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翻譯觀下《紅樓夢》茶葉名稱的外譯
——以趙振江西譯本為例

周睿宸

馬德里自治大學(xué) 馬德里 28049 西班牙

緒論

茶，風(fēng)靡中華數(shù)千年，其衍生出的茶文化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國人對飲茶的需求不止于解渴和口感，更注重飲茶帶來的精神愉悅和以茶為載體的社會活動。茶文化的誕生標(biāo)志茶從物質(zhì)文化層面上升至精神文化層面，茶從盅中流物超脫出來，或寄托文人逸趣，或傳承坊間佳話。陳文華將茶文化定義為“整個茶葉發(fā)展過程中有關(guān)物質(zhì)和精神財富的總和”，并將其分為物態(tài)文化、制度文化、行為文化和心態(tài)文化四個層次（陳文華，1999：4）。其中，茶葉是茶文化物態(tài)文化的集中體現(xiàn)，是為典型的文化負載詞。余悅也認同“茶葉藝文作為茶文化的基石”（余悅，2001：364），可見茶文化與茶葉及茶葉藝文緊密相關(guān)。

基于此，本文聚焦于《紅樓夢》中的茶葉藝文?！都t樓夢》是一本集中反映包括茶文化在內(nèi)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鴻篇巨制，在紅學(xué)家的眼中可與《茶經(jīng)》媲美，故有“茶香四溢滿紅樓”的美談。然而不同于傳統(tǒng)茶典，《紅樓夢》在茶文化的描述上更具文學(xué)性和生活性，從茶葉名稱本身負載的文化含義出發(fā)，根據(jù)情節(jié)邏輯或人物描寫的需要，還延伸出某些只在此時此地存在的文化隱喻或言外之意，具有多樣性、文學(xué)性和多重性特征，向翻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值得專門進行分類研究。

本文選取趙振江和何塞·安東尼奧（José Antonio García Sánchez）的西譯三卷本（以下簡稱“趙譯本”）為研究對象。趙譯本是《紅樓夢》首個問世的西譯本，翻譯工作由外文局牽頭，十六年磨一劍，在最大限度上保證了譯文的準(zhǔn)確性和可讀性，參考價值較高。此外，基于著作國際公認的學(xué)術(shù)價值，譯者還肩負著弘揚中國文化的自覺任務(wù)，這種自覺性也體現(xiàn)在翻譯策略的選擇上，使譯例在文化維度上更具代表性。趙老師承認，其主要考量便是“如何結(jié)合國外受眾的思維和閱讀習(xí)慣，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趙振江，2021：1）。

在新時代中國文化走出去的大背景下，《紅樓夢》中茶文化的海外傳播構(gòu)成了其中的一個縮影。茶葉名稱作為目標(biāo)語讀者接觸茶文化的開端，其翻譯的成敗尤其重要。因此，茶名翻譯顯然不能一概用音譯處理，如何解讀茶名的層次含義并將其再表達，增進讀者對其負載文化的深入了解，十分值得探討?；诖?，本文以文化翻譯觀為理論基礎(chǔ)，分析譯者如何對茶葉承載的文化信息進行選取和加工，以期指導(dǎo)文學(xué)作品中的茶名外譯，思考譯者如何助力茶文化更好地走出去，講好中國故事。

一、蘇珊·巴斯奈特與文化翻譯觀

二十世紀(jì)八九十年代，西方翻譯研究進入“文化轉(zhuǎn)向”時期，文化翻譯理論應(yīng)運而生。蘇珊·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是文化翻譯理論的代表人物之一，1990年與翻譯理論家安德烈·勒菲弗爾（André Lefevere）合著《翻譯、歷史和文化》（Translation,History and Culture）一書，首次正式提出了翻譯的“文化轉(zhuǎn)向”，并論述了文化翻譯理論的具體內(nèi)容。

首先，“翻譯不是一個純語言的行為，而是深深植根于語言所處的文化之中”（李文革，2004）。巴斯奈特認為，語言既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文化的載體，翻譯應(yīng)該深深地植根于語言所處的文化當(dāng)中，即翻譯的單位從過去認為的語篇延展至文化層面。其次，翻譯不只是一個簡單的譯碼和重組的過程，更是一個交流的過程，其中文化是第一位的，信息是第二位的。其三，翻譯不應(yīng)局限于對源語文本的描述，而在于該文本在譯語文化里功能的等值，即譯者應(yīng)在譯入語中重現(xiàn)原文的文化功能，這是文化翻譯觀的核心。

簡而言之，文化翻譯理論尤其注重對文化負載詞等文化要素的處理，追求“文化功能對等”的實現(xiàn)，要求譯者跳脫出文本的束縛，解讀“言外之意”。

二、《紅樓夢》中的茶葉及命名類型

關(guān)于《紅樓夢》中明確提到的茶葉種數(shù)，農(nóng)業(yè)考古學(xué)界的主流觀點為七種，分別是：千紅一窟、楓露茶、暹羅進貢茶、六安茶、老君眉、普洱茶和龍井茶（何先成，2018：78-87）。

經(jīng)考察，文中明確提及名稱的還有鳳髓茶、香茶和女兒茶。其中，女兒茶雖是普洱茶的一種，但從茶葉名稱翻譯角度來考察，獨列一類為宜，故全篇提到的茶葉共十種。而“暹羅進貢茶”的名稱在原文中并未明確寫出，只說“那（茶）是暹羅進貢來的”，所以西譯本中也無該茶葉名稱的翻譯。因此，本論文的研究對象為書中明確提及名稱的九種茶葉，根據(jù)命名方式可以分為地域型、描述型（描述性狀和制法）、典故型和隱喻型（表1）。

表1 《紅樓夢》中九種茶葉命名類型分類

三、譯例分析

1.地域型茶葉名稱

六安茶出自第四十一回。賈母誤以為妙玉為她沏的是六安茶，便說“我不吃六安茶”。六安茶因產(chǎn)于安徽省六安縣得名。在上古時期，舜封皋陶于六，故“六”為地名，為皋陶后來的姓氏，為“廬”的通假字。趙譯本將“六安茶”譯為“té de Liu’an”，并加注“Té que se produce en el distrito Liu’an de la provincia de Anhui.Es de buena calidad,aunque un poco amargo”（六安茶，產(chǎn)于安徽省六安市，茶質(zhì)上乘，茶味微甘）。譯者采用異化的翻譯策略，作音譯處理，同時作注以補充其負載的產(chǎn)地信息，并對品質(zhì)和口味進行了說明，似乎對賈母不喜歡六安茶的原因進行了推測。但此處有兩不宜，其一，譯本對“六”的音譯忽略了六安茶產(chǎn)地的歷史特殊性，文化信息錯誤，改為“té de Lu′an”并加注為宜。其二，賈母不喝六安茶或是因為口味，或是因為年邁體衰，而六安茶是未經(jīng)發(fā)酵的綠茶，不適宜飯后飲用。譯者在此對茶味的交代構(gòu)成了一定的風(fēng)險，不如讓讀者自行玩味，在注中僅提供產(chǎn)地信息即可。

普洱茶出自第六十三回。賈寶玉說“今兒因吃了面怕停住食”，林之孝家的則建議“該沏些個普洱茶吃”。普洱茶為產(chǎn)于云南普洱一帶的名茶?！侗静菥V木》云：“普洱茶膏黑如漆，醒酒第一……消食化痰，清胃生津，功力尤大也?！绷种⒓业慕ㄗh喝普洱茶，強調(diào)的是其消食之效。因此，此處須補充的文化信息一為產(chǎn)地，二為療效。趙譯本將“普洱茶”作音譯處理為“té Puer”，并加注“Se trata de un té producido en Puer(provincia de Yunnan).Se vende prensado en forma de peque?o cuenco.Entre sus virtudes está el facilitar la digestión y devolver la sobriedad a los borrachos”（普洱茶，產(chǎn)于云南省普洱市，常以小團狀售賣，具有消食醒酒等功效）。注釋補充了普洱茶的產(chǎn)地、形狀和療效，先后解答了譯入語文化讀者“普洱茶是什么，長什么樣，為何要給寶玉沏普洱茶”這三個問題，較好地實現(xiàn)了文化功能的對等。

龍井茶出自第八十二回。寶玉放學(xué)后回到瀟湘館，林黛玉對丫鬟說：“把我的龍井茶給二爺沏一碗。二爺如今念書了，比不的頭里?！饼埦璁a(chǎn)自杭州西湖獅峰山區(qū)的龍井村，故名龍井茶，居十大名茶之首。古人云“龍井茶，真者甘香而不冽，啜之淡然，似乎無味，飲過之后，覺有一種太和之氣，彌淪于齒頰之間。”林黛玉性格孤高，淡泊雅致，用茶不僅需“貴”，還要“雅”，與龍井茶正相配，故常備著。因此在這段，龍井茶最重要的文化負載含義有三，一是產(chǎn)地，二是口味，三是名貴。趙譯本將龍井茶譯為“té del Pozo de Dragón”，并加注“Longjing cha,un tipo de té verde muy famoso.Se cultiva y produce en Longjing,lugar situado a las afueras de Hangzhou(Zhejiang)”（龍井茶，是一種名貴的綠茶，產(chǎn)于浙江省杭州市郊外的龍井村）。作者借注對茶的產(chǎn)地和地位進行了說明，卻忽略了口味這一關(guān)鍵信息。若能補充“tiene un sabor herbal,con ligero deje almendrado”（其味似香草，有一股杏仁味的淡淡回甘），則更能對應(yīng)林黛玉這一孤高淡泊的人物形象。此外，譯者在正文和注釋中分別采用歸化和異化策略，一處意譯，一處音譯，意在交代龍井茶名稱的物態(tài)屬性的同時，還關(guān)照“龍井”二字的所指，增加了讀者的可讀性和聯(lián)想空間。但第一處歸化的處理忽視了“龍”在中西文化中的不同屬性。在中國，龍為善獸，托瑞納福；而在西方，龍為惡獸，噬人魂魄。因此在此處將“龍井”二字譯為“pozo de dragón”可能讓讀者產(chǎn)生消極的聯(lián)想。

2.描述型茶葉名稱

香茶、楓露茶和老君眉屬于“描述型”茶名，一個寫氣味，一個寫制法，一個寫形狀。

香茶出自《紅樓夢》第八回。賈母命丫鬟們預(yù)備下香茶細果等物。香茶用香花窨制備而成，帶有一股芳香。香茶以嗅覺感受進行命名，涉及的是人類的直觀生理感受，本身并不造成太大的文化差異。趙譯本將其譯為“té aromático”，傳遞信息簡潔明確。

楓露茶是賈寶玉最鐘愛的茶，在全書中共出現(xiàn)過兩次，分別在第八回和第七十八回賈寶玉祭奠晴雯時寫的祭文《芙蓉女兒誄》提到的四種祭品中，名為“楓露之茗”。楓露茶，據(jù)《紅樓夢大辭典》，“為楓露點茶的簡稱。楓露制法，取香楓之嫩葉，入甑蒸之，滴取其露”（馮其庸 李希凡，1991），故其最重要的文化信息為“楓露”二字，即其原料和制法。趙譯本在第八回中將楓露茶譯為“té de rocío de arce”，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向讀者交代了制備原料；在第七十八回中譯為“té hervido con rocío de hojas de arce”（用楓露煮制而成的茶），是依循茶葉制法命名，向異域讀者呈現(xiàn)了一盅制法講究雅致的茶品，不僅傳遞了其承載的文化含義，而且更為貼合祭文體裁具備的雅致行文，處理十分得當(dāng)。但紅學(xué)研究亦指出，楓露茶諧音“逢怒茶”，或暗指寶玉與其奶娘之間不睦，譯者為實現(xiàn)文化對等作出的歸化處理顯然割舍了這一可能性，若能作注補充說明諧音關(guān)系則更能體現(xiàn)其弦外之音。

老君眉出自第四十一回，一說是產(chǎn)于湖南洞庭湖君山島的銀針，精選嫩芽制成，形如長眉，滿布毫毛，故名“老君眉”。妙玉笑答：“知道，這是老君眉”，這一顰一笑，亦或有借茶名祝愿賈母長壽之意。趙譯本將老君眉譯為“cejas de Patriarca”，并加注“Té que se produce en el monte Junshan,que se encuentra en el lago Dongting de la provincia de Hunan,elaborado con brotes tiernos.Es dulce y aromático y las hojas tienen cierta semejanza con las cejas”（老君眉，產(chǎn)自湖南省洞庭湖君山到，以嫩芽制成，清甜芳香，形如長眉）。譯者將老君眉譯為“老祖宗的眉毛”，兼顧了西班牙語名詞的性，并結(jié)合注釋交代了茶葉的產(chǎn)地、制法和名稱由來。此外，“patriarca”在西語中指在家庭中因年齡或智慧而具備威信者，實際上對中文茶名中的“老君”二字做了一定程度的顯化，更容易讓西語讀者產(chǎn)生對上述隱喻的聯(lián)想，處理得當(dāng)。

3.典故型茶葉名稱

鳳髓茶出自第八回的回前詩：“古鼎新烹鳳髓香，那堪翠斝貯瓊漿?！毙柚赋觯P髓茶并非作者杜撰的虛擬茶。清《續(xù)茶經(jīng)》載：“風(fēng)俗貴茶，其名品益眾。建安有青鳳髓，皆品第之最著也?！逼焚|(zhì)珍稀，故成其名。趙譯本中譯為“el té Médula de Fénix”，首先明確其物態(tài)屬性，再者選用歸化的翻譯策略，讓即便對“鳳”并不熟悉的譯入語讀者也能夠直觀地感受到其品質(zhì)珍貴，較好地實現(xiàn)了文化功能的對等。

女兒茶出自第六十三回。林之孝家的問丫鬟們是否沏了普洱茶，襲人和晴雯回道：“沏了一盅子女兒茶，已經(jīng)吃過兩碗了。大娘也嘗一碗，都是現(xiàn)成的?！迸畠翰枋瞧斩柚械木?，清《滇南新語》云：“普茶珍品，則有毛尖、芽茶、女兒之號”。相傳泰山青桐仙子化身為葉姑娘，用青桐葉創(chuàng)制女兒茶，并替心地善良的養(yǎng)父母分憂，懲除奸惡。女兒茶其名的由來，一說是因泰山女兒茶的傳說得名，一說是因為這種茶鮮嫩清香如同少女。趙譯本將女兒茶譯為“té Nüer”，作注“Nüer,o ?té virgen?,es una de las mejores especies de té Puer”（女兒茶，乃普洱茶中一佳品），交代了女兒茶的名貴屬性。譯者在原文中選用異化的翻譯策略，采用音譯，而在注中選擇歸化的翻譯策略，譯為“té virgen”。virgen意為“處女”，是譯者對“女兒”二字作的進一步顯化。如此處理不僅能讓譯入語讀者直觀地感受到茶葉鮮嫩的特質(zhì)，還照應(yīng)了典故情節(jié)，很好地實現(xiàn)了文化功能的對等。

4.隱喻型茶葉名稱

千紅一窟出自《紅樓夢》第五回。警幻仙子受寧榮二公之靈委托，意欲規(guī)引寶玉，勸其免受情欲聲色之囿。千紅一窟是作者曹雪芹杜撰出的虛擬茶，“紅”乃紅花，是古時用于比喻女子的常見意象，而“窟”則與“哭”同音?！扒Ъt一哭”暗示了作品中女子的悲慘命運，以警醒寶玉不要留戀聲色犬馬。趙譯本將千紅一窟譯為“Mil Flores Rojas en una Caverna”“千朵紅花”尚可讓讀者聯(lián)想到“女性”的意向，但面對“洞穴”譯入語讀者必定感到一頭霧水。譯者在此做的直譯處理為實現(xiàn)文本形式上的對等舍棄了同音字的隱喻作用，與文化翻譯觀的原則背道而馳，也就影響了西語讀者對這一隱喻的感知。在處理此處時，不妨作注說明“窟”與“哭”二字的諧音關(guān)系，以助力文化功能對等的實現(xiàn)，同時增強文本的可讀性和閱讀的趣味性。

四、文化功能對等的實現(xiàn)

從以上譯例分析來看，譯者有意識地補充茶葉所承載的文化信息，以追求文化功能對等的充分實現(xiàn)。從宏觀角度上看，作者在處理地域型命名的茶葉名稱時，除對龍井茶的處理既有歸化也有異化以外，全部采用異化的翻譯策略，選擇“音譯+作注”的形式，將來自東方異域的茶葉群像原汁原味地擺在讀者面前，同時補充譯者認為必要的文化信息。而在處理其他三類茶葉名稱時，除對女兒茶的處理既有歸化也有異化外，全部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讓讀者能夠通過茶名即可直觀地讀出其中意味，從而增強文本的可讀性和趣味性。

從微觀角度看，為充分實現(xiàn)文化功能對等，譯者需著重考慮三個要點。首先是文化信息的取舍，受制于茶葉名稱長度和異域讀者對茶文化了解的深度限制，譯者不得不作注以補充文化信息。在這一過程中，不能搞“大水漫灌”“一把抓”，而應(yīng)深入分析茶葉本身具備的多維文化屬性與原文情節(jié)、人物性格等要素的照應(yīng)關(guān)系和緊密程度，做出適當(dāng)取舍，力求精準(zhǔn)補充需要提供給讀者的信息點。通過分析可知，譯文實際反映的文化信息和原文要求反映的文化信息對應(yīng)程度越高，文化功能對等也就能更好地實現(xiàn)，表達效率也就越高。

其次是模糊信息的顯化，適當(dāng)且精準(zhǔn)的顯化處理有助于實現(xiàn)文化功能對等。如將“女兒”顯化為“virgen”（處女），將“老君”顯化為“patriarca”（老祖宗）都是極為成功的案例。當(dāng)然，大膽的處理勢必基于對相關(guān)文化信息的準(zhǔn)確了解和對文本邏輯的深入洞察，否則可能適得其反。

最后是文化對等的準(zhǔn)確，這里的“準(zhǔn)確”不僅指文化功能對等概念中文化的準(zhǔn)確，還強調(diào)功能的準(zhǔn)確?！拔幕臏?zhǔn)確”，即作者提供的文化信息必須符合史實或客觀現(xiàn)實，如“六安”譯為“Liu′an”則屬于錯譯?！肮δ艿臏?zhǔn)確”，即需綜合考慮同一意象在不同文化語境下的涵義是否一致，是否能讓讀者產(chǎn)生同樣的感受和聯(lián)想。如將“龍井茶”中的“龍”不作說明地譯為“dragón”，則完全背離了原文的文化功能。

五、結(jié)語

通過考察，在《紅樓夢》趙譯本中，一方面譯者在處理不同命名類型的茶葉名稱時，有意識、有區(qū)分地選擇翻譯策略，同時積極調(diào)動加注、顯化等手段對其蘊含的文化信息進行了篩選、補充和加工，以企文化功能對等的實現(xiàn)，達到了較好的翻譯效果。另一方面，文化信息的取舍、模糊信息的顯化和文化對等的準(zhǔn)確性都會影響文化功能對等的實現(xiàn)程度，要求譯者對文化負載詞和原文進行深入考察，對文化信息進行充分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