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及裴注中的農具類名物詞論析

摘? 要：名物詞是傳統(tǒng)訓詁學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陳壽《三國志》及裴松之注中有諸多農具類名物詞，有的是對上古時期農具名物的承襲，有的是三國時期新發(fā)明或新改進的農具名物。這些農具名物大體可分為六類：一是耕作農具，如耒耜、犁；二是灌溉農具，如翻車；三是耘草農具，如耨镈、鋤；四是收割農具，如鐮、铚、斧；五是加工農具，如箕、臼杵、碓、磨；六是稱量農具，如升、斗。結合相關文獻，考證其中農具類名物詞的詞義、特征、源流等，希望能夠為農具類名物詞研究、農具史研究、三國文化研究等提供有益的參考。

關鍵詞：農具類；名物詞；《三國志》；裴松之注

名物詞是傳統(tǒng)訓詁學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中國是農業(yè)大國，農業(yè)歷史悠久，農業(yè)作為諸業(yè)之根本，受到歷代統(tǒng)治者的重視，很早就形成了“以農為本”的思想和“重農抑商”的觀念。農具的使用與改進極大地促進了農業(yè)生產的進步，改善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早在商周甲骨文、金文等古文字以及先秦經典著作中，就已經出現(xiàn)了多種農具；至三國時期，有的農具是對上古時代的承襲，有的農具則是此期發(fā)明或改進的。這些農具名物大體可分為六類：耕作農具、灌溉農具、耘草農具、收割農具、加工農具、稱量農具。本文結合相關史料，對陳壽《三國志》及裴松之注[1]（以下簡稱“裴注”）中的農具類名物詞的詞義、特征、源流等進行考證論析，希望能夠為農具類名物詞研究、農具史研究、三國文化研究等提供一些參考。囿于識見，考論或有未當，敬祈方家指教。

一、耕作農具

（一）耒耜

耒耜是中國最古老的農具，一說：耒、耜為獨立的兩種翻土農具。后來，相傳耒、耜合二為一，指一種可以腳踏的木制翻土農具。耜指耒下鏟土的部件，初以木制，后以金屬制作，可以拆卸置換。《說文解字·耒部》：“耒，耕曲木也。從木推。古者垂作耒枱，?振民也。”段玉裁注：“枱，見木部。今之耜字也?！盵2]（P183-184）

《說文解字·木部》：“枱，耒耑也?！盵2]（P259）《周易·系

辭下》：“神農氏作，斲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盵3]（P86）《世本·作篇》：“垂作耒耜?！盵4]（P115）又：“咎繇作耒耜?！盵4]（P115）垂，相傳為堯時巧匠，亦稱“巧倕”“巧垂”。耒耜在三國時期仍然使用。《三國志·吳書·陸遜傳》：“時謝淵、謝厷等各陳便宜，欲興利改作?！迸嶙⒁稌滗洝吩唬骸爸x淵字休德，少修德操，躬秉耒耜，既無慼容，又不易慮，由是知名?！盵1]（P1353）謝淵少事農耕，后為東吳建武將軍。赤烏六年，曾上書陳言，欲興利改作。《三國志·魏書·鄧艾傳》載，晉武帝泰始三年，議郎段灼上疏為鄧艾申冤稱：“值歲兇旱，（鄧）艾為區(qū)種，身被烏衣，手執(zhí)耒耜，以率將士……七十老公，反欲何求！”[1]（P782）鄧艾早年從事農業(yè)生產，后來成長為魏國將軍，仍能手執(zhí)耒耜勞作，與將士同甘共苦，終成三國名將。鄧艾率軍滅蜀后，因遭鐘會污蔑被害，后得平反?！度龂尽菚ぱC傳附子瑩事》載薛瑩獻詩：“過庭既訓，頑蔽難啟。堂構弗克，志存耦耕?！盵1]（P1255）

“耦耕”原是二人并肩而耕，此處代指農耕生活?！吨芏Y·地官·里宰》：“以歲時合耦于耡，以治稼穡。”鄭玄注：“《考工記》曰：‘耜廣五寸，二耜為耦。此言兩人相助，耦而耕也。”[3]（P743）

（二）犁

犁為耕地翻土的農具，先秦時期已經使用。《管子·乘馬》：“距國門以外，窮四竟之內，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為三日之功。正月，令農始作，服于公田農耕?！盵5]（P91）三國時期仍然使用耕犁，并出現(xiàn)了經過改進的耬犁，當時犁的使用已經傳播到西北、西南等邊境地區(qū)?！度龂尽の簳}慈傳》裴注引《魏略》：“至嘉平中，安定皇甫隆代基為太守。初，燉煌不甚曉田，常灌溉滀水，使極濡洽，然后乃耕。又不曉作耬犁，用水，及種，人牛功力既費，而收谷更少。隆到，教作耬犁，又教衍溉，歲終率計，其所省庸力過半，得谷加五?！盵1]（P513）《三國志·吳書·薛綜傳》載交阯太守薛綜上疏稱：“及后錫光為交阯，任延為九真太守，乃教其耕犁，使之冠履?！盵1]（P1251）記述了交阯、九真的開發(fā)簡史，其中，東漢時期的錫光、任延教導當?shù)匕傩帐褂酶?，提高了農業(yè)生產水平。三國時期，犁仍需要用耕牛來拉?！度龂尽の簳ばl(wèi)覬傳》載衛(wèi)覬留鎮(zhèn)關中時，與荀彧書稱：“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來放散，宜如舊置使者監(jiān)賣，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1]（P610）這里記載用鹽利來購置犁牛，以促進農業(yè)發(fā)展。

二、灌溉農具

（一）翻車

東漢靈帝時始作翻車。它原本是一種在河邊汲水用的機車，后經馬鈞改良，機件輕便，即后世常用的龍骨水車。《后漢書·宦者傳·張讓》：“又作翻車渴烏，施于橋西，用灑南北郊路，以省百姓灑道之費?！崩钯t注：“翻車，設機車以引水。”[6]（P2537）《三國志·魏書·方技傳·杜夔》裴注補馬鈞事：“（馬鈞）居京都，城內有地，可以為園，患無水以灌之，乃作翻車，令童兒轉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巧百倍于常?！盵1]（P807）在當時農業(yè)灌溉主要依靠溝渠、塘陂的情況下，翻車灌溉極大地推動了農業(yè)技術的發(fā)展。此外，裴注還記載了馬鈞改進綾機、研制指南車、制造出能夠自由活動的百戲木偶等。作為三國時期重要的發(fā)明家，馬鈞可謂是成就卓著。

三、耘草農具

（一）耨镈

耨，小手鋤。镈，古代除草的一種短柄鋤；一說：闊口鋤。《世本·作篇》：“垂作耨?！盵4]（P115）《詩經·周頌·臣工》：“庤乃錢镈?！瘪R瑞辰通釋：“今按：古耨以薅艸，然有傴薅、立薅之分?！夺屆罚骸畼?，似鋤，傴薅禾也?！D，亦鋤田器也。镈，迫也，迫地去艸也。是則镈、鎒一物，皆傴薅所用，其柄短。”[7]（P1067）《三國志·魏書·公孫度傳附公孫淵傳》裴注引《魏書》公孫淵令官屬上書自直于魏：“近郊農民，釋其耨镈，伐薪制梃，改案為櫓，奔馳赴難，軍旅行成，雖蹈湯火，死不顧生?！盵1]（P259）其中的“耨镈”是泛指鋤類農具。

（二）鋤

鋤為松土和除草用的農具?；蜃鳌般I”，《說文解字·金部》：“鉏，立薅斫也?！盵2]（P706）亦可用作動詞，指用鋤松土除草?！度龂尽の簳に抉R芝傳》載大司農司馬芝奏：“夫農民之事田，自正月耕種，耘鋤條桑，耕熯種麥，獲刈筑場，十月乃畢。治廩系橋，運輸租賦，除道理梁，墐涂室屋，以是終歲，無日不為農事也?！盵1]（P389）《三國志·魏書·常林傳》：“于是咸共嘉之?！迸嶙⒁段郝浴罚骸埃ǔ＃┝稚賳呜?。雖貧，自非手力，不取之于人。性好學，漢末為諸生，帶經耕鉏。其妻常自饋餉之，林雖在田野，其相敬如賓?！盵1]（P659）“鋤”還可指鏟除?！度龂尽な駮ぶ苋簜鞲綇堅Ｊ隆罚骸爸T葛亮表請其罪，先主答曰：‘芳蘭生門，不得不鉏。（張）裕遂棄市。”[1]（P1021）《三國志·蜀書·李恢傳》：“（李）恢身往撲討，鉏盡惡類，徙其豪帥于成都?！盵1]（P1046）《三國志·吳書·三嗣主傳·孫晧》裴注引《搜神記》：“……兒乃答曰：‘爾惡我乎？我非人也，乃熒惑星也。將有以告爾：三公鉏，司馬如。”[1]（P1178）《三國志·吳書·三嗣主傳》陳壽“評曰”后，裴注引陸機《辨亡論》云：“將北伐諸華，誅鉏干紀?！盵1]（P1179）

四、收割農具

（一）鐮

鐮又稱“鐮刀”，為收獲谷物和割草的農具。由弧形的刀片和木柄構成，有的刀片上帶有小鋸齒。《說文解字·金部》：“鎌，鍥也。”段玉裁注：“俗作‘鐮。”[2]（P707）先秦時期已見記載?！豆茏印こ笋R》：“藪，鐮纆得入焉，九而當一。”[5]（P85）《三國志·魏書·杜畿傳附子恕事》：“（杜?。┏鰹楹朕r太守，數(shù)歲轉趙相?！迸嶙⒁段郝浴罚骸坝植挥麩p吏民，常豫敕吏卒，行各持鐮，所在自刈馬草，不止亭傳，露宿樹下。”[1]（P506）這里記載的是用鐮刀割馬草。

（二）铚

铚為短鐮刀?！墩f文解字·金部》：“铚，獲禾短鎌也?！盵2]（P707）先秦時期已經使用?！豆茏印ぽp重乙》：“一農之事，必有一耜、一銚、一鎌、一鎒、一椎、一铚，然后成為農?！盵8]（P573）“铚”還可指割下的禾穗。《尚書·禹貢》：“二百里納铚?！笨追f達疏：“禾穗用铚以刈，故以铚表禾穗也?！盵3]（P153）《三國志·魏書·高堂隆傳附棧潛事》載任城棧潛上疏：“都圻之內，盡為甸服，當供稿秸铚粟之調，而為苑囿擇禽之府?！盵1]（P718）

（三）斧

斧即斧子，為砍物的工具，有柄，古代專指銎為橢圓形者?！墩f文解字·斤部》：“斧，所?斫也。”[2]（P716）《三國志·蜀書·郤正傳》載郤正《釋譏》“雍門援琴而挾說”句，裴注引桓譚《新論》云：“夫以秦、楚之強而報弱薛，猶磨蕭斧而伐朝菌也?！盵1]（P1040）文中的“蕭斧”亦指斧子。蕭，通“肅”?！墩f文解字·艸部》：“蕭，艾蒿也。從艸肅聲?！倍斡癫米ⅲ骸耙嗯c肅同音通用?！兜閹煛罚骸裁C茅。杜子春讀蕭為蕭。蕭墻、蕭斧皆訓肅?！盵2]（P35）因斧鉞用于刑罰，故取嚴肅之義。斧在三國時期主要用作武器。

五、加工農具

（一）箕

箕即簸箕，揚米去糠的竹制器具?！墩f文解字·箕部》：“箕，所?簸者也?！盵2]（P199）《三國志》中主要用其比喻意，像簸箕一樣。如《三國志·魏書·管寧傳》裴注引《高士傳》：“管寧自越海及歸，常坐一木榻，積五十余年，未嘗箕股，其榻上當膝處皆穿?！盵1]（P359）《三國志·蜀書·簡雍傳》：“（簡雍）優(yōu)游風議，性簡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猶箕踞傾倚，威儀不肅，自縱適。”[1]（P971）“箕股”“箕踞”義同，意思是隨意張開兩腿坐著，形似簸箕，均指一種不拘禮節(jié)、輕慢不敬的坐姿。

（二）臼杵

臼杵為加工農具，舂糧食或他物的容器和搗棒。先秦時期即已使用?！妒辣尽ぷ髌罚骸坝焊缸黥?、杵臼?！盵4]（P111）《周易·系辭下》：“斷木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盵3]（P87）《三國志·魏書·王粲傳附阮籍事》：“官至步兵校尉?！迸嶙⒁段菏洗呵铩罚骸埃ㄈ睿┘贂r嘗游蘇門山，蘇門山有隱者，莫知名姓，有竹實數(shù)斛、臼杵而已?！盵1]（P605）

（三）碓

碓為舂米的工具?！墩f文解字·石部》：“碓，所?舂也?！倍斡癫米ⅲ骸棒┱?，搗粟也，杵臼所以舂。本斷木掘地為之，師其意者，又皆以石為之。不用手而用足，謂之碓?！盵2]（P452）最早是一臼一杵，用手執(zhí)杵舂米。后來用柱子架起一根木杠，杠端系石頭，用腳踏另一端，連續(xù)起落，脫去下面臼中谷粒的皮。之后，又有利用畜力、水力等代替人力的，使用范圍亦擴大?！短接[》卷七六二引東漢桓譚《新論》：“伏羲制杵臼之利，后世加功，因借身以踐碓，而利十倍。”又曰：“復設機關，用驢、騾、牛、馬，及役水而舂，其利百倍。”[9]（P3384）《三國志·魏書·張既傳》：“是時，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隴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動，擾擾不安，既假三郡人為將吏者休課，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盵1]（P472）《三國志·魏書·方技傳·管輅》裴注引《輅別傳》載前長廣太守陳承祐口受城門校尉華長駿語，又云：“（管）輅為卦語云：‘此有盜者，是汝東巷中第三家也。汝徑往門前，伺無人時，取一瓦子，密發(fā)其碓屋東頭第七椽，以瓦著下，不過明日食時，自送還汝?！盵1]（P829）可見，當時的碓是可以安置在屋內的。

（四）磨

磨是用兩個圓石盤制成的弄碎糧食的工具。《說文解字·石部》：“，石硙也?！倍斡癫米ⅲ骸敖褡质∽髂??！盵2]（P452）《說文解字·石部》：“硙，也。從石豈聲。古者公輸班作硙?！盵2]（P452）先秦時期已有磨的使用?！赌印ぬ熘局小罚骸耙阅槿赵滦浅?，以昭道之?！盵10]（P228）三國時，磨仍為常見農具?！度龂尽菚ぶT葛恪》裴注引《恪別傳》：“（費）祎停食餅，索筆作《麥賦》，（諸葛）恪亦請筆，作《磨賦》，咸稱善焉?！盵1]（P1430）《三國志·魏書·明帝紀》：“（太和二年）十二月，諸葛亮圍陳倉，曹真遣將軍費曜等拒之。”裴注引《魏略》：“（郝）昭又以繩連石磨壓其沖車，沖車折。”[1]（P95）《三國志·魏書·方技傳·杜夔傳》后，裴注補馬鈞事：“其后人有上百戲者，能設而不能動也。帝以問先生：‘可動否？對曰：‘可動。帝曰：‘其巧可益否？對曰：‘可益。受詔作之。以大木雕構，使其形若輪，平地施之，潛以水發(fā)焉。設為女樂舞象，至令木人擊鼓吹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擲劍，緣絙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斗雞，變巧百端?！盵1]（P807）“舂”是指用杵臼搗去谷物的皮殼；此處的“舂磨”意為“舂磨谷物”。

六、稱量農具

（一）升

升為古代常用量器，亦指容量單位?！墩f文解字·斗部》：“升，十合也。從斗。象形。”[2]（P719）按照古制，十合為一升，十升為一斗?！度龂尽の簳し郊紓鳌とA佗》：“（華）佗聞其呻吟，駐車往視，語之曰：‘向來道邊有賣餅家蒜韲大酢，從取三升飲之，病自當去?！盵1]（P801）又《三國志·魏書·方技傳·華佗傳附樊阿事》：“（樊）阿從佗求可服食益于人者，佗授以漆葉青黏散。漆葉屑一升，青黏屑十四兩，以是為率，言久服去三蟲，利五藏，輕體，使人頭不白?！盵1]（P804）

《三國志·魏書·方技傳·管輅》：“（管）輅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當叔母也。昔饑荒之世，當有利其數(shù)升米者，排著井中，嘖嘖有聲，推一大石，下破其頭，孤魂冤痛，自訴于天。于是（郭）恩涕泣服罪。”[1]（P812）《三國志·魏書·武帝紀》建安九年九月“令曰”后，裴注引《魏書》載公《令》：

“其收田租畝四升，戶出絹二匹、綿二斤而已，他不得擅興發(fā)?！盵1]（P26）《三國志·魏書·閻溫傳附張恭事》文后，裴注引《世語》：“興平中，三輔亂，（鮑）出與老母兄弟五人家居本縣，以饑餓，留其母守舍，相將行采蓬實，合得數(shù)升，使其二兄初、雅及其弟成持歸，為母作食，獨與小弟在后采蓬。”[1]（P553）《三國志·魏書·常林傳》：“當時旱蝗，（常）林獨豐收，盡呼比鄰，升斗分之?！盵1]（P659）由此可見，“升”為三國時常用量器，可以用來測量蒜韲大酢、漆葉屑、米、田租、蓬實等。

（二）斗

斗為古代常用量器。《說文解字·斗部》：“斗，十升也。象形。有柄?！盵2]（P717）可見，一斗是指十升的容量?！度龂尽の簳ぴB傳》：“從事趙浮、程奐請以兵拒之，（韓）馥又不聽，乃讓紹?！迸嶙⒁毒胖荽呵铩罚骸案〉鹊剑^馥曰：‘袁本初軍無斗糧，各已離散，雖有張楊、于扶羅新附，未肯為用，不足敵也?！盵1]（P191-192）《三國志·魏書·張魯傳》：“（張陵）造作道書以惑百姓，從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號‘米賊?！迸嶙⒁兜渎浴罚骸埃◤垼┟憺槲宥访椎馈共≌呒页雒孜宥芬詾槌＃侍栐弧宥访讕??！盵1]（P264）《三國志·吳書·趙達傳》：“（趙）達使其人取小豆數(shù)斗，播之席上，立處其數(shù)，驗覆果信?！盵1]（P1424）《三國志·魏書·臧洪傳》：“主簿啟內廚米三斗，請中分稍以為糜粥，（臧）洪嘆曰：‘獨食此何為！使作薄粥，眾分歠之?！盵1]（P236）《三國志·魏書·呂布傳》：“其將侯成、宋憲、魏續(xù)縛陳宮，將其眾降?！迸嶙⒁毒胖荽呵铩罚骸爸T將合禮賀成，成釀五六斛酒，獵得十余頭豬，未飲食，先持半豬五斗酒自入詣布前。”[1]（P228）可見，三國時“斗”不僅可以用來量米、豆等糧食，還可以量酒等。

綜上所述，陳壽《三國志》及裴松之注中的農具類名物詞，有的是從上古時期承襲而來的，如耒耜、犁、耨镈、鐮、铚、臼杵、磨等；有的則是三國時代新發(fā)明或新改進的，如翻車等。其中，有些農具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已經被歷史淘汰，只是在相關農書或博物館中可以見到；也有些農具的生命力非常頑強，歷經千年，沿用至今，如犁、鋤、鐮、斧、箕、碓、磨等。通過對這些農具類名物詞在三國時期傳承、創(chuàng)新與流布的考察，希望能對中國農具發(fā)展史、名物詞的研究提供一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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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Words of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in Sanguozhi（《三國志》） and Pei Songzhis Notes

Wang Yong

（School of Liberal Arts，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212013， China）

Abstract：Nomenclature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contents of traditional exegetics. There are many words of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in Sanguozhi（《三國志》） by Chen Shou and Pei Songzhis notes. Some were inherited from the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in remote antiquity， Some were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newly invented or improved during the Three Kingdoms period. These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can be divided into six categories： 1.Ploughing implements， such as Lei Si， Plough; 2.Irrigation tools， such as Waterwheel; 3.Weeding tools， such as Nou， Bo and Weeding Hoe; 4.Harvesting tools， such as Sickle， Zhi， Axe; 5.Agricultural products processing equipments， such as Dustpan， Mortar and Pestle， a treadle-operated tilt hammer for hulling rice and mill;6.Weighing agricultural tools， such as Sheng and Dou， a measure for grain. Referencing with relevant documents， this paper studies the meaning， characteristics， origin of these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It is hoped that it can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the research of? nomenclature of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the history of agricultural implements and the culture of the Three Kingdoms period.

Key words：words of agricultural implements；nomenclature；Sanguozhi（《三國志》）；Pei Songzhis notes

基金項目：江蘇大學文學院2020年度“農業(yè)文學與文化研究”專項重點課題“《農政全書》征引文獻研究”（2020NW01）

作者簡介：王勇，男，江蘇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

基金項目：江蘇大學文學院2020年度“農業(yè)文學與文化研究”專項重點課題“《農政全書》征引文獻研究”（2020NW01）

作者簡介：王勇，男，江蘇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