧走去，她決定早一些開店，萬一那個男人良心發(fā)現(xiàn)了呢？路上，她被人叫住了。問話的是一位老先生：“小姐，請問你有沒有見過她？”他遞過來的照片上正是那位老太太。
瑪格麗特馬上發(fā)火道：“你就是那個和她有約會的男人？”“約會？什么約會？”老先生很疑惑。“誒，不是嗎？”瑪格麗特立刻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抱歉，我還以為……”“那么你是見過瑪格麗特了？”老先生急切地問。
瑪格麗特？瑪格麗特馬上明白了，這位老太太有著跟自己一樣的名字。她變得有些局促，自己說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給這兩位老人帶來麻煩，只能說：“對，我見過瑪格麗特，她一連兩天都到過我的酒吧?！?/p>
“酒吧？”老先生又開始疑惑起來，“約會？”很快他就笑了起來：“是高斯特街43號的冷杉酒吧嗎？”瑪格麗特點頭，這回輪到她疑惑不解了。
老先生得到肯定的答復后，馬上大步朝冷杉酒吧的方向走去?！跋壬?，先生！”瑪格麗特趕上去，“如果你是要去找她，那么很抱歉，這個時間她不在那里?！崩舷壬f：“叫我邁克，邁克·加布瑞。那么她會在幾點到？”
瑪格麗特“啊”了一聲，原來他真的就是老太太等的那位，于是告訴他，她一般會在下午4點左右到。得知對方正是失約之人，瑪格麗特很生氣，但是真到了該發(fā)火的時候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半天過去了，邁克還等在酒吧里?，敻覃愄匾残牟辉谘傻亟?jīng)常瞄向窗外。下午4點10分，瑪格麗特又看到那個嬌小又熟悉的身影，她迎過去給老太太瑪格麗特打開門，興奮地低聲說：“瑪格麗特，你等的人到了！”
老太太有些困惑。她被帶到邁克面前，沒有驚喜，臉上反而疑惑更深：“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瑪格麗特吃驚了：“他不就是你要等的邁克·加布瑞嗎？”
老太太瑪格麗特搖頭：“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等的人？這個人太老了。我的邁克是個小伙子！我怎么可能跟一個老頭子約會！”老太太生氣了，走到旁邊一張桌子坐下，又開始執(zhí)著地等待。
“瑪格麗特患有阿爾茨海默癥。”老先生露出抱歉的神情。
原來老太太瑪格麗特和老先生邁克是夫妻，結婚已經(jīng)48年?，敻覃愄?年前患病，忘掉的東西越來越多，記得的事情越來越少，唯獨和邁克第一次在冷杉酒吧約會這件事還記得很清楚，而那已經(jīng)是50年前的事情了。
在養(yǎng)老院住了多年的老太太三天前忽然悄悄離開，叫了一輛車，告訴司機要去冷杉酒吧。邁克已經(jīng)找了她兩天，也報警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當年的約會而來。當他聽到瑪格麗特說到約會，50年前甜蜜的回憶立刻涌上心間……
老先生溫言細語地勸慰了妻子很久，又極有耐心地慢慢對她解釋。老太太瑪格麗特的神情慢慢由完全不相信變成開始悄悄打量邁克。
沉默了很久，老太太終于說話了，她緊皺著眉頭看著邁克，又慢慢舒展：“這樣看起來你好像是真的有點像我的邁克。雖然你真的比他老太多了，我想我的邁克要是老了，肯定跟你一樣帥，不，我覺得他肯定更帥。”
邁克笑著點頭：“是啊，我的瑪格麗特也很美，如果你老了，一定比現(xiàn)在更美?！彼焓诌^去握住妻子的手。老太太先是局促地縮了一下，很快也握住了丈夫的手。
這一生之約已經(jīng)由一生來赴了，年輕的店主瑪格麗特看著這一切，終于放心了。
編輯/鄭佳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