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非遺解析“七巧節(jié)”飲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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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節(jié)”作為中國人的重要情感節(jié)日被列入第一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其作為民俗節(jié)日經(jīng)歷了一個歷史演變的過程。起初，人們通過仰觀牽牛星與織女星的方位，確定時序的演變。漢代時，七夕逐漸從天文節(jié)點向節(jié)俗轉變，東漢應劭《風俗通》載：“織女七夕當渡河，使鵲為橋?！泵慨斂吹娇椗窃谡龞|方向出現(xiàn)時，時序恰好入秋，一般是在七月之初。從天文上看，織女星的出現(xiàn)具有“星回歲終”、新舊更替的意義，也有著古人對星辰崇拜的意義。直至漢代以后七夕逐漸演變成具有生活情趣的民俗節(jié)日活動，稱其為七巧節(jié)。并產(chǎn)生了一批“七巧節(jié)”的節(jié)日非遺美食。

七巧節(jié)的歷史演變過程

根據(jù)文獻記載，這一過程應是從先秦時期就已開始。明羅頎《物源》曰：“楚懷王初置七夕。”《詩經(jīng)·大東》中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的描述。人們將牽牛星與織女星擬人化，把民間婦女織布和男性放牛的活動與之唯美對接?！妒酚洝ぬ旃贂泛汀稘h書·天文志》中也能看到牽牛、織女雙星的身影，到漢代有了民俗節(jié)日的樣式，七夕時，漢代宮廷會舉行活動，演奏“于闐樂”，用五種顏色的絲縷將男女相連，宮女們還會在這一天練習穿針技巧。不過這時七夕節(jié)慶還局限在上層社會，尤其是宮廷。隨著宮女賈佩蘭的離宮出嫁，宮中的宮娥彩女們穿七巧針乞巧，將生的菱藕雕刻成各種奇花異鳥等“斗巧”游戲流傳到民間。

魏晉南北朝時期，關于牛郎織女的傳說豐富完善起來，中下層民眾也開始將七夕作為節(jié)日來慶祝，三國魏時期流行在七月七日食湯餅。晉周處《風土記》中記述了在七夕這天，人們打掃庭院，擺上桌案，放上美酒和蔬果，向牽牛星和織女星祈禱，渴望能夠榮華富貴、延年益壽、子孫滿堂。南朝梁宗懔《荊楚歲時記》中也有七夕節(jié)慶的記錄：人們在這一天擺放酒肉瓜果、練習穿“七孔針”，婦女們乞求自己能有一雙巧手。

唐朝時，七夕節(jié)慶因為皇室的提倡而十分興盛。唐玄宗格外重視七夕，為七夕祭祀牽牛、織女星，在宮中修“乞巧樓”，祈福迎祥，宮中嬪妃在月光下穿針，成功者便是“得巧”；節(jié)食以斫餅最為著名。唐張說、張九齡等人編纂的《唐六典》中記述：“七月七日進斫餅?！碧瓢拙右住堕L恨歌》中就寫唐玄宗與楊貴妃把七巧節(jié)當情人節(jié)來過：“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p>

至于如何得巧，如何認證，各個時期都有不同的標準，五代王仁?！堕_元天寶遺事》記錄：七夕這天，每個人捉一只蜘蛛放置在小盒中，到第二天打開蓋子，看蛛網(wǎng)稀密判斷得巧的程度；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講述：七夕以小蜘蛛放合子內(nèi)，次日觀之，若網(wǎng)織得特別圓的謂之得巧；宋周密《乾淳歲時記》也說：以小蜘蛛貯合內(nèi)，以結網(wǎng)的疏密評定得巧的多少；明田汝成《熙朝樂事》在介紹七夕時也談到：以小合裝蜘蛛，第二天一早觀網(wǎng)格疏密以判斷得巧多寡。根據(jù)歷代記述，驗證得巧的方法是有差異的，南北朝看有無網(wǎng)格形成，唐代看網(wǎng)格的稀密程度，宋代觀網(wǎng)格是否圓正，后代多效仿唐俗。正如唐劉言史《七夕歌》吟：“碧空露重彩盤濕，花上乞得蜘蛛絲?！?h3>七巧節(jié)日美食登場

經(jīng)過歷代更迭七巧節(jié)有了乞智、乞富、乞子、乞壽、乞巧、斗巧、應巧、驗巧等具有文化深意的活動，并伴隨出現(xiàn)了各種節(jié)日文化美食，而且入選了不同級別的非遺名錄。

巧果

宋龐元英《文昌雜錄》記載：“唐歲時節(jié)物，七月七日則有金針、織女臺、乞巧果子?！逼呦Τ郧晒^早見于唐代。北宋時期的巧果品種極多，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中稱這種乞巧果為“笑厭兒”“果食花樣”，圖樣則有捺香、方勝等。清顧祿《清嘉錄》中描述了巧果制作的材料和方法：“七夕前，市上已賣巧果，有以面白和糖，綰作苧結之形，油氽令脆者，俗呼為‘苧結?！焙髞?，民間藝人雕刻出專門用來做乞巧果的模子，將和好的面放入其中按緊，取出熟制后上面有各種精美吉祥的圖案花紋，常見的就有蓮蓬、桃子、老虎、公雞、小豬等，著實招人喜愛。不少人家還將這種乞巧果以紅線繩串起來，下頭綴上彩色穗子，掛在墻壁間或者小孩的脖子上，作為裝飾品或是零食。據(jù)說吃了這樣的巧果，孩子們就心靈手巧了。

而且各地的樣式和名稱各異，溫州有麻巧，有“七月七麻巧喜鵲啄”之說，就是人們用麻巧喂食喜鵲，希望他們吃得飽飽的，有力氣去搭橋，讓牛郎織女相會。老南京人過七夕要吃江米條，江米條用糯米面加豆粉、面及麥芽糖水和成團，餳發(fā)后切塊搟開，然后切條搓成圓長條，放入油鍋炸到微黃出鍋，再將白糖熬成糖漿倒入炸好的江米條攪拌均勻放涼后即可食用。而今無論是北方的卡巧果還是南方的炸巧果的技藝都成為了當?shù)氐姆俏镔|文化遺產(chǎn)。巧果成了七巧節(jié)的第一標志食品。

花瓜

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八《七夕》云：“又以瓜雕刻成花樣，謂之花瓜。”七巧節(jié)用的瓜果有多種變化，或將瓜果雕成奇花異鳥，或在瓜皮表面浮雕圖案，稱為“花瓜”，后代演繹為瓜雕系列品種。清李斗《揚州畫舫錄》記載：“亦聞取西瓜皮鏤刻人物、花卉、蟲魚之戲，謂之西瓜燈?！毙熘t芳《揚州風土紀略》曰：“夏令業(yè)廚者，善雕諸瓜為燈，玲瓏透露，精美絕倫。雖曰小技，亦有可觀者焉?！?008年揚州食品雕刻被列入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代表作名錄。瓜雕技藝堪稱一絕，以雅、秀、靈、巧、細、造型精致見長，并以浮雕、鏤空雕等高難度雕刻技藝自成一派，成為七巧宴上的主流代表；還有它的姊妹品種西瓜盅，是把西瓜瓤挖去，內(nèi)中放入雞丁、火腿丁、鮮蓮子、龍眼、松子、核桃、杏仁等食材，重新封蓋后文火燉制而成。七巧節(jié)吃了這樣的花瓜，被認為能感應到別人的巧思，讓自己也變得靈慧起來，這也是七巧節(jié)吃花瓜的寓意之一。

索面

晉周處《風土記》：“七月七日，其夜灑掃于庭，露施幾筵，設酒脯時果，散香粉于河鼓、織女，言此二星神當會。見者便拜，而愿乞富乞壽，無子乞子，唯得乞一，不得兼求?！庇州d：“七月黍熟，七日為陽數(shù)，故以黍為珍。今北人唯設餅，無復有糜也?！比龂簳r期就流行七月七日食湯餅，歷史上有一個人叫何晏，美姿儀，面至白，魏明帝非常嫉妒，以為他抹了粉，這天七月初七，因為天氣特別熱，魏明帝賜何晏吃湯餅，吃了以后，大汗淋漓，一擦發(fā)現(xiàn)白里透紅，是原裝的。通過這個故事看起來，當時湯餅是高檔食品。

浙江有一個地方七夕吃四熟食，其中有一個就是索面，索面就相當于湯餅，就是今天的掛面一類。這都是七夕乞壽文化的表現(xiàn)。而且索面技藝也進入了當?shù)氐姆沁z保護名錄。

孩子們的美食

還有些地方性七巧美食不為大眾所知，只是某個地區(qū)性非遺，筆者通過與央視合作策劃“餐桌上的節(jié)日”，將其作為節(jié)目內(nèi)容，在主流媒體上展示，起到了非遺共享性的作用。

宋陳元靚《歲時廣記》二七《歲時雜記》：“七夕，京師諸小兒各置筆硯紙墨于牽牛位前，書曰‘某乞聰明?！绷硗饪椗畯男窍笱堇[成女神七娘媽的形象，她是兒童的保護神，所以七夕的活動和美食許多與小孩有關。

沙縣七巧節(jié)特有的美食之一糖塔，每年只在七巧節(jié)制作，制作技藝是從明清時期客家人的遷徙傳承至今，已經(jīng)十幾代，手法數(shù)百年未變。每年即將上學的孩童都要在七巧節(jié)這一天，被長輩賜予糖塔，糖甜甜蜜蜜，塔層層增高，借著這種美食的寓意，當?shù)厝讼Ｍ⒆觽儾粩喔呱?，生活甜蜜。成為沙縣七巧節(jié)獨有標志。數(shù)百年來，七夕做糖塔，送給學齡前兒童的習俗傳承至今。糖塔的非遺技藝開現(xiàn)代糖藝之先河。

位于浙江沿海的石塘鎮(zhèn)，七夕也過著一個屬于小朋友的節(jié)日。這里的七巧節(jié)，有自己的名字“小人節(jié)”。在七夕給小孩過節(jié)的習俗最早可以追溯到北宋時的開封城，是古代七夕祭拜七星娘娘習俗的演變。后隨著閩南的移民傳入石塘。石塘一面靠山、三面環(huán)海，其優(yōu)雅的環(huán)境，讓“小人節(jié)”像“活化石”一樣得以沿襲，作為重要的食物“糖龜”，就像古文物一樣得以保護。糖龜是以糯米粉、早米粉、紅糖三種原料，經(jīng)過打粉、蒸制、印模等工藝制成。形似烏龜，四邊還有福、祿、壽、喜的字樣，寓意保佑小孩兒茁壯成長，福祿安康。其技法已成為當?shù)氐姆俏镔|文化遺產(chǎn)。

清于敏中《日下舊聞考》一四八《析津志》：“（七夕）請女流作巧節(jié)會，稱曰女孩兒節(jié)?！饼垘r有句俗語：“父母吃生日，女兒吃七夕”，七夕時父母購買一種叫麻粩?shù)墓?jié)食贈送女兒，龍巖人把麻粩視為“女兒節(jié)”的乞巧之物，盼望女兒愛情和婚姻美滿，家族“財丁興旺”。龍巖麻粩具有的象征意義，有著深厚的傳統(tǒng)文化底蘊。也是當?shù)氐姆俏镔|文化遺產(chǎn)。

“七巧節(jié)”于先秦時起源，漢代發(fā)展演化并在南北朝時期正式成為人們的慶祝節(jié)日。人們七夕時的飲食也從蔬菜瓜果、美酒肉食向精致面點和瓜果并重演變，體現(xiàn)著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和面點制作工藝的進步。通過飲食非遺對“七巧節(jié)”文化的解析，使人們了解其發(fā)展文脈，傳承其非遺技藝，這也是非遺的作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