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陵地宮

繼續(xù)往下潛，幽暗的甬道

占領全身，流入每一處灼熱的骨節(jié)

和矛盾。冷峻的銅環(huán)僵臥門上

曾叩響過多少匠戶的眼睛，蕭條的朱漆

涂抹在磨損的時間里，獨自抵御

堆積千年的威儀。青石板

躲在腳底喊疼，扛起一些遠遠寬于自己的風物

頭頂含混的彩畫面頰瘦削，被來往的呼吸

無端侵蝕，只剩最初的輪廓與嗓音

反復辨認著墓冢的血緣。成群的陶碗逼仄

而開闊，盛滿了百畝園林

以及那些久埋于年輪根部的歷史

穿過古樸的玻璃，銀器、玉器

樂伎、舞伎，隔著深刻如冰凌的回憶

彈奏須彌座石床上，早已消逝的人影

——一位帝王的抱負

在我們新的凝睇中，又一次在此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