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守護神”逆行15載，永是搏風(fēng)擊浪一少年

牧心

胡延清家門前的西河河道長約3公里，日常他每周巡河3趟，汛期每天來回至少3趟。沿岸這條路，胡延清已堅持走了10多年，里程約3萬公里。這期間，胡延清在激流和旋渦中英勇施救30余次，不顧個人生命安危，成功挽回20條鮮活的生命；在岸邊勸返涉險人員約300余人，穿壞了幾十雙鞋，用壞了10件自制救生衣。

胡延清見義勇為的壯舉被人們廣為傳頌，也得到了社會各界的認(rèn)可和點贊。他先后榮獲“宜昌市見義勇為先進(jìn)個人”“宜昌楷?！薄昂笔∫娏x勇為英雄”“中國好人”等殊榮。

談及善舉，胡延清眼神堅定地說：“在水里救起來的溺水者，不僅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還是一個個家庭的希望?！?/p>

為愛定情，隱于西河畔的大義俠士

2017年9月，湖北省遠(yuǎn)安縣嫘祖鎮(zhèn)西河村村民胡延清正在山上挖中藥，突然接到堂姐的電話，說是要給他介紹對象，胡延清一時喜憂參半。

胡延清，1977年出生，父親胡長云是西河上的漁民，母親務(wù)農(nóng)。胡延清初三時生病休學(xué)在家，錯過了中考，后來就跟著父親胡長云在家門口的西河捕魚為生。

1998年夏天，一家正在吃午飯，突然聽到有人叫救命。胡長云跑出門后跳入水中，胡延清也從淺水下去找人。父子倆在湍急的河流中找到兩個年輕人，可當(dāng)他們用繩、鉤子把人拉上來施救時，因為淹水時間太長，兩條生命就這樣沒有了。

在西河邊長大，胡長云經(jīng)常告誡兒子：河流看著清澈，但底下都是暗流急湍，人陷下去很容易出事。胡延清望著兩名溺水身亡的年輕人，震驚不已。那一刻，他終于明白爸爸說的話。此后，村里有人要下水摸魚，他總是勸阻。

家里蓋新房欠了外債，胡延清跟著同村年輕人外出打工。剛開始，他在宜昌市跟一位木匠師傅學(xué)木工活，出師后每天能掙幾十元錢。為了掙錢，他四處打工，修隧道、燒電焊、做門窗安裝。

姐姐出嫁后，想到家中逐漸年邁的父母親，胡延清決定回到家鄉(xiāng)。除了在周邊打零工，他經(jīng)常去深山里挖草藥補貼家用。當(dāng)時經(jīng)常有藥商來收一種叫崖柏的木頭，用來做根雕或者手串，做出來的產(chǎn)品經(jīng)常出口到國外。可這些木頭都長在懸崖峭壁上，胡延清為了養(yǎng)家，經(jīng)常不顧危險前去采摘。不過一到汛期或旅游旺季，胡延清便守在家里一刻也不出遠(yuǎn)門，只是每天在河岸上巡河。一聽到呼救聲，便下水救人……

因為家貧和這特殊的癖好，胡延清年近四旬，婚事一直沒有著落。這一次，堂姐給他介紹的對象是她的鄰居，叫沈朝香，1982年出生。沈朝香母親去世得早，自幼體弱多病，一直照顧生病的父親。她曾有過一段婚姻，離異后兒子歸前夫。

見面那天清晨，胡延清特意穿了一身運動服。宜昌入了秋，他騎著摩托車沿著山路繞行嫘祖鎮(zhèn)，心里滿是糾結(jié)，遭遇過數(shù)次感情挫折后，他極度自卑。到了沈朝香家里，只見一位被收拾得清清爽爽的老人坐在堂屋中間，熱情招呼他們吃水果，那是沈朝香的父親。胡延清瞥見廚房里有個清瘦單薄的背影在忙碌，不久就端出兩碗甜米酒招待他。胡延清假意去倒水，看到燃?xì)庠钌霞t色的火苗印在她白皙的臉上，襯出她長長的睫毛。胡延清的心怦怦直跳，四十歲的人突然臉紅了。

兩人留了微信，沈朝香問他微信名為啥叫清清西河。胡延清指著家的方向說：“我叫清清，跟門口的西河同生同在?！鄙虺銚溥暌恍Γ骸奥犝f你總是下河撈人？”胡延清連忙擺手：“年輕時候的事情，現(xiàn)在不干了?！边@句話，是堂姐事先囑咐他的，讓他絕對不能提救人的事。

原來，胡延清外出打工時有過一個女友，雙方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但買不起城里的房子，最終分道揚鑣。另一個相親的女孩，聽說胡延清經(jīng)常下水撈人，覺得他不愛惜自己，與之分手。胡延清痛苦不已，他下河救人源自青少年時期目睹了兩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去世，沒承想，自己堅持的大義竟被人誤解。這兩段感情讓他深受打擊，甚至抱定單身的決心。

再次見面，胡延清帶來了一只親手做的木凳，一串親自雕刻的崖柏手串。他將親自雕刻的崖柏手串套在沈朝香瘦弱的手腕上，手串太大，他又卸了幾顆珠子，沈朝香笑了。胡延清告訴她，崖柏的香味可以使精神愉悅。寓意，百事如意。沈朝香夸他博學(xué)，胡延清笑了，他只是將堂姐的話記在心底，得知沈朝香體質(zhì)差后，專門去深山采了上好的崖柏做成手串送她。

那天，胡延清用摩托車載著沈朝香在盤山路上疾馳，樹木、河流倒退，眼前的太陽溫暖熨帖。他將摩托車提速，讓風(fēng)吹亂頭發(fā)。摩托車將他們帶到山頂，鎮(zhèn)子縮成了一個小點。胡延清送沈朝香回家時已近天黑，他跟沈朝香父親道別后出門，不久又騎著摩托車返回，將一袋水果放在茶幾上。

一周后，胡延清邀請沈朝香到家里玩。他領(lǐng)著沈朝香去山里挖草藥，兩人背著竹簍和水，在森林里穿行，默契十足?；丶液?，胡延清駕著自己做的雙鷹船到河里捕魚，給沈朝香加餐。送沈朝香回鎮(zhèn)上時，刮著大風(fēng)。過急轉(zhuǎn)彎時沈朝香溫順地趴在他背上，胡延清問沈朝香：“你愿意跟我過日子嗎？”沈朝香點點頭。

2018年2月，兩人在西河邊的老家舉行了婚禮。婚禮現(xiàn)場，很多朋友聞訊而來。沈朝香這才得知里面有很多是胡延清曾經(jīng)救起的人，他為他們單開座席，不收任何禮金。

清清西河，熱血男兒勇立雙鷹船頭

婚后的日子甜如蜜。沈朝香賢惠能干，尤其做得一手好菜。胡延清知道妻子愛吃魚，每周都會乘著自制的雙鷹船到西河里撈魚，水煮魚、糍粑魚、魚火鍋，換著花樣給妻子加餐。有段時間沈朝香咳嗽，胡延清翻了幾座山區(qū)給她割野生蜂蜜煮水喝。

只是有件事讓沈朝香百思不得其解，走在村莊里，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人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

有個叫陳明海的村民，對他們家尤其熱情，遇到事情就來搭把手。沈朝香跟丈夫說，這個鄰居人好。胡延清笑而不語。直到一次閑聊，沈朝香才知道，2001年夏天，天福水庫泄洪，胡延清隱約聽到有人在上面叫了兩聲，看到河里漂有一只大口袋，他連忙跑去，看到河里被水沖下來一個人。他來不及細(xì)想就跳下河去救人，把人拖上岸?？伤纳眢w在急流的沖撞下多處受傷，差點把自己搭進(jìn)去了。被救的就是村里的鄰居陳明海。

不僅鄰居，逢年過節(jié)，很多外地來的朋友拎著大包小包來看望胡延清。

有年中秋節(jié)，一個朋友從山東開車來宜昌看望胡延清，沈朝香才知道胡延清30歲左右時，在山東一個礦場打工，不遠(yuǎn)處有一座水庫。有一天，正在睡夢中的胡延清突然被一陣呼救聲驚醒，他來不及細(xì)想，立即從床上爬起，飛奔出了房間，看見有人在水中掙扎。危急時刻，胡延清一頭扎進(jìn)水里，一個猛子潛水來到落水者身邊，奮力托舉將對方推到了岸邊，在岸上群眾的幫助下，成功地將其救上岸。

下水救人的本能行為喚醒了胡延清骨子里英勇無畏的基因。這次偶然的救人事件，也讓胡延清想起了家門前的那條河。河岸邊的鄉(xiāng)親不少都搬走了，自他家沿河岸往下游走幾百米都沒有人家，往上游走也要隔幾百米才有人來人往，夏天漲水的時候怎么辦？于是他回了老家。而這位山東朋友在中秋節(jié)這天來家中感謝他。

沈朝香對丈夫的英勇之舉萬分欽佩，可心里卻很擔(dān)心。晚上夜聊，她拉著胡延清的胳膊說：“以后你別干那樣危險的事了?！焙忧鍧M嘴答應(yīng)了。

雖然丈夫嘴上答應(yīng)，但是沈朝香知道自己攔不住丈夫下河救人，為了做好施救準(zhǔn)備，讓他買了救生衣。沈朝香看普通救生衣載重有限，便親自縫了好幾個加強版救生衣。每當(dāng)丈夫聽到有人呼救準(zhǔn)備往河里沖時，她就會迅速從門后拿出救生衣套在丈夫身上。

2020年，沈朝香時常肚子疼，后來被查出子宮肌瘤住院。胡延清帶著她到宜昌市做手術(shù)。為了給妻子找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看病，胡延清提前半個月掛號，又在醫(yī)院旁邊租了個單間，每天給她做飯。這天，沈朝香做完手術(shù)從麻醉中醒來時，看著胡延清忙前忙后，很感動。

沈朝香身體不好，父母年歲已高，胡延清在當(dāng)?shù)卮蛄愎?，照顧著家人。為了方便妻子出行，胡延清特意買了一輛小車，上午將沈朝香送到岳父家，晚上干完活后就去接她回家。蜿蜒山路上的車輪印，寫滿兩人密密麻麻的情書。

時間到了2021年7月26日下午，胡延清隱約聽到河道方向傳來呼救聲，來不及穿鞋，便往河道飛奔而去。由于處于汛期，河流湍急，徑流復(fù)雜，到達(dá)河邊后，胡延清聽見呼救聲從河中的深潭處傳來，想都沒想便跳入水中，朝著微弱的呼喊聲方向奮力游去。

妻子沈朝香跟上去時，發(fā)現(xiàn)丈夫已經(jīng)整個人扎入西河里。水急，浪大，他拼命往河中央游去。這時上游的水流忽然變急，一股大浪將他沖出了10多米。沈朝香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尖叫一聲后又本能地捂住嘴巴，擔(dān)心影響到丈夫。深潭處的呼叫聲變得更加微弱，十分揪心。隱約間，沈朝香看到丈夫馱著溺水者往淺灘游，好幾次兩人往水里沉，好在被一棵落水的樹樁攔住，得以脫險。

沈朝香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流，她嘶啞著喊救命。公公胡長云聽到她的呼聲，拿上麻繩、竹竿趕到了河邊，父子兩人配合著將溺水者救了起來。母親黃德英早已從家中取來衣服，站在岸邊等候上岸的溺水者更換。沈朝香上前扶起濕漉漉的丈夫，胡延清想喘一口氣的時候，溺水者朝著河中指去，哆嗦著說：“水里……還有人?！焙忧孱櫜簧媳巢?、胸部的擦傷，打算再次下水。沈朝香雙手緊緊拉住他，他伸出右手在她肩膀拍了拍，掙脫了。沈朝香看著丈夫換了一口氣，屏住呼吸，一鼓作氣扎入深水中。經(jīng)反復(fù)尋找，終于在離岸20多米遠(yuǎn)的深水中搜尋到另一位落水者，胡延清使盡全身力氣將第他救上岸，他自己也因虛脫陷入昏迷。

胡延清從醫(yī)院醒來后，沈朝香的眼淚如決堤般涌出來，埋怨道：“你快嚇?biāo)牢伊?。”胡延清看到?zhèn)派出所所長等人也在病房內(nèi)，很納悶。所長告訴他：“你昏迷后，你老婆連忙報了警?！焙忧遄穯柲缢咔闆r，得知第二名溺水者未能蘇醒過來，他長嘆一口氣……

沈朝香嫁給胡延清后，經(jīng)常聽到村里人說他勇敢，但從未見到他下河救人。親眼見到那一幕后，沈朝香嚇呆了，尤其是看到昏迷不醒的丈夫，她一顆心更是狂跳不已。

這次救援，導(dǎo)致胡延清身體多處被亂石等硬物擦傷，而且因嗆水導(dǎo)致肺部感染，不得不住院治療。在治療一個多月不見好轉(zhuǎn)后，又轉(zhuǎn)院到縣醫(yī)院。在縣城治病那段日子，夫妻倆每天晚上會沿著城里的人工河散步。在沈朝香的追問下，胡延清又陸續(xù)告訴她自己以前的事：

有年冬天，胡延清所在的工地過年放假。他剛回家就看到家門口的河中躺著一個人，隱約在晃動身體。那時西河剛剛清水庫，河里全是淤泥。村民在旁邊圍觀，誰也不敢下河。他跑回家，卸下家里的門板，在媽媽的幫助下，將河道里的人用繩索拉上來，隨后進(jìn)行施救，幸運的是，這位楊姓的過路人被他救活了。

還有一次，上游水庫泄洪，村民黃某冒險撿魚，不慎落水遇險。胡延清在激流中歷時4天不分晝夜搜尋，最終將罹難者尸體打撈上岸。事后，罹難者父親每逢年尾便前往胡家拜訪，自此兩家結(jié)下親人般的深厚情誼。

沈朝香聽著丈夫嘴里的故事，心里翻江倒海，蹦出一句話：“你以前怎么不告訴我這些？”胡延清不好意思撓撓頭：“以前談朋友，女方知道我頭腦一熱就跳河救人，有時候撈上來的是尸體后，都跟我掰了。這次我吸取教訓(xùn)，讓大家少跟你講我的事情。不過我是真的喜歡你，才瞞住了一部分?！鄙虺阊劾锓褐鴾I光：“其實我在嫁給你之前就對你的事情有所了解，但親眼看到你跳入漩渦中，我心里還是充滿擔(dān)憂，畢竟你是我丈夫?！眱扇讼鄵矶?，彼此交付著心聲。

勇立浪頭，枕畔睡著中國好人

2021年9月17日上午，沈朝香收到閨蜜轉(zhuǎn)發(fā)來的丈夫救人的新聞。沈朝香將新聞遞給他看：“老公，你成了名人?！焙忧謇^她的手：“不管什么名人，第一身份是你沈朝香的老公?！?/p>

這次救人，胡延清落下了咳嗽的頑疾。從醫(yī)院回家后，沈朝香謹(jǐn)遵醫(yī)囑給他熬煮中藥。吃了大半年不見效，沈朝香從村里老人那里得來一個偏方，想到胡延清曾帶她去山里挖過崖柏，于是，她背著竹簍進(jìn)山采藥，不甚將手上的崖柏手串弄掉了。為了找手串，她在大山里繞了很久，被困在了山里頭。彼時天空下起暴雨，手機沒信號。胡延清聯(lián)系不上妻子，急得團團轉(zhuǎn)。公公胡長云組織鄰居拿著手電筒搜救，許多被胡延清救過的鄰居自發(fā)組成搜救隊。找到沈朝香時已是深夜，她撲到胡延清肩膀上大哭。胡延清又急又惱：“這些藥材藥店買得到?！鄙虺阄卣f：“看你吃了這么久的藥不見好轉(zhuǎn)，我想挖最天然的藥材?！?/p>

2021年年底的一天，胡延清突然接到妻子電話，哭著說自己父親去世了。胡延清趕到岳父家，看到妻子哭成了淚人。

操持完岳父葬禮后，胡延清握著沈朝香的手說：“以后我去哪里都帶著你?！彪m是半路夫妻，但他們互敬互愛，志同道合。

這些年，許多溺水者家屬用現(xiàn)金表達(dá)對胡延清的感謝，都被他婉拒。他說：“救人不是為了錢，而是本能的責(zé)任?！鄙虺銓φ煞虻男袨辄c贊。

隨著西河大峽谷的興起，河邊經(jīng)常有年輕人來露營、燒烤，沈朝香經(jīng)常望著那些少年發(fā)呆。胡延清猜出了妻子的心思，主動提出去接她的兒子童童來過暑假。2022年夏天，上高二的童童被接到家里過暑假，那時胡延清的事跡已被廣為流傳。有次，胡延清扛著雙鷹船出門，童童將船尾扯住。胡延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叔叔今天下河給你捕魚吃?！?/p>

傍晚，太陽翻身進(jìn)山窩，沈朝香將木桌搬到院子，胡延清做了烤魚火鍋，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很開心。

有次，兩人在河邊釣魚，一個年輕人拿著網(wǎng)兜要去撈魚。胡延清大聲喝止對方，可年輕人執(zhí)意下水。剛下去就陷入旋渦，大聲喊救命。胡延清扔下魚竿就朝他那邊游去，年輕人被救上岸后，紅著臉向他道謝。胡延清笑著說：“沒得事，水火無情?！?/p>

那晚，童童問他：“叔叔，你害怕嗎？”胡延清告訴他：“我知道每次下水救人，都是一次生死挑戰(zhàn)，可能搭上自己的命。但緊急關(guān)頭，面對身陷困境的人，無論何時我都會挺身而出?！蓖c點頭，認(rèn)真地說：“你的身體不再是你個人的，你要保護好我的媽媽?！焙忧鍛?yīng)聲答應(yīng)：“那是當(dāng)然。”

回鄉(xiāng)定居后，胡延清將西河當(dāng)成自己的老朋友。遇到汛期，胡延清堅持早上6點鐘起床，到門前的河邊走一走，巡查水情，視水情確定那一天的事情。如果水勢較小，天氣晴朗，則去田地里勞作，或在周邊做零工。如果水勢湍急，或者天氣預(yù)報有暴雨等情況，便會將手中的事兒放一放，上午下午分別巡河兩趟，如遇到有人想要下水游泳，立馬前去勸阻。

沈朝香知道丈夫跟西河的感情深，心疼他，就會起得比他還早，等胡延清起床后，告訴他水位情況。有了經(jīng)驗后，胡延清會在炎熱天的傍晚6點鐘和上游水庫泄洪前后增加巡河頻次。

夫唱婦隨，胡延清巡河時，沈朝香當(dāng)起了環(huán)保志愿者。每次丈夫巡河，她都會陪著他拎著編織袋和火鉗，如有礦泉水瓶、塑料袋等白色垃圾，便拾起放到編織袋里，帶回去丟進(jìn)家門口的垃圾箱。有次，沈朝香一天撿了兩麻袋。她打趣胡延清：“你有沒有算撿了多少垃圾？”胡延清認(rèn)真估算了一下，說近十年河岸邊撿拾的垃圾約500袋。

隨著西河附近景區(qū)的開發(fā)，經(jīng)常有市民自駕來旅游。有次一家四口在河邊垂釣，其中一人不慎落水。胡延清聞訊后，背起一百余斤的雙鷹船前往河中救人。

2022年9月20日，村民李平過河途中不慎落水被急流卷走，正在河邊勞作的胡延清聞訊后，迅速沿河尋找并下河施救，奮力將落水者救起。事后，沈朝香后怕不已，她埋怨丈夫肺炎未痊愈，不能下水。可看到溺水者被救起來后，她揪著的心也跟著寬慰了不少。溺水者家屬找過來時，她學(xué)著丈夫的口吻寬慰對方：“沒得事，水火無情，要愛惜生命?！焙忧逍χ鴱谋澈笞哌^來：“這下我找到發(fā)言人了?！?/p>

胡延清的事跡被《湖北日報》、荊楚網(wǎng)、《三峽日報》等媒體宣傳報道。談及十幾年里救人的經(jīng)歷，胡延清說：“救起的不僅是一條生命，還是一個個家庭的希望，以后我也會繼續(xù)堅持下去。”如今，在胡延清的帶動下，西河村成立了一支三十多人的志愿隊伍，作為隊長的胡延清日常帶領(lǐng)志愿者巡河勸導(dǎo)，遇有緊急情況，便帶領(lǐng)志愿者下河救人。15年無私奉獻(xiàn)，胡延清見義勇為的行為被人們廣為傳頌，他也先后榮獲“宜昌市見義勇為先進(jìn)個人”“宜昌楷?！薄昂笔∫娏x勇為英雄”等殊榮。2023年9月，“荊楚楷模”2023年第三季度上榜人物名單揭曉，胡延清名列其中。

2023年11月12日，中央文明辦發(fā)布2023年第三季度“中國好人榜”，胡延清獲評“見義勇為”類中國好人。直播當(dāng)天，沈朝香早早打開電視，聽到主持人介紹胡延清：“15年來，他奮勇逆水施救30余次，成功挽回20條鮮活的生命，且婉拒一切酬謝。施救過程中多次受傷的他清楚地知道，每一次施救都是生死挑戰(zhàn)，湍急的水流下，隨時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但他從未畏懼。汛期每天堅持巡河，10余年間，巡河里程累計近3萬公里，走壞了幾十雙鞋，用壞了10個自制‘救生衣’，岸邊勸返涉險人員300余人次，被群眾譽為‘河岸守護神’?！笨粗煞蝾I(lǐng)獎的畫面，她默默低頭擦拭眼淚。

捧回證書和獎杯后，沈朝香為他做了一大桌子菜慶賀。胡延清將水煮魚片推到沈朝香面前說：“祝我們的日子像這盆魚一樣紅紅火火！”吃飯后，胡延清照例到西河邊溜達(dá)一圈，她收拾家務(wù)后跟出門，看到丈夫背著手望向河面，他眉頭緊鎖，仿佛是一位即將出征的將軍。她手上的崖柏手串熠熠生輝，那是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