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舊掛鐘

陳裕

時鐘可以記錄時間的過程，也可以見證生活的日常，我家有一臺掛鐘，已陪伴我和妻子28年的光陰。

這臺電子掛鐘是我們結婚時，妻子的陪嫁之物。

這臺掛鐘的樣式沒有特別之處，鐘身除了鐘盤蓋子是玻璃之外，其他皆是塑料制品。時間仿若潮水，沖刷著這臺時鐘。那些塑料的外表泛著黃跡，從淺印到顏色加深，好像被時光鍍上一層暗斑，我怎么擦拭也去不掉那發(fā)黃的印記，恰似時光不可逆。我想辦法恢復它一些原來的面貌，可一次也沒有成功過。我查了很多資料，依然無法改變它越來越陳舊的現(xiàn)實。妻子說，就隨它吧，舊了就是舊了，讓它和我們一起變老，也不是一件壞事。

是啊，時間催人老，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我們和這臺時鐘一樣在歲月里老化。有時，妻子在打掃衛(wèi)生時，輕輕擦除這臺時鐘上的灰塵。她擦拭的動作緩慢，生怕弄壞了它。這時的她有些出神。我知道她一邊擦一邊在回想流走的時間。她有時一陣嘆息，微聲深沉情感凝聚，我知道她在想念過世的父母。時鐘依然賣力地行走，可老去的人只能追憶。回想在父母膝下生活的過往，任誰的心都會為之所動，眼里噙著淚水。睹物思人，是我們的情感之一，我們習慣以舊物感念逝去的人逝去的年華，這臺時鐘給妻子情感宣泄的出口，讓她對時光的流逝生出許多的感慨，而對我又何嘗不是呢？

結婚這么多年，我們搬過幾次家。在搬家過程中，磕磕碰碰讓時鐘的邊角破損，加上受時間的腐蝕，鐘上的塑料材質發(fā)脆，稍微用力很容易折損。表面上看起來很光潔，但實際上難掩時間的摧殘。別人說，這鐘有些年頭了吧，換個新款也花不了幾個錢。妻子一笑說，這臺鐘有紀念意義，真舍不得。是啊，誰還沒有個舊物做念想呢？

那天，時鐘停了，我換了一節(jié)電池后，它依然停擺。我想這一次它可能真要壽終正寢了。妻子看了看說，這臺掛鐘的鐘芯已經運轉二十多年可能也累了，要不換個鐘芯試試吧。她去鐘表店買回來一只鐘芯，我安裝上后，嘀嗒聲又重新響起，它又可以正常計時了?？粗卜€(wěn)地掛在墻上，時針與分針有序地畫著圓圈，我之前焦躁的心情平復下來。

看到這臺舊掛鐘，我時?；貞浳覀儎偨Y婚時的場景，對回不去歲月的想念，總是濕潤了我的雙眼。這臺時鐘陪伴著我們的幸福時光，從清晨到日落，每一分每一秒，它見證著我們這個小家庭的日新月異。時間無情人有情，這臺舊掛鐘所附著的情感元素在生活的每一個分秒中日積月累，滿是動情的嘀嗒聲。

舊物蘊溫柔，情感心頭生。從它融入到我們的家庭生活開始，注定積淀著情愫，日久年深。

（編輯 雪彤/圖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