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泌體在彌漫大B細胞淋巴瘤中的研究進展

［摘要］彌漫大B細胞淋巴瘤（DLBCL）作為一種異質(zhì)性極強的侵襲性B細胞淋巴瘤，治療后可能面臨復發(fā)難治的問題。外泌體作為細胞外囊泡（EVs）以及液體活檢的一份子，其本身及分泌的小分子物質(zhì)在腫瘤中發(fā)揮溝通及調(diào)節(jié)的作用。深入了解外泌體與DLBCL發(fā)展、耐藥及預后的關系，將會為DLBCL的診治提供新的思路。本文綜述了近幾年外泌體與DLBCL研究的最新進展。

［關鍵詞］外泌體；淋巴瘤，大B細胞，彌漫性；綜述

［中圖分類號］R733.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5532（2024）04-0627-03doi：10.11712/jms.2096-5532.2024.60.127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網(wǎng)絡出版］https：//link.cnki.net/urlid/37.1517.R.20240918.2203.001;2024-09-1915：23：13

Research advances in exosomes in diffuse large B-cell lymphoma

CHEN Shilü， WU Chunyan， GU Huali， WU Shaoling （Department of Hematology，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266003， China）; ［Abstract］Diffuse large B-cell lymphoma （DLBCL） is a highly heterogeneous and aggressive B-cell lymphoma， and there are still the problems of recurrence and refractory disease after treatment. Exosomes， as a part of extracellular vesicles （EVs） and li-quid biopsy， and the small molecules secreted by them play a role of communication and regulation in tumor microenvironment. A 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association of exosomes with the development， drug resistance， and prognosis of DLBCL may provide new ideas for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DLBCL. 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latest research advances in exosomes and DLBCL.

［Key words］exosomes; lymphoma， large B-cell， diffuse; review

彌漫大B細胞淋巴瘤（DLBCL）是一種來源于成熟B淋巴細胞的血液侵襲性腫瘤，是發(fā)病率最高的非霍奇金淋巴瘤，具有較強的異質(zhì)性，約1/3的DLBCL病人在治療后經(jīng)歷復發(fā)或難治[1-2]。其診斷、預后及療效評估主要依賴于病理活組織檢查及正電子發(fā)射計算機斷層顯像（PET-CT）等，這些檢查雖具有較高的特異性和敏感性，但價格較高、有創(chuàng)、不便、具有輻射及引起擴散轉(zhuǎn)移的可能。外泌體是一種平均直徑為40～120 nm的雙膜脂質(zhì)囊泡，可以分泌一些遺傳物質(zhì)及活性因子[3]，從而溝通腫瘤微環(huán)境（TME）及介導免疫來影響腫瘤的發(fā)生發(fā)展。腫瘤細胞是外泌體的主要來源，外泌體作為TME的中心媒介，可以促進腫瘤新生血管的形成；調(diào)節(jié)基質(zhì)細胞的分化，支持腫瘤生長、血管化及轉(zhuǎn)移；轉(zhuǎn)運腫瘤生長所需要的致癌受體；介導化療耐藥以及細胞間基因交換等激活信號通路[4]。本文綜述了外泌體在DLBCL診治和預后中的作用，以促進針對外泌體的診療方法應用。

1外泌體與DLBCL的發(fā)生發(fā)展

外泌體及其所攜帶的活性物質(zhì)在TME中發(fā)揮通訊作用。TME中的M2型巨噬細胞具有促進腫瘤進展和耐藥的作用，而DLBCL來源的外泌體通過分泌大量小分子蛋白GP130觸發(fā)TME中的巨噬細胞STAT3通路，進而誘導下游靶點B淋巴細胞瘤-2基因（Bcl-2）、凋亡抑制基因（Survivin）和與Bcl-2同源的凋亡促進基因（Bax），使巨噬細胞向M2表型極化，從而促進腫瘤進展[5]。癌相關成纖維細胞（CAFs）在癌癥進展和轉(zhuǎn)移中也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最近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共培養(yǎng)DLBCL細胞株與其CAFs所分泌的外泌體，導致淋巴瘤細胞糖酵解增多，進而延長了淋巴瘤細胞的生存時間[6]。此外，外泌體也可以通過免疫介導的方式來影響腫瘤的發(fā)展。研究發(fā)現(xiàn)，DLBCL來源的外泌體可以通過上調(diào)Fas基因及其配體FasL等，誘導Th2細胞凋亡以及程序性死亡受體1（PD-1）的高表達，從而抑制免疫激活；血管內(nèi)皮細胞實驗和小鼠實驗證明，該來源的外泌體可以促進血管的生成以及腫瘤細胞的增殖；該來源的外泌體還可以升高TME中基質(zhì)金屬蛋白酶2（MMP2）及基質(zhì)金屬蛋白酶9（MMP9）的mRNA水平，而MMPs在TME中發(fā)揮著侵襲和轉(zhuǎn)移的重要作用[7]。另外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血清外泌體中程序性死亡受體配體1（PD-L1）蛋白可以抑制T淋巴細胞的增殖，促進原發(fā)胃彌漫大B細胞淋巴瘤（GDLBCL）中免疫抑制微環(huán)境的形成[8]。除了腫瘤間質(zhì)和免疫調(diào)節(jié)外，血清外泌體miR-665還可以通過靶向LIM和SH3蛋白-1（LASP1）基因及MYC基因，而抑制細胞增殖和侵襲，誘導細胞凋亡，從而抑制DLBCL細胞的生長[9]。外泌體可以攜帶腫瘤相關的基因，已有研究結(jié)果表明，zeste基因的增強子同源物2（EZH2）通過抑制CDKN1A、CDKN1B、CDKN2A或者CDKN2B等細胞周期調(diào)控基因參與生發(fā)中心的形成[10]，而EZH2和其靶基因以及CDKN1B、CDKN2A和CDKN2B的DNA及mRNA可以優(yōu)先包裝到外泌體中[11]，不過外泌體攜帶相關基因是否能影響腫瘤的進展還需要進一步的實驗驗證。

2外泌體與DLBCL的治療及耐藥

目前，免疫治療是DLBCL不可或缺且富有前景的替代療法，主要包括抗體藥物偶聯(lián)物（ADCs）、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免疫療法（CAR-T治療）以及癌癥疫苗等[1]。近十多年來，針對DLBCL常見細胞抗原CD20、PD-1、CD19、CD30等免疫靶向治療得到了較為廣泛的應用，尤其是CD20單抗，自1997年上市以來一直作為標準治療中重要的一份子，但面臨一定程度的無效與耐藥，原因或許與DLBCL來源外泌體的保護有關。一項體內(nèi)研究表明，DLBCL來源的外泌體攜帶CD20抗原，可以通過結(jié)合并消耗利妥昔單抗保護靶細胞免受抗體攻擊，并且在接受利妥昔單抗治療的DLBCL病人血漿中去除外泌體可以增強補體依賴的細胞溶解的效果及抗體依賴的細胞毒性[12]。與CD20類似，DLBCL來源外泌體中其他表面抗原的表達可能阻斷針對這些抗原的靶向免疫治療。除此之外，DLBCL來源的外泌體還可以抑制ENT2的表達進而誘導腫瘤對嘧啶類抗癌藥（如吉西他濱、阿糖胞苷等）的抗性[6]。雖然腫瘤來源的外泌體主要是抑制免疫并促進腫瘤進展的，但它們也可以增強免疫，因此可以作為癌癥疫苗[13]。樹突狀細胞可以作為癌癥疫苗接種，其目的是刺激腫瘤特異性免疫反應，以預防、治療或根除腫瘤，可是療效不佳。DLBCL來源的外泌體中含有許多腫瘤細胞相關抗原，如細胞間黏附分子1（CAM-1）、熱休克同源蛋白70（HSP70）、c-Myc、Bcl-2、Mcl-1、CD19等，它們可以被樹突狀細胞以及淋巴瘤細胞捕獲并刺激抗腫瘤免疫應答[7]?？梢奃LBCL來源的外泌體或許可以增強以樹突狀細胞為基礎的癌癥疫苗的療效。外泌體除了使腫瘤產(chǎn)生耐藥性以及輔助癌癥疫苗外，還有利于小干擾RNA（siRNA）及化療藥物在體內(nèi)的傳遞。最近的研究發(fā)現(xiàn)，用樹突狀細胞來源的外泌體攜帶靶向BCL-6基因的siRNA，可以更有效地抑制小鼠DLBCL腫瘤的生長[14]。另外，外泌體可以與CD22單克隆抗體片段偶聯(lián)并封裝阿霉素（DOX），形成CD22-F（ab′）2-Exo-DOX，該復合物可以穿過血腦屏障，延長原發(fā)性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淋巴瘤（PCNSL）小鼠的壽命[15]。

3外泌體作為DLBCL診斷和預后的標志物

液體活檢檢測標志物主要包括外泌體、循環(huán)腫瘤細胞（CTCs）、循環(huán)腫瘤DNA（ctDNA）和腫瘤相關的血小板（TEPs）等[16]。與傳統(tǒng)的組織活檢相比，液體活檢微創(chuàng)、簡便，且能更靈活地反映淋巴瘤的治療效果及預后等。在外泌體中，作為DLBCL早篩或監(jiān)測疾病進展和治療效果的標志物主要是microRNAs。近年來，許多研究者對外泌體作為診療標志物進行了大量研究。如在DLBCL病人群體中，外泌體miR-3960、miR-6089、miR-939-5P含量在非生發(fā)中心亞型DLBCL中更高，但是總體相比健康人更少[17]。CAO等[18]的研究表明，外泌體miR-451a與DLBCL病人的無進展生存期（PFS）、總生存期（OS）均顯著相關，miR-451a與淋巴瘤國際預后指數(shù)（IPI評分）結(jié)合可以提高淋巴瘤預后預測效果，血清外泌體miR-451a的水平動態(tài)監(jiān)測有助于CD20單抗的療效判斷。另一項預后研究表明，血清外泌體miR-99a-5P、miR-125b-5P的升高與DLBCL的預后不良和療效不佳密切相關[19]。一項多中心研究發(fā)現(xiàn)，外泌體miR-22在DLBCL治療中是一個富有前景的預測因子及獨立的非侵入性生物標志物[20]。最近的一項研究表明，外泌體miR-107通過靶向14-3-3η發(fā)揮腫瘤抑制因子的作用，從而抑制FOXO1、CCND1、Bcl-2等致癌基因，因此其下調(diào)與DLBCL的PFS縮短相關[21]。除microRNAs以外，血清外泌體中血管性血友病因子（vWF）含量及活性在高危DLBCL病人中增高，并能顯著區(qū)分不同病人的OS與PFS，vWF或許可以作為DLBCL的一種潛在預后標志物[22]。外泌體所表達的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相關抗原4（CTLA-4）水平在DLBCL病人中顯著升高，與淋巴瘤的治療效果和抗腫瘤免疫反應均具有緊密的相關性[23]。

4總結(jié)與展望

外泌體在DLBCL中有著雙重作用，它不僅可以通過TME促進腫瘤的進展，也可以通過促進機體的免疫反應來抵抗腫瘤細胞；不僅可以降低腫瘤對藥物的敏感性，也可以作為載體來輔助治療；不僅可以作為DLBCL早期診斷的新標志物，也可以作為預后的新興分子標志物。除了淋巴瘤，外泌體在其他血液惡性腫瘤中也發(fā)揮著類似的作用。如多發(fā)性骨髓瘤源性的外泌體miR-1305通過促進骨髓微環(huán)境中的巨噬細胞向M2表型極化從而促進腫瘤的進展[24]；急性髓系白血病間充質(zhì)干細胞來源的外泌體可以靶向RPRD1A并激活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從而降低急性髓系白血?。ˋML）細胞對化療的敏感性[25]。靶向藥物是治療血液惡性腫瘤的主要趨勢之一，而外泌體為血液腫瘤細胞提供了抵御抗體及其補體攻擊的屏障，研究如何解決外泌體所攜帶的表面抗原對分子靶向藥物的阻斷是一個有待探索的方向。外泌體釋放的調(diào)節(jié)機制也不完全清楚，TME中以低氧為主的應激是腫瘤細胞源性外泌體釋放增加的主要原因之一[11]。液體活檢作為一種新型的腫瘤診斷和預后判斷的方法，近年來受到了廣泛關注，而外泌體的脂質(zhì)雙分子層結(jié)構為其中的活性物質(zhì)提供了安全和穩(wěn)定的環(huán)境，外泌體可以成為今后液體活檢的絕佳選擇。但是，富集外泌體具有一定的難度和挑戰(zhàn)，外泌體一般通過CD9、CD63、CD81、ALIX和HSP70等特征來識別，這些特征有助于外泌體的捕獲和富集[26]。目前，分離和提取外泌體的方法主要有超速離心法、密度梯度離心法和阻容色譜法等，但各有局限性。隨著人們對外泌體性質(zhì)的了解，對其診斷和治療應用的研究也越來越多，只有不斷完善外泌體的分離和識別技術，才能更深地了解外泌體在DLBCL中的作用，更進一步發(fā)揮外泌體在淋巴瘤及其他血液惡性腫瘤診斷和治療中的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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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