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護理教育智慧課堂教學行為特征研究
--全國職業(yè)院校技能大賽教學能力比賽一等獎視頻分析

達朝錦，盧玉彬，呂香茹，吉珍穎，張譽馨

（甘肅衛(wèi)生職業(yè)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智能技術革命的驅動使教育數(shù)字轉型成為迫切的時代要求。2021 年教育部等6 部門聯(lián)合發(fā)布的《關于推進教育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構建高質量教育支撐體系的指導意見》中提出“要充分發(fā)揮數(shù)據(jù)作為新型生產(chǎn)要素的作用，推動教育數(shù)字轉型”[1]。構建信息技術與教學系統(tǒng)深度融合的智慧課堂是實現(xiàn)教育形態(tài)向數(shù)字化、智慧化轉變的重要部分[2-3]。近年來，護理教育領域多關注智慧課堂的探索應用，缺乏對護理智慧課堂中不同于普通課堂的教學行為特征、信息技術應用的深度解讀。全國職業(yè)院校技能大賽教學能力比賽是我國職業(yè)教育教學類比賽中規(guī)格最高的，其評價標準之一便是信息技術與教學的有效融合，因此其獲獎作品是高質量護理智慧課堂的典范。本研究擬對近3 年獲教學能力比賽一等獎的高職護理類作品進行視頻分析，從人際互動和人技互動兩個方面解析高職護理教師優(yōu)質智慧課堂的共同特質和發(fā)展特征，為護理教師實施智慧教學提供示范與借鑒，發(fā)揮大賽成果的示范引領作用。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擇2019-2021 年全國職業(yè)院校技能大賽教學能力一等獎獲獎作品中排名最前的3 部護理類作品，共包含11 節(jié)課堂實錄視頻，總時長7 442.7 s，具體信息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基本信息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of research subjects

1.2 研究方法

1.2.1 視頻分析方法視頻分析是利用計算機對視頻進行處理與分析，以描述現(xiàn)象，挖掘現(xiàn)象背后科學規(guī)律的一種研究方法[4]，廣泛應用于教育教學實踐及研究領域[5]。本研究將大賽一等獎視頻導入視頻分析軟件，對視頻中的教學行為（包括教師行為和學生行為）、教師采用的教學媒體進行分析編碼。為確保編碼一致性，采用雙人獨立編碼的方法，對編碼不一致的數(shù)據(jù)反復論證修訂直到一致。

1.2.2 S-T 教學分析法S-T 教學分析法是指從T、S 兩個維度對教學過程和活動進行分析。T 指教師行為，如教師的講解、示教、板書等；S 指教師以外的所有行為，主要包括學生行為（如回答問題、操作訓練）和沉默混亂（主要指課堂處于無組織、混亂的狀態(tài)）。T 行為（教師行為）的占有率稱為Rt，Rt 越高代表課堂中教師活動越多；T-S 行為轉換率稱為Ch，Ch 越高說明課堂中師生對話與互動越多。如某堂課師生行為發(fā)生的序列為“教師講授（T）→教師示教（T）→學生練習（S）→學生討論（S）→教師講授（T）→學生回答問題（S）→學生練習（S）→教師示教（T）→教師講授（T）→教師講授（T）”，S、T 的總數(shù)為10，T 為6，則Rt=6/10=0.6；整個課堂T-S 行為轉換情況是 “TT→SS→T→SS→TTT”，即T-S 行為轉換了4 次，則Ch=4/10=0.4。

1.3 研究工具

采用東北師范大學教育技術研究所開發(fā)的Observed Known on Classroom 視頻分析軟件進行視頻分析。

1.4 編碼指標

基于楊竹[6]研發(fā)的教育技術交互行為分析系統(tǒng)ETIAS（Educational Technology Interaction Analysis System），結合護理職業(yè)教育特點及研究目的，對ETIAS 進行改編，去掉TPACK 維度，將教師控制行為中的“借助媒體或教具的實踐活動”修改為“借助媒體或教具的示教活動”，將學生控制行為中的“學生創(chuàng)造作品”修改為“學生小組實踐練習”，其余保持不變，形成包含課堂行為指標和教學媒體應用指標兩個維度的指標體系，共26 個編碼條目。其中，課堂行為包括教師控制行為、教師學生同時行為、學生控制行為、無控制的行為（沉默混亂）；教學媒體包括信息技術支持的媒體、傳統(tǒng)媒體、無媒體。

1.5 評價指標

1.5.1 課堂行為指標針對師生交互行為頻率和時間，研究采用了教師控制行為頻率占比、時間占比，教師學生同時行為頻率占比、時間占比，學生控制行為頻率占比、時間占比，無控制的行為頻率占比、時間占比等8 個評價指標。

1.5.2 智慧課堂教學模式指標根據(jù)Rt、Ch 值可將教學模式分為練習型（Rt≤0.3）、講授型（Rt≥0.7）、對話型（0.3＜Rt＜0.7，Ch≥0.4）和混合型（0.3＜Rt＜0.7，Ch＜0.4）[7-8]，其中混合型也稱為探究型。

1.5.3 教學媒體應用指標針對課堂采用的教學媒體，研究采用了信息技術支持媒體的使用頻率占比、使用時間占比，傳統(tǒng)媒體的使用頻率占比、使用時間占比，無媒體（只有語言）的使用頻率占比、使用時間占比等6 個評價指標。

2 結果

2.1 護理智慧課堂行為分析

2.1.1 課堂師生交互行為頻率及持續(xù)時間（見表2） 由表2 可知，3 部作品總的教師控制行為頻率占比為60.81%、時間占比64.37%；教師和學生同時行為頻率占比1.82%、時間占比2.31%；學生控制行為頻率占比35.76%、時間占比32.32%；無控制行為頻率占比1.62%、時間占比1.00%。可見，教師控制行為的頻率和持續(xù)時間均最高，其次是學生控制行為。教師控制行為中頻率最高的是提問（109 次），頻率最低的是接受和正面的感情、批評或維護權威性（0 次）；持續(xù)時間最長的是講解（1 563.5 s），持續(xù)時間最短的是接受和正面的感情、批評或維護權威性（0 s）。學生控制行為中頻率最高的是學生主動發(fā)言（92 次），頻率最低的是學生被動發(fā)言（7 次）；持續(xù)時間最長的是學生小組實踐練習（858.8 s），持續(xù)時間最短的是學生被動發(fā)言（41.3 s）。

表2 課堂師生交互行為頻率及持續(xù)時間Table 2 Frequency and duration of classroom teacher-student interaction behavior

2.1.2 護理智慧課堂的教學模式（見表3） 由表3 可知，1 號作品的Rt＞0.7，教師行為占比較大，屬于講授型課堂。2 號和3 號作品Rt 在0.3 至0.7 之間，Ch＜0.4，屬于混合型課堂，但2 號的Rt 值小于3 號作品，說明2 號作品的教師行為相較于3 號作品少。

表3 護理智慧課堂的教學模式Table 3 Teaching mode of nursing smart classroom

2.2 護理智慧課堂教學媒體使用頻率及持續(xù)時間（見表4）

表4 教學媒體使用頻率及持續(xù)時間Table4 Frequency and duration of teaching media usage

由表4 可知，3 部作品總計信息技術支持媒體的使用頻率占比53.48%、持續(xù)時間占比70.29%，傳統(tǒng)媒體的使用頻率占比7.75%、持續(xù)時間占比9.20%，無媒體（只有語言）的使用頻率占比38.77%、持續(xù)時間占比20.51%。可見，護理智慧課堂教學媒體應用以信息技術支持媒體為主。此外，2020 年、2021 年作品中信息技術支持媒體的使用頻率及持續(xù)時間均高于2019 年作品，特別是信息技術支持的智能媒體（如AR、VR、虛擬仿真實訓軟件）的應用顯著提升。

3 討論

3.1 高職護理教育智慧課堂的特點

3.1.1 “教師主導-學生主體” 的師生互動是智慧課堂的核心由表2 可知，3 部作品教師控制行為的頻率及持續(xù)時間均高于學生行為，說明課堂依然是以教師行為為主導。教師提問、給予指導或指令的頻次高于其他教師行為，學生主動發(fā)言的頻次和學生小組實踐練習的時間占比也顯著高于其他學生行為，說明教師始終根據(jù)學生的學習基礎調整教學活動，不斷采用“問-答”短互動和“給予指導或指令-練習”長互動充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體現(xiàn)學生的主體性。此外，由表2 還可知，教師傾向于采用“鼓勵或表揚、接受或使用學生的主張”等方式強化學生的積極行為，營造輕松熱烈的學習氛圍；學生在教師的引導下，通過“主動發(fā)言、實踐練習、自主使用教育資源、小組討論”等方式參與教學、探究問題、建構知識，高效完成學習任務。表3 也提示，2 部作品中師生互動頻率高，屬于師生探究型的課堂，印證了這一結論，這也與吳華君等[9]對中職課堂的研究結果一致，說明雖然智能化的技術環(huán)境使智慧課堂具有教學決策數(shù)據(jù)化、學習評價即時化、交流互動立體化、資源推送智能化、教學呈現(xiàn)可視化等鮮明的特征[10]，但教學是一種人與人交流互動的復雜過程，技術只是作為工具間接改變教學過程中教學要素相互作用的方式[11-13]，始終是為師生活動而服務，教師主導與學生主體的良性互動應是智慧課堂最核心的成分[14]。

3.1.2 生生共同體學習探究是智慧課堂的精髓由表2 可知，學生小組實踐練習和小組討論是學生行為中持續(xù)時間最長的兩種行為類型，說明3 部作品均以小組為單位開展，學習主體從原來的個體轉換成了“生生學習共同體”。觀看視頻也發(fā)現(xiàn)，教師用小組圓桌式、沙龍式座位取代傳統(tǒng)的“秧田式”座位，搭建便于學生溝通交流的物理學習空間；利用智慧學習平臺、虛擬仿真軟件、虛擬現(xiàn)實技術、增強現(xiàn)實技術搭建便于學生協(xié)作探究的虛擬學習空間；學生以小組為單位，構建“生生學習共同體”，彼此交流合作，最終合作意識、自我管理能力、創(chuàng)新能力等高階思維能力在小組探究活動中得以不斷發(fā)展[15]，在未來，生生共同體學習將在智慧課堂中占據(jù)越來越重要的地位[16]。

3.1.3 “教師示教-學生練習”的行動式學習是護理智慧課堂的特色由表2 可知，教師控制行為持續(xù)時間最長的是講解和示教，學生控制行為持續(xù)時間最長的是小組實踐練習，說明護理智慧課堂上實踐練習占主要地位。護理教師在教學活動設計中注重突出學生“行動式”學習，讓學生在虛擬仿真軟件、高級模擬人、標準化病人上進行實踐練習，在“學中做、做中學”，從而獲取職業(yè)經(jīng)驗，訓練關鍵職業(yè)能力。因此，在護理智慧課堂中“行動”貫穿始終，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護理是一門實踐性極強的學科，護理技能只有反復訓練才能熟練掌握[17]；另一方面是因為職業(yè)教育相較于本科教育更側重學生實踐動手能力的培養(yǎng)[18]，倡導真實崗位情境下的行動教學觀，強調在工作過程中教和學[19]。

3.1.4 創(chuàng)設護理智慧教學環(huán)境是智慧課堂運行的基礎由表4可知，信息技術支持的媒體是3 部作品使用頻率和持續(xù)時間最高/長的教學媒體類型，說明護理智慧課堂上課教室均處于無線網(wǎng)絡環(huán)境，具有交互式電子白板、互動教學系統(tǒng)等多個維度的智能化教學設施。同時，觀察視頻可知，教師運用護理模型人、病床、實訓設備等傳統(tǒng)教學設施創(chuàng)設真實的臨床情境。智慧教學環(huán)境與護理工作場景有機結合，智能化的和傳統(tǒng)的教學設施協(xié)同作用，為開展智慧教學實踐創(chuàng)設了環(huán)境基礎[20]。

3.1.5 整合應用媒體技術是智慧課堂運行的動能由表4 可知，最常用的信息技術支持媒體是以智慧黑板、示教-反示教系統(tǒng)為代表的陳述性媒體、以云班課為代表的交互性媒體和以護理虛擬仿真軟件及VR/AR 為代表的智能媒體。智慧黑板、示教-反示教系統(tǒng)等陳述性媒體主要用于知識教授、資源及操作展示，有效解決傳統(tǒng)示教中學生看不清、記不住的問題[21]，也為開展教師評價、學生互評提供設備支持；云班課等交互性媒體主要用于課前測試、課中組織討論，方便師生及時動態(tài)了解學習效果、開展教學互動、分享學習資源；護理虛擬仿真軟件、VR/AR 等智能媒體主要用于構建逼真的工作場景，形象直觀地呈現(xiàn)教學內容，學生在沉浸式、交互式的學習體驗中探究、建構知識，有效解決實訓中“看不見、難再現(xiàn)、成本高、危險性”等問題[22]，也有利于提升學生理論知識和實訓技能水平、臨床護理能力及學習滿意度[23-24]。但需要注意的是，在護理智慧課堂中也大量應用了實訓模型、工作手冊式教材、標準化病人等傳統(tǒng)媒體，說明傳統(tǒng)媒體技術依然有其不可取代的地位與價值，如標準化病人在評價護生人文素養(yǎng)方面具有獨一無二的優(yōu)勢。因此，教師有效整合應用傳統(tǒng)媒體及信息技術支持媒體并使其發(fā)揮合力效應，是開展智慧教學、促進學生智慧發(fā)展的重要動能支撐。

3.2 高質量智慧課堂的建設路徑

通過以上分析，不斷反思優(yōu)秀作品的特征，揣摩高質量智慧課堂的建設路徑，得出以下啟示。

3.2.1 護理教師要注重培養(yǎng)智能素養(yǎng)作為課堂教學的主導以及課堂創(chuàng)新的主體，教師素養(yǎng)高低決定了智慧課堂的創(chuàng)新高度[25]。3 部作品中的教師均展現(xiàn)出良好的利用智能技術開展教育教學的能力，可知信息素養(yǎng)已不足以應對智能技術更新迭代對教學帶來的沖擊與挑戰(zhàn)，“認識、利用、創(chuàng)造、管理智能技術”的智能素養(yǎng)成為教師必備的能力和素質[26-27]。顏君等[28]的一項文獻計量學分析顯示，我國護理教師的信息化教學意識比較薄弱，因此護理教師應首先克服面對信息技術，特別是人工智能技術的心理焦慮，主動適應智能技術，具有將智能技術與教學融合的意識；其次教師要轉變自身角色，智能時代教師“聞道在先”的優(yōu)勢正在被弱化，人工智能教師、虛擬教師正以實體或代理的形式承擔部分教師角色，教師角色要從“傳道、授業(yè)、解惑”的主導者轉向“師生共教共學”的引領者[16、29]；最后，教師應不斷學習智能技術應用案例并付諸教學，通過實踐提高智能素養(yǎng)。

3.2.2 教師要從“機械應用媒體技術”走向“發(fā)展創(chuàng)新媒體技術”無論是傳統(tǒng)媒體技術還是信息技術支持的媒體技術，都必須適應教學，對教育需求做出回應，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創(chuàng)新但不相關的解決方案。因此，所有技術的研發(fā)和應用都應基于教師和學生的實際需求，而不是技術研發(fā)者“假想”的課堂情境[30]。只有扎根護理教學一線、熟悉護理職業(yè)教育問題的教師，才能開發(fā)出解決教學困境的實用技術。本研究對象中的2 號作品，教師自主研發(fā)“智慧孕產(chǎn)中心”，充分應用虛擬仿真技術、動作捕捉技術、可視化技術，有效支撐了教師的“教”、學生的“學”，展現(xiàn)出教師良好的技術創(chuàng)新能力。因此，護理教師不能只停留在“被動接受、機械應用”的技術層面，應通過參與企業(yè)研發(fā)項目、開展橫向課題研究等形式，研發(fā)能適應護理教學的技術，在接受技術重塑教學的同時，通過“合作與對話”重塑智能技術的研發(fā)方向和應用走向[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