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人淚下的完美制作

祝珍妮

1898年，美國律師和作家約翰·路德·朗（John Luther Long）根據(jù)妹妹講給他的故事，與法國海軍軍官和小說家皮埃爾·洛蒂（Pierre Loti）1887年創(chuàng)作的以異國情調(diào)作品聞名的半自傳小說《菊花夫人》（Madame Chrysanthème），改編寫作了短篇小說《蝴蝶夫人》。此后，美國戲劇作家兼制作人、經(jīng)理和導演大衛(wèi)·貝拉斯科（David Belasco）將約翰·路德·朗的小說改編為單幕戲劇《蝴蝶夫人：日本的悲劇》（Madame Butterfly： A Tragedy of Japan）。該劇1900年完成紐約首演后在倫敦演出時，正在那里的普契尼觀看后決定寫一部歌劇。腳本作者是多次與普契尼合作的戲劇腳本作者路易吉·伊利卡（Luigi Illica）和詩人、戲劇家與腳本作者朱塞佩·賈科薩（Giuseppe Giacosa）。

原為兩幕的歌劇《蝴蝶夫人》（Madama Butterfyl）1904年2月在斯卡拉歌劇院首演時，盡管領(lǐng)銜的均為著名歌唱家，但反響不佳。部分原因是普契尼完成的時間較晚，造成排練時間不足。之后，普契尼將歌劇作了大幅度修改，并把第二幕分為兩部分，以哼鳴合唱作為第二幕與第三幕的銜接。改動后的版本1904年5月在意大利北部市鎮(zhèn)布雷西亞（Brescia）首演，大獲成功，演出邀約接踵而至。英國皇家歌劇院和美國哥倫比亞劇院（Columbia Theater）分別于1905年7月和1906年10月上演了這一版本。普契尼1906年完成的第三版于1907年2月在親自監(jiān)督下在大都會首演后，他又幾次修改了配器與歌唱的部分旋律，第四版應(yīng)運而生，于當年晚些時候在巴黎上演。同年，普契尼最后修訂的第五個版本，成為目前世界歌劇院最常上演的標準版本。而1904年的第一版現(xiàn)今也會偶爾上演，譬如2016年12月斯卡拉歌劇院演出季開幕時，第一版就曾由意大利指揮家里卡爾多·夏伊（Riccardo Chailly）執(zhí)棒上演。

為21世紀觀眾重新想象的《蝴蝶夫人》

普契尼的杰作《蝴蝶夫人》在當今世界歌劇演出次數(shù)中位居第六，是最受歡迎的意大利歌劇之一。一個多世紀以來，年輕日本藝伎巧巧桑與美國海軍中尉平克爾頓的愛情悲劇故事，吸引和打動了無數(shù)觀眾?！扒缋实囊惶臁辈粌H是劇中最著名的詠嘆調(diào)，也是歌劇作品中最令人喜愛的女高音詠嘆調(diào)之一。

《蝴蝶夫人》自1905年首現(xiàn)科文特花園舞臺后，不同版本共上演了416次，在英國皇家歌劇院的上演次數(shù)排行榜中位列第九。比利時導演摩西·雷澤（Moshe Leiser）與法國導演帕特里斯·考瑞爾（Patrice Caurier）合作的首演版本又于近期復排上演。雷澤和考瑞爾2000年以羅西尼的《灰姑娘》（La Cenerentola）首秀皇家歌劇院。

普契尼在創(chuàng)作歌劇期間，在多次觀賞日本著名藝伎、演員和舞蹈家川上貞奴（Sada Yacco）演出的同時，還尋求有關(guān)日本民歌的素材并在劇中使用了一首中國民歌。但因作品產(chǎn)生的時代，這一充斥著對日本人的刻板印象和種族主義的描繪，再加上歐洲和北美舞臺上的“亞裔”面孔的演唱并不盡人意，英國皇家歌劇院在復排前，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咨詢演職員、學者和一些亞裔人士，并進行了討論，還聘請倫敦大學亞非研究學院（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at the University of London）日本現(xiàn)代史講師里奈鈴木博士、動作設(shè)計上村苑子、服裝假發(fā)與化妝顧問半田悅子和其他幾位專家一起，對現(xiàn)有版本的舞臺背景、人物動作及服飾化妝進行了謹慎而十分重要的變動。英國皇家歌劇院總監(jiān)奧利弗·米爾斯（Oliver Mears）表示，這樣做意在“努力表現(xiàn)歌劇的真實精神，使作品在情感上更加厚重”。

當然對于絕大多數(shù)觀眾來說，不閱讀相關(guān)介紹，是無法分辨出這些改動的。但英國皇家歌劇院一絲不茍追求藝術(shù)表現(xiàn)細節(jié)的真實的態(tài)度，令人尊敬和欽佩。劇中人物的姿勢和緩慢持重的動作，甚至說話和笑的方式，都讓人聯(lián)想到日本的能劇（Noh theatre），觀眾也能完全專注于戲劇。

感人至深的精彩表演

筆者觀看的場次，由亞美尼亞女高音蓮娜·哈魯圖尼安（Lianna Haroutounian）領(lǐng)銜巧巧桑。哈魯圖尼安在熱愛歌劇的家庭長大，就讀于亞美尼亞耶瑞凡音樂學院（Conservatory of Yerevan），學習鋼琴和聲樂。她曾在幾個著名歐洲歌劇院舞臺上飾演巧巧桑，并多次在世界一些大歌劇院作品里出演主要角色。她2013年以威爾第《唐卡洛》（Don Carlo）中的伊麗莎白首秀于英國皇家歌劇院之后，又在其他幾部作品中飾演主要角色。

巧巧桑是普契尼歌劇中對女高音最具挑戰(zhàn)性和苛求的角色，但擁有華麗強勁和完美演唱技巧的哈魯圖尼安出色地應(yīng)對了挑戰(zhàn)。她的演唱自始至終充滿自信與激情，感情表現(xiàn)處理準確細膩，色彩豐富。第一幕中，巧巧桑在折服于平克爾頓甜蜜攻勢下的唱段“請好好地愛我，就像對一個孩子”，顯示出神奇的魅力，讓觀眾的心為之融化，在與平克爾頓二重唱時她美妙的聲音以澎湃的力量翱翔；“晴朗的一天”中，哈魯圖尼安表現(xiàn)出對平克爾頓的思念和期盼，真切表達出內(nèi)心深處強烈的情感失落；當她演繹普契尼最宏偉音樂高潮的“把持你（鈴木）的恐懼，（但）我懷著堅定的信念期待”時，最高音熱烈而輝煌的綻放，完美表現(xiàn)出巧巧桑的外柔內(nèi)剛，令觀眾嘆為觀止；最后表現(xiàn)巧巧桑從希望走向絕望的“光榮的死，而非不光榮的活”，哈魯圖尼安因為痛苦而絕望緊攫的聲音，充滿著令人戰(zhàn)栗的可怕與威嚴。

哈魯圖尼安的巧巧桑如孩子般純真可愛，熱情洋溢，有時又有些滑稽。譬如在她信賴的夏普萊斯為她讀平克爾頓的信件時，她的興奮打斷和天真話語，表現(xiàn)出對平克爾頓會回來的虔誠信念，令人忍俊不禁又極為感動。在優(yōu)美動人的哼鳴合唱中，她與兒子、鈴木坐在一起，耐心等待平克爾頓的守夜場景，催人淚下；在最終失去所有希望時，櫻花瓣帶著凄美的象征意義片片飄落，巧巧桑揮舞的和服長袖仿佛受傷的蝴蝶拍打翅膀，之后她絕決悲慘的自戕幾乎令人難以承受。垂死掙扎中的巧巧桑，向被蒙上眼睛背對著她揮舞星條旗的兒子艱難爬行，試圖最后擁抱他但“翅膀”終于折斷的同時，幕后傳來平克爾頓“蝴蝶，蝴蝶”聲聲悲喚。悲劇達到最灼熱的高潮。

愛情是盲目的。巧巧桑非常聰明卻看不到這一婚姻的后果，也從未完全觸及自己悲劇的根源，因而一直安靜地保持尊嚴，堅持不懈地等待著平克爾頓。哈魯圖尼安對這個角色的刻畫經(jīng)過深思熟慮，每一幕的肢體動作都不相同。一幕中巧巧桑飛奔著迎向新郎平克爾頓，與他相擁時雙腳幾乎不著地；二幕里，三年等待中付出了沉重的感情代價且生活拮據(jù)的巧巧桑，動作變?yōu)闇兀匀慌ο嘈旁凇扒缋实囊惶臁逼娇藸栴D會回來。哈魯圖尼安充滿激情地表現(xiàn)了巧巧桑的純情癡情與執(zhí)著夢想，與平克爾頓成婚時的眾叛親離和平克爾頓的背叛，使她身心俱碎。哈魯圖尼安恰到好處地控制了角色的情緒，表演非常凄美而完美。劇終時，全場觀眾一致起立，爆發(fā)出熱烈鼓掌。彼時哈魯圖尼安十分感動，但依然能看出她深浸在令人涕下的悲劇結(jié)局里。

飾演平克爾頓的是英裔意大利男高音弗雷迪·德托馬索（Freddie De Tommaso）。出生于英國的德托馬索2018年畢業(yè)于皇家音樂學院（Royal Academy of Music）。在校期間演唱過《卡門》中的唐·何塞和《波希米亞人》中的魯?shù)婪颍厴I(yè)后成為薩爾茨堡音樂節(jié)青年歌手學院（Salzburg Festival Young SingersAcademy）以及2018—2019年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歌劇工作室（Bavarian State Opera s Opera Studio）的成員。德托馬索曾在西班牙皇家馬德里劇院（Teatro Real Madrid）、瑞士日內(nèi)瓦維多利亞音樂廳（Victoria Hall， Geneva）和意大利托斯卡納的喬治·索爾蒂學院（Georg Solti Accademia in Tuscana）舉辦過音樂會，在西班牙的維拉加西亞（Vilagarcia）舉辦了一場獨唱演出。2018年他在巴塞羅那的弗朗西斯科-維納斯國際歌唱比賽（Francisco Vi？as International Singing Competition in Barcelona）中獲普拉西多·多明戈男高音獎和威爾第獎（Plácido Domingo Tenor Prize and the Verdi Prize）的一等獎。2016年他在瓦格納《紐倫堡的名歌手》（Die Meistersinger von Nürnberg）中以學徒（Apprentice）一角首秀英國皇家歌劇院，在2021—2022演出季中的《托斯卡》中出演了卡瓦拉多西。

德托馬索洪鐘般的標志性嗓音十分華美明亮，吐詞優(yōu)雅而清晰。最初為男中音的他，低音域音色厚重醇美，無可爭辯的意大利風格演唱非常優(yōu)美動聽。第一幕中他的一首“親愛的孩子，眼神充滿魅力”充滿熱情，在與夏普萊斯的二重唱中對巧巧桑的贊嘆迷戀熾熱燃燒，與巧巧桑“夜色來臨”的二重唱精致優(yōu)美。雖然他甜美的歌聲偶爾會被哈魯圖尼安輝煌的花腔壓倒，但瑕不掩瑜，其魅力沒有被掩埋。隨著故事發(fā)展，他的演唱呈現(xiàn)出這一角色的脆弱，如第三幕中的“再見，繁花似錦的避難所……我是邪惡的！”，激動地表達了痛苦和悔恨，使人們難以懷疑平克爾頓此時感情的真實。

德托馬索學習音樂之前接受過戲劇訓練，這無疑增強了他對角色的表現(xiàn)和處理。如第一幕中大男子主義氣概的昂首闊步，及對媒人五郎和美國領(lǐng)事夏普萊斯明顯的傲慢冷漠，之后又生動表現(xiàn)出平克爾頓在面對巧巧桑完全忠誠時的矛盾與掙扎，以及后來痛徹心扉地意識到自私行為的后果時啜泣著退出舞臺。德托馬索為這一角色帶來了不同尋常的呈現(xiàn)。

劇中的平克爾頓輕率、玩世不恭，以最少的承諾尋求享受新奇迷人的短暫時光，但這是出于自私而非惡意。后來在承認自己的不道德、返回日本時拒見巧巧桑的懦弱行為中，他遲來的自知之明和極端自責已無法挽回悲慘的后果。在其他版本中，飾演平克爾頓的演員謝幕時多遭噓聲并會擺出道歉姿勢，而此次演出，觀眾對德托馬索的少許噓聲被熱烈掌聲和歡呼所壓倒。他的平克爾頓令人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尚未滿30歲的德托馬索已躍居國際歌劇演員的頂級行列，被譽為前途無量的“超級男高音”。他在斯卡拉、米蘭和維也納的首秀演唱了一些最著名的歌劇男高音角色，包括《托斯卡》中的卡瓦拉多西和《卡門》中的唐·何塞。大多數(shù)男高音直到40多歲才接觸這些角色，因而有專家擔憂這些角色會毀壞他年輕的聲音。我注意到，他對樂句的最高音做了非常仔細的處理，有意使某些高音被樂隊淹沒，另有一次則完全避開了一個高音。但我認為這完全無可非議。

鈴木的飾演者是愛爾蘭女中音帕特里夏·巴頓（Patricia Bardon）。巴頓在都柏林（Dublin）師從著名愛爾蘭女高音維羅妮卡·鄧恩博士（Dr. Veronica Dunne）。巴頓已幾次在英國皇家歌劇院舞臺上出演過主要角色。

巴頓的嗓音華麗濃重，胸腔共鳴十分豐富，演唱悅耳動聽。她與巧巧桑的二重唱“（聽）港口的炮聲！”充滿興奮與激情。非常明白女主人處境的鈴木，不愿打破她的幻想，而是以微妙的方式黯然順從，并提醒她已面臨身無分文的困境。巴頓令人印象深刻地表現(xiàn)出鈴木的忠誠善良和她的焦慮悲傷，使人感動心碎。

美國男中音盧卡斯·米赫姆（Lucas Meachem）飾演美國領(lǐng)事夏普萊斯。米赫姆2009年以英國巴洛克作曲家亨利·普賽爾（Henry Purcell）的《蒂朵與埃尼亞斯》（Dido and Aeneas）中的埃尼亞斯首秀英國皇家歌劇院之后，又在幾部作品中出演主要或重要角色。

米赫姆的聲音雄偉華麗而豐厚，鏗鏘有力，有時甚至壓倒了恢宏響亮的管樂，自始至終如嘹亮的號角。瀟灑的夏普萊斯明智善良、善解人意，從一開始就不贊成平克爾頓與巧巧桑的婚姻，以良知和智慧告誡魯莽的平克爾頓“折斷她的翅膀?qū)⑹且患膳碌氖虑椤?，并為他后來的行為感到震驚。第三幕中在平克爾頓羞愧怯懦地退出巧巧桑房子時，對他“當她把手伸給你時，我難道沒告訴你嗎？”的責備，充滿發(fā)自肺腑的強烈感情。米赫姆亦將夏普萊斯對巧巧桑的憐愛同情和融洽關(guān)系表現(xiàn)得十分動人可愛，第二幕中給巧巧桑讀信的場景尤其迷人：夏普萊斯在不情愿地嘗試告誡她之前，滑稽地掙扎著以傳統(tǒng)日本方式盤腿坐在地板上喝茶，談話語氣抒情溫暖。他以“我沒有學過鳥類學”簡潔地回答巧巧桑關(guān)于美國知更鳥交配習慣和其他問題，但常被她孩子氣的感嘆打斷。這一角色的超凡魅力，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觀眾對平克爾頓卑劣行為的指責。米赫姆的夏普萊斯是一個令人喜愛的角色。

劇中其他角色均十分出色。俄羅斯男高音亞歷山大·克拉維茨（Alexander Kravets）飾演熱情助推平克爾頓婚姻的經(jīng)紀人五郎，開場時與平克爾頓的傲慢和大搖大擺完美互動?？死S茨以具有鮮明音色特征的演唱和有些漫畫化的表演，生動詮釋了五郎的狡猾與圓滑。聲音優(yōu)美深沉的英國男低音杰里米·懷特（Jeremy White）飾演巧巧桑的和尚叔叔，他十分精彩地表現(xiàn)了和尚的無情冷酷。青年藝術(shù)家項目演員、墨西哥男高音艾倫·平加龍（Alan Pingarrón）出色飾演了狂熱崇拜巧巧桑但被拒絕的小角色山通王子。這一簡短出場的角色并不太誘人，但平加龍的表現(xiàn)頗有喜劇色彩，他的“再見，離開你我心里充滿悲傷，但還是希望……”也相當動情。嗓音醇厚的英國女中音雷切爾·勞埃德（Rachael Lloyd）飾演富有同情心的平克爾頓的美國妻子凱特。

令人贊嘆的完美制作

法國舞臺設(shè)計克里斯蒂安·費努亞特（Christian Fenouillat）和燈光設(shè)計克里斯托夫·福雷（Christophe Forey）的簡約設(shè)計十分賞心悅目。

舞臺上是一個傳統(tǒng)的日本建筑內(nèi)部，有榻榻米地板和可以垂直或水平操作的木制壁板，可隨劇情巧妙變換形成不同的空間。壁板滑動展開時現(xiàn)出外面櫻花盛開的美景和長崎港的巨幅黑白照片，兩位主角的情感之旅在迷人背景中展開。黯淡舞臺上的柔和聚光燈下，巧巧桑與孩子、鈴木等待平克爾頓時動人的哼鳴合唱，釀出濃郁的悲劇氛圍。第三幕中凱特·平克爾頓最初是以燈光投射在一壁板現(xiàn)出的剪影形式出現(xiàn)，優(yōu)雅但充滿不祥感與威脅——這一設(shè)計太出色了。

在這部作品中，動作設(shè)計上村苑子特別注重舞臺上的人物按照日本傳統(tǒng)改進姿勢，如鈴木的左手始終放在右手上面、巧巧桑以手勢反映出她的成長經(jīng)歷。上村苑子說，對歌唱演員通過音樂表達情感的方式進行微小改變，可以創(chuàng)造出更真實而不那么刻板的印象，也更符合故事的歷史背景。這一版本還取消了巧巧桑和親戚們的白粉妝、和尚的彩繪眉毛和纖細的胡須，并大量減少了婚姻經(jīng)紀人五郎的漫畫滑稽色彩。

普契尼的音樂創(chuàng)造出極其有力的戲劇場景和碰撞，令人心醉心碎的旋律激發(fā)起使人幾乎難以承受的強烈情感，實為感官的盛宴。以色列指揮家丹·埃廷格（Dan Ettinger）對樂譜進行了充滿活力與深思熟慮的解讀。成為指揮之前曾擔任男中音的埃廷格與臺上演員一起呼吸，閃光優(yōu)美的弦樂、輝煌閃耀的銅管和打擊樂完美展現(xiàn)出音樂所有的溫柔與殘酷。開場的前奏曲已令人感到不安的張力，第三幕風景如畫黎明中的旋律色彩迷人。雖然有時過強的音樂淹沒了演員的歌唱，但整體表現(xiàn)十分漂亮。我每看《蝴蝶夫人》必落淚，此次亦不例外，何況這又是如此出色完美的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