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呼喚

李宏民　周鈳涵

人物：

成湯（商朝第一代帝王）

盤庚（商朝第十代帝王）

武丁（商朝第十一代帝王）

傅說（武丁時期賢相）

紂王（商朝末代帝王）

比干（紂王皇叔宰相）

周文王（西周朝開創(chuàng)者）

貞人2人（分別是成湯、盤庚時期）

大臣若干

奴隸甲（王人）

侍從、士兵、奴隸若干

兩位母親和嬰兒

公元1899年（光緒二十五年），考古學家撿到了一片甲骨，從此甲骨文撞開了殷商王朝的大門。

50多個甲骨文字再現(xiàn)殷商王朝千年歷史。

第一幕 祭祀求雨

字幕：成湯年間，連續(xù)兩年干旱，天地龜裂，顆粒無收，死者數(shù)半。

成湯：上天啊，大商之國命系一線，請求您降雨，拯救眾生。

貞人手拿卜辭遞給大王。

成湯念卜辭：今用兩只羊、十頭豬作祭品，求上天下雨。

成湯覺察不對：昨日占卜時，卜辭顯示，要用兩名兒童祭祀，你為何把祭祀的兩個兒童改為兩只羊？

貞人：大王，你聽我說——

成湯：你擅改卜辭，冒犯神靈，是對神靈的大不敬，犯了死罪，當斬！

貞人：大王息怒，你聽我申辯后，當斬也不晚。

成湯：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貞人：我當貞人二十多年，經(jīng)歷風風雨雨，一心跟隨大王，衷心赤膽，但怎奈這個村子經(jīng)歷一場大疫，幸存的不多，這兩個兒童就是死里逃生，是這個村的命脈??！倘若將這兩個孩子殺掉祭祀，這個村也許就不會有后人。

成湯：這個村落重要，還是國家社稷重要？

貞人：當然是社稷重要，大王所言在理。但我有個請求，讓我替兩個兒童祭祀，以一條老命換兩個兒童性命。

成湯：你為兩個小生命赴死，值得嗎？

貞人：老臣在所不辭，請大王允許。

大王猶豫不決。

這時兩個母親抱著兩個孩童上場：大王，貞人一心為了俺們的兩個孩子，但俺不知道這是犯了欺騙大王之罪，我們愿意替貞人赴死，請換貞人一命，讓他繼續(xù)效命大王，只是請求大王讓俺與兒子一同赴死。

成湯：痛快，誰說婦人之道沒有遠見，大王準之。

兩名婦女抱著孩童走進刑場。

貞人見狀不顧一切地喊道：大王，千萬不能這樣，臣愿死一千次，也不該讓母兒同死！

成湯：為何？

貞人：如果你讓母親與兒子同死，就是自食其言！

成湯有些惱怒：貞人，我是如何自食其言？你說說看。

貞人：嬰兒一出生就被母親緊緊抱著，那是一個“保”字?。?/p>

成湯：你講下去！

貞人：前幾日你視察一個上古火災遺址，發(fā)現(xiàn)兩具尸骨，一大一小，那分明是火災來臨時母親把兒子緊緊抱在懷里。當時您也流下熱淚，當即題詞：如此母親，舔犢之情，縱有山崩地裂而毫不畏懼，縱有刀山火海而不退縮，這個“保”字撼天動地！這個“保”字要進入國家典藏，要把“保”作為國字。

成湯有所震驚：對。

貞人：大王，您還說，大王要像母親保嬰兒那樣保子民，大臣要像母親保嬰兒那樣保君王那樣一心，子民要母親保嬰兒那樣保江山。

成湯：大王保子民，大臣保大王，子民保社稷。

貞人：您還說，只要我們緊緊相保，大朝盛世就能萬世不竭。

成湯：對，說的對。要敬天，更要保民。

貞人：大王，我勸您就免母女死罪。

成湯：如此之保，上天也會落淚，神靈也會感動。免貞人之死，免兩對母女之死，改用牲畜祭祀。

貞人和母女一同下跪：謝大王隆恩。

成湯：今后凡是哺乳的母親犯法一律不究，今后不再用兒童性命祭祀。

貞人：大王為保子民修改法令，一定會感動上天，大王您像蒼天那樣覆蓋萬物，像大地承載萬物。我等保大王寧肯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

成湯：上天??！一年無雨，兩年大旱，請上天為子民降下甘露，我愿為祭祀而焚身。

成湯走近火堆，貞人和兩個母親上前阻攔。

貞人：大王，你是一國之王，萬萬不可自焚，我們愿為替您去死。

成湯阻止：不可，不可。連續(xù)七年大旱，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一人有罪，天下人都無罪，只有我一人自焚才能以息天怒，讓老天垂憐子民，降下甘露。

成湯沖破阻攔，毅然走進柴堆。

熊熊大火燃起，成湯端坐火中并傳出聲音：我愿用一死，如同母親保護嬰兒一樣保子民，帶給子民甘露，以救子民。

突然天降大雨。

第二幕 人大王大

學堂上課，教書先生對學生說：我們開始學習認字。

學生朗讀：

大象的鼻子長又長

小狗的尾巴會擺動

馬的鬃毛會扎人

鳥兒展翅飛藍天

牛的輪廓高凸起

狗的尾巴常翹起

豬的尾巴往下垂

老虎大口怪嚇人

烏龜?shù)厣下?/p>

蝎子渾身都是爪

太陽光芒照大地

月兒彎彎像小船

車有兩輪行的穩(wěn)

雨水滋潤養(yǎng)萬物

突然，一道電閃，炸雷響起，傾盆大雨。

有人驚呼：洪水來了，快跑??！

眾人扶老攜幼，四處逃散，學生亂成一團，一片哭喊。

貞人上場：上天又來懲罰我們了，上天?。∧憬o我們的不是山洪就是暴雨。

大王上場，面對神位說：上天，你為啥不保佑我們，快占卜。

貞人對甲骨文火燒，開始占卜：請問上天，這次洪水能使我們平安么？

片刻，甲骨冒出一縷青煙，貞人輕讀甲骨文：大王，上天發(fā)話，這次洪水來勢兇猛，需要用人和牲畜祭祀，方可保平安。

大王大喊：趕快跪拜，感謝上天庇佑。

眾人一起向神位叩拜。

大王問貞人：需要多少人多少牲畜？

貞人：需要牛羊各10只，奴隸5頭。

大王：帶5頭奴隸，把牛羊也都牽上來，一同宰殺祭祀。

5名奴隸被帶上來。

為首的奴隸甲反抗：為何又拿我們的命做祭品？為什么不把我們當人？

貞人：奴隸們，這就是命，認命吧！你們先跪下，向神靈祭拜。

4名奴隸朝神位跪下，奴隸甲不跪。

貞人：為神靈獻身是你們的福分，快跪下！

奴隸甲：寧可殺頭也不跪下！

大王：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奴隸甲突然抓起弓箭向神位射去。

貞人：你竟敢射神？冒犯天神，會遭報應的！

大王：大膽，把他綁起來！

奴隸甲被捆綁起來。

大王：你知道你犯了何罪？冒犯神靈。

奴隸甲：沒有什么神靈，洪水泛濫，百姓家園被毀，死者遍地，神靈在哪里？大旱三年，顆粒無收，又是死者無數(shù)，神靈又在哪里？為何不拯救我們？

大王：反了！冒犯神靈，該當何罪？

貞人：死罪！不過大王您說的“反”字可是一個值得警惕的。

大王：何以見得？

貞人：“反”就是物極必反的“反”，如果對無辜奴隸濫用刑法，像牲畜一樣任意驅(qū)使，就會使他們反抗，如果他們?nèi)浩鸱纯梗蜁訐u社稷江山，星火可以燎原，不得不防。

大王：說得倒是，不得不防。

一大臣上場：報大王，洪水咆哮而來，快要淹沒家園。

貞人：大王，根據(jù)占卜，這次洪水來勢兇猛，需用數(shù)百人方可應對。

大王：那就把關押的奴隸和俘虜全放出來，讓他們?nèi)Ω逗樗?/p>

大王對跪下的四個奴隸說：先免你們一死去堵水。

又對奴隸甲說：你就作為祭祀品吧。

貞人：大王，不如讓他去堵水，他身高力大，又是奴隸的頭兒。

大王對奴隸甲說：先免你一死，你去堵水吧！

奴隸退下，燈光轉(zhuǎn)暗，（一群奴隸們與洪水搏斗場面）

燈光轉(zhuǎn)亮。

一大臣上場：大王，洪水已被制服，家園已被保住，大地恢復寧靜。

大王：上天顯靈，快用奴隸和牲畜祭祀，報答上天。

貞人：不可用人祭，這次洪水是奴隸們戰(zhàn)勝的，數(shù)百名奴隸筑土修壩，疏通河流，有一些奴隸被水沖走。

大王：那就免奴隸一死，只用一個人祭，就是那個射神的奴隸。

貞人：他堵水有功，這次洪水是他帶領奴隸戰(zhàn)勝的，他力大無比，一人能搬起數(shù)百斤巨石，大堤決口他首先跳入水中堵水。

大王：但他冒犯天神，理應誅死。

貞人：念起堵水有功，請大王免他一死。

大王：好，免他一死，將他下入大牢，以示懲罰。

貞人：他受了重傷，渾身體無完膚。

大王有些吃驚：我想見見他。

貞人：好，抬他見大王。

眾人將奴隸甲抬進來。

大王俯下身：你叫什么名字？

貞人：他無名。

奴隸甲：不，我叫人！

大王哈哈大笑：人是你叫的嗎？你堵水有功？可還是奴隸，如同牲畜。

受傷掙扎著奴隸甲：我是人！

眾奴隸：我們是人，我們是人！

大王左看看右看看，又哈哈大笑：我從沒有看到站起來的奴隸，那好，你站起來，讓大王看看你是什么樣的人。

眾奴隸：站起來，站起來！

奴隸甲掙扎站了起來，其余幾個奴隸想攙扶卻被他推開，巍然屹立。

貞人見狀，興奮地說：大王，這分明就是“人”字啊！“人”字是先人創(chuàng)造的呀。

大王：倒像一個“人”字。

奴隸甲突然雙手伸開，大義凜然。

貞人：大王，你看，又成了一個“大”字。

大王哈哈大笑：“大”字是讓他叫的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濱莫非王臣。奴隸縱然是人，也沒有王大。人上邊加一橫才是王，那一橫不就是壓在人上邊嗎？

貞人：大王所說極是，不過——

大王：不過什么？

貞人：你看“王”字是靠人撐起的，這說明沒有人哪有王？再說“大”字，上邊盡管有一橫代表天，但也是靠“人”字撐起來的，這說明天是人撐起來的，王也是人撐起來的。天之大，地之厚，王之高，但都離不開人。

大王略有所悟：這么說人比王大？

貞人：正是，人不僅比王大，還比天大，只有人才能把天地和王貫通。人、王、天、大都離不開人，天地之間不是王大而是人大。

大王點頭：好，天大不如人大，從今后奴隸們都叫人，不把他們混同于牲畜。

大王走到奴隸甲面前：好一個人，朕賜你一個名字，就叫王人。

貞人：大王英明，就叫王人。人離不開王，王離不開人。人乃天地之心，天地之魂，天地之王。

大王：傳令，把奴隸們的鐐銬枷鎖全部打開，今后不再用人祭。

第三幕 盤庚遷殷

年，商朝第19位帝王盤庚繼位。

夜里，盤庚提著馬燈巡視朝內(nèi)，只見官員們酒后一片狼狽之狀，碩大的酒具歪倒在地，官員們橫七豎八躺下酣睡，有的身上財寶掉落一地，有幾名兵士也將長矛擱置一旁在飲酒。一個衣服破舊的女子與一個官臣爭奪財物，女子呼喊：“還我的東西！”被官臣一腳踢倒在地……

盤庚神情嚴肅，默默離去。

（燈光轉(zhuǎn)暗又亮）

大臣們手忙腳亂，正在抬著木料，修建一個巨大的“廟”字，盤庚在一旁督工。

大臣們累得腰直不起來，有的說：累死了，累死了。有的竊竊私語：大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在大朝內(nèi)修神廟？

盤庚兒子：父皇，大臣們在議論紛紛，廟堂還要修多高啊。

盤庚：還要修高。

盤庚兒子：父皇，大臣們還議論，不知你為何要勞累他們？

盤庚：到時候就明白了。

三米多高的“廟宇”矗立起來。

（燈光轉(zhuǎn)暗又亮）

盤庚正在召集眾將會議：我已經(jīng)說了多少遍，必須遷都。

眾臣反對：我們在這片屬地生活了一代又一代，如今日子好過了，你又讓我們遷都，大王，不知道你是如何考慮的？

大臣甲：我們這里土地肥沃，旱澇保收，為何要自尋苦吃？

大臣甲：這是讓我們過苦日子啊！

盤庚：是自討苦吃，我們要遷徙的地方就是不毛之地，那里土地不肥沃，而且有干旱有洪水，黃河泛濫還會淹沒家園。

大臣甲：大王，歷代先王已遷都五次，終于躲避洪澇水澇之災，來到此地，這里土地肥沃，交通發(fā)達，子民安居樂業(yè)，不知你為何還要遷都？

盤庚：正因為日子好過了，我們必須遷都。

大臣們議論紛紛，一片反對之聲。

大臣甲：微臣跟隨大王南征北戰(zhàn)，只要你一聲令下，我何止有過片刻猶豫，哪一次都是沖鋒陷陣，在所不辭。這一次微臣要違抗大王旨意，如果遷都，臣寧愿舍官辭職。

盤庚：違抗旨意該當何罪，我想你是知道的。

大臣甲：微臣絕非貪生怕死，而是代表眾臣。

盤庚：誰不同意遷都？

眾大臣默不作聲。

大臣甲：可是大王你篡改先王旨意，有該當何罪？

大臣們又是議論紛紛。

大臣甲拿出一祖典：祖典記載，先王在世留下遺言，此處定都，江山永固，不可更改。

盤庚：這么說，我是篡改先王遺囑了？

盤庚：先王的遺囑固然不可輕易更改，但要因勢而變，不可死守遺囑。

大臣甲：按照法典，先王旨意不可更改，篡改先王旨意不是死罪就是退位。

大臣：大王退位，大王退位！

盤庚：你們威逼大王不成？告訴你們，這個主意我可是鐵了心的。

幾名衛(wèi)士挺身站出來，拔出劍來：誰敢威逼大王！

盤庚喝令：衛(wèi)士退下。

衛(wèi)士退下，將劍入鞘。

盤庚：我讓你們看一個字，享。

大幕拉開，巨大的“享”字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大臣們：這是廟堂啊！

盤庚：這個形狀和廟堂差不多，但其實就是一個“享”字。

大臣：“享”字？

盤庚：這是享，就是享受的享，“享”字如同廟堂，高高在上可以坐享其成，每日對酒當歌，醉死夢生，能不享受嗎？可如此享受就會亡國呀？

眾人吃驚：大王，一個“享”字就如此讓你憂心忡忡嗎？

盤庚：夏桀為何亡國？因為他生活奢靡，濫用民力，修室筑臺，修建酒池肉林，男女穿梭期間，盡享歡樂。由于貪圖享受被成湯所滅，400年王朝毀于一旦！一個“享”那就是裹著糖的毒藥。

盤庚：遷都之事我并非心血來潮，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幾代，此地土地肥沃，也無洪水來襲?？墒?，正因為日子安逸了，文官貪財，武官怕死。只知搜刮民脂民膏金銀財寶，我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一侍衛(wèi)拿出一靶子。

盤庚：前幾天射箭表演大家都看到了，射箭脫靶比比皆是。30余人居然只有一人中靶，這怎么能打仗？

盤庚：我再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兩侍衛(wèi)抬一麻袋財寶上來，嘩啦一倒，遍地都是金銀財寶。

盤庚：大家看，這就是一貪官所斂之財。

眾人議論紛紛。

盤庚：而且這個人就是我身邊的大臣，就在你們的面前，來人！將他拿下。

兩名侍衛(wèi)對大臣甲欲捆綁。

大臣甲：我是當朝重臣，在戰(zhàn)場九死一生，看你們誰敢動我？

兩侍衛(wèi)不知所措。

盤庚：本王今天就要動你，你不僅抗拒圣旨，除此外他還侵占土地數(shù)千畝，房屋百余間，使用奴隸三百余人，你搜刮的民財足足可以與國庫相比，都是民脂民膏啊。按照條律應判死罪。

大臣甲：微臣對抗圣旨，搜刮民財，罪該萬死，只是請大王看看我身上的傷疤。

說著他脫下衣服，露出傷痕：看在我為您出生入死的份上，留臣一條活命。

盤庚：對抗圣旨，搜刮民財，絕不姑息！念起戰(zhàn)場有功，免其一死，丟入大牢。

兩侍衛(wèi)將大臣甲押下。

盤庚揮起長劍，橫刀劈向“享”字，“享”字嘩啦一聲倒落在地。

盤庚：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為了江山永固，必須舉國遷徙，開始新生。遷都主意已定，誰若反對，就是這樣的下場。

眾臣：舉國遷徙何處？

盤庚拿出一片甲骨：我占卜幾次，神靈顯示必須向北才是一條出路。這是天命，我是代天行命，必須向北遷都，你們跟隨著我，不許掉隊。

字幕：于是，車轔轔，馬蕭蕭，盤庚舉國遷徙，這支隊伍經(jīng)過艱難跋涉，到達安陽。這是歷史上第一次自我革命，從此有了殷商。

第四幕 武丁用賢

字幕：公元前1250年，盤庚侄子武丁繼位。

武丁對大臣介紹說：這就是我在夢中夢到的人，他叫傅說，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他，從今天開始輔佐朝政。不過，他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大家也許會問，啞巴怎能輔佐大王？但他能解讀甲骨，善于獻計獻策。

大臣議論紛紛。

武?。含F(xiàn)在局勢不穩(wěn)，國家有難，眾卿有何妙策，聽聽大家的建議。

大臣甲：可否向百姓增加賦稅，充盈國庫，擴兵買馬，以預防外敵。

武?。翰豢?，百姓度日艱難，不可與民爭利。

大臣乙：可否吞并鄰國，奪取更多財富，強我大商。

武丁：現(xiàn)在商朝不夠兵強馬壯，不能向外擴張。

大臣乙：可否向鄰國出賣土地，換取財富。

武丁搖頭：不可。

傅說寫出一個“眾”字交給大王。

武丁把字讓大家看，這就是“眾”。

武丁：“眾”，眾人協(xié)力方可移山填海，攻堅克難，大家應攜起手來，上下一心，軍民一心，我看這就是最重要的。

眾大臣點頭稱是。

武?。嚎v觀歷代帝王無不是失眾。太康為何失國？就是太康兄弟五人起而作亂，互相殘殺，分崩離析，因而導致夏朝失國。傅說的“眾”就是讓我們眾心協(xié)力。

眾臣點頭稱是。

這時，一侍從上場：報大王，戎族一千騎兵騷擾邊境，掠走財富，首領還放出風來，三天之內(nèi)踏平商朝，讓大王你——

武?。鹤屛以趺?？

侍從：讓你給他做馬夫。

武丁哈哈大笑：不自量力，一千騎兵居然還想冒犯中原，我看他是吃馬肉撐的。傳令，動用五千騎兵迎敵，活捉首領，讓他做商朝奴隸。

大臣：傳令，五千騎兵迎敵。

傅說突然搖頭并用手攔住大王。

武?。很姍C大事不可阻攔！

傅說急忙拉住武丁胳膊。

武?。耗蔷吐犅犇阌泻蚊钣?？

傅說寫出一個“月”字。

武丁和大臣莫名其妙。

傅說又接著寫一行字：盛極必衰，月滿則虧，敵有埋伏，不可強攻，驕兵必敗。

武?。捍嗽挳斦?？

傅說點頭，又寫一行字：像彎月一樣向?qū)Ψ绞救酢?/p>

武丁：早聽說首領狡猾，不可不防，那該如何是好？

傅說又寫出一個“合”字。

武?。合蛩蠛?？

傅說又寫一行字：求合解圍，方可保安。

又一侍從上場：報，敵兵從三面包抄過來。

武?。憾嗌贁耻?？

侍從：怕有3萬之眾。

大臣議論紛紛：傅說說的對，求和方可躲過一劫，不可貿(mào)然迎敵。

武丁：傳令，前線退兵，向?qū)Ψ角蠛汀?/p>

字幕：武丁求和后，邊疆百年無戰(zhàn)事，雙方貿(mào)易往來不絕，世代通婚。

又一侍從上場：報大王，夫人婦好東征歸來，路途遭遇大火，隊伍被火所困。

武丁：夫人有身孕數(shù)月，如今又被火災所困，這可如何是好？對傅說說，快想辦法。

傅說踱步思考，寫出一“屰”字。

武丁一看納悶。

傅說又寫一行字：逆風而逃，方可逃過一劫。

武?。耗骘L而逃，對。傳令，迅速逆風而逃，萬萬不可順風。

武丁坐立不安，急切地看著外邊。

突然，又一士兵跑來：報，大王，夫人已回。

武丁：夫人可安好？

士兵：報大王，夫人安好，母子平安。

武丁有些吃驚：母子平安？啊，想起來了，

這時只聽戰(zhàn)車“得得”的馬蹄聲，接著傳來嬰兒的哭聲。

武丁喜出望外：夫人火里逃生，又添一子，蒼天保佑。

武丁抓住傅說之手，激動地久久不松。

字幕：武丁在位59年，帶來了中興盛世，史稱“武丁中興”。

第五幕 文王演易

公元前1053年，周文王攻打殷商西疆重鎮(zhèn)黎國，周文王被商紂王所俘。燈光昏暗的牢房，牢房四周都不同形狀的草棍布滿，周文王在里邊用草棍擺放，推演八卦。

商紂王上場，獄卒將牢門打開，商紂王進入。

周文王聚精會神推演八卦。

商紂王：都說你瘋了，本王特來看你。

周文王：不是瘋了，是傻了。

商紂王用腳把地上的草棍踢亂，又撿起一根草棍輕蔑地說：都說你是圣人，圣人像傻子一樣擺弄草棍，真是不可思議呀。

周文王：關押在牢房七年，無所事事，只能以擺弄草棍打發(fā)日子。餓了吃生冷的饅頭，吃飽了擺弄生冷的草棍，度過生冷的日子，倒也清凈。

商紂王：要早有清凈之心，就不會造反，也不會成為俘虜。

周文王：本人的心早就死了。

商紂王：我商朝江山永固，縱然你有起反之心也插翅難逃。

周文王：本人認命，聽候發(fā)配，是死是活還不是你大王一句話嗎？

商紂王哈哈大笑：我先把你作為人質(zhì)囚禁，就是讓周人投降。我聽說你被俘后，西岐軍心喪失，民心混亂，歸順我商朝，掃平西岐指日可待。

周文王：還是大王厲害。

商紂王：聽說你聰明過人，能破解甲骨文字，本王送你一個字可否破解？

周文王：本人才疏學淺，只是喜歡甲骨文字而已，只能略知一二，只要能為大王效勞，本人能盡全力。

商紂王扔給周文王一個“囚”字模型。

周文王接住一看：這是“囚”字，分明是一個牢獄，一人關在牢房之中。

紂王：本王問你，人在囚牢可否逃出？

周文王：“囚”字四周封口，如同鐵壁合圍，無一漏洞，縱然插翅也難逃出去。

紂王：說的好，這個字就留給你，勸你死了反叛之心吧！本王告辭，你就死心塌地在囚牢吧！

大牢門“砰”地一聲關上，商紂王退下。

周文王拿起“囚”字，自言自語地說：“囚”字固然牢固，人無法逃出?？墒羌q王你不會想到吧，囚牢的一個窗口就是我的一條生路啊。

周文王把“囚”字扔到一邊，趴在窗口遙看：鴿子啊，你該來了。

突然一只信鴿從窗口飛進牢房，周文王喜出望外，抓起信鴿將信鴿腿上的布條打開，輕讀：朝政上下，軍民一心，白天休養(yǎng)生息，晚上練兵習武，正在設法營救你，請你給錦囊妙計，以早日推翻紂王。

周文王興奮地在牢房里度步：七年了，我每日精心推演八卦，將八卦推演成六十四卦，每一卦都顯示變，天命可變，天命可易，這就是錦囊妙計。

周文王在牢房中興奮地施展拳腳，展現(xiàn)各種姿勢，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周文王在布條上寫下一個“易”，將字條綁在信鴿上，捧起信鴿放飛，說：鴿子啊，把這個字帶回西岐，紂王啊，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鴿子飛走。

他雙手捧起來，這叫“捧”。

他雙手背對背，這叫“反”，表面捧，實為反。

他雙手外推，這叫“推”。

他雙手拉，這叫“拉”，既推又拉。

他單手扳右手，右手又扳左手，這叫“翻”。

捧、反、推、拉、扳、翻，天命可變，天命可易，一切都在變幻之中。商紂王，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字幕：易字成為甲骨文中改變世道的一個字，成為推翻紂王的武器。

第六幕 紂王焚林

字幕：武丁后一百多年，即公元前1076 年，殷商迎來了最后一位帝王商紂王。他暴虐無道、荒淫無度，不理國政，四處狩獵，他這一愛好斷送了一個王朝。

紂王：今天為什么沒抓到一只鹿？

一侍衛(wèi)：報大王，鹿都跑到森林里了，因森林茂密馬匹不能進入，弓箭無法瞄準。

紂王：這可如何是好？

一大臣：大王，臣下有一主意不知當講否？

紂王：只要能抓到鹿盡可講。

大臣：可用火燒，把森林燒盡，鹿就跑出來了，無處躲藏，或用箭射，或用羅網(wǎng)，可以讓人每天享受鹿肉。

紂王大喜：是個好主意。

比干：大王，萬萬不可，森林乃國家寶藏，有珍禽異獸，而且林木乃國家建材，修建工程不可缺少，如果森林燒毀后果難以預料。

大臣：大王，他這是蠱惑人心，您去年修建鹿臺，本是彰顯國威，他就反對說什么濫用民力，您發(fā)明炮烙之刑本是對付不法小人、不忠之臣，他又反對說是暴虐施政，今天又反對大王狩獵，那分明是對大王心懷不滿，心有二心。

紂王惱怒：比干，你身為皇叔又是宰相，卻處處與我作對，你到底是什么心？

比干：我輔佐先帝二十余年，先帝臨終又托我輔佐大王，臣下無能卻惟有一片忠心。

紂王：我倒想看看你的心。來人，把比干捆起來，我要下手把他的心挖出來。

一侍從：大王，又有一只鹿跑進森林之中。

紂王：把森林全部燒掉，看它往哪里跑？傳令，火燒——

比干：如果能用我的心阻止大王焚燒森林，我甘愿把心挖出。

紂王：此話當真？

比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紂王：是否有真心，我要親自動手，把你的心挖出來。

比干：大王要看我的心，何須勞駕您親自動手，別讓鮮血再沾染你的手。

比干說完掏出腰刀，接著剖胸，掏出心臟——

比干：大王，你可看到？這是臣下的一顆心。后人，請記住老臣這顆心，心可掏出，誠心可對天。

字幕：比干以掏心之舉，將甲骨文的“心”字由封口改為了開口，此字被錄入國典。

紂王大笑：都說你有七竅之心，看來也是常人之心，難怪你總是與本王作對，難怪你一出言便遭到滿朝反對。

比干：臣性格直爽，但從未惡意，以前都是臣的罪過，這是臣以死冒諫，森林萬萬不可火燒！

紂王哈哈大笑：比干，這次我不會再聽你的了，傳令，燒——

比干撲上前去阻攔：大王，如你火燒森林，就應驗了一個非?？膳碌淖帧?/p>

紂王：什么字？

比干：焚字，上邊是樹林，下邊是火，星星之火尚可燎原，大火燒木那就是自焚家園。

紂王：此話怎樣？

比干：林木遇到大火，必將越燒越大，勢不可擋，一發(fā)而不可收。大火過后一片灰燼，大地寸草不生，千里不見一片綠葉，珍禽動物幾乎絕跡，放牧為生的百姓將無以為生，國寶毀于一旦，國家必亡，因此過去帝王都把焚字作為國難之字，嚴禁焚燒一草一木。

紂王：放肆！我看你是心掏出人不死，硬與我作對，還是讓我成全了你，讓你死了這條心。

比干：老臣料到早會死在你的刀下，只求你在我死之前給你講一個故事。

紂王：我聽你的故事多了！不是殺身成仁，就是舍生取義。

比干：你可知道，焚這個字出自先王成湯。

紂王哈哈大笑：這個史書已有記載，成湯自焚求雨。這個成湯實在是愚不可及，難道你也讓本王學他自焚嗎？

比干：成湯為求雨自焚，而你卻為自己一時之快，以飽口福之樂，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焚燒家園，同是帝王，成湯王為后人所銘記，你必定遺臭萬年，成湯王啊，睜開眼睛看看你這不肖子孫如何作孽吧！

紂王惱羞成怒，拔刀刺向比干：你就安心地去吧！

比干倒下。

紂王：傳令，燒！

大地濃煙滾滾。

字幕：商紂王自焚后，商朝不復存在，甲骨埋藏于廢墟之中，被歷代王朝的土層覆蓋的越來越深。

殷鑒不遠，夏后之世。先人據(jù)此發(fā)明了“告”字，以警示后人。

作者簡介：

李宏民，河南鞏義人，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政法大學研究員，河南省報告文學學會名譽會長。撰寫《大地的回聲》和《失職的代價》電視專題片，編著出版《道路》《思想》《江山——中國古代反腐倡廉回顧》等書，其中《道路》獲河南省社會科學讀物特等獎。目前正寫作《馬克思主義在中國100問》和《馬克思爺爺?shù)墓适隆吠ㄋ桌碚撟x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