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讀者們知道嗎?在世界范圍內(nèi),最能代表中國藝術(shù)和東方文化的就是中國的山水畫。宋代是中國山水畫的高峰期,其中,被明代書畫家董其昌稱為“宋畫第一”的就是范寬的《溪山行旅圖》。這幅畫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堪稱臺北故宮博物院三大鎮(zhèn)館之寶的榜首,是中國山水畫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
“一見難忘”的大山水
看過《溪山行旅圖》的人對其幾乎是“一見難忘”,因為它在中國山水畫中太與眾不同了,而且令人肅然起敬。一幅山水畫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力量?它究竟好在哪里?到底蘊含了哪些秘密?山水背后傳達的寓意是什么……讓我們帶著這些問題,走到這幅畫前: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撲面而來的巨山,與一般層巒疊嶂、遠山近景的遠景式構(gòu)圖平鋪開來的山水畫構(gòu)圖不同的是,此畫作是典型的“巨碑式”構(gòu)圖。不僅在構(gòu)圖上具有新意,范寬還在這幅畫中完成了仰視、平視、俯視三個視角,極其生動地表現(xiàn)出北方山川的壯美,這在中國繪畫中是極少見的。
畫面中高聳入云、撲面而來的雄壯高山,占據(jù)了畫面三分之二的面積,頂天立地、壁立千仞,給人以鮮明厚重的印象。站在這座大山面前,不禁讓人感到山的威嚴(yán)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此時,一條瀑布隨高山而下,一瀉千尺,大氣磅礴;山路邊有淙(cóng)淙溪水,靜謐的山野中仿佛能聽到水聲和正在溪山行旅的驢蹄聲。
“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氣度
占畫面三分之二的遠景主峰,是這幅畫中最獨特的部分。堅實渾圓的主山巨大無比,高聳入云,與天相接,似乎表現(xiàn)著堅強的意志,象征了宇宙最高意志的主宰。想象一下:我們站在這幅畫中最高的雄峰之上,似乎抬手就能觸碰天空,低頭注視著下面的一切生命。這一刻,所有的悲與喜還重要嗎?這便是宇宙的最高意志,從不因人、因事而有所改變。
當(dāng)我們在浮生細瑣的煙火中踉蹌前行時,當(dāng)我們?yōu)榱松胶G俺痰腻\繡不斷奔跑時,當(dāng)我們在人情世故里寒暄應(yīng)對而疲憊不堪時……是否會忘記自己來時的路?它原本無須太多聲色犬馬的羈絆,它只需要你以靜謐的心享有精神的自由。在《溪山行旅圖》深遠的意境里,想象自己在無涯的時光里一副逍遙不羈的樣子,永恒自然、山川河流的光輝一直照耀著我們行走,千千事物的喜怒哀樂早已相融相安。獨與天地精神往來,我們便擁有了萬物以及真正的自由。
站在山水面前,不管是凡夫俗子還是帝王將相,都是微小的過客?,F(xiàn)實中的得意或者失意,從自然的角度看,都是微不足道的。個體的生命是短暫的,而宇宙是永恒的。畫面中,遠景主山體旁直瀉而下的流泉,不斷流泄到中景,再奔入前景而越見寬廣,仿佛正說明著造物之恩如天降甘露,披及萬物。這道隱秘深處的瀑布在畫中剛好位于寺廟的正上方——唯一能夠與主山體聯(lián)結(jié)的流瀑細弱的泉聲,又如同感知生命來自何方的一道細微線索。
靜中有動的奧妙
《溪山行旅圖》最大的妙處就在于靜止的畫面有一種莫名的動感,一幅空間藝術(shù)的繪畫卻有一種時間藝術(shù)的感覺。近景巨石兀立,落石深處引幾疊溪水涌出,澗曲泉清,潺(chán)潺若響。崎嶇的山道上,一對駝馬行旅悠悠經(jīng)過,在這巨峰與密林之中顯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所占位置雖小,卻起到了重要的點題作用。馱隊人畜雖然看上去都小如螻蟻,卻真實生動,使人仿佛聽到驢蹄“嘚嘚”之聲正響徹巨石山林之中,可謂“靜中有動,動中有靜”。
樹葉中的署名
《溪山行旅圖》因沒有正規(guī)的署名,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們都無法真正認(rèn)定這就是范寬的作品。直到1958 年8 月5 日這一天,時任臺北故宮博物院副院長的李霖燦,在樹葉子里邊,偶然看到了“范寬”這兩個字,因此確認(rèn)了《溪山行旅圖》就是范寬的真跡,幾百年來的爭議也最終得以平息。
小鏈接
范寬,宋代繪畫大師,字中立,陜西華原(今陜西銅川市耀州區(qū))人。他初學(xué)荊浩、李成,后自成一家。范寬的“寬”和“中立”,并非他本來的名和字,而是他山水作品的品格和向往。人們因為他的作品這樣稱呼他,于是,他便以此自稱。他與董源、李成并稱“北宋三大家”。
(責(zé)任編輯:杜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