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書久號中書虎 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

摘要：鄧散木一生勤于藝事，其書被贊譽『江南祭酒』，然學界對其書法研究及書學思想關(guān)注甚少。尤其是其所遺存的《論書雜詩》所蘊內(nèi)容豐富。從中可以發(fā)現(xiàn)鄧散木依據(jù)包世臣『篆分遺意』的理論，得出北碑的意義不僅在于能融合篆隸的方圓，還體現(xiàn)出『雍容』的書體形象。他認為得碑之『雍容』氣象當推李瑞清，篆草同源的達極者為吳昌碩，『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者推沈增植。無論是碑之『雍容』的氣象，還是篆草同源、真草同源的筆法，皆是對『篆分遺意』旨意的釋解和拓展。

關(guān)鍵詞：鄧散木 論書詩 篆分遺意

包世臣通過考察歷代書家的書風來定義『篆分遺意』的內(nèi)涵。它既包含篆書的圓勁、內(nèi)含和隸書筆法的方拙、外放的筆法特征，即方圓兼濟的筆法，也包含雍容雅正、開拓勁健的美學品質(zhì)，即書體的氣象。鄧散木正是基于此，在《論書雜詩》中用極簡的語言褒貶書家對『篆分遺意』的接受程度。鄧散木作為二十世紀的書法篆刻家，處于社會大變革的潮流時期，其書法及書學觀所呈現(xiàn)的文化精神與美學觀念體現(xiàn)出現(xiàn)代書學思想對清代碑學觀的延續(xù)。然學界對其書法研究及書學思想關(guān)注甚少。然『江南祭酒』之譽就是對鄧散木書法地位的肯定。鄧散木（一八九八—一九六三），原名菊初，字鈍鐵、散木，別號糞翁、無恙、一足等，生于上海，中國現(xiàn)代書法家、篆刻家，中國書法研究社社員。鄧散木一生勤于藝事，篆刻上追古璽，近慕浙皖諸派，有『北齊南鄧』之稱。書法精研各體，兼擅詩文、繪畫。著有《篆刻學》《續(xù)書譜圖解》等。并出版了一些通俗的書法讀物，例如《漢字寫字本》《初級小學習字帖》《歐陽結(jié)體三十六法注釋》等十多種教材，為國家文字改革及基礎(chǔ)教育做出較大的貢獻。這些成果毫無疑問地顯現(xiàn)出鄧散木對書法研習與理論具有長期的實踐經(jīng)驗。誠然，他的學術(shù)理論或書學觀主要體現(xiàn)在其留下的論書詩文中。

鄧散木《論書雜詩》一共包含八首詩，詩后附有對詩的補充與解釋。根據(jù)一九三七年《長城》期刊所載鄧散木《論書雜詩》八首全文如下：

『篆書久號中書虎，安吉風流奈老何？燈火一龕蕭穎士①。童徐費左已無多。』『隸書組似兼分篆，刻畫曾開萬古墟。一派何人荒祖武？自將餓隸號能書?！弧阂娚蕉笃饢|山，氣象雍容筆亦嫻。惜取《石門》鷹鷙意，無多秋色上頹顏?！弧骸端抉R》《滎陽》《經(jīng)石峪》，天留黃冠續(xù)微茫。過江書鯽描新樣，春蚓秋蛇事可傷?！弧旱礋o過五《瘞鶴》，雍容獨許兩云麾。奔雷墜石皆奇境，自向空山筆斷碑?！弧河龛忼堥T意象超，化嵩雙峙碧岧峣。阿師會得離方旨，禪榻揮翰伴寂寥?！弧簩④娢枇T孺吹笙，又向詞壇問老兵。數(shù)盡摹碑南北手，幾人簪筆小公卿。』『黃門《急就》筆如椽，遁變行藏楷法先。海日樓頭窮處士，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②

一 遵循包世臣崇碑之『雍容』的美學觀

《論書雜詩》所包含的八首詩中有六首均是關(guān)于碑，比如提到的《石門》《司馬》《滎陽》《經(jīng)石峪》《瘞鶴》《龍門》和『數(shù)盡摹碑南北手』等。劉熙載說：『《瘞鶴銘》用筆隱通篆意，與后魏鄭道昭書若合一契，此可與究心南北書者共參之?！虎鄱妒T》《司馬》《滎陽》《經(jīng)石峪》也均是篆隸融合的典型。表明鄧散木是基于『篆分遺意』的基礎(chǔ)來評述書家與書體的氣象、筆意。他從對清代書家楊峴、楊逸，唐代李邕以及民初書家李瑞清、李叔同等人書法的品評來表明后繼學者取法碑，皆重在碑之『雍容』，其詩曰：『見山而后起東山④，氣象雍容筆亦嫻』，『跌宕無過五《瘞鶴》，雍容獨許兩《云麾》?！豢梢?，碑之『雍容』是鄧散木所認為臨習碑的精要。包世臣在《藝舟又楫》中說：『北碑畫勢甚長，雖短如黍米，細如纖毫，而出入收放俯仰向背、避就朝輯之法備具。起筆處順入者無缺筆，逆入者無漲墨。每折必潔凈，作點尤精深，是以雍容寬綽，無畫不長?！虎莅莱贾卦谟霉P，北碑的筆畫特征趣長意濃，能融合篆隸的方圓，所以最能體現(xiàn)『雍容寬綽』之致。而『雍容寬綽』之致也正符合包世臣的『篆分遺意』的標準：筆畫圓勁而不漲墨，中鋒行筆，無尖鋒、無缺鋒、無駐痕、無挫鋒。包世臣的『篆分遺意』更偏向于指筆法的方圓，行筆的圓勁和運筆的斂墨效果。所謂的『雍容寬綽』是由『篆分遺意』筆法延伸出來的一種書體氣象。鄧散木正是抓住了這個標準，以碑之『雍容』概括了包世臣『篆分遺意』的旨意。因此，鄧散木所指的『雍容』更偏向于指書體的氣象。鄧散木雖未在詩中明確論述如何用筆，然而他所標舉的『雍容』『嫻』的美學觀自然是指典雅靜和的，不可能用缺鋒、駐痕等來添增書體的鋒芒或粗獷之感。他評清代楊峴最得漢碑遺貌，楊逸取《石門》之法，而神意未得，又述伊秉綬擅長分書和篆書，書體縱逸開闊，后人刻畫板滯，未得其韻⑥。鄧散木詩曰：『隸書組似兼分篆，刻畫曾開萬古墟。一派何人荒祖武？自將餓隸號能書。』詩后又補充述高李盦集北海、《鶴銘》之大成，跌宕開辟，后世只得其結(jié)構(gòu)肥碩，不通其簡捷，得其所知，不知其樸拙⑦。表明鄧散木比較注重用筆的靈動感和勁健感，以及造型要機巧，筆力需樸拙。他極力推崇碑的雍容氣象，要求得其神韻，對于后繼者只得其『結(jié)構(gòu)肥碩』，用筆『刻畫板滯』，不知『樸拙』的現(xiàn)象是極其鄙夷的。他說：『鄭太夷書出顏入蘇，蒼郁雄健，有鷹隼盤空之妙，晚參北碑，尤得拙樸之旨，真當世大乎筆矣?！虎噜嚿⒛菊J為由于北碑的介入，而使鄭胥書法由早年的『蒼郁雄健』轉(zhuǎn)向『拙樸之旨』。而這種『拙樸』是從顏真卿和蘇東坡那里領(lǐng)悟不到的，必須從北碑中才能獲得?！鹤緲恪缓茱@然也類屬于包世臣『篆分遺意』的旨意。

關(guān)于『雍容』歷來被形容帖所具備的品質(zhì)，歷代書論中也多有論述。例如孫過庭《書譜》中有述書體『或恬淡雍容，內(nèi)涵筋骨；或折挫槎椏，外曜鋒芒』。項穆《書法雅言》曰：『若其規(guī)模宏遠，意思窈窕，抑揚旋折，恬曠雍容，無老無少，難乎名狀，如天仙玉女，不能辨其春秋，此乘之上也?！弧肚搴訒嬼场沸稳荼迕撜ǎ骸浩涔P意乃雍容閑雅，無一毫驚懼忙?！虎狳S庭堅描述『子由書瘦勁可喜，反復觀之，當是捉筆甚急而腕著紙，故少雍容耳?！虎馑未n琦書『亦皆端莊謹重，與此同，未嘗一筆作行勢，蓋其胸中安靜，詳審雍容和豫，故無傾刻忙然?！坏鹊?。由上可總結(jié)出『雍容』包括：恬靜有筋骨（與折挫槎椏相對立）、曠達有生氣、閑靜沉著（與驚懼相對立）、從容鎮(zhèn)靜（與瘦勁、甚急相對立）、安適舒緩（與忙然相對立）等特點?？梢?，『雍容』是碑與帖的共同審美點，既指書體氣象，也包含筆意特征，主要還是指書體氣象。鄧散木的『雍容』之意與『雍容』本意更加貼合。

鄧散木從『篆分遺意』中提取了『雍容』觀作為品評書體的準則，同時也提到了『雍容』的同義——包世臣『避爛漫凋疏』的理論。鄧散木在《論書雜詩》中評述李瑞清得力于《司馬景和妻》及《鄭文公》《經(jīng)石峪》而成名家，后無人再繼六朝碑法，這顯然是繼承了包世臣唯北碑之法為上的理論。鄧散木認為李瑞清遵循包世臣『避爛漫凋疏』的碑學理論，即是遵循包世臣在《藝舟雙楫》中提出的『生意內(nèi)凝』觀、『氣滿』觀，是生機勃勃的『雍容』典雅的書體氣象。包世臣言：『北碑體多旁出，《鄭文公碑》字獨真正，而篆勢、分韻、草情畢具。』，包氏以北碑能得篆、分、草書的筆意為尚。李瑞清正是取法《鄭文公碑》之『篆勢、分韻、草情』，才形成雄逸簡澹、屈曲有致的碑派書風?？梢?，遵碑之『雍容』可以形成縱逸開闊的個人書風，而『篆勢、分韻、草情』的筆法特征又是構(gòu)成『雍容』氣象的內(nèi)涵所在。

二 繼承包世臣《石鼓》與草同源的理論

如果說鄧散木的『雍容』觀概括了包世臣『篆分遺意』所指的書體氣象，那么其篆草同源的理論當屬于『篆分遺意』的筆法論。包世臣在《藝舟雙楫》之《歷下筆譚》中曰：『措畫本《石鼓》，與草同源，故自署曰草篆，不言分者，體近易見也?！秽嚿⒛菊J為當今『以草法入篆，以篆法入草』的唯吳昌碩，且能得古樸蒼茂之致。本無居士蕭蛻于《石鼓》研習深透，可與吳昌碩頡頏。然安吉弟子童大年、徐星州、費龍丁、趙子云等只能傳其貌。其詩曰：『篆書久號中書虎，安吉風流奈老何？燈火一龕蕭穎上。童徐費左已無多?！粎遣T對《石鼓》的臨習與創(chuàng)新，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所造就的古拙、蒼郁的書體氣象將篆書推進到一個全新的境界，而這種力量感被吳昌碩帶入草書，又『激活』了草書的表達方式。《石鼓》與草法同源的理論一直是鄧散木鉆研書法與印學所遵循的真理。黃庭堅也曾說《石鼓文》筆法通達草法。當然，能通達草篆相通之意，還需具備一定的學養(yǎng)，否則便流于時俗。鄧散木在《論書雜詩》中明確批評朱義方『流習驕縱，不復歸納于學問之道』。

篆隸與草相通歷來有之，黃庭堅在《跋此君軒詩》中說：『近時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筆左右纏繞，遂號為草書耳，不知與科斗篆隸同法同意，數(shù)百年來惟張長史、永州狂僧懷素及余三人悟此法耳?！稽S庭堅從篆草筆法相通的層面肯定張旭、懷素和自己的造詣。按照康有為書法之妙盡于方圓的運筆論，篆草屬于圓筆，隸楷屬于方筆，因而篆草同源論源于用筆的圓，那么真草同源論則是基于方圓兼用？鄧散木進而針對真草間的關(guān)系，又提出『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的法則。

三 繼承包世臣真草同源的筆法觀

包世臣說：『世人知真書之妙在使轉(zhuǎn)，而不知草書之妙在點畫，此草法所為不傳也?！豢梢?，草法難傳的原因在于真草不通，習真者聚焦于點畫運筆，習草者著重于使轉(zhuǎn)與結(jié)構(gòu)。也難怪鄧散木說：『《書譜》：「泯規(guī)矩于方圓。」包氏述書謂以楷法入草，以草法入楷。近十年來，解此者鮮矣。乙盦居士沈曾植，遠紹梁鵠，近參石齋（黃道周），深得點畫狼藉之旨，遂為草書幸留一脈?！秽嚿⒛疽园莱肌阂钥ㄈ氩?，以草法入楷』為準則，認為近十年來能夠?qū)⒄娌莨P法打通的當數(shù)沈增植。沈增植最注重運筆法，展轉(zhuǎn)推送，一筆一畫皆體現(xiàn)出對篆隸筆法和草書筆法的熟諳，又雜糅魏碑筆意，所謂『泯規(guī)矩于方圓』，創(chuàng)造出奇變飛舞、拙樸沉著的章草書風。鄧散木一方面肯定了沈曾植悟透真草通達之境，另一方面簡扼明要地指出楷源于草的規(guī)律關(guān)系。其詩曰：『黃門《急就》筆如椽，遁變行藏楷法先。海日樓頭窮處士，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秽嚿⒛菊J為包世臣『以楷法入草，以草法入楷』的理論核心是『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即所包括法度、方圓用筆。姜夔《續(xù)書譜》也提到：『方圓者，真草之體用。真貴方，草貴圓。方者參之以圓，圓者參之以方，斯為妙

矣?！徽娌莘綀A運筆論，需以『規(guī)矩』作約束，方能盡善美，達其妙。鄧散木又以李叔同習書為例。其詩曰：『禹鑿龍門意象超，化嵩雙峙碧岧峣。阿師會得離方旨，禪榻揮翰伴寂寥?！辉姾笞⒔猓骸豪钍逋ⅲ瑢９ァ洱堥T》，離方遁圓，以窺魏書堂室。』鄧散木認為李叔同之所以能入北魏之室，在于運筆的『離方遁圓』。包世臣所謂北碑能得篆分遺意，也更傾向于篆隸的方圓用筆與其他書體的通達，他說：『古人無論真草，皆遺以篆意?！贿@又回到了包世臣『導源篆籀』的筆法原則。因此，『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是真草同源的核心，也是對『篆分遺意』旨意的釋解與延伸。

綜上所述，得碑之『雍容』氣象當推李瑞清，篆草同源的達極者為吳昌碩，『能將規(guī)矩入方圓』者推沈增植。無論是碑之『雍容』的氣象，還是篆草同源、真草同源的筆法，皆為『篆分遺意』的內(nèi)涵和對包世臣書學觀的擴展。鄧散木依據(jù)包世臣『篆分遺意』的理論，得出北碑的意義不僅在于能融合篆隸的方圓，還體現(xiàn)出『雍容』的書體形象。由上所述，鄧散木崇尚的『雍容』顯然是一種靜態(tài)的端雅之美。據(jù)此，鄧散木從『篆分遺意』延伸出以靜態(tài)觀對中國書法發(fā)展史的劃分，他認為中國書法歷古今三個體系：公元前十四世紀—二世紀，這一千二百年間書法的形式均屬于篆書體系；公元前二世紀—三世紀，隸、分、章草疊起，這五百年間書法的形成屬于隸書體系；從東漢末至現(xiàn)在，正、行、草等交疊的書法發(fā)展歷程，屬于正書體系。這三個體系均屬于靜態(tài)的，動態(tài)的行、草只作為穿行于間的書體。劉熙載《藝概》中將書體分為兩種：『篆、分、正為一種，皆詳而靜者也；行、草為一種，皆簡而動者也?！豢梢姡嚿⒛緦τ凇鹤诌z意』的繼承是基于對書體靜態(tài)美的肯定。

注釋：

①根據(jù)一九八三年百花文藝出版社編《鄧散木詩選》注解蕭穎士為唐人，通書籀。聯(lián)系詩的內(nèi)容，及此詩后鄧散木的注解，筆者認為此處蕭穎士應指現(xiàn)代蕭蛻（一八七六—一九五八），字中孚，號蛻盦，江蘇常熟人。

②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一—二三二頁。

③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六九五頁。

④見山，即楊峴（一八一九—一八九六）字，晚號藐翁，浙江歸安人。東山，即楊逸（一八六四—一九二九）字，號魯石，上海人，工詩善畫。

⑤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六五三頁。

⑥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一頁。

⑦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二頁。

⑧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二頁。

⑨[明]張丑·清河書畫舫·卷十下，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

⑩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續(xù)編》，上海書畫出版社，二○○三年版，第六五頁。

和豫：猶安樂、安適。出自《莊子·德充符》：『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兌。』

[明]汪珂玉·珊瑚網(wǎng)·卷二十四下，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

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二頁。

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六五一頁。

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六五一頁。

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續(xù)編》，上海書畫出版社，二○○三年版，第六六頁。

[宋]黃庭堅《山谷集·別集卷十一》，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

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六六一頁。

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二頁。

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三九一頁。

糞翁《論書雜詩》，載《長城》一九三七年十期，第二三二頁。

鄧散木《談談中國書法的演變》，載《書譜》一九八五年第一期，第五二—五三頁

上海書畫出版社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四年版，第六九一頁。

（本文作者趙曉嬌系江蘇師范大學美術(shù)學院副教授。許若琳系江蘇師范大學二○二三級碩士研究生）" "（責編" 趙鵬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