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長

山高水長，當我念起這個成語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他的名字叫高長山——一位南陽大地上的傳奇人物。

他不僅是一個與死神搏斗19年的“抗癌明星”，也是一個受命于危難之際、傾家蕩產為企業(yè)償還78萬債務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廠長，還是一個矢志不渝、信守承諾打造誠信企業(yè)，入選“中國好人榜”的優(yōu)秀民營企業(yè)家。

一、山之子

南陽是豫西南大地上的一顆明珠，歷史悠久、人文薈萃。南陽人可以很自豪地說，如果用腳步丈量南陽大地，沒準就會踢到一塊秦磚漢瓦。從南陽向北70余公里，有個南召縣城，曾因發(fā)現(xiàn)南召猿人而成為中原人類的發(fā)祥地，后來又在該縣境內發(fā)現(xiàn)了中國最早的古長城。

南召縣地處伏牛山，境內多崇山峻嶺，山中物態(tài)豐富，自然景觀壯美，人文景觀古樸。

高長山就是一位地道的大山之子，他出生在南召縣四棵樹鄉(xiāng)的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在他的童年記憶中，放眼望去，周圍都是山，連綿不絕的大山。高長山的父親生于山，長于山，對大山充滿深厚的感情，給他取名為長山，說山不僅有高度，還要有長度，八百里伏牛山，就是一座長長的山。年少時的高長山，對自己的名字有另一番理解，他想，長山，長山，顧名思義就是長期在山，這可不是他的目標，他的夢想是走出大山，到外邊闖一番天地，而不是像父輩人一樣靠山吃山，一輩子沒有走出過大山。按照當時的情況，要想走出大山，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學。高長山憑著頑強的毅力，刻苦的精神，靠著在山中采草藥尋山貨掙得的學費，硬是一口氣讀到初中畢業(yè)。初中畢業(yè)后，成績優(yōu)異的高長山被錄取到了一所剛剛成立的衛(wèi)生學校，這是縣政府為培養(yǎng)鄉(xiāng)村醫(yī)生特別設立的一所新學校。

兩年后畢業(yè)，高長山成了一位背著藥箱行走在山間的赤腳醫(yī)生，擔負起守護十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身體健康的職責。為了把藥理知識吃透掌握牢，他決定把《本草綱目》背誦下來。沒有整塊時間來學習，他就把零碎的時間擠出來學習。后來，他想出一個辦法，把《本草綱目》的內容用毛筆抄寫下來，貼在房間里，墻上貼滿了，天花板上也貼滿了，這樣，無論是他站著走著躺著，目光所到之處都能讀到《本草綱目》，就這樣堅持了一年多，他終于能夠把全書內容完整熟練地背誦下來。在治病救人之際，他還抽空去山上采藥，像藥圣李時珍一樣，背著背簍在山間攀爬，冒著被野獸襲擊的生命危險，頂著被毒蛇蟲蟻咬傷的風險，他像神農一樣采藥、嘗藥，記錄了很多中草藥的特性功能。他的醫(yī)術水平在不斷地實踐和學習中得到了突飛猛進的提升，才三年功夫，他就成了當地有名的高大夫。

高大夫是個人才，鄉(xiāng)里把他提升為村干部，讓他帶領父老鄉(xiāng)親們致富，高長山為改變人們的保守觀念，解放思想，帶頭做起了生意，引導村民走出大山，外出經商，改變經濟困境的現(xiàn)狀。沒幾年，他又被作為經商人才推薦到鄉(xiāng)鎮(zhèn)集體企業(yè)——南召地毯廠工作。南召多山，山間長有很多柞樹，柞樹的葉子最適合養(yǎng)蠶，南召有養(yǎng)蠶抽絲的傳統(tǒng)。絲綢的發(fā)展促進了南召的另一項產業(yè)——地毯產業(yè)的興起。地毯產業(yè)不僅是縣里的支柱產業(yè)，也是該縣老百姓發(fā)家致富的重要渠道。在地毯生意最紅火的20世紀80年代末，南召縣城有大大小小幾十家地毯廠，全縣有80%的人家都從事與地毯產業(yè)相關的工作。

從普通推銷員，到外地分廠廠長，高長山用實干證明了自己，無論從事什么行業(yè)，他都能做出成績。在地毯廠的職位越升越高，收入也越來越高之際，高長山卻選擇辭職經商。因為他意識到，地毯業(yè)的興旺與衰落都可能發(fā)生，今日有多興旺，未來就有多衰落，沒有長盛不衰的企業(yè)，這是經濟和自然規(guī)律決定的。

時隔三年，就在高長山邁著大步行走在勤勞致富的小康大道上之時，縣里的一紙委任通知送到他家里。原來，他被任命為南召地毯廠廠長。高長山再三婉拒沒有成功，他干脆不去報道，心想：“反正我不去上任，組織上肯定會重新任命他人?！睅滋旌螅瑤孜焕贤聛碚宜麆袼?，無論大家怎么動員，他也毫不動搖。后來，有位老領導發(fā)話了：“高長山，你可以不接受安排，但你得把委任通知書交到組織上去?！备唛L山問：“交到哪里？”老領導說：“交到地毯廠黨支部?！备唛L山說：“好，我明天就去上交?！?/p>

第二天，高長山騎著摩托車到曾經工作過的南召地毯廠，進了廠大門就被嚇了一跳，工人們都排隊站在院子里，看到他進來，不知誰喊了一聲：“請大家鼓掌歡迎高廠長上任！”啪啪的掌聲把他震得有些發(fā)懵，他趕緊走到黨支部辦公室，又迎來一陣鼓掌聲，廠里的一位副職人員激動地說：“高廠長，您回來了，我們地毯廠就有希望了……”

高長山就這樣被推上了地毯廠負責人的位置，他了解到地毯廠的狀況，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皺起了眉頭。原來，地毯廠的員工們已經有半年沒有發(fā)工資了，生產的產品都擠壓在倉庫里賣不出去，而欠銀行的貸款早就逾期了，地毯廠瀕臨破產狀態(tài)。

千瘡百孔的南召地毯廠，引來的是一位當過赤腳醫(yī)生的新廠長，他能讓這個大病懨懨的鄉(xiāng)鎮(zhèn)集體企業(yè)起死回生么？

蒼天無語，大地無言。

二、水之湄

世界的源頭是河流，水是萬物的生命之源。

南陽盆地水源豐沛，河流眾多。城市的母親河，在古代被稱為淯水河。淯水，在長江大海中，只是一個很小的水系，以伏牛山為發(fā)源地，最后到長江入口。一條淯水河，卻孕育出南陽這座千年文化古城。南陽人愛山，也愛水，更愛南陽的這塊孕育生命的沃土。

山之子高長山，喝著淯水河的水長大，在他心中，沒有比淯水更好喝的水了。小時候，他和家里人去山中干活，困了，就蹲在溪流旁，用溪水洗洗臉，精神就振作起來。渴了，就用雙手捧起一捧水，咕咕咚咚喝上一陣，那水清冽甘甜，真是喝不夠。童年的記憶中，很少喝茶，哪怕是白開水也很少喝，大人孩子，渴了就喝水。孩子們在外邊玩耍，渴了，就到河邊小溪旁，或者田間地頭的小河里，用手捧水喝，那水的味道是甘冽清甜的。

在上海出差，高長山見到了一種特殊的水。那是裝在塑料瓶子里的純凈水，被一個來滬上洽談業(yè)務的外商，不遠萬里從國外帶到中國來的，外商說，喝不慣中國茶，喝了會失眠，所以就帶著他那個城市的水來到中國。外商送給他的一瓶純凈水，高長山喝完后，感覺并不比家鄉(xiāng)的水甜，甚至沒有賓館燒的白開水解渴生津。令高長山感到詫異的是，這種裝在瓶子里的水是一種商品，還能進行買賣，而且業(yè)務量很大，屬于政府支持的綠色朝陽產業(yè)。上海不愧是魔都，見到的人，遇到的事，都充滿魔幻色彩，高長山覺得自己也著魔了，他像被神靈點化一般，靈光一閃，有了新思路——建立水廠。

從上海到北京再到深圳，高長山和他的助手考察了大半月后，回到了南召地毯廠，召開了他上任之后的第一次職工大會。高長山談了他這半個月來的見聞，說了地毯行業(yè)日落西山的現(xiàn)狀，以及討要舊賬的心酸無奈。外貿公司的地毯款沒有要回來分文，人家還要求把地毯都拿回來，因為受國際形勢影響，地毯的出口創(chuàng)匯已經走到了末路，現(xiàn)在地毯廠已經處在破產邊緣，任誰也無力回天。一番話說得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本來對新廠長抱著很大的希望，工人們不求發(fā)財，只希望能有一份可以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眼下，這希望又要破滅了，每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

天無絕人之路！高長山說：“這次出去要賬，也發(fā)現(xiàn)了一條商機，我覺得這是我們地毯廠擺脫目前困境的出路?！苯又?，高長山講起了創(chuàng)辦水廠賣水的計劃，職工們聽了議論紛紛，有的贊成，有的搖頭。最后高長山說：“不管怎樣，水廠一定要辦起來。我希望各位回家考慮考慮，若支持辦水廠，信任我高某，那么請大家拿出行動來，我們一起集資，10元錢不嫌棄少，100萬元不嫌多。我個人準備拿出全部積蓄，把家里的兩層小樓抵押給銀行，破釜沉舟，大干一場。給大家三天時間考慮，愿意集資的就到財務上交款，不愿意的可以不來。是去是留，請大家慎重考慮，自己決定?！?/p>

三天后，高長山看到了令他今生難忘的一幕：地毯廠的大院里，站著幾隊拿著現(xiàn)金排隊交錢的職工，他們中有滿頭白發(fā)的老職工，也有進廠沒多久的新員工，他們滿懷希望把家里的積蓄拿出來交到廠里，這是他們的血汗錢啊，每一分錢都凝聚著他們身上的汗水甚至淚水。當天，共收到全廠職工集資共計110萬元，高長山在辦公室里默默流下了熱淚，他在心里發(fā)誓：“哪怕是拼上命，也要把大家的錢賺回來，絕不能讓職工們的血汗錢打水漂?！?/p>

高長山先去了縣里最大的一家銀行，行長見到他，驚訝地說：“原來的廠長總是躲著我們，你倒是自覺找上門來了，本來我們就打算去廠里找你要賬呢?！?/p>

高長山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今天來就是來還賬的，地毯廠的情況，行長你也清楚，就是破產了，也是資不抵債。我們想辦法湊了一點，先把利息還上，然后咱們再商定一個還款計劃。”

行長見他說得誠懇，就說：“高廠長，你說說怎么計劃，多長時間還清？”

高長山把地毯廠準備轉行，集資創(chuàng)辦水廠的計劃說給行長聽，說到最后說：“我今天來，還是請求行長伸出援助之手，再幫我們一把。我們以新廠為抵押，再貸款100萬元，賺了錢就把原先的欠款一并還上?！?/p>

行長問：“準備貸多久？”

高長山答：“三個月，連本帶息一并付清?！?/p>

行長沉思了一下說：“你們的舊賬沒還，現(xiàn)在又貸款，不過看你在廠里頗有威信，縣里人傳你是個有兩把刷子的人，今天就信你一回，可是這次只能貸給你們50萬元。三個月后，若能及時還上，咱們以后再說?！?/p>

兩個月后，水廠投入運營，南召山泉水開始對外銷售了。高長山請幾位行長到廠里參觀，請他們提意見、給建議。幾家銀行的負責人看到水廠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看到大街小巷都有職工在推銷的情景，以及縣領導及社會各界對水廠前景的好評時，就同意貸款支持這個新興起的產業(yè)。

水是生命之源，而未受任何工業(yè)污染的山泉水，很受城里人的喜愛。南召山泉水，不但成為南召家喻戶曉的新品牌，而且打開了南陽及周邊城市的新市場。用戶對山泉水的好評和信任，讓高長山心里很欣慰。他覺得這是水的魅力，也是水的恩賜。水滋潤著萬物，眼下，水不但為他解決了償還舊賬的困境，而且給幾百名員工、幾百個家庭帶來希望，解決了他們的生活問題。

高長山的人生與水結緣，開始了新的篇章。

三、山水莫測無常在

人前風光的高長山，精神上背負著三座大山：水廠的效益、職工們的工資、銀行的貸款。他像一只蝸牛，負重前行；他又像一只螞蟻，天天都在外出尋覓。

為了水廠的發(fā)展，必須向銀行貸款，當時的政策是月初放款，月底還賬，過一天就是逾期。那段時間，高長山一睜開眼睛，心里就想：離償還貸款的日子又快了一天，得趕緊干，不干大家就吃不上飯。由于工作太辛苦，他每天只能勉強睡三四個小時，一天三頓飯也不能按時吃。跟著他開車的司機說，原以為跟著廠長開車，能吃香的喝辣的，誰知現(xiàn)在連飯都不能及時吃，餓的時候只能啃方便面。

有一次，高長山只顧在辦公室處理各項事務，一撥又一撥的人都來找他說事，從上午忙到下午三四點，他才感覺餓了，準備出去吃飯。走到車前，卻見司機師傅正在吃方便面。司機師傅說：“中午沒吃飯，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我就在門口買了幾袋方便面充充饑。”高長山內疚地說：“跟著我，你連飯都不能及時吃，實在是對不住?！彼緳C趕忙說：“高廠長，你是為廠里的事操心，廠里的職工都看在眼里，很佩服你的。不過，你也得注意身體啊，人不是鐵打的，你這樣辛苦，怕身體受不了呀?！备唛L山說：“現(xiàn)在廠里正處在爬坡時期，我必須全力以赴，廠里的事比我吃飯要緊得多。”

生產、銷售、宣傳，水廠的每一步都需要他來掌舵，掌舵人高長山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產品的銷售上，他深深地知道，產品質量是生存之本，銷售是企業(yè)發(fā)展的關鍵，他不能坐在辦公室里指揮別人，他和銷售團隊一起，為了賣水而奔前跑后。他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閑暇時間，除了工作，他還要處理各種社會事務，應付各項檢查，最重要的是每月都要還銀行貸款，而有些貸款卻是地毯廠原來的舊賬。換句話說，水廠的發(fā)展不但養(yǎng)活著全廠職工，而且還要從中拿出一部分還舊賬。錢錢錢，哪一項都需要錢，所有關于經濟的壓力都由他一個人扛著。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他食欲不振，睡眠不足，體重下降的速度肉眼可見，終于有一天，身體不堪重負，向他發(fā)出了警報。他是在吐血暈倒時，被緊急送往縣醫(yī)院，后來又轉到了南陽醫(yī)院，結果出來了，他患上了談之色變的癌癥——賁門癌。得知這樣的結果，他感覺整個人跌入萬丈深淵了。他才41歲，正是干事業(yè)的時候，而水廠根本不能離開他，老天卻開了這樣一個玩笑，死神也向他露出猙獰的面孔。他不甘心就這樣倒下去，他相信醫(yī)學技術能治好他的病，他也不相信，他的生命會停留在41歲，因為他的任務沒有完成。

在南陽做了手術，出院之后，他很快回到了工作崗位上。不久，他突然發(fā)現(xiàn)，手術前吃不下飯，手術后卻是連水也喝不去了。去醫(yī)院檢查，原來他的手術出現(xiàn)了問題，需要再次手術，而且這個手術只能去鄭州做。誰料鄭州那邊的醫(yī)院檢查了以后，不想給他做手術，因為風險太大，做了不一定能成功。高長山這才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于是他抱著一線希望到了北京。手術是做了，可以吃飯了，卻又有了其他后遺癥。他在醫(yī)院里待了八個月之后，堅決要出院。醫(yī)生明確告訴家屬：待在醫(yī)院里，他的生命也只有三個月了，如果出院，后果不堪設想。知道了這樣的結果，高長山更堅定了出院的決心，家里人拗不過他，通過熟人關系，找了一輛面包車，把他往家拉。車到南陽，高長山就開始流眼淚，等到了廠里，他又哭了，水廠已經不見了，只留下落滿灰塵的設備。

他被接到了親戚家里，這才知道，因為還不上銀行貸款，他家的房子也被銀行拍賣了，也就是說，在南召地毯廠當了一年多廠長，他累出一身病，家里的房子也沒了，還欠下因治病產生的一筆外債。這是高長山生命中最為悲慘的一個春節(jié)，寄人籬下的全家，在親戚家里，無可奈何地等待隨時可能要降臨的死神。沒有人能相信奇跡出現(xiàn)，因為醫(yī)生已經給他判了死刑。親戚家所住的位置在城邊，一路之隔就是縣里的陵園，高長山隔著窗戶向陵園眺望，他知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走到那個地方。想到身后事，他突然打了個寒顫，按照風俗，他不能死在別人家里，而且辦后事更不能在親戚家。想到這里，他心酸不已，原來自己奮斗一輩子，居然連死的地方都沒有，真是太悲哀了。

躺在床上想了幾天，他把幾個孩子叫到跟前，說了自己的想法，要他們回到老家，在自留地用包谷桿搭兩間棚子，過了年，他回去住，等他不行了，也在那里辦喪事。三個孩子們聽了，哭著答應，他們按照父親的要求，很快完成了任務。安排了身后事，高長山才送了一口氣，他又開始思考活著的事。

1995年的元宵節(jié)這天，高長山把妻子和三個孩子叫到跟前，對他們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生命停擺，不甘心給你們留一筆外債。所以，我還要活下去，你們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不用管我。過了年，我搬到自留地的棚子里住，山里空氣好，喝喝山泉水，吃些中草藥，對我恢復健康最有利。

孩子們聽著父親的話，都不敢多言，他們怕言語不慎，會傷了父親的心，在家里人和親戚朋友心里，他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只要他高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高長山知道他們的想法，但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他是熱鬧人群中孤獨的思想者，他把自己的想法寫成詩詞，聊以自勉。

三個月后，奇跡出現(xiàn)了，高長山的病居然奇跡般的好了，因做過手術不能多吃，他就采用少食多餐的方式，每天攝入身體必須的營養(yǎng)。再加上吃中草藥和適宜的運動，心情又得到了放松，他扛過了醫(yī)生判斷的三個月期限。到醫(yī)院檢查，連醫(yī)生都說這是奇跡。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是帶著使命和任務來的，大概是因為高長山還沒有完成上蒼給他的責任，所以讓他在鬼門關走一趟，又把他送回來了。高長山說，不能辜負了蒼天的照顧，他要創(chuàng)造兩種極限，第一把生命延長到極限，第二把事業(yè)做到極限。

蒼天無言，大道至簡。

四、山高水長一路歌

也許是蒼天的眷顧，也許是信念的支撐，高長山闖過了命運的鬼門關，他的身體逐漸恢復了健康，盡管沒有生病前的強壯有力，但總算保住了性命。這對他和家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高長山的目標不是碌碌無為地活著，他還有更高的目標和計劃，他想繼續(xù)自己未竟的水事業(yè)，他想把山泉水送到千家萬戶，讓城市人足不出戶就能喝上甘甜健康的山泉水。

高長山的想法得到了深圳幾個朋友的支持，他們借給了他一筆創(chuàng)業(yè)基金，他找到相關部門，把原來水廠的設備買了下來，辦理了相關手續(xù)后，注冊了一個名叫藍冠山泉的企業(yè)，他是法人代表，是企業(yè)的負責人。1995年的夏季，一個后來享譽全市的企業(yè)誕生了，這是以家族為單位的民營企業(yè)，在高長山的苦心經營下，現(xiàn)已經成為南陽家喻戶曉的知名品牌。

以出生地為起點，高長山將來自山澗的水送到更遠的遠方。藍冠水廠建在他的家鄉(xiāng)四棵樹，一個偏僻的小鄉(xiāng)鎮(zhèn)上，員工都是周圍十里八鄉(xiāng)的老百姓。別看這個小小的縣鎮(zhèn)企業(yè)，所用的都是價值上千萬的設備，有的還是高長山親自設計，由相關企業(yè)專門定制生產出來的，對設備要求高，對質量和衛(wèi)生的要求近乎苛刻，這就是藍冠山泉水能被千家萬戶所喜愛的原因。他所帶領的企業(yè)，先后獲得“河南省內著名商標”、河南省“質量安全誠信示范企業(yè)”、“3·15全國質量信得過品牌”、河南省“質量誠信AAA級品牌企業(yè)”。

高長山很喜歡看《水知道答案》這本書，書中有相關的水知識，更有很多關于人生的哲理。水無欲無爭，看似柔弱無骨，實際上水是最有力量的事物，水的感覺比其他動植物更加靈敏，只是我們人類不能用肉眼看見水的本質。你對著水發(fā)火，水的結晶會出現(xiàn)一個痛苦的表情，你對著水唱歌，水就出現(xiàn)花朵般的結晶。水就像一面鏡子，你對她做出什么表情，她就會出現(xiàn)什么表情。水是慈悲的，她孕育著萬物，卻從不向萬物索取。上善若水，沒有比水更能詮釋善的元素了。高長山很慶幸，他這輩子能夠做成一番與水有關的事業(yè)。

用人格擔當了責任，用生命鑄造了誠信，他給社會帶來了貢獻，2016年8月，高長山入選“中國好人榜”。

已近古稀之年，高長山依然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豪邁精神，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奮進精神，走在筑夢路上。

山高水長，為山之子歌唱。

作者簡介：

張汝，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多年，已出版作品15部，主要作品有兒童文學《豌豆花開了》《小時候》《聽父親拍瞎話兒》《四圣成長記》等，長篇小說《金玉珠》《筑夢路上》等。曾獲鄭州市作協(xié)首屆“優(yōu)秀作品長篇小說獎”、河南省第二屆民間文藝“金鼎獎”，散文集《小時候》被選為2018全國農家書屋特別推薦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