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貓
2024-08-02 00:00:00［日］新海誠
青年文摘(彩版) 2024年7期
初春，天空飄著雨。
如霧般的細(xì)雨從天而降， 我靜靜地躺在路旁。
路過的行人只稍稍瞥了我一眼，便行色匆匆地離去了。
四周安靜極了，只聽到遠(yuǎn)處傳來電車?yán)坐Q般的聲響。電車行駛在高架橋上，聲音充滿力量且富有節(jié)奏。我一直對這個聲音充滿了憧憬和向往。我體內(nèi)微弱的心跳都能賦予我生命，那么電車如此巨大的聲響將會撼動多么大的世界啊。
這一定是整個世界心跳的聲音。一個有力、強(qiáng)大、完美的世界，而我，卻從未融入其中。
我已經(jīng)不記得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躺在紙箱子里任憑雨淋風(fēng)吹。
雨點(diǎn)輕輕地落在我的身上。我似乎只剩下一具空殼，慢慢地、慢慢地升向灰色的天空。我索性閉上眼，等待著自己永遠(yuǎn)離開的那一瞬的到來。
電車的聲響似乎比先前大了些。我睜開眼，看到了一張女孩的臉。她撐著一把大大的塑料傘，從箱子的正上方注視著我。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呢？她蹲下身，下巴抵在膝蓋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我。長發(fā)從她的前額垂下。電車的聲音受到雨傘的反射，聽起來似乎比平時更大一些。
四周彌漫著好聞的雨的味道。我吃力地抬起頭，雙眼直視著她。她的眼神有些游移，并一度移開了視線，但隨后便下定決心般地凝視著我——我們就這樣相互注視著對方。
“跟我回家吧！”
她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了我的身體，隨后輕輕地將我抱起。從上面望下去，剛才躺過的紙箱竟是那樣的小。她把我裹在夾克和毛衣中間，她的體溫竟是那樣溫暖。
我聽到了她的心跳。她抱著我離開，電車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我、她，還有整個世界同一時間開始了脈動。
那一天，我被她抱回了家。從此以后，我成了她的貓。
張秋偉//摘自《她和她的貓》，上海譯文出版社，本刊有刪節(ji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