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機理、倫理風險與治理路徑

邸嘉禹 曹桂彬

摘 要：以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廣泛應用，為思想政治教育創(chuàng)新發(fā)展不斷賦能，促進傳統(tǒng)思想政治教育變革。ChatGPT推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受教育者由被動接受到主動探索，師生關系由語言硬灌到人機交互，教學方式由單一講解到媒介輔助，教育場景由封閉課堂到開放生活，知識供給方式由模糊連接到精準互聯(lián)。ChatGPT的介入使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產生了關系倫理風險、技術倫理風險、話語倫理風險、個體倫理風險。ChatGPT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可從四個方面著手：建立新型師生關系，發(fā)揮ChatGPT輔助思政教育功能；加強全過程監(jiān)管，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嵌入ChatGPT應用；加強自主技術研發(fā)，在話語引領下主動規(guī)訓ChatGPT；鞏固受教育者主體地位，培養(yǎng)ChatGPT應用素養(yǎng)，從而推動高校立德樹人教育目標落實見效。

關鍵詞：ChatGPT；思想政治教育；內在機理；倫理風險；治理路徑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618（2023）05-0054-06

*基金項目：本文系黑龍江省2020年度高等教育教學改革一般研究項目“基于雙能力導向的會展人才培養(yǎng)模式研究”（項目編號：SJGY20200339）、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大思政視域下東北抗聯(lián)精神與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協(xié)同育人研究”（項目編號：22JDSZ3040）階段性成果。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指出：“要運用新媒體新技術使工作活起來，推動思想政治工作傳統(tǒng)優(yōu)勢同信息技術高度融合，增強時代感和吸引力。”[1]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zhàn)略性支撐。必須堅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資源、創(chuàng)新是第一動力，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zhàn)略、人才強國戰(zhàn)略、創(chuàng)新驅動發(fā)展戰(zhàn)略，開辟發(fā)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fā)展新動能新優(yōu)勢?！盵2]這意味著合理運用網絡媒介技術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守正創(chuàng)新，促進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數(shù)字化、精準化、智能化，實現(xiàn)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對于推動教育現(xiàn)代化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近年來，基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的高速發(fā)展，大型語言模型逐步實現(xiàn)了開放式理解與生成連貫文本等功能，助力于理論算法的落地應用，推動了聊天機器人系統(tǒng)的功能迭代和創(chuàng)新升級。2022年11月30日，美國人工智能研究實驗室公司推出了一款名為ChatGPT（聊天生成預訓練轉換器）的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是人工智能內容生成技術發(fā)展的最新成果。相比于其他人工智能，ChatGPT升級了一次性對話功能，ChatGPT能夠與用戶在限定語境下進行多輪聊天，并根據(jù)前后文實現(xiàn)互動，對不正確提問方式與內容表示質疑，說“不”。

在人工智能時代下，新技術的出現(xiàn)勢必引發(fā)傳統(tǒng)教育業(yè)態(tài)的嬗變。ChatGPT對教育中“教學成果”“數(shù)字導師”“自適應學習”“教學策略”“教學反饋”等方面產生重塑作用，[3]具體可以應用在“輔助編程”“輔助閱讀”“輔助寫作”等方面。[4]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任務是幫助受教育者堅定“四個自信”，厚植愛國主義情感，筑牢理想信念根基。從ChatGPT的實際應用可以看出，其在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具有一定潛力，但考慮到媒介技術的“雙刃劍”效應，教育主體必須清楚了解ChatGPT的涵義特征，趨利避害，發(fā)揮其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應用功能，規(guī)避其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可能帶來的倫理風險，并提出相應的治理路徑。唯此，高校才能借技術紅利，合理應用ChatGPT提高育人實效，培養(yǎng)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合格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

一、ChatGPT的內涵及特性

明晰ChatGPT的基本內涵，把握其內在特性，是推動ChatGPT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首要前提。

（一） 內涵界定：ChatGPTT是為何物？

從技術層面看，ChatGPT是一種基于人工智能技術實現(xiàn)的一種大型語言對話模型和自然語言處理工具，其本質是一款基于GPT-3.5架構的生成式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ChatGPT遵循內容生成式規(guī)則，擁有1750億個模型參數(shù)，接受了570GB的文本數(shù)據(jù)訓練，并展開自主學習，根據(jù)用戶輸入的內容生成自然的、類似人類的回應文本，在限定語境下展開區(qū)別于單向聊天的多輪對話，甚至可以輔助用戶產出調試代碼、文本以及圖像等復雜的作品。

與眾不同的是，ChatGPT突破了傳統(tǒng)語言模型界限，綜合多種技術，具備數(shù)字內容孿生、數(shù)字編輯及數(shù)字創(chuàng)作功能，“采集、加工、升華人類知識與人工內容，產出可以匹配與滿足用戶需求的數(shù)字內容”，[5]是智能技術到智能認知模式的躍升。而且，ChatGPT在訓練過程中注重道德水平因素，能夠感知用戶的提問意圖，敢于質疑用戶錯誤的提問內容，且對于不懂的內容承認自己的無知。 ChatGPT上線僅5天用戶便超過百萬，推出兩個月用戶突破1.2億人，一躍成為史上用戶數(shù)增速最快的應用程序。ChatGPT以其強大的功能促進了人機關系的迭代升級，它不僅是用戶的交流工具，也是獲取信息、知識的載體，對于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效果具有積極作用。

（二） 把握特征：深入認識ChatGPTT

一是數(shù)智化人類語境。ChatGPT在GPT系列技術路線上發(fā)生了顛覆式迭代，基于Transformer架構的深度神經網絡模型，采用了無監(jiān)督學習的方式，通過不斷地自我訓練和學習，能夠從大量的人類語言庫中學習到語法、詞匯和上下文關系等人類語言的規(guī)律和特征，從而實現(xiàn)對人類語言的理解和數(shù)字內容的生成。同時，ChatGPT依托大量人工標注數(shù)據(jù)，通過專業(yè)標注人員為ChatGPT提供用戶指令的高質量答案，實現(xiàn)理解人類指令，以及輸出更精準、更有“人味”的內容。

二是辯證性對話問答。ChatGPT是聊天機器人和問答系統(tǒng)的結合，以對話方式與用戶進行人機交互，有問必答。但是，ChatGPT對提問內容具有辨別能力，在內容生成式規(guī)則下，可以質疑不正確的問題，也可以主動承認自身錯誤，若用戶指出其錯誤，模型會聽取意見并優(yōu)化答案。并且，ChatGPT可以承認自身的無知，承認對某一領域的不了解。辯證性特征為賦能思想政治教育打下堅實基礎，在為受教育者普及政治理論知識時，ChatGPT會自動識別錯誤的提問。

三是多樣化場景應用。ChatGPT作為人工智能深度學習模型和機器學習系統(tǒng)，具有豐富且龐大的數(shù)據(jù)庫。除進行對話問答外，ChatGPT能夠以極低成本生成各種較為復雜的內容，在不同場景進行應用，其中眾多功能可以應用于思想政治教育中。ChatGPT作為教育者的輔助工具，承載思想政治教育文本內容，回答受教育者提問，激發(fā)受教育者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動性和能動性，引導學生自我發(fā)展。

四是泛在性互動體驗。ChatGPT主要通過網頁進行應用，OpenAI ChatGPT也已經上架應用軟件商店，用戶可通過使用設備在任何時間和地點快速應用ChatGPT。相較于傳統(tǒng)教育方式的時空受限，ChatGPT具有泛在性的特點，可以供受教育者隨時接受知識、信息的灌輸。

二、ChatGPT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機理

理論唯有徹底才能說服人。探究ChatGP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邏輯機理，理解其在轉變學習意識、改善師生關系、變革教學方式、擴大教育場景、精準知識供給等五個方面對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的諸多優(yōu)勢，是更好運用ChatGP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一） 學習意識：由被動接受到主動探索

大學生正處于拔節(jié)孕穗期，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性顯而易見。傳統(tǒng)教學模式下思政課堂會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枯燥乏味等問題，受教育者學習積極性不高，這源于受教育者一直處于被動接受知識階段，而ChatGPT的出現(xiàn)有利于培養(yǎng)受教育者進行自主學習的積極性，促進學習意識由被動接受轉向主動探索。ChatGPT打破了傳統(tǒng)人機關系的“主—客”二元對立框架，建立起一種全新的雙向人機交互形態(tài)。第一，ChatGPT有助于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針對性。思想政治教育包含內容廣泛，ChatGPT根據(jù)受教育者不同內容的提問，有針對性、有邏輯性地進行“類人”的回答，做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避免以偏概全。第二，ChatGPT有助于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時性。受教育者可以在不受時空約束條件下進行提問，無須等待過長時間就可以得到及時反饋，進而適當調整自己學習計劃以及行為決策。第三，ChatGPT有助于優(yōu)化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ChatGPT可以根據(jù)受教育者的學習期望、學習水平和學習成績?yōu)槠渫扑]或生產適合的學習材料，對受教育者的錯誤思想觀念進行及時矯正，輔助思想政治教育接受的正確性。

（二） 師生關系：由灌輸教育到人機交互

“互聯(lián)網+”時代的師生關系正在被重新定義，信息檢索、智能輔導、互動回答等功能使ChatGPT等人工智能成為數(shù)字導師，成為人類導師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輔助工具。第一，受教育者通過Chat‐GPT獲取政治理論知識。受教育者以對話問答的方式與數(shù)字導師進行互動交流，創(chuàng)建互動學習體驗，對于個人思想政治理論知識體系具有查缺補漏的重要作用，也對進一步促進受教育者樹立正確的認識觀念有一定作用。第二，受教育者通過ChatGPT生成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習內容。ChatGPT可以基于龐大的數(shù)據(jù)庫從不同角度為教育者、受教育者提供思想政治教學與學習材料，提高教育者的教育創(chuàng)造性，幫助受教育者進行開拓性討論思考。第三，受教育者通過ChatGPT檢驗自身思想政治學習漏洞。ChatGPT可以為受教育者學習提供檢測、評分，從而精準識別其學習漏洞與存在問題，為其制定具有針對性、個性化的學習計劃和培養(yǎng)方案。這樣，既優(yōu)化了受教育者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也節(jié)省了教育者的時間與精力。

（三） 教學方式：由單一講解到媒介輔助

傳統(tǒng)的教學方式以教師講授為主。伴隨計算機的廣泛應用和數(shù)字技術的高速發(fā)展，以ChatGPT為代表的網絡媒介技術應用于教育領域，可以創(chuàng)新教學策略、促進協(xié)作學習與經驗學習，從而創(chuàng)新教學方式。第一，ChatGPT輔助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趣味性。ChatGPT可以輔助教師生成基于游戲、項目的教學，寓教于樂，提高受教育者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的興趣，優(yōu)化育人實效。第二，ChatGPT輔助提高思想政治教育主體的備課便捷性。通過ChatGPT減輕教師備課的繁雜性，可以直接獲取受教育者的學習情況以及欠缺之處，從而制定有針對性的教學計劃、測驗內容以及其他學習材料，提高教育主體的教育有效性。

（四） 教育場景：由封閉課堂到開放生活

長久以來，思想政治教育多數(shù)發(fā)生在封閉課堂中。當前網絡成為大眾獲取信息的重要途徑，是促進思想政治教育融入生活的重要載體。傳統(tǒng)思想政治教育在高校主要以授課、宣傳以及活動的方式進行，屬于集體性普及教育，缺乏對個體受教育者知識訴求的考慮，運用對話式教育是滿足個性化的有效方式?；贑hatGPT的泛在性，受教育者可以不受時空限制在日常生活中接受思想政治教育，依托于即時性的人機交互，受教育者可以獲取思想政治教育學習過程中的即時反饋。ChatGPT創(chuàng)建各類思想政治教育資源，有效整合了搜索、篩選和整合功能，并實現(xiàn)了人機文本語言、圖片、聲音、視頻等多種方式與受教育者形成雙向交互，在信息交互中深化受教育者對思想政治教育相關知識的認知。

（五） 知識供給：由模糊連接到精準互聯(lián)

ChatGPT優(yōu)化了網絡信息搜索模糊的特點，促進搜索式學習向對話式學習轉化。ChatGPT應用于思想政治教育中，可以持續(xù)關注受教育者的特征，在快速響應提問同時，提高回應質量，從而更好地滿足受教育者接受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第一，根據(jù)每個受教育者提出的問題，ChatGPT對所屬領域進行精準分析，個性化識別受教育者知識訴求，從而適配學習內容，提供有針對性的輔助支持，提高學習效率。第二，受教育者在ChatGPT提供的多元化學習方案中進行篩選采納。同時，ChatGPT基于優(yōu)化智能服務的數(shù)據(jù)與算法模型，創(chuàng)建自適應的學習系統(tǒng)，自動化理解受教育者輸入的任務，自主化適應受教育者學習能力，對受教育者自我學習進行調整，逐步實現(xiàn)大規(guī)模個性化學習，創(chuàng)建受教育者學習與知識獲取新方式。

三、ChatGPT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倫理風險

在運用ChatGP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增強思想政治教育成效的同時，我們也要保持高度警惕，防范其在關系倫理、技術倫理、話語倫理、個體倫理等方面的多維風險。

（一） 關系倫理風險

教師擔當授業(yè)解惑的重要任務，以立德樹人為培養(yǎng)目標，與ChatGPT等模仿人類情感行為的數(shù)字導師互動有利于提高受教育者學習效果，但過度應用ChatGPT可能消解人師的主體地位，從而造成關系倫理風險。一方面，與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課堂教學相比，ChatGPT可以為受教育者生成較為優(yōu)質的作品內容、輔助搜索作業(yè)答案以及測驗答案。但是，ChatGPT過度使用容易導致受教育者產生惰性心理和依賴，出現(xiàn)創(chuàng)造力降低、時間分配不合理以及課堂注意力分散等問題。另一方面，ChatGPT無法如同思想政治教育主體一般進行全面引導，受教育者的實際學習效果還需人類教師進行確認審核，與受教育者進行心靈共情，并給予恰當合理的情感反饋，以確保其思想積極向上、政治立場堅定、道德修養(yǎng)良好?？梢钥闯?，過度使用ChatGPT和放大優(yōu)勢容易導致關系倫理風險，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師生需要合理應用ChatGPT，教育者更要堅持以人為本、貼近實際、貼近學生。

（二） 技術倫理風險

ChatGPT盡管具有強大技術優(yōu)勢，但也可能存在算法黑箱、知識盲區(qū)以及信息繭房等技術倫理風險。第一，算法黑箱風險。ChatGPT根據(jù)受教育者提問直接給出答案，但不會顯示其中的思考邏輯與推導過程，存在一定的不透明性和不解釋性。在思想政治教育中，難以了解到文件出處和解釋合理性等相關內容，對于受教育者整體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相關知識造成一定影響。第二，知識盲區(qū)風險。ChatGPT機器學習與信息提供來源于網絡數(shù)據(jù)，有些時效性較強的信息或者難度較大的問題，在缺乏足量的訓練下可能會涉及到ChatGPT知識盲區(qū)，生成文本存在信息錯誤、概念誤用的情況。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具有一定嚴肅性，若ChatGPT生成虛假、錯誤的學習內容，又通過算法精準推送給受教育者，會對受教育者產生誤導作用。第三，信息繭房風險。通過ChatGPT進行思想政治學習具有一定自主性，受教育者根據(jù)自己興趣喜好、話語習慣和價值取向等進行針對性、有側重地學習，可能造成主流價值觀點和學習材料難以成為受教育者的自主學習內容。

（三） 話語倫理風險

當ChatGPT介入思想政治教育后，技術的瑕疵與錯誤使用“集中體現(xiàn)為意識形態(tài)安全風險”。[6]隨著數(shù)字技術與互聯(lián)網的高速發(fā)展，網絡已成為話語權爭奪博弈的主陣地，而算法歧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人工智能技術的話語權認知，歸根到底出現(xiàn)此類問題的原因是西方話語霸權。第一，由于ChatGPT的算法黑箱等技術風險，受教育者輸入問題后，ChatGPT基于海量數(shù)據(jù)的搜集和篩選，直接給出受教育者提問的答案，對于其中推演的邏輯過程只字不提。受教育者輸入問題不當以及對思想政治認知不足，可能導致獲得答案與主流價值觀念相背離，加大我國網絡領域監(jiān)管難度。第二，ChatGPT作為生成式人工智能，機器學習下的語言理解難以企及人類與語言共同成長的高度，容易生成價值觀念錯誤的信息，產生技術算法控制教育過程的風險，這為西方國家以人工智能為載體向受教育者滲透錯誤思想內容和價值趨向提供可乘之機。

（四） 個體倫理風險

適度應用數(shù)字技術可以對傳統(tǒng)教育起到提質增效的作用，但過度使用數(shù)字技術，可能會對受教育者的自主性、能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等產生消極影響。第一，降低受教育者的創(chuàng)造力。依托于ChatGPT強大的數(shù)據(jù)搜索和分析能力，受教育者可以獲取相應的學習材料甚至測試的精準答案，從而輕松地完成學習任務。這就使得受教育者減少了思考時間，放棄了自主探索，侵蝕其學習好奇心和創(chuàng)造力，導致技術成癮現(xiàn)象泛濫。第二，削弱受教育者的思辨力。使用ChatGPT可以直接生成思想政治理論相關學習論文或作業(yè)，使受教育者跳過搜索信息、認真思考的過程，導致其難以完全理解生成內容，無法將理論知識應用于實際，影響思辨能力的培養(yǎng)和形成。通過ChatGPT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學習以碎片化為主要特征，習得知識難以形成全面性、系統(tǒng)性。第三，減弱受教育者的實踐能力。ChatGPT的介入，取代了受教育者通過實踐獲取知識的過程，并且受教育者無須與客觀外部世界直接接觸，便可以獲知新動態(tài)、新信息、新知識，從而最終使得自己從社會場景中抽離，認知和實踐逐步分裂。

四、ChatGPT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治理路徑

面對ChatGPT運用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可能引發(fā)的四重倫理風險，高校應在建立新型師生關系、加強全過程監(jiān)管、加速自主技術研發(fā)、確立受教育者的主體地位等四個方面予以防范化解。

（一） 建立新型師生關系，發(fā)揮ChatGPTT輔助思想政治教育功能

在網絡媒介技術廣泛應用于思想政治教育的背景下，ChatGPT的應用已成為必然趨勢。鑒于 ChatGPT等人工智能存在情感關懷缺失問題，高校要推動新型的師生關系構建，發(fā)揮出ChatGPT輔助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形成智能與人文關懷相融的文化愿景。第一，思想政治教育者應樹立正確使用ChatGPT觀念，要善于駕馭人工智能工具，深刻了解其功能與應用潛能，選擇合適的契機使用ChatGPT以及允許學生使用之，促進教育者向“人技合一”的智慧化轉型。在應用理念中，教育者要不斷擴寬思想政治教育場域，將教育延伸至線下、課后，對思政課堂中的學習漏洞進行查缺補漏，完善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論體系。第二，加強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人機交互能力，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應推動ChatGPT在合理范圍內廣泛應用，趨利避害，避免過度盲從與過度依賴，使之真正成為思想政治教育載體。教育者應將更多時間和精力投入ChatGPT難以企及的領域，實現(xiàn)人類教師的教育主導作用以及技術的“替代補償”作用，如此才能真正成為受教育者思想教育與人格發(fā)展的引路人。

（二） 加強全過程監(jiān)管，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嵌入ChatGPTT應用

將ChatGPT應用限定在特定倫理框架中，是將其介入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基本保障。第一，算法是人為制定的規(guī)則，其中可能蘊含一定規(guī)則制定者的價值觀認同，而ChatGPT的算法具有無法解釋性，機器學習與基礎訓練尚未披露，因此，ChatGPT在算法上應考慮實施開源，公開算法邏輯和生成過程，提高ChatGPT在主流價值觀念下問題回復的精準性和可靠性。第二，為防止通過ChatGPT傳播錯誤思想，應完善相應的網絡監(jiān)管制度，遵循“審慎、合法、社會責任和尊重主體”等適合的科技倫理規(guī)則，[7]對ChatGPT中信息檢索和算法邏輯中的誤差、偏見、歧視等進行糾偏，保證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ChatGPT算法中。第三，全過程監(jiān)管也要落實到受教育者個體身上，加深其對ChatGPT算法的理解，培養(yǎng)其自覺遵守網絡法治和網絡道德，不能違反法律規(guī)定和學術不端治理相關制度，引導受教育者以合乎道德規(guī)范的方式去使用ChatGPT。

（三） 加速自主技術研發(fā)，話語引領下主動規(guī)訓ChatGPTT

為了防止話語倫理困境出現(xiàn)，我國應發(fā)揮數(shù)字經濟領域的比較優(yōu)勢，全面加強對數(shù)字技術的研發(fā)，掌握技術與話語主動權。第一，我國應加強數(shù)字技術的自主研發(fā)，推進ChatGPT技術的中國化運用。目前ChatGPT依托于國外技術與話語體系，容易造成一定消極影響，而國內ChatGPT的類產品也不斷出現(xiàn)在市場中，只有將正確價值觀念作為ChatGPT開發(fā)和應用的基礎，掌握話語主動權才能為ChatGPT介入高校提升思想政治教育效果奠定堅實基礎，保障受教育者教育效果與正確性。第二，思想政治教育主體在正確話語下引領ChatGPT應用，保證算法設計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致。在正確政治立場、價值觀念的話語下應用ChatGPT是介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要求，應構建以正確話語為基礎的人機交流方式，以防止由于技術瑕疵、語句誤讀輸出錯誤的答案以及強化錯誤認知。第三，思想政治教育主體要合理運用ChatGPT，掌握ChatGPT話語生產規(guī)則以及可能出現(xiàn)錯誤答案的提問方式。一方面，不斷對ChatGPT進行反饋強化以優(yōu)化其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正確話語下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解和表達，另一方面，為受教育者制定提問方式和內容，確保受教育者通過ChatGPT可以獲取正確的提問答案與知識。

（四） 確立受教育者的主體地位，培養(yǎng)ChatGPTT應用素養(yǎng)

應對ChatGPT可能帶來的個人倫理風險，應喚醒人的主體意識，確立受教育者的主體地位，不斷培養(yǎng)強化ChatGPT素養(yǎng)。第一，提高受教育者的ChatGPT應用素養(yǎng)。對受教育者展開包括ChatGPT運行機制、應用場域等普及教育，進而對ChatGPT應用邏輯、使用方法、話語體系等進行深入教育，提供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可以應用的內容范疇以及提問模式，既強化其對ChatGPT的技術應用能力，也加強其自覺規(guī)避其可能帶來的主體性迷失、價值性消解的風險，以確保受教育者在享受ChatGPT便利的同時，避免淪為其附庸。第二，加強受教育者的批判思維培養(yǎng)，提高其思辨能力，使其清醒認識到ChatGPT可能引發(fā)的負面影響，摒棄技術至上的觀念，養(yǎng)成適應ChatGPT要求的道德規(guī)范和行為自律，從而最大程度發(fā)揮Chat‐GPT的技術優(yōu)勢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優(yōu)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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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