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入極

王婧昕 嚴雅雯

2022年4月，歷經(jīng)3萬余海里的航行，從南極歸來的“雪龍”號和“雪龍2”號極地科學考察船，靜靜地?？吭谖挥谏虾５闹袊鴺O地考察國內(nèi)基地碼頭。6個月前，4名廈門大學學子胡嘉舜、康佳雯、袁俊宜、張亞龍正是從這里出發(fā)，穿過茫茫大洋，駛向冰川覆蓋的大陸，開始執(zhí)行中國第38次南極科學考察任務(wù)。

“船時”

這是胡嘉舜的第一次極地航行，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出海。

胡嘉舜本科就讀于廈大歷史學專業(yè)，后來，他成功跨專業(yè)成為廈大海洋化學專業(yè)的碩士研究生，更有幸成為中國第38次南極科學考察隊的隊員。

本科期間，因偶然聽了一場海洋學科的論壇，胡嘉舜發(fā)現(xiàn)自己對海洋學科很感興趣，于是他從文轉(zhuǎn)理。

胡嘉舜與同課題組的康佳雯一起，承擔“雪龍2”號航行途中的南極海水同位素測定工作。

出海之前，盡管胡嘉舜通過了全面體檢，但他仍然十分擔心自己因暈船而無法勝任海上作業(yè)，“如果我們中有一個倒下了，任務(wù)可能就無法順利完成”。

他們的科研任務(wù)并不輕松?！把?”號圍繞著南極大陸航行，期間只在特定站位短暫停靠，他們需要在船到達站位時采集海水樣品；采完一個站位的水樣之后，必須在到達下一個站位之前完成樣品的處理工作。因此，他們作業(yè)期間的作息完全取決于站位之間的航行時間。

為了充分利用極地科考的寶貴機會，胡嘉舜和康佳雯盡可能在多個站位采集水樣，有時候甚至需要48小時連續(xù)作業(yè)。

他們說：“在船上，我們過的是‘船時。”

穿赤道，戰(zhàn)西風

深邃莫測的大海對康佳雯來說，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本科期間，康佳雯接觸的主要是特定的海洋生物和小片的近岸海域，沒有機會飽覽更廣闊的大洋。得知廈大同位素海洋化學實驗室的研究生有極地科考的機會，她毅然來到這里，并終于如愿以償目睹了夢中的巍巍冰川

“雪龍2”號作為我國第一艘自主建造的極地科考破冰船，性能優(yōu)良，航速可觀。穿越赤道時舉行一些儀式和活動是航海慣例，目的是通過儀式來提振士氣，賦予船員以穿越漫長海程的勇氣和力量。第38次考察隊也不例外，大家在停機坪上組成“38”字樣隊形合影留念，放飛祈福探空氣球。傳統(tǒng)的拔河比賽、速喝啤酒等活動也趣味橫生、精彩紛呈。

西風帶是出入南極的天然屏障，常年橫行這里的西風被冠以“魔鬼”的名號，高達5米的涌浪和12級的大風是西風帶的獨特風景，也使“雪龍2”號在洶涌的風浪中搖擺不停，很多第一次出海的隊友都在穿越魔鬼西風帶時暈船了。盡管大家都已提前將個人物品綁扎固定好，但還是會有東西掉落、摔碎，魔鬼西風帶果然名不虛傳。

這次科考，讓康佳雯有機會與許多年長的海洋科研工作者深入交流。“對我們大部分人來說，一次極地出海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非常具有挑戰(zhàn)性，可這些前輩卻十年如一日地重復著這樣艱苦的生活”，這種對極地海洋科考的堅守深深地感染著她。

寥廓冰天生命力

袁俊宜與胡嘉舜、康佳雯來自同一個課題組，實驗內(nèi)容幾乎相同，但不同的是，她的科研舞臺在“雪龍”號上。獨立作戰(zhàn)的她面臨著更多未知的挑戰(zhàn)。

深夜奮戰(zhàn)是常有之事，有時上一次的實驗還沒做完，就得開始下一次的采樣工作在這樣密集的時間安排下，她選擇縮減部分睡眠時間。

但好在，南極令人震撼的美景，治愈了袁俊宜。南極可以說是3分大陸、7分海洋，冰雪與寒冷是南極最顯著的標簽。終年不化的冰山巍巍聳立，強勁的海浪滔滔不絕。盡管如此，仍有許多野生動物在此繁衍生息，它們頑強的生命力令人震撼。在南極大陸上，袁俊宜曾近距離觀察過企鵝和海豹，親眼見證極地之上的生命之美；航行在大洋上，她見過海豚從海面一躍而上的氣魄，也在“雪龍”號停泊作業(yè)時，看見座頭鯨繞著船身游動，還不時噴著水這些景象都讓她難以忘懷。

見識過南極壯麗遼闊又靜謐深沉的天地之美，袁俊宜的心境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她堅定地表示：“不為將來的事過度煩惱，做好自己現(xiàn)在的事情就好。”

在“雪龍”號的前甲板上，一臺測量海面反射光光譜的儀器迎風而立，這是陪伴了張亞龍整個航程的“工作伙伴”。除了白天每隔3個小時的密集作業(yè)，他還要應(yīng)對前甲板上的狂風和嚴寒。

由于天氣寒冷，常有大風，偶有暴雪，且時不時會有大塊浮冰漂來，工作環(huán)境十分惡劣，需要非常小心才能避免意外發(fā)生。一次，科考船在航行中遇上狂風，為了保護甲板上的儀器，張亞龍讓同伴緊緊拽住他的衣服，他則半蹲著將儀器快速拆卸下來，并轉(zhuǎn)移回船艙，“那天的風就像刀一樣割在我臉上”；還有一次，大海洶涌澎湃，船身劇烈搖晃，激起的浪花直接打在張亞龍身上，冰冷的海水逼迫他加快作業(yè)的速度。

面對與時間賽跑的焦慮、連夜奮戰(zhàn)的疲憊、實驗失敗的懊惱，張亞龍仍堅定地說：“若有機會，我想再次參加極地科考?！?對他來說，這段旅途不僅讓自己強化了海洋科學的知識基礎(chǔ)，鍛煉了出海科考的實際操作能力，同時他感覺自己的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遇到困難時，不再像以往那么急躁，而是會積極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據(jù)悉，廈大已有60余人次先后參加了中國南極科學考察的22個航次和中國北極科學考察的10個航次。

薪火相傳，初心依舊。在極地科考這條道路上，廈大人從未停止前行的腳步。

（作者簡介：王婧昕，廈門大學生命科學學院2019級本科生；嚴雅雯，廈門大學電子科學與技術(shù)學院2021級電磁場與無線技術(shù)專業(yè)本科生）

責任編輯：丁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