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多感官互動場域的嗅覺體驗設計研究

胡雅潔 李棟寧

摘要：探究嗅覺在體驗設計中的意義與作用，探尋在多感官互動場域中嗅覺體驗的設計策略與實踐方法。文章首先對多感官互動體驗的概念進行闡述；再從嗅覺的生理特征出發(fā)，探尋嗅覺應用于體驗設計的獨特作用；最后通過對應用案例進行分析和總結，建構嗅覺體驗設計的策略。從嗅覺體驗的特點出發(fā)，構建了一套多感官互動場域中的嗅覺設計策略與實踐方法。嗅覺體驗設計策略與實踐方法的提出，完善了嗅覺體驗設計的理論架構，為多感官互動設計的創(chuàng)新提供了新視角。

關鍵詞：多感官互動場域；多感官互動體驗；嗅覺；嗅覺體驗設計；設計策略

中圖分類號：J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3）23-0027-03

Abstract：To explore the significance and role of olfaction in experience design，and explore the design strategy and practice method of olfaction experience in the field of multi-sensory interaction.Firstly，this paper elaborates the concept of multi-sensory interactive experience. Then，from the physi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smell，explore the unique role of smell applied to experience design；Finally，through the analysis and summary of the application cases，the strategy of olfactory experience design is constructed.Ba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olfactory experience，this paper constructs a set of olfactory design strategies and practice methods in the field of multi-sensory interaction.The proposal of olfactory experience design strategy and practice method improves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olfactory experience design and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innovation of multi-sensory interaction design.

Keywords：Multi-sensory interactive field；Multi-sensory interactive experience；Olfactory organ；Olfactory experience design；Design strategy

引言

隨著多感官互動設計概念的傳播，設計師也在不斷地對于多感官互動體驗設計進行多樣化嘗試。但目前的感官運用多以視聽體驗為主要方向，嗅味覺體驗的缺失已是常態(tài)。在數字時代下，設計者應該以更多元的眼光進行創(chuàng)新設計，思考多感官互動設計新的機會點。本文從多感官互動體驗的基礎出發(fā)，旨在說明嗅覺在互動體驗設計中的作用，并嘗試構建一套嗅覺體驗的設計策略，尋找多感官場域中嗅覺體驗設計的實踐辦法。

一、多感官互動場域中的體驗設計

（一）多感官互動場域。感官是體驗的基礎，身體從不同感覺通道接收零散信息，再經由人腦對這些線索整合，最終形成對外界環(huán)境與事物的感知體驗。這種將同一感官通道內的不同線索信息、不同感官通道的線索信息有效合并為統(tǒng)一、連貫、強健的知覺的過程，被稱作多種感官通道線索的知覺整合，簡稱多感官整合（Multisensory Integration）[1]。人們對于事物和空間的體驗是多感官協(xié)作的結果?！岸喔泄佟弊鳛檫€原客觀事物的推手，可以從多個角度豐富信息的立體性和全面性[2]。

利用多感官整合思維進行的互動場域設計，是運用數字化手段的內容創(chuàng)作，擁有著數字作品消弭主客二元界限的審美特征。更是一種跨越了時間空間的桎梏，由藝術家與體驗者共同構建的體驗場域。除卻能給體驗者帶來多種感官的體驗享受之外，還能讓身體通過多維感官的信息傳輸，全方位地感知互動場域，從而獲得更深層次的體驗感受，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由于身體感知缺陷（如聽障、視障）而造成的糟糕體驗。

（二）多感官互動場域的體驗設計架構。引導場域中的體驗主體——體驗者形成完整的閉環(huán)體驗，是多感官互動場域的根本目的，也是多感官互動體驗設計的首要任務。本文以派克里卡（Andrew J.Pekarik）等學者提出的4種體驗者體驗類型為引 ，提出了完成多感官互動體驗的設計，需要感官體驗、探索體驗和思想體驗3個方面的協(xié)同作用，如圖1。

1.感官體驗，感官統(tǒng)一于身體，通過暗含和喚起的方式產生多感官體驗，多感官體驗的形成需要人與他者的溝通，而這種溝通正是通過感官刺激形成的。身體通過的感官通路，接收到來自場域中的刺激信號后，完成了感官體驗的環(huán)節(jié)。感官信息的傳輸向大腦傳遞了感知信號，引發(fā)大腦本能層面的情感體驗，達成情感化設計中本能層的體驗行為。

2.探索體驗，身體在知覺到感官體驗傳遞的信息符號后，進行下意識的互動操作，互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觸摸、按壓、點擊、嗅聞、對話、品嘗等。在多感官互動場域中，可以利用感官刺激信息的引導，指引體驗者完成行為層的探索體驗，在無意識中加深體驗行為的沉浸感和記憶感，提高體驗過程的愉悅度。

3.思想體驗，是在多感官互動場域中，體驗者在經過感官體驗和探索體驗后的思想、情感與身體所處場域產生的意向契合與互動，生成了“觸景生情”般的感受。可以是個人對所表述主題獨有的思考與見解，也可以是場域中能指符號與體驗者腦中的所指信息相對應后的情緒反饋。

諸如TeamLab的《花與人，不為所控卻能共生—度時如年》《生死無止盡，此刻即永恒II》等沉浸式互動作品，如圖2。以數字手段將花、鳥、水、溪搬到了室內，通過視覺、聽覺、觸覺的多感官應用，為體驗者提供了沉浸感受自然的場域。體驗者可以在此間可以看到花鳥樹木，聽到流水潺潺，觸摸時會有掉落的花瓣。這些模擬自然的探索體驗，使得體驗者將腦中關于真實自然的所指信息與場域中的能指符號進行對應，產生思想與情感的意向契合，形成了從感官—探索—思想的體驗閉環(huán)。

二、重新審視被弱化的嗅覺感知

（一）在沉默中的呼吸?！袄硇耘懦庑嵊X，甚至排斥一切感覺”，人們認為嗅覺給人類帶來災難，亞當夏娃就是嗅到智慧果的芳香偷食禁果后被驅逐出了伊甸園。[3]在柏拉圖時代，嗅覺與所有種類的氣味都被賦予負面意義，嗅覺也因此被置于感覺體系的最下層，被認為是“如同性欲、欲望、沖動的感覺，嗅覺帶有動物性的戳記”[4]。

實驗心理學家赤瑞特拉的研究也表明，人類獲取的信息有83 %來自視覺、11 %來自聽覺，而嗅覺只有3.5 %的比重。氣味作為嗅覺體驗的介質，缺少易于觀察和測量的性質，因此其提取與保存方式都較為特殊且應用成本較高，無法進行遠距離傳輸和廣泛使用。在觀念和技術雙重因素的影響下，嗅覺的被漠視行為逐漸合理化，長期浸染在“視覺中心主義”世界中的大眾，也形成了以視聽感官為中心，嗅味感官為感知附庸的觀念認知。

隨著科學界對于嗅覺生理機制的不斷破譯，人們對于嗅覺的認知也逐漸回正。美國理查德·阿克塞爾（Richard Axel）等科學家破譯了嗅覺的分子機制，揭示了氣味的研究機制，并指出氣味刺激與記憶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美國洛克菲勒大學的研究報告（2014）中也指出，人類的嗅覺系統(tǒng)可以識別超過1萬億種不同的氣味，這也證明了人類的嗅覺或許要比視覺和聽覺更加地敏銳；從傳達的角度來說，區(qū)別于在生活中冗余的視覺傳達形式，嗅覺是一種更有利于人類身心健康和自然環(huán)境傳達和體

驗方式[5]。

（二）鏈接記憶與情緒的嗅覺。五感的重要性在人的心中各有排序，但自然是公平的，氣味無處不在，嗅覺在呼吸之間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1. 從生物進化理論的角度來看，與后期進化而來的視聽覺相比，嗅覺是一種遠感，由嗅覺系統(tǒng)產生的情緒反應是最原始、最直觀和最強烈的。

2. 通過現(xiàn)有的神經影像研究顯示，嗅覺和情緒系統(tǒng)的加工均涉及杏仁核、海馬、腦島以及眶額皮層等區(qū)域，因此嗅覺刺激能夠誘發(fā)不同的情緒狀態(tài)，而情緒狀態(tài)的改變也能影響嗅知覺。[6]

3. 從生理學角度來看，相較于視覺和聽覺線索，嗅覺線索更能有效地誘發(fā)個人自傳性回憶，在嗅覺線索的引導下提取的記憶是具有情緒化特征且時間更久遠[7]。

普魯斯特在其著作《追憶似水年華》中也描述了他重返故里，坐在老舊的祖屋里再次品嘗到泡在茶里的“小瑪德萊娜”蛋糕時，童年的回憶順著鼻腔，在瞬間翻涌出來的經歷。人們把這種由氣味引發(fā)回憶的現(xiàn)象命名為“普魯斯特效應”。這種嗅覺記憶，通常會把體驗者帶回那個飽含情感且場景鮮明的時刻。將嗅覺的這一特性運用到多感官互動體驗設計中，可以縮短體驗者與互動場域的情感間距。

三、多感官互動場域中嗅覺體驗的特點及設計策略

現(xiàn)階段，數字氣味的還原技術尚不能與聲畫還原技術一般盡善盡美，因此，嗅覺體驗的內涵與意義則會成為設計的核心，影響著設計的價值。這就要求設計師在多感官體驗的架構之上，利用嗅覺體驗的生理特性來指導設計實踐，思考可以超越體驗者預期體驗的設計策略。

（一）嗅覺體驗的特點。根據嗅覺與情緒和記憶有著天然聯(lián)系的生理特性，總結出嗅覺體驗的3個特點。

1. 營造獨特的精神體驗場。在嗅覺體驗中，嗅覺感知成為觸發(fā)體驗的線索，引導體驗者與互動場域建立有效的情感聯(lián)結，并構建出獨屬個人的精神體驗場域。這是由于不同體驗主體在相同體驗環(huán)境中“嗅到”同一存在后，所感知到的信息卻是不盡相同的，這種個性化是個體差異造成的。就像同一瓶白花香調的香水，喜愛者的感受是愉悅的，不愛者則會產生厭惡情緒。人們會對同一種氣味產生不同的感覺，因而引起不同的情緒，這是受先天因素的影響。

從后天層面來看，氣味是解封記憶的鑰匙，人們對于記憶的情感認同則會由氣味的誘引而反映出來。如鐘愛聞汽油味的人是受到童年時期家人出游的美好回憶的影響，汽油味成為了解封記憶的密鑰；地下室不通風的霉味，也能喚醒一些塵封的過往。而這種由主體感知的非一致性而產生的個體體驗差異，也是嗅覺體驗設計的獨特性之所在。

2. 創(chuàng)造跨越時空界限的體驗。氣味作為嗅覺感官的信息傳輸介質，擁有著塑造空間的能力，也有著可以跨越空間的魅力。作為打開記憶之門的萬能鑰匙，氣味串聯(lián)起了時間。蔓延在空間中的氣體構成無形的體驗場域，身處在氣味蔓延范圍空間內的體驗者被悄然影響著，感受這無界的空間中隱喻的主題與情緒，以及其中紛飛流動的時間。

氣味喚醒記憶，場域復述情節(jié)，由嗅覺復現(xiàn)的記憶是一次精神溯源的內省過程，這種回憶可以重現(xiàn)故去的情境，營造立體多元的情景體驗場。體驗者在這回憶復現(xiàn)的過程中打破了現(xiàn)實空間的阻力，實現(xiàn)了精神空間的在場。這種當下在場的嗅覺體驗勾起了歷史存儲的嗅覺記憶，又共同作用后存儲成為未來的嗅覺回憶，跨越了體驗的時間界限。

就如再次嗅到混合著腐木與灰塵的氣味時，思緒總會飄回幼時，那個有爺爺奶奶操勞的老屋；聞到汽油混合著渾濁空氣的味道就會想起不妙的暈車經歷；就像飄柔牌洗發(fā)水的氣味承載著95后的青蔥時光。沒有了嗅覺感知，就失去了串聯(lián)成千上萬過往片段的記憶線。

3. 留存長效深刻的嗅覺記憶。感官的沉醉導致精神的入迷，而嗅覺感官的生理特性，使其在達成引發(fā)體驗者情感共鳴和銘刻長效記憶的體驗目的上有著優(yōu)勢的條件。氣味的運用可以使體驗具有獨特性與情緒化的特征，體驗者在體驗過程中留下的嗅覺記憶，往往是深刻且生動的，可以留存三十年之久仍飽含情感。

通過氣味介質為體驗者制造嗅覺記憶的設計手法，在商業(yè)營銷中已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并發(fā)展出了嗅覺識別系統(tǒng)（SIS）的概念體系。品牌方會用氣味使顧客建構關于品牌的氣味記憶，例如麗楓酒店的品牌薰衣草香，威斯汀酒店的白茶香，喜來登酒店的花果橙橘香都是極具品牌辨識度的氣味。氣味記憶的建構成為品牌建設獨特體驗和提高辨識度過程中的重要一環(huán)。

（二）嗅覺體驗的設計策略。根據嗅覺體驗的特點和對嗅覺體驗案例的分析發(fā)現(xiàn)，利用嗅覺進行的體驗設計，往往更能在情感與精神層面和體驗者產生共鳴。我們可以結合嗅覺體驗的特點，從以下4個方面對嗅覺體驗設計進行構思。

1. 刺激嗅覺感知。通過氣味釋放來刺激嗅覺，引發(fā)身體感知，從而吸引體驗者的注意，并由此引發(fā)體驗者對于體驗場域的好奇與探索。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氣味分子具有易揮發(fā)的性質，是無形中刺激感知吸引注意力的不二手段。面包店的奶香味、街邊的夜宵攤、日化店的香水味都是通過刺激嗅覺感知來吸引目標客群的注意力。

2. 喚醒記憶存儲。氣味記憶是存儲時間最久遠的記憶類型，設計師可以根據主題和目標體驗者群體，調研分析出與受眾群體相匹配的氣味類型特征。以此來喚醒體驗者的記憶，使之與體驗場域交相輝映。國貨品牌“氣味圖書館”就擅長利用這一手法，推出了具有80、90一代童年代表元素的“大白兔香水”“涼白開系列香水”等香水產品，如圖3。成功吸引了目標群體的注意，并促進了購買行為的轉化。

3. 渲染體驗氛圍?？茖W研究發(fā)現(xiàn)，氣味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人們的情緒，加深體驗感知的印象，這也會直接關系到對于氣味發(fā)生目標的喜惡態(tài)度。例如，佛手柑、橙花、檸檬等具有放松精神的功效；薄荷則有清涼提神的作用；薰衣草則在提神安定、緩解焦慮情緒方面有著良好的功效表現(xiàn)。[8]在多感官設計中，氣味與聲畫素材結合可以搭建出具有立體性和沉浸感的體驗空間。四川省博物院就曾通過檀香、麝香、龍涎香等香料與稻草的氣味相結合，模擬漢代戰(zhàn)爭的氣味 。

4. 挖掘潛在屬性。氣味有著鏈接地域，溝通文化的作用。設計師可以從設計主題的背景信息入手，探索氣味與主題之間的聯(lián)系性。Nalls創(chuàng)作的社會性嗅覺雕塑《普天同感》（World Sensorium），就是從世界各國的文化記憶中提煉其具有代表性的植物氣味，例如用玫瑰代表宗教氣氛濃厚的伊朗，用煙草代表古巴文化，充分利用了嗅覺感知情緒和聯(lián)系記憶的特性，使氣味信息成為鏈接全球文明的紐帶[9]。如圖4。

四、多感官互動場域中嗅覺體驗設計的實踐重點

確定場域內氣味發(fā)生方式與互動形式是設計實踐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也是呈現(xiàn)最終嗅覺體驗設計的基石。

（一）確定嗅覺體驗的氣味發(fā)生方式。氣味無形，且極易消散在空氣中，與氣味相關的嗅覺體驗設計具有一定的復雜性。因此，在進行嗅覺體驗設計前，要先確定一個適合于設計主題的氣味發(fā)生方式。將其從氣味發(fā)生機制上進行區(qū)分，可分為情景伴隨式與可互動式兩種。

1. 情景伴隨式。適用于非互動性的體驗設計，由設計者提前設定氣味的發(fā)生，使之與體驗空間相隨而生，主要作用是烘托場景中的情感氣氛，影響體驗者的體驗情緒，使體驗場域更生動。主要形式有以下3種。

（1）本體散發(fā)式。這種氣味發(fā)生方式是最簡單和古老的，主要依靠氣味發(fā)生物本身的氣味。物的形式通常包括有原生香氣的植物、藥材、香料和有明顯氣味的食物等。在廣東省博物館舉辦的展覽《鼻尖上的喜悅——嗅覺的秘密與香文化》中，展出了沉香、檀香、降香、麝香、龍涎香等源于自然界的動植物香，以及依據古代名香方改良制成的合香。通過這些自帶奇妙味道的藏品，向體驗者表述了不同場合中香氣的作用，說明了人與香獨特的關系 ，如圖5。（2）空間彌漫式。這種發(fā)生方式較為簡單，是利用單一氣味，通過氣味擴散設備來鋪陳整個體驗空間。主要使用于單一主題或主題明確的場域中，可以加深體驗者的體驗記憶深度，并有助于提高體驗空間的辨識度。1906年，美國人薩繆爾.洛瑟菲爾（Samuel Rothafel）在一場美式橄欖球錦標賽（又稱玫瑰碗）紀錄片的放映中，將棉花浸入玫瑰精油中，再利用風扇將氣味吹向影院，完成了世界上的第一部氣味電影。（3）相隨而生式。這種氣味發(fā)生方式，最早被應用于氣味電影中。主要實現(xiàn)方式就是，預先把與劇情相匹配的氣味進行調配收集和儲存，并編輯程序由電腦自動控制，根據情節(jié)的發(fā)展需要向場域中自動散發(fā)。奧地利藝術家Wolfgang Georgsdorf以氣味為靈感，結合聲音、圖像、文本等藝術形式，從多感官角度入手進行了一次體驗設計創(chuàng)作。在其裝置作品“嗅覺器官”（Smeller 2.0）中，藝術家利用彌漫于房間內的一系列味道，營造出了一個嗅覺劇場，再輔以圖像與聲音的引導，讓體驗者對于故事情節(jié)進行一系列的聯(lián)想，驗證了“嗅覺敘事”的可能性 ，如圖6。

2. 可互動式。適用于可互動性的體驗設計，更多依賴于體驗者的互動操作，在多感官體驗場中，通過視覺、聽覺或觸覺等其他感官的引導，促使體驗者進行觸發(fā)操作，帶給體驗者更多的參與感和沉浸感。

（1）互動釋放式。基于目前嗅覺的數字化技術條件，這種氣味發(fā)生機制廣泛地應用于互動體驗設計中。體驗者通過對于互動場域中的文本提示信息的理解，產生相應的互動行為后獲得嗅覺體驗。這種互動的行為可以是點擊、觸摸、按壓、抽拉、噴灑、旋轉等，體驗的趣味性更濃、互動性更強。英國希思羅機場與香水制造商Design in scent攜手打造的香氛地球儀，可以通過按動的行為，使旅客嗅到帶有“咖啡、煙草和茉莉”香味的巴西，通過“帶有桂花與寺廟香氣”的氣味形象，對神秘的東方有個提前的構想。（2）自動感應式。這種氣味發(fā)生機制一般是當感應器感知到可識別物體或體驗者的動作時，自動釋放對應通道中的預存氣體。體驗者的身體語言，抑或者是獨特的符碼標記，都可以成為氣體釋放的信號。2012年，在紐約藝術與設計博物館委托舉辦的“The Art of Scent” 藝術展中，體驗者需要通過俯身至酒窩進行嗅聞的動作后，方能促使裝置進行預置氣體的釋放。

（二）設置嗅覺體驗中的互動形式。人類對于氣味的認知反應是受到先天存在和后天培養(yǎng)的共同影響。剛出生的嬰兒就會對不愉悅氣味表現(xiàn)出鼻子緊皺，上唇上揚的厭惡反應[8]，而與媽媽有相似味道的奶油氣味則會讓嬰兒產生吸吮的行為[5]。生理學相關研究表示，嗅覺是食欲、性欲等原始本能的信息源，支配著本能的行動。

而知覺能力是天生存在的，判斷能力則會被后天因素所影響。因此，判斷能力是可以依靠訓練而改變的。由于人們從小接受的教育中，并不包括對于嗅覺信息的識別，所以我們無法對陌生氣味作出判斷，更不能根據氣味來指導下一步的交互動作。但氣味信息則是通過后天訓練后也是可以被認知的，并指導行為的。我們可以通過對于氣味信息的學習，準確區(qū)分玫瑰與百合，西瓜與蘋果。還能以氣味信息為指導，做出相應的行為反應。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天然氣廠家為了避免無色無味的氣體泄漏而造成人員傷害，將有刺鼻氣味的乙硫醇混入其中，使體驗者能即時感知到預警信息，并瞬即作出跑出室內或關閉閥門的動作選擇。

因此，在多感官互動場域中進行嗅覺體驗設計時，我們需要將互動形式進行預先設定來引導體驗者進行互動操作。

1. 視聽感官輔助嗅覺識別互動。由于當前仍處于視覺中心主義的文化環(huán)境中，與嗅覺相關的互動體驗設計仍離不開視聽感官的輔助。通過視覺與聽覺的手段，指示或引導體驗者產生互動行為，由此誘發(fā)嗅覺感知。例如，可以通過與氣味相關聯(lián)的圖像提示體驗者進行互動選擇，或者聽從語音指令來完成互動流程。其他感官只是手段，嗅覺感知體驗才是互動的最終目的。

2. 前置嗅覺識別學習。在正式體驗之前，對體驗者進行預熱訓練，前置氣味與交互動作的關聯(lián)，讓體驗者完成對于場域內氣味的學習，通過氣味介質來指導體驗者的互動行為。例如，設定玫瑰花香為前進行為；百合花香為后退行為；咖啡味為中止動作；蛋糕香氣為終止動作等。設計師可以根據此次多感官體驗設計的主旨來選定互動行為的指代氣味，使嗅覺體驗設計更加貼合互動場域的整體概念，讓體驗者獲得多維度的親歷體驗。

結語

嗅覺體驗還是一片亟待開發(fā)的藍海領域，作為目前并不劃算的“感官經濟”，此時提出在多感官互動體驗設計中重視并發(fā)展嗅覺體驗，除卻是要達成滿足體驗者日益提升的審美需求，為多感官互動場域提供創(chuàng)新視角的目的之外；也是在尋找不一樣的美學表達形式，打破“視覺中心主義”的體驗設計藩籬，豐富體驗的層次與多樣性。多感官互動體驗設計的最終目的，就是豐富場域內體驗者“感官—互動—思想”多維度的體驗感受，從而提升體驗者參與互動的愉悅度和沉浸感。嗅覺體驗設計的應用也將會彌補多感官體驗的不全面問題，增進失明、失聰等特殊群體的互動感知體驗。

但如何使嗅覺體驗設計方案高還原的落地，如何在互動中保證畫味同步，如何消弭濃烈氣味對于體驗場域的干擾，實現(xiàn)氣味的流暢轉化與銜接等體驗細節(jié)還是我們需要進行不斷實驗與思考的重要問題，也是完善嗅覺體驗設計架構的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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