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民歌歌詞文本附翻譯擴展策略描寫研究

【摘 要】陜北民歌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承載著豐富的歷史和文化內(nèi)涵，是中華文化寶庫中的一項珍貴遺產(chǎn)。在中國文化對外傳播的背景下，陜北民歌的翻譯和跨文化傳播逐漸成為學(xué)術(shù)界和文化交流的重要議題。本文旨在探討民歌歌詞文本附翻譯擴展策略，并以《西北回響》為個案，梳理歸納其中所運用的附翻譯擴展策略，以期豐富民歌歌詞文本英譯策略體系。本文期望為民歌歌詞的英譯提供理論參考與實踐指導(dǎo)，進一步推動中華文化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有效傳播。

【關(guān)鍵詞】民歌英譯；附翻譯擴展策略；《西北回響》

【中圖分類號】J607；H315.9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20—005—03

引言

陜北民歌是中華民族多元文化中的一朵奇葩，體現(xiàn)了陜北地區(qū)人民的日常生活，表現(xiàn)出濃厚的地域特色和鮮明的民族特征，具有較高的研究價值。當(dāng)前，在 “提升文化話語權(quán)，傳播中國聲音”的倡議背景下，將陜北民歌這一民族文化瑰寶譯介傳播出去，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彼得·洛（Peter Low）提出歌曲翻譯的一種形式是供閱讀使用的歌詞翻譯。本文語境中的民歌翻譯不考慮能否入歌可唱，僅探討歌詞文本的閱讀美感[1]。本課題嘗試借助漢語古詩英譯策略體系，試圖構(gòu)建一套民歌歌詞文本翻譯策略體系，從民歌歌詞文本形式多樣化策略、民歌歌詞文本詞語轉(zhuǎn)換策略、民歌歌詞文本附翻譯擴展策略三個方面進行闡述[2]。本文擬以《西北回響》為個案研究，舉例說明附翻譯擴展策略，以期發(fā)展和完善民歌歌詞文本翻譯策略體系。

一、陜北民歌歌詞文本附翻譯理論

翻譯文本通常不止包含原文和譯文，還有其他構(gòu)成要素。原文和譯文屬于翻譯文本的主體，但是主體之外還有不少其他文本，如自譯、釋義、賞析等文本[3]。這些要素深化了文本，便于讀者進一步理解。此外，這些要素不能單獨存在，是附屬于翻譯活動的副產(chǎn)品，因此命名為“附翻譯”。此處仍須提及“附翻譯”與副文本的區(qū)別。1979年，法國文學(xué)理論家杰拉德·熱奈特提出“副文本”概念，即協(xié)調(diào)正文本和讀者、展示作品的一切語言和非語言的材料[4]。1996年，芬蘭學(xué)者烏爾波·考瓦拉使用副文本概念研究英語與芬蘭語翻譯，將其定義為譯文周圍的一切非譯文內(nèi)容[5]。1997年，熱奈特將副文本進一步分類，包括內(nèi)副文本和外副文本，前者包括書名、序跋、出版信息等，后者包括作者采訪、日記、信件等[6]。副文本的概念比較寬泛，而附翻譯則聚焦于譯本中所使用的翻譯策略。

陜北民歌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和及富含生動多彩的口語表達，結(jié)合中英文兩種語言結(jié)構(gòu)的差異，在翻譯過程中難以完美地傳達陜北民歌的魅力。因此，譯者需要在譯文之外添加補充性內(nèi)容來補充說明原文的信息、思想和情感，添加時采用的各種策略即為附翻譯擴展策略。艾蒂安·多雷的“翻譯五原則”之一強調(diào)譯者避免逐字對譯，以免有損原意和語言美感[7]。在《西北回響》中，主要采用了異化策略，并靈活運用了各種附翻譯擴展策略，對翻譯造成的缺失盡量補充，努力傳達陜北民歌的音律節(jié)奏和文化特性[8]。

二、陜北民歌歌詞文本的附翻譯擴展策略

（一）注釋法

即解釋原文或譯文的字詞的含義。通常以注釋的形式呈現(xiàn)，具體有腳注、尾注、夾注等注釋格式[9]。在附翻譯擴展策略體系中，釋義狹義上指解釋原文字詞句意。如《藍花花》：

三班子（那個）吹來，兩班子打①，撇下②我的情哥哥，抬進了周家。Three troupes blow the trumpets， and two beat the drum and gong； She is transported into Zhou’s without seeing her true lover.

腳注為：①三班子吹，兩班子打：指婚禮的禮樂，吹吹打打。一班大約五人。②撇下：丟下。譯者在正文之外添加了腳注，解釋了陜北婚禮風(fēng)俗的常用表達，有利于讀者的理解和欣賞。

1.韻律注釋

韻律注釋，指譯者在分析譯作所使用的韻律和發(fā)聲。在漫長的演變發(fā)展中，陜北方言形成了獨特的發(fā)聲方式。在發(fā)音方面，習(xí)慣將送聲方式改為完全開口音，譬如將“不”唱成“把”，“人”的延長音收聲時發(fā)成“熱”等[10]。在演唱方面，情到酣處，演唱者常常習(xí)慣將高音延長部分轉(zhuǎn)換成假聲，使聲音唱得高、傳得遠，以傾瀉滿腔澎湃之情[11]。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形成了陜北民歌獨特的發(fā)聲演唱方式。如《藍花花》：

哎，想你哩，想你哩，想你哩，想你哩，口唇皮皮想你哩，頭發(fā)梢梢想你哩，眼睛仁仁想你哩，舌頭尖尖想你哩，哎，想你哩！

Oh， how I miss you， do you know？ How I miss you.With my two lips， With my hair tips，With my eyeballs. With the tip of my tongue， And I miss you！

想你想你哎實想你哎，錯把人家當(dāng)成你。想你想你哎我見不上面，兜叉叉裝上你相片片。

How much I miss you！ And so much I miss you. That I take another for you； Yet I still can’t see you！ And I keep your photo in my pocket.

歌詞的第一小節(jié)翻譯采用短語音、快節(jié)奏的細節(jié)處理辦法，如：I miss you with my two lips / hair tips / my eyeballs / tip of my tongue。后半部分節(jié)奏變緩，心理描寫和外部動作結(jié)合起來，描述出人想人的痛苦，感人至深，催人淚下。翻譯的節(jié)奏也隨之放慢，開口元音和摩擦音增多如：photo、pocket，構(gòu)成一個個深呼吸般的藝術(shù)效果。

2.文化注釋

以通俗淺顯的語言介紹文化背景。地理環(huán)境對地區(qū)文化的形成與發(fā)展有極其重要的影響[12]，陜北民歌誕生于陜北廣袤的黃土高原，這里的山川土木無不在民歌中留下身影。如陜北民歌中出現(xiàn)的地名真實地反映出陜北地區(qū)特殊的地貌特征，典型地貌有山（山丘），溝（山與溝可以合成山溝溝），坡（前坡、后坡）。崖畔，不是陡峭的懸崖峭壁，而是比較平緩的山坡土崖（或石崖）。這樣的地點名詞如果不經(jīng)過介紹，讀者很難想象出歌詞描繪的場景，民歌的感染力也將大打折扣?！段鞅被叵搿吩诜g時對于陜北的事物并沒有簡單跳過，必要時會進行簡單的文化注釋。

如：太陽一出來（哎嗨哎嗨……）滿山紅（喲哎嗨哎嗨呀），共產(chǎn)黨救咱翻了（喲嗬）身（哎嗨呀）。

The sun is rising and the mountains are red. The Communist Party helps us gaining freedom.

在正文的腳注中簡單介紹了翻身道情：陜北道情是一種曲藝演唱形式，由民歌和說書演變而來，有地攤坐唱和舞臺表演兩種形式，又分為東路、西路、北路和翻身道情等多種流派。在后文提示中進一步介紹，道情也是一種民間演唱形式，一般具有某種勸善作用。這樣在兩處介紹中，增強了讀者對歌詞和譯本的理解。

（二）賞析法

譯者對譯文進行欣賞和分析，包括賞析原文背景、原作內(nèi)涵、文本意義，可反映出作者的個人觀點和情感取向。

如：一道道的 （個）水（來喲）一道道川（喲），趕上（喲哎）騾子兒（喲）我走（呀）走三邊。①

River after river and valley after valley， I drive my mules and go to the Old Frontiers.

腳注為：①三邊：明代為防御蒙古南侵，沿長城設(shè)“靖邊”“安邊”“定邊”三營，在今陜北和內(nèi)蒙古、寧夏交界處，故稱“三邊”。

文后賞析：《走三邊》是一首膾炙人口的民歌，三邊是昔日的邊塞、今日商業(yè)貿(mào)易的中心，因此這里采用了意譯的方法（the Old Frontiers）。旨在突出歷史感和滄桑感。相應(yīng)地，趕騾子的人也不是一般腳夫，而是負有貿(mào)易責(zé)任的生意人。在此例中，譯者對歌詞和譯文進行了賞析。注釋中說明了“三邊”的地理位置。賞析中介紹了“三邊”的歷史背景。同時，說明了自己采用的翻譯方法。此時，一個有血有肉的趕騾人躍然紙上，增強了歌詞文本的表現(xiàn)力。

（三）研究與考據(jù)

對原文中包含的特定事物與對象進行解釋。陜北民歌中常常出現(xiàn)陜北地區(qū)特有的詞語，承載了陜北地區(qū)豐富的文化涵義，在英語文化中出現(xiàn)語義空缺，英文讀者閱讀時難免會感到困惑不解。在這種情況下，一是音譯或直譯，保留原文的形式； 二是詳細說明解釋其背景和發(fā)展。如：提起個家來家有名，家住在綏德三十里鋪村。四妹妹和了一個三哥哥，他是我的知心人。譯者對“三十里鋪”進行了研究，分別在前言、翻譯提示、后記三處，詳細說明了這個詞背后負載的意義。如前言提到：《三十里鋪》是著名的陜北民歌。1937年綏德三十里鋪村郝家的三子增喜與王家的四女王鳳英相愛，但卻遭到雙方父母的反對。1938年郝增喜與父母包辦的常秀結(jié)了婚。王風(fēng)英本想跳河了卻一生，卻撂不下她的三哥哥，1942年郝增喜參軍。風(fēng)英站在鹼畔上流淚為他進行，增喜一步一回頭。此情此景感動了民歌手常永昌，說唱出了這首民歌[8]。正文中翻譯提示：《三十里鋪》是十分動聽的歌子，它基于一個真實而感人的故事（請參看“前言”）而且有不同的版本。“鋪”字本身采用兩種譯法，一是釋義，如第一節(jié)，一是命名，如標(biāo)題。這里的“三哥哥”和“四妹妹”，雖然是成對出現(xiàn)，但因為譯文將第三人稱敘事轉(zhuǎn)為第一人稱抒情，于是自己一方被淡化，只剩下一個（排行第三的）“三哥哥”了[8]。在后記中提到：《三十里鋪》是一首動聽的歌子，有仔細的敘事和含蓄的抒情，有典型的中國文化詞語和習(xí)慣說法，如地名、物名、人物稱呼、陜北方言等，翻譯采用中性化的策略，使之化解或消融在譯文的敘事與抒情的交融狀態(tài)中，不露痕跡[8]。《西北回響》采用了翻譯研究策略，為譯文讀者提供了更多的細節(jié)信息，方便讀者的理解和感受，增強了歌詞的傳播效力。

三、結(jié)語

《西北回響》的問世，促使越來越多的讀者關(guān)注并喜愛陜北民歌。書中后記提到，后記中提及古典詩詞的翻譯已經(jīng)顯得泛濫，然而民歌本身的翻譯問題也已提出[8]。盡管古典詩詞的翻譯成果已較為豐富，但民歌，尤其是陜北民歌的翻譯問題依然未得到足夠重視和系統(tǒng)研究。在陜北民歌的翻譯領(lǐng)域，除了《西北回響》之外，其他翻譯作品多為各家零散之作，缺乏統(tǒng)一的理論框架與系統(tǒng)性。本文以《西北回響》為個案，分析和探討了民歌附翻譯擴展策略體系，重點考察了注釋法、賞析法、研究與考據(jù)等具體翻譯方法，并提出了這些策略在翻譯實踐中的應(yīng)用。盡管本文所描述的附翻譯擴展策略體系為民歌翻譯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思路，但仍需在理論和實踐層面不斷完善。期待此類研究能夠引起學(xué)術(shù)界對民歌翻譯的更多關(guān)注，并通過不斷深化相關(guān)研究，為中華文化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有效傳播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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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一帶一路”背景下“走西口”民歌歌詞文本翻譯策略體系研究（項目編號：2022NDC195）。

作者簡介：岳祥云（1988—），女，漢族，內(nèi)蒙古人，碩士，內(nèi)蒙古科技大學(xué)，講師，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