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人文視角下粵商文化敘事研究

潘 玲 梁江川

引言

粵商是中國古代十大商幫之一,自古以來就在國際貿易舞臺上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1]。粵商興起于海上絲綢之路,輝煌于廣州十三行貿易時代,近代海外貿易推動粵商崛起與發(fā)展、極大地提升了粵商的社會影響力。地理、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多種因素的交互作用形成粵商開放性、包容性、務實性、創(chuàng)新性和和諧性的獨特文化特征[2]。新時代粵商肩負著探索廣東民營經濟發(fā)展之路的重要擔當,傳承粵商文化精神,有利于為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提供精神文化源泉。目前,對于粵商文化遺產的高水平保護利用,仍存在內容缺乏時代吸引力、人物形象塑造乏陳、文博場館展陳方式老舊等問題,導致大眾普遍對粵商文化認知不多、認同感較低,與粵商在近現代以來推動中國和世界工商業(yè)發(fā)展中所發(fā)揮重要作用不相匹配。

粵商文獻資源散落在名人傳記、地方志、華僑志、年鑒等多種不同類別的圖書館館藏庫區(qū)中,內容海量化、知識碎片化現象明顯,對于整體性研究粵商文化帶來較大難度,亟需運用大數據分析方法,梳理分析粵商文化的全面性、系統(tǒng)性、時代性的表達邏輯,以大歷史觀凝練粵商文化所蘊含的普遍意義。整合資源、講好故事,能夠強化資源與受眾之間的情感聯系,并與受眾產生心理共鳴,是傳承弘揚地方文化、提升地方可持續(xù)競爭優(yōu)勢的關鍵[3],管理者應將敘事戰(zhàn)略和方法應用到粵商文化建設和傳播中。為此,本文運用文本分析法,匯總提煉102位粵商的文史資料,確定粵商文化敘事的關鍵元素,從概念上構建粵商文化敘事的宏觀框架,提出粵商文化保護利用的若干建議對策,為數字人文理論在文化敘事的實踐應用提供參考。

一、概念辨析

(一)粵商概念辨析

粵商,即廣東商人,興起于晚清至民國前期。1907年,廣州《七十二行商報》在發(fā)刊詞中自豪宣稱:“各行省無不有粵商行店,五大洲無不有粵人足跡”,廣東“謂為天然商國,誰日不宜?”[4]粵商承接西方各國工商業(yè)產品轉銷內地,成為當時聞名天下的商幫?；浬炭蓮牡赜蚝臀幕瘍蓚€維度進行概念界定。從地域維度來講,粵商包含粵籍、粵地兩個方面,粵籍即出生地或籍貫為廣東,粵地即在廣東省境內從事經營活動,狹義的粵商指出生地或籍貫是廣東且在廣東境內經商的企業(yè)家群體,但同時滿足粵籍、粵地這兩個條件的粵商數量較少。因此,學界傾向于采用廣義的粵商概念,僅用粵籍或粵地其中一個條件來界定粵商,籍貫廣東但在外地經商、非廣東籍貫但在廣東經商的都屬于粵商范疇。粵商在地域構成上有廣府、潮汕、客家三大板塊,類型包括粵地粵商、外地粵商、香港粵商及粵籍僑商。從文化維度來講,粵商應該是認同嶺南文化的企業(yè)家,其價值觀應與嶺南文化呈現高度相關,并在為人處事各方面表現出較強的嶺南文化自覺、自信、情結和歸屬感[5]。綜上,本文認為,綜合地域和文化兩個維度的廣義粵商概念更能反映粵商相比其他商幫的特質,更有利于形成更廣泛共識,匯聚更強大合力。鑒于此,本文認為,粵商是指出生于廣東或者籍貫屬廣東、對嶺南文化高度認同、在海內外從事各種工商業(yè)活動的企業(yè)家群體。

(二)文化敘事研究

敘事的含義不止于故事或講述,是歷史、文化、時代精神以及個體選擇相結合的載體,是一種集體共情[6]。數字人文是歷史領域敘事方法的產出,是指圍繞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特定研究對象知識本體的數字化保存和應用所進行的相關信息資源采集、整合、服務、研究、教育等活動的總稱,數字人文方法可促進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知識傳播與創(chuàng)新[7]。

敘事理論中的數字敘事是借助數字技術與新媒體形式重構表達方式、激勵人文創(chuàng)作的一種新思路與方法,可以為數字人文的相關實踐提供認識論與方法論上的獨特視角,進而達到鼓勵對話、增進對歷史、人物與環(huán)境的理解。數字敘事即通過數字媒體來講故事的方式或策略[8],也被指出可以作為具有以“空間和時間作為共享概念”的文化遺產與數字人文之間的橋梁[9]。數字人文實踐者可以借助敘事素材重建人文知識與文化遺產資源,以探索多樣的敘事視角,并基于敘事理論通過數字手段鼓勵對話、知識發(fā)現與知識創(chuàng)造[10]。

綜上分析,基于數字人文的背景,利用數字人文角度來探索粵商文化成為可能,目前從該視角深入闡釋粵商文化內涵價值的研究較少,本研究有助于促進粵商文化傳播。

二、資料收集與研究方法

文本資料來源于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廣州市圖書館和廣州高校圖書館中以“粵商”為關鍵詞檢索生成的專題紙質書籍目錄。由于粵商文獻分布廣泛、數量眾多、內容龐雜,難以悉數全部采用,本文采取以下做法進一步篩選文獻:一是限定“粵商”的時間范圍為1840—1949年間,即粵商全盛期的近現代時期;二是遴選社會知名度和影響力較大的粵商;三是圖書學科分類僅限歷史學、管理學和經濟學三類。由此選取出12本圖書,從中確定代表性粵商人物共102位。通過筆者文獻精讀,從中摘錄粵商人物的個人基本信息、經商范圍、事跡經歷、解讀評價等代表性文字記載,然后文字錄入Word軟件形成約28萬字的電子文檔,運用“集搜客”網絡軟件對粵商文化敘事要素進行文本分析。

三、粵商文化敘事要素分析

(一)粵商文化遺產資源

參考文物、文化遺產和旅游資源的分類標準,本文將粵商文化遺產資源分為物質資源和非物質資源兩大類,通過文本分析整理出資源單體290處。其中,物質資源包括故居舊居(14個)、紀念設施(54個)、工商遺址(39個)和公益遺址(101個),非物質資源包括著述(33個)、報刊(13個)和品牌商號(36個)?？梢?公益遺址數量最多,占總數的34.8%,其次是紀念設施,占18.6%,再次是工商遺址,占13.4%。

故居舊居是粵商曾居住或建設用于居住的地方,如陳慈黌故居。紀念設施是與粵商活動有關或粵商建造的書院、庭院、亭臺、牌坊、祠堂等建筑設施,如密庵亭,目前主要用于開展文化與紀念活動。工商遺址是粵商經商遺存下來的建筑設施,或是粵商投資建造用于工商用途的建筑,如先施大廈。公益遺址是粵商捐資建造的學校、醫(yī)院、橋梁等公益設施,如桂和科學館,這類設施占比數量較大,是粵商致富后回饋社會的體現。

著述包括粵商收集、整理與刊刻的典籍,或是粵商的著作、圖畫和翻譯作品,如《瑞琪學說》。報刊是粵商創(chuàng)辦的報紙、雜志,如《良友》。品牌商號是粵商在經商過程中形成的有一定知名度的品牌標識,如姚永芳創(chuàng)設的化妝品品牌“永芳”。

(二)粵商文化敘事情景與主題

根據文本數據分析結果,依托各類能體現粵商文化精神的不可移動文物、可移動文物和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歸納出粵商文化敘事的如下四大主題及支撐情景。

1.振興民族工商業(yè)

這一主題表現在開辦新式企業(yè),創(chuàng)設民族品牌,創(chuàng)新企業(yè)制度和管理營銷模式。近代粵商開創(chuàng)了華商機器修造、機器印刷、機器卷煙、五金、化妝品、西式餅點、百貨等業(yè),是創(chuàng)辦近代工礦的先鋒和主力。唐廷樞、徐潤、鄭觀應率先接受西方近代商業(yè)文明的洗禮,成為中國近代保險、礦物、輪船等新式企業(yè)的創(chuàng)辦人,是中國近代民族工商業(yè)的先行者。民國時期粵商通過發(fā)展實業(yè),振興國貨,挽回利權,實業(yè)救國。近代涌現出一批知名的民族工商企業(yè)和品牌,如張裕葡萄酒等?；浬虅?chuàng)辦的企業(yè)一方面注重引進國外先進的經營管理方法,另一方面又不斷依據本地市場不斷創(chuàng)新管理營銷模式,如永安、新新、大新等百貨公司既注重講究對待顧客熱情的服務周到,又擅長用各種標新立異的手法營銷推廣。

2.發(fā)展中華傳統(tǒng)文化事業(yè)

這一主題表現在創(chuàng)辦雜志報刊,編寫論著,創(chuàng)新傳統(tǒng)文化模式?；浬谭e極推動文化和教育的現代化發(fā)展。民國前期,粵商積極籌辦新式學堂、閱書報社,僅廣州一地“商辦”同時發(fā)行的日報就有近二十種[11]。粵商傳承弘揚中華文化的做法主要有收集、整理與刊刻古代的典籍;著書立說或翻譯介紹西方應用型文化;創(chuàng)辦新式報刊、影視;創(chuàng)新產品廣告宣傳模式。近代粵商在經商過程中不僅重視弘揚中華傳統(tǒng)文化,還不斷吸收與創(chuàng)造適應時代的新潮文化,在不少文化領域開風氣之先。例如,伍聯德結合商業(yè)方式發(fā)展大眾教育文化事業(yè),創(chuàng)辦的《良友》雜志是中國第一份綜合性及大量刊登攝影照片的現代畫報。

3.支援革命

這一主題表現在資助革命活動,行動支援抗戰(zhàn)。民主革命時期,粵商積極擁護孫中山領導的民主革命主張,主要表現在財力物力支持、捐獻革命經費、辦報宣傳、參加組織活動等形式,如梁密庵創(chuàng)設寄南社積極支持孫中山革命。抗日戰(zhàn)爭時期,粵商心系中華民族安危,投入抗日救亡運動,通過組織捐資、募集資金、辦報宣傳、籌款賑濟災民、建立救國聯盟等多方式支援革命和抗戰(zhàn),如南洋粵商相繼成立“抗日救國會”開展抗日活動。解放戰(zhàn)爭時期,粵商以實際行動支持共產黨的革命活動,表現在協(xié)助共產黨地下黨事務、參與解放區(qū)活動等,較具代表性的是中國共產黨廣州地下組織在馬應彪的東亞酒店開展革命活動,并升起廣州的第一面五星紅旗。

4.熱心社會公益

這一主題表現在積極回饋社會,捐資公益建設,熱心慈善救助。一方面體現在家鄉(xiāng)建設上,通過聯合同鄉(xiāng)在各地廣建會館或同鄉(xiāng)會,熱心家鄉(xiāng)建設,興建祠堂、善堂,捐資辦學校、新式醫(yī)院等,修建橋梁、道路,造福家鄉(xiāng)百姓。另一方面熱心社會公益慈善事業(yè),捐資捐建,扶貧濟世,濟賑救災。粵商重視教育,大力捐資興辦學校,建設教育教學設施,促進了中國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粵商周濟貧困,扶持弱小,如簡照南捐資設立孤兒教育院、貧民教養(yǎng)院、殘疾人收養(yǎng)院,使貧弱者也能享受社會的溫暖。

(三)粵商文化精神提煉與闡釋

通過梳理粵商資料的高頻詞和社會網絡關系分析,粵商精神特質呈現以開拓創(chuàng)新、講求仁厚、敢想敢干等28個詞為中心的多維度語義結構(詳見圖1)。經語義合并整理,歸納凝練成以下三項粵商精神特質。

圖1 粵商文化精神特質語義關系

1.開放拼搏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

即開放兼容、果敢敏銳和變革創(chuàng)新精神。廣東因地處南海之濱的獨特地理位置,且毗鄰港澳,受西方文化影響較大,具有較強的外向性、開放性與包容性。首先表現在“敢為天下先”的精神,在經濟、思想、社會生活方式等諸多領域具有開創(chuàng)性,表現出更易于接受外來新事物,容納吸收西方商業(yè)文明,包容性強,如粵商創(chuàng)辦的近代企業(yè)涉及進出口貿易、航運、保險、商業(yè)、鐵路、房地產業(yè)等多方面。其次,粵商善于捕捉商機、不斷吸收外來文化精華,對商業(yè)具有獨特的敏銳性,具有“新穎別致,推陳出新”的精明靈活的經營理念,善于吸收和學習外來物質和精神文明成果,如先施公司除經營中外百貨外,還兼營東亞旅館、東亞酒樓及先施樂園等。

2.務實和諧的敬業(yè)精神

體現在務實勤儉、刻苦堅忍和團結凝聚?；浬痰膭諏嵭?體現在誠信、勤懇、節(jié)儉和實干?；浬瘫姓\實與勤勞是做人的根本,體現出腳踏實地、樸實勤儉、持之以恒、低調實干的精神?；浬痰膭?chuàng)業(yè)歷程表現出很強的生命力,有面對困難百折不撓的積極心態(tài)。不少粵商漂洋過海,吃苦耐勞,開拓實業(yè),在世界各地成為華僑實業(yè)家,具有百折不撓,追求卓越的堅韌力?；浬痰暮椭C性,一方面體現在商業(yè)風氣上講究相安無事,各發(fā)其財,寓樂于業(yè),由此構成健康有序的競爭環(huán)境。另一方面體現在宗族和同鄉(xiāng)之間的凝聚?；浬淘诤韧鈴V建會館和同鄉(xiāng)會,體現出團結合作的力量,家族企業(yè)注重家族關系,子承父業(yè),贏得了極利于商業(yè)成功的重要社會資本,以此形成具有凝聚力的經濟共同體,如郭樂創(chuàng)辦的上海永安紡織公司非常強調家族關系的人事安排。

3.愛國樂善的樂業(yè)精神

體現在熱愛祖國,急公好義,熱心慷慨,造福社會?；浬虗蹏?具有熱愛鄉(xiāng)邦,振興中華的宏愿,并以發(fā)展實業(yè)、援助革命、弘揚中華文化等實際行動體現民族愛國情懷,如鄭觀應在著作《盛世危言》中提出“工商立國、富強救國”思想?；浬虡飞坪蒙?致富不忘鄉(xiāng)里,深知財富源自社會,也要回饋社會,慷慨解囊,伸張正義,體恤民艱,為社會公益事業(yè)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不少粵商享有慈善家等社會榮譽和稱號,如陳炳謙在醫(yī)療、教育和公共事業(yè)等許多領域卓有建樹,被譽為“中國公益慈善第一人”。

四、粵商文化敘事整體框架

綜上分析,粵商文化可視為一個由資源、情景、主題、精神四要素相互關聯組成的敘事系統(tǒng),形如房屋構建,又可稱為“敘事屋”,如圖2所示。粵商文化本體從物理性向抽象性自下而上等級演進,不斷由外向內轉化并最終指向一系列具有高度認同感的精神符號。粵商文化遺產資源包括故居舊居、歷史事件發(fā)生地、紀念設施、遺址遺跡、著述、報刊、品牌商號等各種物質或非物質的遺存,是整個敘事系統(tǒng)的基底,是粵商文化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歷史證據和靈感源泉。情景,即故事情節(jié)和場景,包括32個具有較強感染力的粵商人物事跡,是受眾感知粵商文化并與粵商文化建立情感聯系的重要媒介。主題即敘事線索,由一系列蘊含態(tài)度、情緒、觀點的故事情景組成,粵商敘事主題歸納為振興民族工商業(yè)、弘揚中華文化事業(yè)、支援革命、熱心社會公益四類。精神是當地民眾廣泛認同并代代相承的思想、價值觀、文化特質、理念等高度凝練的抽象意義,粵商文化敘事的精神包括創(chuàng)業(yè)、敬業(yè)、樂業(yè)三種特質。

圖2 粵商文化整體敘事框架

五、結論與建議

粵商文化的傳承需結合數字文旅融合模式,依托嶺南文化根脈的豐富內涵,以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為關鍵點,凝聚海外華僑、華人家國情懷,推動粵港澳大灣區(qū)文化發(fā)展,加深國內外社會對粵商文化的認同。

(一)建設粵商文旅數字資源庫,傳承粵商文化基因

對粵商歷史檔案、 史籍、文獻、文物等進行數據收集、梳理、挖掘與整合,構建粵商文旅數字資源庫。加快制定出臺粵商文化元素數字化管理標準體系,實現傳統(tǒng)的文物檔案管理工作與城鄉(xiāng)數字化建設相銜接。探索數字化粵商檔案、史籍和文獻公開化的制度構建,使粵商文旅數字資源為公眾共享。

(二)開發(fā)粵商文化創(chuàng)意旅游產品,深度體驗粵商精神

開發(fā)勇闖天下、熱心桑梓、家國情懷等旅游主題線路,引導廣大群眾開展省情鄉(xiāng)情實地考察調研。開展多種形式的文化旅游活動,如演出、展覽、非遺、數字文化、游戲游藝、節(jié)慶展會、文創(chuàng)產品等。發(fā)揮廣東在動漫、影視、音樂等方面的產業(yè)優(yōu)勢,以漫畫、視頻、歌曲等形式開發(fā)粵商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

(三)融合數字人文技術,增強粵商文化體驗感

通過5G+人工智能、5G+VR技術實現數字化再現,講好粵商故事,打造沉浸式、個性化的文旅體驗。基于粵商文旅數字資源庫,建立內容更加豐富、翔實、準確而生動的解說系統(tǒng),提升粵商文旅的公眾參與度。構建立體化的粵商文化傳播體系,綜合運用微信公眾號、小程序等平臺,鼓勵民間通過微博、抖音等新媒體,自主參與粵商音樂、舞蹈、戲曲、書畫的內容創(chuàng)作與傳播,使粵商文化轉變?yōu)榇蟊姽矀鳌⒐操p、共享的親民文化。

數字人文為粵商文化資源系統(tǒng)分析提供了新視角。本文探討了粵商文化的整體敘事框架構建,有助于促進粵商文化在傳承中不斷創(chuàng)新。今后該領域研究可選取有代表性的敘事文本,進一步深入分析粵商文化的敘事要素構成,探索數字敘事對文化認同的作用機制和路徑,進一步豐富敘事理論在粵商人文建設領域的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