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福建/劍言一白

烏云低垂，山風嗚咽。

山凹里，彌漫著一股強大的悲憤氣場。那一排野戰(zhàn)帳篷，是犧牲官兵遺體善后的地方。

一輛解放牌軍車從老山方向駛來，帳篷前戰(zhàn)勤隊員早已列隊兩排。

帳篷內(nèi)用白布寫的挽聯(lián)是：忠誠虎膽血灑老山；烈士英魂戍守邊關。

剛從陣地上送下來的10名軍人遺體，在擔架上列隊安放。

戰(zhàn)勤隊每三人一組，默默地為烈士清理身上的血污泥水，登記帽子里和領章后的姓名、家庭住址、部隊番號，收集水壺、挎包、信件等烈士遺物……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了寧靜，帶著戰(zhàn)爭血雨腥風的副師長匆匆走進帳篷。他逐個向犧牲的烈士敬禮之后，在一個年輕烈士前停了下來。戰(zhàn)勤隊員默默地讓位離開后，副師長輕輕地撫摸那張稚氣未脫的臉，為他換上嶄新的“的確良”軍裝，慢慢地幫他合上那不愿瞑目的眼睛……

以軍人的方式遺體告別之后，裹上八尺白布的烈士又被抬上解放牌軍車，準備運往集體公墓安葬。

“戰(zhàn)友，一路走好！”戰(zhàn)勤隊員嘶啞的聲音在山谷回蕩。

“兒子，好樣的！老爸為你報仇去！”全副武裝的副師長說完，踏進掛著偽裝網(wǎng)的吉普車，“吼”地一聲向前線狂奔。

望著遠去的解放牌，心里縈繞著一個問號的當?shù)赜浾邌枒?zhàn)勤隊長：“我有發(fā)現(xiàn)的一個問題想請教，為什么所有犧牲官兵的遺書、照片和信件等，都是放在軍衣的左邊口袋？”

隊長一臉莊嚴地輕輕地拍了拍上衣的左邊口袋，莊重地回答道：“這里，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