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的一天,學生胡津萌加我微信,說晚上要給我送糖果,她目前已被湖南大學錄取。我很高興,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她幾年前的模樣。
她有著一張容長臉,臉上總是掛著微笑,眼睛半瞇著,嘴巴微張,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像是月牙兒和星星相會。一把烏黑的馬尾束在腦后,粉紅色的發(fā)箍緊緊地箍住額前的碎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
她聽課的樣子最為迷人。眼睛緊緊地盯住黑板,手里握著筆,像是隨時準備記錄要點,忽而微微點頭,似乎領(lǐng)會了奧義;忽而微蹙眉頭,似乎疑惑不解;忽而笑意粲然,似乎豁然開朗。她的表情就是我上課的“晴雨表”,牽引著課堂進度的快慢。下課的時候,她大多數(shù)時間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不是在課外書中尋覓,就是在習題集中深耕,偶爾與同桌聊天,臉上依舊掛著津萌式微笑。
七年級時,胡津萌的數(shù)學比語文好;到了九年級,語文和數(shù)學并駕齊驅(qū)。數(shù)學老師說她做題不是不錯,而是錯了后能夠及時反思。我提倡讀書,她不僅自己讀,還要求媽媽放下手機陪讀。我提倡練字,于是暑假她每天準時打卡發(fā)班級群,最初,她的字工整卻朝著一個方向傾斜,像被風吹斜的麥苗;可漸漸地,她的字變得茁壯挺立,讓人不得不驚嘆于她的變化,而且,她的作文內(nèi)容也由單薄干癟變得圓潤豐滿起來。
記得有一次,我隨口提到寫時間不能直接寫時間,比如寫傍晚,可以說“暮色像一只大鳥用碩大的翅膀緩緩遮住了天空”,結(jié)果第二天,這句話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作文里。
“老師,我到了。”微信語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趕忙迎出門,暮色把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送到了我的面前。津萌卸下了發(fā)箍,散開了馬尾,戴上了眼鏡,穿上了背帶裙,不變的是眉眼依舊盈盈。數(shù)年時光褪去了年少的青澀,沉淀出一份優(yōu)雅和嫻靜。我們聊她的志愿,聊她的高中,聊我們的初中。她感謝我初中對她的引導(dǎo)。“關(guān)鍵是你自己很努力啊?!蔽倚??!澳愕淖衷趺催M步得那樣快?”突然,我想起了一直盤桓在心頭的疑惑?!翱赡?,是我慢慢地領(lǐng)悟到了寫字的要訣吧?!彼难劾锼坪醭纬褐粡澬略隆J前?,她本身就是一個執(zhí)行力強又善于領(lǐng)悟的姑娘。
孟子說:“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蔽液軕c幸能有胡津萌這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