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中的趙溝村

最近空閑的時候，我的內(nèi)心中便不斷萌動著一個想法，尋一處山青水秀的地方，清爽身心，振奮精神！朋友們都向我推薦三門峽市澠池縣的趙溝村，他們說那是一個景色絕美的地方，它是大山深處的一個桃花源。

聽了朋友繪聲繪色的描述，我便對趙溝村充滿了憧憬。那或許就是我一直夢想的地方。我開車沿著盤山公路轉(zhuǎn)了又轉(zhuǎn)，一個多小時后，我終于望見了隱隱約約的趙溝村，煙雨中的趙溝村頗有一份神秘感，我的心頭頓時一陣竊喜。

當我打開車門的時候，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頃刻間我便感到神清氣爽。遠遠地我就看到了那棵高大的古槐樹。它粗壯的樹干頂天立地，繁枝茂葉直問藍天白云。它是大地上的一個大蘑菇，它是從天而降的一把雨傘。它在春風細雨中英姿颯爽，縷縷紅色布條從樹上垂下，懸空且飛舞，那是飄動的滿腔丹情，那是搖曳的一往情深，那是燃燒著的火苗，那是流動的殷殷期盼。

古代遷民們通常用種植槐樹的方式來寄托對祖先的懷念，槐樹也象征著祥瑞。這棵古槐的樹齡大概有2500多年了，它是趙溝村百姓的“神樹”。它見證了趙溝村的歷史，它是趙溝人的守護神，它是趙溝人心中的定海神針，它也是無數(shù)趙溝人心中的燈塔。它凝聚著村魂，它飄散著鄉(xiāng)思，它綻放著幸福。樹干婆娑，它呈現(xiàn)著天地之間的真性情；樹皮粗糙，它鐫刻著無數(shù)滄桑的記憶；樹葉碧綠，它傾訴著數(shù)不清的歡愉。它把根深深地扎在這片紅色的土地上，也許經(jīng)歷了太多，煙雨中的古槐樹顯得那樣的氣定神閑。

微風吹拂，片片槐葉若蝴蝶似的翩翩起舞。在這醉人的煙雨中，雨滴輕輕地落在石板上，濺起朵朵冰清玉潔的水花，飄散在人們的心里。趙溝村有著“中原石頭城，深山小迷宮”的美名，所有街巷全部用石板鋪就，堅硬光亮；石板鋪成的道路蜿蜒迂回，相互交錯；石塊壘砌的石屋色彩斑斕，堅固耐用；石墻錯落有致，沿著地勢而建。這里處處透露著原生態(tài)的氣息，依山傍水的趙溝村人就地取材，他們用堅固的石頭用心經(jīng)營了自己的村莊，這種品質(zhì)或是源自內(nèi)心的堅毅，或是來自對客觀條件的妙用。不管怎么樣，趙溝村的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石頭村！

據(jù)趙溝村的族譜記載，元末時他們的先祖從山西搬到了河南，具體搬遷的原因已經(jīng)無從考證。也許是為了躲避戰(zhàn)爭的刀光劍影，也許是為了在金戈鐵馬之外尋找一處桃源勝境，也許是他們聰慧的祖先早已有了睿智的抉擇。在這個山青水秀的地方，一代代趙溝村人用堅硬的石頭不斷鑄造著銅墻鐵壁的家園，他們把心也安在了趙溝村。

沿著小路，穿梭在石頭巷道之中，我突然感覺煙雨中的趙溝村就是一個古風古韻的世界！墻上的黃泥、院里的石桌子、巷道的石板、路邊的石槽，有著不少的凸凸凹凹，那分明就是我記憶的波動，它們在時光中熠熠生輝，它們就是歷史的萬語千言。

在一處古樸的石院前，我停下了腳步，趙溝的煙雨早已淋濕了我的外套，但我依然沉浸在這絕美的秀色之中。青磚構(gòu)成的門樓雖然沾了不少黃土，但依然掩蓋不住它美麗的清顏，門頭上的雕飾雖然飽經(jīng)歲月的洗禮還是那樣的栩栩如生，青瓦做成的門檐非常秀氣，煙雨之中雅韻十足。

這門乍看起來的確有點太?。∥逸p輕地推開門樓里的木門，門吱呀一聲就開了，這熟悉的聲音，很有故鄉(xiāng)老院的味道！更令我驚愕的是，石院異常干凈，整個小院都有石塊鋪就，就連臺階也是很大的條石。煙雨落在屋頂，順著屋檐流下，若珠簾，似銀線。從天而來的煙雨，彌散在天地之間，于是我心中的煩惱頓時煙消云散。

堂屋的門依然古色古香，屋子里有兩位老人正在看書，盡管屋子里的光線有些昏暗，但兩位老人硬朗的身體和矍鑠的神態(tài)依然一目了然。在閑聊中，兩位老人告訴我們，目前他們家只有他們和一個外孫女在這里守護著老屋，其他的孩子都在外地工作。他們還饒有興趣地告訴我，他們村子以前出過3位知縣、一位縣參議、一位國民革命軍師長。這些年，趙溝村里已經(jīng)走出50多個大學(xué)生，其中考上清華大學(xué)和北京大學(xué)的就有13人。小村不小，古韻猶在，小小的村落，一直成就著大大的夢想。文化的積淀，知識的韻味，始終閃耀著光芒，它們是世世代代趙溝村人向前發(fā)展的源源不斷的內(nèi)驅(qū)力。

兩位老人還告訴我們，他們村子附近有筆架山和韶山，他們村旁的那條河叫做“文曲河”，文曲河里有很多畫面石，附近的奇石館里也有很多出售的好石頭。附近的山貨資源十分豐富，尤其是他們這里的牛心柿餅堪稱一絕，紅紅的透著光亮，軟軟的沒有柿核，甜甜的好似蜜糖，其中的一位老人見我頗感驚訝，她輕輕為我剝開一個牛心柿餅，放在玻璃杯里。當開水倒入杯中的時候，整個玻璃杯里的水瞬間變成了橙色的液體。我小心翼翼地嘗了嘗，很甜，一點兒也不澀，滿口都是清甜。我一飲而盡，意猶未盡，連連對兩位老人致謝，兩位老人也開心地笑了。

我和兩位老人素未謀面過，但我們在短暫的相處中一點兒也不陌生，也許趙溝村的煙雨早已浸潤了我們，我們已然在趙溝村的煙雨中融為一體！兩位老人建議我到古槐附近的“鏡泉”看一看。那是一眼清泉，在古槐和文曲河之間，一點兒也不顯眼，但村民們吃水洗衣，家畜飲水，都指望著它。鏡泉常年有水流出，泉水四季清冽甘甜，水溫冬天暖夏天涼，水位始終不漲也不落。

按照兩位老人的提示，我終于找到了鏡泉。它是大地的一只眼睛，圓圓的井口，清澈的水面，一眼便可看到水底，水底宛如一面光潔的鏡子。鏡泉的水靜靜地流淌著，悄無聲息。鏡泉旁邊還有六個儲水槽，棋盤一樣地工整，功能不一。每個儲水槽都有特殊的用處，有的只能淘米，有的只能洗菜，有的只能家畜飲用，有的只能浣洗衣服……千百年來，村民們一直默默恪守著這些規(guī)矩。人們心如明鏡，鏡泉的水早已滋潤了趙溝人的身心。

遠離了都市的喧鬧，漫步在樸素的古村里，煙雨霏霏，時光仿佛凝滯不動。山水盈心，村落原始，環(huán)境清雅，民風淳樸，一切都是如此的讓人陶醉忘歸。

煙雨中的趙溝村還是那樣的寧靜祥和，趙溝村的煙雨從未散過，或在眼前，或在心里，或在無盡的幽思之中。我在煙雨中看趙溝村，趙溝村也在煙雨中看我，我們看到了不同的煙雨，煙雨也讓我們變得與眾不同。

責任編輯/石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