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鋒：人類美好的向往》連載（二）

陶克

杜平，1908年12月6日生于江西萬載一個貧苦農(nóng)民家庭。7歲入學讀書，成績優(yōu)異。1927年7月考入湖南群治大學特科讀書。1929年冬輟學回家，參加中共秘密工作。1930年參加中國工農(nóng)紅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45年4月，作為正式代表出席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新中國成立后，任第四野戰(zhàn)軍第13兵團政治部主任。1950年10月參加抗美援朝，任中國人民志愿軍政治部主任。1954年回國后，歷任東北軍區(qū)政治部主任、沈陽軍區(qū)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南京軍區(qū)政委、中共中央軍委委員。1982年、1987年被選為中共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1999年3月4日在南京逝世。杜平培育和宣傳了聞名全軍全國的先進典型雷鋒和“南京路上好八連”。

杜平是一位傳奇將領(lǐng)，他出身貧苦農(nóng)民家庭，卻考上了大學，當年就是一個“高學歷紅軍”。他善于發(fā)現(xiàn)典型、宣傳典型。他在中國人民志愿軍擔任政治部主任時，大力主張宣傳黃繼光、邱少云、羅盛教這些英雄。他們后來成為新中國“最可愛的人”。他從稿件中看到雷鋒的事跡后，眼前一亮，第一感覺就是“罕見”。他提筆寫道：“一個人入伍前，當工人多次被評為紅旗手、勞動模范、先進工作者；入伍后，工作學習一直表現(xiàn)優(yōu)異，被評為節(jié)約標兵、模范共青團員，做了很多好事卻從不留下姓名，這在和平時期建軍史上是罕見的，這是一個很好的典型。”

杜平從雷鋒身上看到了什么？似乎覺得言猶未盡，杜平又寫道：“雷鋒同志受的苦難，是整個階級、民族的苦難。解放前，有像雷鋒同志那樣遭遇的人比比皆是，他只是千千萬萬受苦受難人中的一個。解放后，全國人民在黨和毛主席的領(lǐng)導下，徹底翻了身，正為建設(shè)美好幸福的新生活而忘我地勞動，可是有的人竟在短短的11年中忘了本，身在福中不知福。因此，雷鋒同志這種精神顯得十分重要，值得學習?！倍牌接謱⒃瓨祟}《黨的好后生》改為《毛主席的好戰(zhàn)士》，這才把稿子交給了嵇炳前。

1960年11月26日，沈陽軍區(qū)《前進》報頭版頭條以《毛主席的好戰(zhàn)士》為題刊登雷鋒事跡通訊，并配發(fā)社論《不忘過去奮發(fā)圖強》。同時，頭版還刊登了《授予雷鋒同志模范共青團員稱號——軍區(qū)工程兵黨委作出決定號召大家向雷鋒同志學習》的消息，其他版面則刊登了雷鋒同志日記摘抄和照片?！肚斑M》報每期只有4個版面，雷鋒事跡宣傳就用了兩個半版，而且頭版還套紅，這在報史上是罕見的，足以證明沈陽軍區(qū)對雷鋒這個先進典型的極大重視。這篇稿件，還同時發(fā)給了新華社總社、解放軍報社、遼寧日報社、遼寧共青團員雜志社、遼寧工人報社、沈陽日報社。但各報發(fā)表的標題都作了修改，《解放軍報》題目叫《茁壯的新苗》；《遼寧日報》叫《紅色的戰(zhàn)士》；新華社發(fā)稿的題目是《苦孩子成長為優(yōu)秀戰(zhàn)士》。沈陽軍區(qū)同時提出了“學雷鋒、趕雷鋒、超雷鋒”的口號。雷鋒的名字就這樣傳遍了東北大地。

當年的情景猶在眼前，兩位記者激動地說：“雷鋒的出現(xiàn)好像把部隊激活了，駐東三省的部隊和地方單位紛紛請雷鋒去作報告，空軍機場、海軍艦艇、工廠車間、農(nóng)村打谷場，到處都講，雷鋒嗓子都講啞了。大家都說雷鋒像一團火，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出現(xiàn)火熱的場面。雷鋒所在工兵十團駐防的撫順市，廣大青年熱烈開展學雷鋒活動，報紙上出現(xiàn)了不少學習雷鋒好青年的事跡。后來我們又寫了兩篇文章，一篇叫《千錘百煉》，講雷鋒在黨的教育下成長；另一篇叫《千萬個雷鋒在成長》，反映雷鋒在青年中產(chǎn)生的巨大反響。當時雷鋒的名字在遼寧基本上是家喻戶曉了，并開始在全國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中國青年出版社很快就來了封信，要我們寫一本雷鋒的書。因為要南下到前線去采訪，我們就把這個任務(wù)推辭了?！?/p>

2.“十里長街”送雷鋒

1962年，佟希文、李健羽在完成南下一線采訪任務(wù)后，從廣州往回走，剛到沈陽就驚聞雷鋒因公殉職的噩耗?！拔覀冃睦锬莻€難過啊，當時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感情上真吃不消??！后來聽說團里要給雷鋒治喪，撫順市很重視，黨、政、工、青、婦都派代表參加了追悼會和送靈。追悼會是在望花區(qū)一個大禮堂里辦的。自發(fā)來參加送別的人太多了，當時禮堂里面裝不下，就在外面架了高音喇叭，外面人山人海。送葬路上擠滿了人。街道兩旁都扎上了白花。也是‘十里長街啊。我們對毛主席‘雖死猶生這句話感觸很深，認為雷鋒是夠得上的。聽過他作報告的人，他直接幫助過的人，從報刊、電臺上了解他的人，都自覺地向雷鋒學習。這樣，沒等上面號召，遼寧很多地方都自發(fā)開展向雷鋒學習的活動了。雷鋒所在部隊的人大有不夠之感，只要是和雷鋒相處過的，就請他們出去作報告。團里要辦雷鋒展覽，地方就送來了錢?！?/p>

對這段過程，了解最清楚的還屬陳廣生。雷鋒活著的時候，陳廣生為了采寫雷鋒的事跡，曾跟車采訪。他把雷鋒的助手喬安山打發(fā)下車，坐到雷鋒那輛車的副駕駛座，跟雷鋒拉糧運菜，長途奔波，順帶進行采訪。1961年春天，陳廣生曾為雷鋒寫過一篇37000字的報告文學作品《向陽坡上長勁苗》，軍區(qū)工程兵政治部將其打印若干份，分送有關(guān)領(lǐng)導和軍內(nèi)外報刊編輯部審閱。這年初夏，陳廣生在軍區(qū)組織部聽到雷鋒被預選為國慶觀禮代表的消息，特別高興，因為他知道雷鋒不知做了多少回進北京見毛主席的夢。

帶著喜悅的心情，陳廣生去營口改寫關(guān)于雷鋒的報告文學作品。不料，8月15日下午，團里韓萬金政委叫人打電話告訴他，盡快趕回來參加雷鋒的治喪活動。陳廣生懷著沉痛的心情連夜返回駐地。在醫(yī)院里雷鋒遺體旁，陳廣生淚流如注。他聽到雷鋒所在連副連長說：“你死了，不如我死了……”此時此刻，在他心里翻騰的也是這句話！他參加了治喪小組的工作，同組織股長一起給雷鋒寫悼詞，又去租禮堂寫挽聯(lián)，籌備追悼會，向各有關(guān)單位、部門、人士發(fā)訃告。開追悼會那天，不請自來的學生、工人、居民特別多，小禮堂根本裝不下，為了讓門外的群眾能聽到哀樂和追悼會進行的情況，陳廣生親自扯線爬到門上去安了個大喇叭……

事故是怎么發(fā)生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1962年8月，暴風雨三天兩頭襲擾遼陽，一場百年不遇的洪災暴發(fā)了。14 日晚上10 點，工兵十團團長吳海山接到工兵營的緊急電話，說在100公里外執(zhí)行任務(wù)的工兵營，由于連降暴雨，物資供應(yīng)不上，全營僅剩一天的糧食了，請求團里緊急支援。吳團長放下電話，立即安排有關(guān)人員，派車連夜送糧。

運輸連接到了運糧的任務(wù)，連長虞仁昌把送糧任務(wù)交給了雷鋒。雷鋒和助手喬安山連夜裝車出發(fā)了。路上，遇到了一處塌方路段，他們跳下車用鐵鍬鏟，用手搬，一段一段艱難地前行。終于，在15日早上7點多鐘，雷鋒他們把糧食送到了工兵營。他們謝絕了工兵營的挽留，連早飯也沒有吃，就開車返回了。回到運輸連時，還不到上午10點。雷鋒到連部向虞連長報告：“聽說汛期快到了，需要把給養(yǎng)和器材運足。我的車子已到三級保養(yǎng)時間，車況不太好，需要盡早安排保養(yǎng)才好?！庇葸B長答道：“車輛保養(yǎng)連里會安排的，你去休息吧?！崩卒h為了盡快保養(yǎng)汽車，就拉住虞連長說：“連長，我有個建議，我這個車就不要送團里修理所了，我們修理班就能保養(yǎng)，重要零件再拿到修理所去加工吧。”虞連長聽了非常高興，對雷鋒說：“這個意見很好?？旎厝バ菹伞！?/p>

雷鋒從連部回來，告訴喬安山，連長同意他們自己保養(yǎng)車輛。雷鋒說：“咱們現(xiàn)在把車開到九連伙房門前沖洗，下午請王教員和白副連長幫我們保養(yǎng)車子。”說完，他們兩個人就爭搶手搖把子搖車，結(jié)果還是雷鋒把手搖把子搶過去了，喬安山只好坐到駕駛室里開車。汽車發(fā)動后，雷鋒拿著手搖把子抄近道到九連伙房門前等候。去九連的路上有個直角彎，左右回旋余地很小，很不好拐。喬安山把車停下來喊雷鋒：“班長，你看看能不能撞上房子？”雷鋒走過來，左右看看，問：“方向盤打死沒有？”喬安山說：“打死了。”雷鋒站得離車很近，幾乎靠近了腳踏板，他在車的左前方指揮喬安山開車。喬安山掛擋起步，邊開邊問：“怎么樣，沒事吧？”雷鋒說：“沒事，往前開吧?！笨删驮谲噭偝^雷鋒的一剎那，車的左后側(cè)突然將一根平時用來晾衣服的木桿擠倒了，木桿正好砸在雷鋒的頭部。悲劇發(fā)生了。

喬安山把車開到九連伙房門口停下來，下車找雷鋒時，才發(fā)現(xiàn)雷鋒倒在地上。喬安山趕緊跑過去，看到雷鋒太陽穴上起了一個雞蛋大的包，鼻子和嘴一直往外流血。喬安山嚇得抱著雷鋒的頭大哭：“班長！班長！”這時，其他幾個戰(zhàn)士也跑過來了?！翱旖羞B長！”喬安山喊著。戰(zhàn)士韓振馬急三火四地跑進連部，氣喘吁吁地報告：“連長，不好了，雷鋒出事了。”虞連長立即跑到連部后面，只見喬安山把雷鋒扶坐在地上，雷鋒左眼圈發(fā)紫，左鼻孔流出淡淡的血水，旁邊倒著一根被撞斷了的木桿。他蹲下去大聲喊：“雷鋒！雷鋒！”雷鋒閉著眼沒有回應(yīng)。虞連長大聲吼道：“快把教練場的教練車開過來?！焙芸?，汽車教員王廣湘把車開了過來。虞連長把雷鋒抱上車，讓車直接開往望花西部醫(yī)院。一到醫(yī)院，他背起雷鋒直奔二樓搶救室。搶救中雷鋒體溫過高，他急忙到樓下買了一箱冰棍送進去給雷鋒降溫。這邊體溫剛降下來，那邊呼吸突然停住了，醫(yī)生立刻進行人工呼吸，呼吸恢復了。這時，一位醫(yī)生說：“誰是負責人？跟我來一下?！庇葸B長跟他進了一個小房間，醫(yī)生說：“傷勢很重，是顱骨骨折，內(nèi)部出血，生命有危險?！保ㄎ赐甏m(xù)）

（責任編輯：魏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