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作者- 田鵬(山東淄博)
有人說, 人是復雜的, 愛是善變的, 而我想說, 人是善變的, 愛也可以是“ 復雜” 的。
奶奶已經(jīng)走了好久了, 每次獨自一人想起她時,還是會不自覺的濕了眼眶。始終無法忘記那個寒冷的清晨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 只是一句:你奶奶走了, 很安詳~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下來了……
同很多8 0 后的孩子一樣, 我出生在山東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對于兒時的記憶, 我很模糊。在那個世上只有媽媽好傳唱度很高的時代,媽媽很早就離開了我和姐姐。后來經(jīng)常聽姐姐講, 媽媽很疼我, 不管走到哪, 總是背著我。在成長過程中我曾因同齡孩子的嘲笑而恨過她, 而今已為父母的我卻釋懷了, 畢竟有哪個母親是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 她的離開, 或許只是那個時代家庭觀念認知下的錯誤吧。再到后來, 奶奶曾問過我, 是否還能記得她的音容相貌。那時的我太小了, 只能依稀記得我坐在床上, 看她在床尾面桌上揉面的場景, 還有那臺父親親手制作的臺燈, 昏黃的燈影下, 我仿佛從沒看清過媽媽的臉龐… …
對于還沒有桌子高的我來說,奶奶就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是她在無數(shù)個夜里哄我入睡,陪我一點點長大。
是她送我第一次入學,是她忍受我一次又一次的調(diào)皮任性,甚至讓她難堪, 她都不曾打過我一次,甚至有幾次父親拿笤竹疙瘩要揍我,還是她為我攔了下來。從小到大, 她一直默默的護著我,疼愛著我。
奶奶的手很巧,她總能把許多應季的食材用來做可口的飯菜。屋后的槐花, 房前的香椿, 還有地里的野菜,我最喜歡吃她做的“咕渣頭”, 雖然那時候家里窮,根本吃不上肉,但家里有了她, 我從沒覺得生活是苦澀的。有她、爺爺還有父親和姐姐,我們的家始終都是溫暖的…
漸漸的我長大了,當兵入伍離開了家,姐姐也出嫁了,家里一下冷清了許多,奶奶跟爺爺被二叔接去住了,期間她去部隊看我,二叔說, 我走之后,奶奶因為掛念,鍋子都燒壞了兩個。
這次見面之后,沒過多久,爺爺因為生病離開了我們。
直到我從國旗班退伍,一個人背著背包從火車站走到回家的路口。凌晨三四點的路上,連出租車都沒幾輛,隔著老遠,奶奶在路口輕聲呼喚我的名字,她說,你當兵兩年了家里又換了地方,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很早就一個人坐在路口等我……
后來我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慢慢地, 她老了, 每次見到我, 總是一句生活別太累,剛好就好。我曾因她第一次認不出我,而心疼落淚,又覺得她在就好, 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現(xiàn)在她真的離開了,或許生命的盡頭是死亡, 但不會是遺忘,沒有遺忘,她便不曾離開。
小時候覺得鄉(xiāng)愁是一道道山溝,是乘坐長長的轉盤公交車才能回家,后來鄉(xiāng)愁是部隊的一個郵戳,蓋上它仿佛能把心寄回家,再后來鄉(xiāng)愁更多的成了一種感覺,它可以是老家門前的那棵樹,冬天院子里落下的雪,灶臺里燃燒未凈的火,又或者是此刻,我想念的奶奶…
就像那句歌詞一樣:她仿佛再沒有來過我的夢里,怕我再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