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兒

2022年4月，李志旗的妻子和依依。

一

依依：

今天是你出生的第110天，爸爸不在你身邊也有35天了。

昨天我看了一本書，叫《我們仨》。說實話，前幾章我沒太看懂，但讀到后面，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你和媽媽啦——你的到來，便是成全了我和媽媽，也成了“我們仨”。

2021年12月28日，你在媽媽肚子里多貪玩了5天后，終于來到人世。早上9點多，你媽媽被推進產房，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我坐立不安，產房里每推出一對母親和孩子，我都要湊上去問問護士你媽媽的情況。

下午2點多，產房門口等待的人群都已散去，只剩我一個人。我要么來回踱著步，要么扒著門往里望，卻總也等不到你媽媽和你的消息。

焦急、緊張和害怕，一陣陣向我襲來。終于，下午4點多，我隱約聽見幾聲洪亮的嬰兒啼哭。一位護士出來，說你們母女平安，讓我不要擔心。那時，我真高興??！

當你們被推出產房的那一刻，看到小小的你依偎在媽媽腋下，我真想抱一抱你們兩個啊。那一夜，我也毫無困意，面對一個幼小得再不能小的新生命，一個小人兒，我內心歡喜卻無從著手。你哭，我便試著給你換尿布，讓媽媽喂奶……

成為父親，我感到肩上的責任和心底的溫柔隨之而來。我在思索：我能給予你什么？你又會把自己的一生過成什么樣？

今天，我從視頻里看到你，你會自己翻身了，還會笑出聲來，身上的衣服也短了些……可惜的是，你的點滴成長，爸爸只能通過視頻來見證。

上個冬天沒有說完的話，我們在這個春天說。我這里的花兒都開了，小草也破土冒尖，咱們老家，也是如此吧。爺爺的菜園子，姥爺的花椒樹，都會告訴你，它們要迸發(fā)一種隱形的力量，是生長，是期許，是希望。

就此停筆，愿你平安喜樂，健康成長！

???愛你的爸爸

?????????????????????????????2022年4月18日凌晨

二

依依：

此刻，我剛登上飛機，要回部隊去，與媽媽和你已經分開6小時20分鐘了。

細算起來，這是你出生后咱們第五次團聚，分離同樣也是。你已1歲7個月，我們父女在一起125天。你初入人世間的這些日子，我確實沒有當好爸爸的角色，也為此深深自責。

10天前，我從部隊回到家中，已是凌晨5點?？粗焖哪?，想象你睜開雙眼看到我的樣子，期待中夾雜著不安。

6點半，你醒了，仔細地打量我。媽媽問你：“這是誰呀？”你遲疑半晌，奶聲奶氣地喊出“叔叔”。那一刻，我也不曉得心里是啥滋味。

“叔叔，吃桃桃！”你拿著一個洗好的桃子遞給我，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我卻無比落寞。那一天，你在“叔叔”和“爸爸”之間來回切換，并最終接納了“爸爸”這個稱呼，讓我滿心歡喜。

我總是感到，你在“跳躍著”成長。沒有看到你咿呀學語的樣子，沒有親耳聽到你開口叫的第一聲?“爸爸”，你就已經會說很多話了；沒有見到你蹣跚學步的樣子，你就已經能跑能跳了……你的很多成長的樣子，與爸爸之前在書里、影視劇中看到而想象的樣子迥然不同。

爸爸和媽媽帶你回老家，正趕上爺爺在打麥場。你在麥稈堆上跳，在園子里挖土、摘果子、抓蟲子，坐在架子車里轉圈圈……

你1歲3個月時，有一天，媽媽打來電話，說你生病了，我也萬分緊張。一夜難眠，我不愿相信你會生病，我覺得你的小小身體一直都是棒棒的。

第二天我請了假，匆匆在網上預約了醫(yī)生。在飛機上，我希望能夠再快一些，也希望你只是讓爸爸、媽媽虛驚一場。

在陜西西安換乘了高鐵，又經過2個多小時的煎熬，在老家的站臺接上你和媽媽。從媽媽手中接過你，你還是那樣調皮，這讓我堅信，你肯定會沒有事的。

列車疾馳，4點多終于到達甘肅蘭州。面對這座曾經熟悉的城市，爸爸卻無心看它的變化，只想把你趕快送到預約好的醫(yī)院，聽醫(yī)生說你沒有事。

經過一番等待和折騰，你終于住上了院，醫(yī)生給你做了骨髓穿刺檢查。在門外，聽著你撕心裂肺地哭，爸爸很心疼。

醫(yī)生告訴我們，檢查結果不是很嚴重，癥狀是由病毒感染引起，我和媽媽始終懸著的心才稍微有所放松。

之后的日子，就是給你輸液做檢查。你每天要輸4個小時的液，你很調皮，護士阿姨給你扎的預留針，每天都得重新扎。你開始還稍稍配合，到后來一看見護士就躲在媽媽懷里，“扎針針”成了你最怕的事。

我們每天都盼著你趕快好起來，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你出院那天，從未有過的輕松和快樂在我們仨之間傳遞。

現在回想起來，你生病的那段日子，是爸爸、媽媽的至暗時刻，也是你成長路上的一次劫難。我們希望你能夠平安度一生，再無病痛。

過兩天是爸爸的30歲生日，我會貪婪地許下很多愿望，便是山川湖海，天地與愛，我們和你；便是終其一生，平凡平淡，我們和你……

就此擱筆，愿你細嘗人間喜樂，一生平安！

????愛你的爸爸

????????????????????????????????????2023年8月10日

三

依依：

此刻，爸爸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因為你就在爸爸身邊，這是我盼望已久的日子。再有12天，就是你的2歲生日了。一想起你已是2歲的小姑娘，便不禁感嘆歲月流逝之快，也會忍不住懷疑：我才當爸爸，怎么這么快就“老”了呢？

現在，是我們一家團聚的第4個月了。自從今年9月媽媽帶著你和你奶奶來到軍營，我和你的父女情便日漸加深。

當然這要歸功于你的媽媽。很早前，她一邊工作、一邊讀書學習，后來有了你，她還是堅持在把你哄睡后的夜晚不斷學習。歷經三年三次失敗，她終于在第四年考取為軍隊文職人員。

2023年10月，依依在游樂場。

知道你們要過來，我早早就訂了機票。等待的日子里，歡喜填滿了我身上每一個細胞。

守在機場出口，老遠看到媽媽牽著你出來，你從人群里也看到了我，便掙脫媽媽的手，喊著“爸爸”，向我蹣跚奔來。我抱起你，你還在我的額頭親吻了一下。那一刻，我感到好像所有世間美好都向我涌來，我們一家團聚就是最珍貴的幸福。

初來乍到，感覺你對這個新家和新環(huán)境還算滿意，你在嘗試著接受這一切，接受一個完整的家。

生活在一起后，我越發(fā)驚嘆于你的飛快成長。

媽媽第一次外出去培訓的那兩周，我心里有些“小怕”。盡管有奶奶照看你，但媽媽怕奶奶太累，所以出發(fā)之前，給我交代了一堆事，包括怎么哄睡、怎么洗澡、哭的時候怎么哄……我硬著頭皮接下任務，使出渾身解數哄你睡覺，學著給你唱兒歌，陪你讀繪本，帶你去游樂場玩滑梯。

你還是挺給我面子的，沒有讓我為難，這讓我信心大增。當然，那袋被你稱為“酪奶棒”的零食，也為我們父女感情迅速升溫提供了物質基礎。每天我一回到家，你便飛奔而來，在我衣兜里翻找“酪奶棒”，找到了就眼里放光，找不到便會拉著我去冰箱里取。

就這樣，我們兩個在瑣碎的日常中，扮演起相互的角色。

11月，媽媽迎來第二次培訓，現在還沒有結束呢。這一次，你我都比較淡定，我放任你野蠻生長，你也不負我望，腳上穿不住襪子和鞋子，身上穿不住衣服。每次我回家開門，你就立刻向我奔來，要我抱你，陪你玩玩具。我拖地時，你會拿著掃把在后面搗亂，但在你眼中，卻是在幫爸爸打掃衛(wèi)生，還會自夸：“依依好棒呀，幫爸爸掃地?！?/p>

每天，你會在5點多醒來，叫醒我的方式簡單粗暴，不是用手強行扒開我的眼皮，就是用參差不齊的小乳牙在我身上咬上幾口。你好像永遠吃不飽，睜開眼就要喝奶，喝完就要吃饅頭……

終于不再缺席你的成長了，現在我也是參與者和見證者，你的每一個樣子，我都想記錄下來。

就此擱筆，爸爸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愛你的爸爸

????????????????????????2023年12月16日凌晨??

（作者單位：空軍某部）

編輯/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