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梁
據(jù)統(tǒng)計,目前已正式出版的蒙古文歷史檔案有十多種。21 世紀以來,學者從諸多學科諸多視角對蒙古文歷史展開豐富的研究,取得了相對豐碩的成果。系統(tǒng)梳理21 世紀我國內地蒙古文歷史的研究現(xiàn)狀,有利于加強對蒙古文古籍整理的研究,還原歷史原貌,增進歷史自信。
21 世紀以來,學者們從歷史學、文獻學等多個視角對蒙古文歷史檔案進行研究。國內圍繞蒙古文歷史檔案的研究成果,明顯多于其他國家。
學者們圍繞《清內閣蒙古堂檔》的研究,獲得了歷史性的成果。寶音特古斯的博士學位論文《十八世紀初期衛(wèi)拉特、西藏、清朝關系研究——以“六世達賴喇嘛事件”為中心》,系統(tǒng)地闡述了1696—1720 年間衛(wèi)拉特、西藏、清朝關系。文中利用《清內閣蒙古堂檔》,深入分析康熙皇帝與第巴桑結嘉措關系徹底破裂的史實。N·哈斯巴根、阿音娜的《17 世紀前期喀爾喀右翼在西藏的活動》[1]一文,依據(jù)《清內閣蒙古堂檔》等史料,分析17 世紀前期喀爾喀右翼與西藏關系,指出在喀爾喀左翼土謝圖汗部崛起之前,喀爾喀右翼在與西藏的關系中扮演著主要角色。包青松的博士學位論文《策旺阿喇布坦統(tǒng)治時期的準噶爾汗國史研究(1689—1727)——以〈清內閣蒙古堂檔〉為主線》,根據(jù)《清內閣蒙古堂檔》中所載內容,分析策妄阿喇布坦與第巴的關系。認為策妄阿喇布坦與第巴之間表面上徹底分裂,實則暗中關系密切,共同與清朝抗衡。寶音德力根的《l631—1634 年出兵西藏之喀爾喀阿海岱青身世及其事跡》[2],依據(jù)《清內閣蒙古堂檔》中保存的數(shù)份關于阿海岱青族人的奏折,考證了《五世達賴喇嘛自傳》所載喀爾喀阿海岱青之身世及其在青藏地區(qū)的主要事跡。闡明阿海岱青是喀爾喀黃金家族始祖格列山之次子諾顏泰曾孫,是格魯派忠實信徒,曾多次率兵與藏巴汗屬民霍爾人作戰(zhàn)的觀點。齊光的《蒙古阿拉善和碩特部的服屬與清朝西北邊疆形勢》[3]一文,利用《清內閣蒙古堂檔》等史料,論證蒙古阿拉善和碩特部服屬清朝的過程及康熙王朝前半期的西北邊疆政策。指出清朝針對阿拉善和碩特部的方針政策,從一開始利用青海和碩特部、噶爾丹、達賴喇嘛地方政權來遏制和啰理勢力,轉變成基于和啰理勢力與喀爾喀蒙古左翼土謝圖汗間的婚姻關系來牽制噶爾丹。烏尼蘇布道的碩士學位論文《噶爾丹有關的托忒文文書文獻學研究(1697—1695)——以〈清內閣蒙古堂檔〉為例》,從《清內閣蒙古堂檔》中選取21件與噶爾丹相關的托忒文書,對其進行拉丁文轉寫、回鶻蒙古文轉寫和名詞解釋的同時闡明與托忒文文書相關的歷史事件。蘇日娜的碩士論文《“三藩之亂”與“布爾尼之亂”主要史料對比——兼論〈清內閣蒙古堂檔〉的史料價值》,將《清內閣蒙古堂檔》《康熙朝起居注》《平定三逆方略》《清朝圣祖朝實錄》和《平定察哈爾方略》中對“三藩之亂”與“布爾尼之亂”的記錄進行比較研究。
圍繞《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的研究明顯遜于《清內閣蒙古堂檔》的相關研究。達力扎布的《〈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評價》[4],從編輯整理和主要內容出發(fā),深入分析《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的史料價值的同時,指出該書在編輯方面的不足之處。達古拉的博士學位論文《〈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語言研究》,從語言學的角度對《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的語音、語法、詞匯等進行研究。認為《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中的語言不僅保留了中世紀蒙古文的語音、語法、詞匯特點,而且己開始形成了17 世紀蒙古文的特點。文中進一步指出《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的文字及詞匯受滿語的影響較為顯著。玉海的博士學位論文《哈赤溫后裔所屬部眾歷史諸問題考辯——以清代翁牛特右翼旗為中心》,依據(jù)《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探究伊蘇特部諸貴族和阿巴噶部都思噶爾濟農之間的親族關系。
《阿拉善和碩特旗蒙古文歷史檔案》的相關研究中故恩畢力格的碩士學位論文《清代磴口貿易研究——以阿拉善和碩特旗蒙古文歷史檔案為基礎》是學術界最新的研究成果。該論文以《阿拉善和碩特旗蒙古文歷史檔案》為主要史料,對清代磴口地區(qū)的貿易形成原因、貿易運行情況、管理以及影響等問題展開整體性的研究。李畢力格的《清代阿拉善蒙鹽馱運人員構成反映的社會問題——以清代阿拉善和碩特旗蒙古文檔案為中心》[5],根據(jù)清代《阿拉善和碩特旗蒙古文歷史檔案》,以蘇木、巴格、寺廟為單位,論述了集體運鹽和個人運鹽過程中馱運人員構成變化,婦女和喇嘛馱運蒙鹽逐漸增多的原因以及所反映的社會問題。
烏蘭巴根《〈西藏自治區(qū)檔案館館藏蒙滿文檔案精選〉所載17 件清代詔書探析》[6],對《西藏所藏蒙古文書信檔案研究》中收錄的17 件清朝詔書展開研究,其中1 件滿蒙藏三體合璧詔書、9 件蒙古文詔書、2 件滿文詔書及5 件滿漢合璧詔書。結合相關史料,對該17 件詔書在《西藏自治區(qū)檔案館館藏蒙滿文檔案精選》中出現(xiàn)的偏差進行梳理和糾正。烏云畢力格《乾隆皇帝與頗羅鼐家族——以西藏檔案館蒙古文檔案為中心》[7],通過分析乾隆皇帝和西藏郡王頗羅鼐父子之間的蒙古文往來文書,論證清朝在探索治藏政治制度的過程中,與頗羅鼐家族互動史實。認為清朝與西藏地方世俗精英的合作取得良好的效果,為建立西藏政教合一制度提供了有利條件。
關康的《理藩院題本中的蒙古發(fā)遣案例研究——兼論清前期蒙古地區(qū)司法調適的原則及其內地化問題》[8],依據(jù)《清朝前期理藩院滿蒙文題本》中所記載對蒙古地區(qū)發(fā)遣案例的集中解讀,從法律視角分析了清朝將發(fā)遣這一刑罰及相關量刑原則引入邊疆地區(qū)后,給當?shù)厣鐣淼挠绊懞鸵饬x。孟根倉的《清朝前期蒙古發(fā)遣制度研究——清朝前期題本案例分析》[9]一文,通過解讀《清朝前期理藩院滿蒙文題本》中一部偷盜駱駝的案例,來論證內屬蒙古犯人是如何被清廷發(fā)遣、應發(fā)遣到哪里、根據(jù)哪些法律法規(guī)來實施發(fā)遣以及案件的流程和審查制度。
綜上所述,21 世紀我國內地蒙古文檔案研究,主要將其作為歷史學相關研究的第一手原始資料來進行。學術成果集中于期刊論文和學位論文,但是蒙古文檔案研究相關的學術專著則寥寥無幾。在諸多學術成果中,學術期刊方面,黑龍、烏云畢力格、達力扎布和齊木德道爾吉等學者圍繞蒙古文檔案的相關研究成果較為突出。學位論文方面,內蒙古大學的學術成果較為顯著,其主要集中在語言學和歷史學層面,尤其是清史相關的研究中大量參考了蒙古文檔案。盡管蒙古文檔案的研究獲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但是依舊有很高的學術價值,尤其是圍繞《清代五當召蒙古文歷史檔案匯編》等近些年出版的蒙古文檔案的研究仍處于待挖掘階段。
在研究歷史檔案時應始終秉持“舊物新用,新物多用”的原則。換言之,圍繞《十七世紀蒙古文文書檔案(1600—1650)》和《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等早期出版物進行研究時,可結合國家政策等不斷發(fā)展的新形勢,深入挖掘其適時性的內容。圍繞《西藏自治區(qū)檔案館館藏蒙滿文檔案精選》和《清代百件珍稀蒙古文檔案整理研究》等近期出版物進行研究時,應從多種視角深入剖析,
使其得到充分利用。
雖然蒙古文歷史檔案的相關研究成果顯著,但是研究短板日益突顯。諸如,研究視角單一。蒙古文檔案相關研究主要從語言學和歷史學為視角,從其他視角進行研究的學術成果較少。研究對象單一。蒙古文檔案相關研究中對《清內閣蒙古堂檔》和《清內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的研究較多,對其他蒙古文檔案出版物的研究相對較少。研究方法單一。對于蒙古文檔案的相關研究仍以文獻學研究方法為主。
在今后的蒙古文歷史檔案研究中,可對上述三處短板有針對性地進行研究。在研究視角方面,可從宗教學的視角對檔案中關于佛教、基督教等相關內容進行專門研究;從目錄學的視角對不同檔案中同一事件的記載進行摘錄編排。在研究對象方面,加深對早期出版和近期出版檔案之間的交叉利用,致使檔案價值最大化。在研究方法方面,充分利用??睂W和考據(jù)學的研究方法,力求接近歷史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