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牟氏莊園曾經(jīng)的主人牟家,大家都知道那是當(dāng)時中國北方數(shù)得著的大地主,在棲霞那更是跺跺腳,土地都要顫三顫的主兒。
當(dāng)時的牟家,在棲霞有一百五十多個完整的佃戶村,莊園周邊幾乎都是佃戶村。但凡事都有例外,距莊園不到5公里的后夼村就不是牟家的佃戶村,且村里沒有牟家一分地,也沒有一家租種牟家的地。你說有意思吧?
牟家并不是沒覬覦過自己鼻子底下的后夼村,只是牟家沒有成功而已。說起來,這里邊的故事還真不少。
距離后夼村只有1.5公里的草夼村是牟家的佃戶村,光是山嵐,牟家在草夼村就有九百畝,全村人都種牟家的地,給牟家管理山嵐。牟家地主或者大小管家,不管什么人進(jìn)了草夼村,騎騾子在疃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從不下牲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要知道,當(dāng)年鄉(xiāng)間有規(guī)矩,騎馬坐轎進(jìn)了別人的村子,都要下馬落轎,步行進(jìn)村,以示尊敬??刹蒉糯宓娜烁遗桓已?,見了牟家的人,還得點(diǎn)頭哈腰,一口一個老爺、先生地叫著,不敢怠慢。
牟家的人從草夼村回古鎮(zhèn)都時,必經(jīng)后夼村。牟家的人驕橫慣了,常有走到后夼村不下騾子的少爺、管家等。這惹怒了后夼村的后生們,說,哪有這樣輕視咱村的道理?這一天,牟家的人又走到后夼村北耩,后夼村的人見牟家的人騎了牲口過來,故意跑到道中間,幾個人圍在一起走五子兒,把個道兒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眼見得牟家人騎牲口過來,大家頭不抬眼不睜,誰也不理他。牟家的人見了,頓時明白過來,趕緊從牲口背上跳下來,作揖打招呼:“后夼的老少爺們正走棋呢?”走五子的人這才“嗯”了一聲,略一讓路,讓他們一行通過。
牟家的人牽了牲口走出后夼村,氣得直跳腳,說:“早晚讓后夼村姓了牟,給咱牟家種地,當(dāng)奴才!”牟家明白,后夼村的人沒有一人種牟家的地,牟家在后夼村也沒有一分地,后夼人不欠他的,也不巴結(jié)他們這個大地主。牟家決心扭轉(zhuǎn)這個局面。
后夼村疃東頭的河南崖叫千家灣。當(dāng)年這可是一片好地,土厚,臨河灣,種什么都豐收。其中幾畝地原是陳家村陳財(cái)主家的。
千家灣就在疃頭,道又好,耕種方便,可陳家人從陳家村過來,需要翻山越嶺,十分不便。有一天,柳家人對在千家灣干活的伙計(jì)說:“陳家村距后夼五里多地,沒有一步好道,成天爬山越嶺,種點(diǎn)莊稼多不容易,出多少力。你跟東家說說,快賣了吧!賣了你再也不用過來干活了,免得遭這個罪?!?/p>
扛活的伙計(jì)回去后,真的回話給了主人。陳財(cái)主嘆了口氣,說:“后夼千家灣那塊地我早想賣了,種點(diǎn)地來回搬弄東西費(fèi)多少勁,一步正兒八經(jīng)的道都沒有。后夼柳家想要呢,只要價錢合適就賣了?!?/p>
柳家聽說陳家真的要賣地,特別高興,馬上跑去陳家村找到陳財(cái)主,兩家很快達(dá)成協(xié)議,談好了價錢,隔天就立契交錢。
不知怎么的,古鎮(zhèn)都牟家的當(dāng)家人牟二黑子知道了這件事,感覺這機(jī)會是千載難逢,馬上派兒子和管家去陳家村找到陳財(cái)主,愿出三倍的價錢買下千家灣。
按理說,一個擁有數(shù)萬畝土地的大地主,沒必要花高價買千家4ovRk/r8T6RZ/9c8+C346Q==灣這幾畝地。只是牟家野心大得很,早就恨不得把這個自己鼻子底下的后夼村變?yōu)樽约旱牡钁舸?,讓后夼人仰自己鼻息生活。千家灣這片數(shù)畝的土地雖然不大,卻可以讓牟家在后夼村有了立足之地,徐圖后事。因此,一聽陳家要賣在后夼村的地,牟二黑子哪肯放過這個機(jī)會,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所以一出口就給三倍的價錢。
陳財(cái)主見牟家給這么高的價錢,就同意賣給牟家。
簽約這天,柳家人自然無法給出三倍的價錢,更明白牟家的居心。柳家人一邊質(zhì)問陳財(cái)主“說好了的買賣,怎么能說翻就翻”,一邊又責(zé)問牟家,為什么要攪黃兩家的買賣。
陳家財(cái)主咧著嘴,尷尬地笑著:“兄弟,對不住了!我也缺錢啊,要不您再漲漲……”
牟家少爺不屑地說:“買和賣,誰給的錢多就賣給誰,哪有那么多說道!”
柳家人鼻子一哼,冷笑道:“你有錢是吧,行!你不仁,我們不義!你留著吧,到秋讓你一粒糧食收不家去!”
牟家管家撇撇嘴:“我們牟家財(cái)大氣粗,官府有人,到時候?qū)iT安排人在地頭看著,看誰敢動一粒糧食!”
柳家人繼續(xù)冷笑:“你官府有人,行,到時候把后夼的人都抓去吧!你記著,地你可以買去,道是后夼的,不能讓你走!陳財(cái)主人緣好,他可以走,你們走就不行,不信你就等著看?!?/p>
管家和少爺互相望了望,竟不敢當(dāng)場買地畫押,跟陳財(cái)主商定改日再談。
牟家少爺和管家回去向當(dāng)家人牟二黑子詳細(xì)匯報(bào)。牟二黑子嘆了口氣:“后夼村沒有咱一分地,全疃沒有一個人種咱的地,人家都躲著咱、恨著咱呢。人家不買咱的賬,叫咱一粒糧食收不家去,這種事后夼村能干出來!到時候他們糟蹋咱的莊稼,你捉住了又能怎么辦?抓起來、關(guān)起來?如果全疃的人都來毀壞咱的莊稼,你還能把后夼村的人都抓去官府關(guān)起來?千家灣這區(qū)區(qū)幾畝地,又不值得蓋房子派佃戶住下,怎么種,怎么管?罷罷罷,算了吧,別為了那幾畝地和后夼村鬧得翻江過海,不值得。人家是地頭蛇呀!咱還要走人家村子的道呢?!?/p>
柳家人最終買下了千家灣的地。而且從此,后夼村的人賣地,村子里的人總會趕緊買下,多出錢也愿意,因?yàn)槎挤乐布夷?。直到牟家敗亡,牟家始終沒有在后夼村買下一分地。
后夼村的人在牟家鼻子底下保住了自己的耕地和利益,也算是一個奇跡。
Regarding the former owner of Mou’s Manor, it is widely known that he was a noteworthy landlord in the north of China and an influential figure in Qixia.
For the Mou’s family in those days, over 150 villages in Qixia were entirely their tenants and almost all the neighboring villages around the manor were their tenants. However, there was an exception. Houkuang Village, a village less than five kilometers away from the manor, was no tenant of the Mou’s family. Furthermore, in this village no farmlands belonged to this family and no households rented a farmland from them. It is interesting, isn’t it?
It is not that the Mou’s family did not covet Houkuang Village, a village in its vicinity. Just they did not make it. Speaking of it, there were many stories behind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