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阿勒泰（組章）

泠泠五指泉

沾了“五指”二字的名勝，享譽天下的當數(shù)海南的五指山。而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則是《西游記》里鎮(zhèn)壓過孫悟空的五指山。近年來，阿勒泰地區(qū)的旅游景點異彩紛呈，其中就有一個“五指泉”。

阿勒泰在蒙古語中即是“金子”，自古以盛產(chǎn)黃金聞名于世。傳言阿爾泰山“七十二條溝，溝溝有黃金”。其實溝溝還有白樺林，因此溝溝都有金子般靚麗的風光。每到夏秋季節(jié)，成片的樺林如綠云，似碎金，美不勝收。

雖然這七十二條溝里只有一個“人間瑤池”喀納斯湖，但阿勒泰市汗德尕特鄉(xiāng)有一條溝，也人氣日隆，皆因“五指泉”在這條溝里克蘭河的支流——汗德尕特河的西岸。

從阿勒泰市區(qū)東南向進這條溝，路程其實不遠，直線距離不足二十公里，且多走國道和省道。據(jù)一位騎自行車的驢友告之，騎行也就兩個小時。但車進入溝中后，有時也會一路顛簸，沿途可見各種山體，山上的野花散發(fā)著迷人的清香。山高路狹處，旱獺甚至敢從車前橫穿路面，昂首可靜觀白云與蒼鷹飛過山尖。我們也時而停車，只為觀賞杜拉特巖畫、草爾黑巖畫等。致使我們即使乘越野車也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巖畫雕刻于陽坡的山體上，畫面分布面大，有近百幅之多，主要以羊、狗、馬、鳥等動物造型為主。老劉對巖畫頗有研究，在他的講解下，有些不解的線條被看出了畫面，多看幾幅，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遠古草原民族在這里狩獵、生活的場景。在德布拉克巖棚中，老劉指著一幅巖畫告訴我們，經(jīng)考證，這是可以證實阿勒泰是人類滑雪起源地的巖畫，驚訝之余，不由心生自豪。

五指泉在阿爾泰山南坡中段的前山丘陵地帶，地勢起伏緩和處，遠遠便可見河岸邊有一個懸空的花崗巖巨石。這是塊探頭石，向東伸出，寬約三米，長六至七米，仰視前方，底部因流水和風、光的剝蝕，呈五個手指的形狀，故名五指石。更令人稱奇的是，手指痕跡比例恰當，可以讓人清晰地看出這是一只巨大的手掌，連掌心紋路都清晰可見，極像是由人工雕鑿成的陰線石雕，可謂惟妙惟肖、巧奪天工。無論天再旱，陰印手跡上總是濕潤的，放小了比例，極似剛才有人用力在濕泥上印下的陰影指型印跡。若再仔細辨析，你甚至可以斷定這是一只左手掌印了，依男左女右的傳統(tǒng)，當是一位男士的。據(jù)此，當?shù)氐娜藗冏匀欢颊f，這只掌印與成吉思汗有關。也有傳說是準噶爾英雄在進行部族戰(zhàn)爭時，曾飲此泉水解渴，之后頓覺力量大增，用泉水清洗傷口，很快治愈，激動之下，一掌打在巨石上，留下了五指印跡。因這一景點太神奇，太真實，不由使人覺得看得見，摸得著，自己也就漸漸融入景中了。

五指石下約十米處的基巖隙中，有一股如奶茶壺嘴大小的清澈之水匯集流出，清泉石上流，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五指泉”了。

五指泉，就像一個巨大而晶瑩的藍色寶石，鑲嵌在群峰起伏的阿爾泰山中，放射著奇異誘人的光彩。

我為此而遐想，是那塊巨石成全了這股清泉，還是反向而成的成全？總之，是這一石一泉成全了整條山溝。其實，阿爾泰山七十二條山溝中，有型有樣的奇石很多，這樣的泉水也很多，但唯有這一石一泉的奇妙組合令人驚嘆。望一眼巨石，飲一口泉水，一個陽剛，一個陰柔；一個靜穆，一個躍動，神奇的聯(lián)想不覺于心中而生了。

溝中夏季清幽涼爽，秋季溝谷金黃，如詩如畫。終年溪水長流，水流撞在巖石上，不斷發(fā)出脆響，伴著聲聲鳥鳴，使得大自然奏出的仙音久久回旋飄蕩在幽靜的山谷里。我坐在五指泉邊，癡癡凝望著溝岸上生長著的茂密樺樹、幽綠的草地和灌木叢中的各種植物。收回視線時，不由又為泉邊生長著的綠茸茸的小草而陶醉。草里夾雜著藍、黃、紫的各色野花，像極了一塊繡花的綠毯。這里流淌的泉水，也溢著香。遠近還生長著晶瑩剔透的各色野葡萄，宛若一顆顆水晶掛在樹上。老劉摘來了幾串很像黑葡萄的果實，大家嘗了嘗，味道有點怪。老劉大笑：“你們可別擔心有毒，這可是營養(yǎng)價值極高，并且可以入藥的黑加侖呀！”

五指泉的花崗巖石隙縫中，生長著地柏，泉水也自其滲出，雖水流不大，卻長年不斷，即使在滴水成冰的冬天，也不干涸、不結冰，被泉水浸潤過的青苔小草四季常青。當?shù)孛晒抛迦艘曋疄樯袢募居腥思漓?。探頭石下的石縫中，有由筆墨繪成的成吉思汗頭像，在周圍樹枝上，人們系上彩色布條以示敬意。此泉水飲之味稍甘甜，觸之滑膩中略帶微溫，泉水內(nèi)含有鉀、鈉、鈣等二十多種人體必需的元素，據(jù)當?shù)孛晒抛迥撩窠榻B，飲用此水可以降吉祥、保健康……實際上，此水確可治療關節(jié)炎和皮膚病，長期飲用有潤肺化痰的功效。

五指泉附近有“怪石溝”，雖不及博樂“怪石溝”景觀之大之奇，深溝里卻也遍是形狀不同、形態(tài)各異的嶙峋巨石，令人驚奇稱道，使得五指石更加神奇莫測了。巨石有的似雄鷹，正從藍天俯沖而下；有的像沙漠之舟駱駝，高昂其首，遙望遠方。最令人驚奇不已的是一塊塊巨大的刀切石，好似被人用刀切過的豆腐塊，橫豎直線、整整齊齊、層層堆堆坐落在河的左岸。有一石絕類八戒，這就使得在當?shù)厝搜壑?，最神奇莫測的莫屬五指石了，有人也叫它“飛來石”，說那是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時，從天庭踢落人間的。西來路上，在此也有一聚，真乃兄弟緣分。

如今人們游山觀水，除了飽覽名勝、開闊眼界之外，也是為了強身健體、釋放壓力。同時，提倡崇拜自然，禮敬自然。若一個地方能讓人的心靈得到慰藉，有所向往而來，有所念想不舍，就一定是一個好去處。五指泉，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

馳游神石城

喀納斯湖雪峰聳峙、綠坡墨林，湖光山色、美不勝收，被譽為“人間仙境、神的花園”。與之迥異的，風景沾了“怪”字的，烏爾禾那處鬼斧神工的雅丹地貌，當之無愧得名“魔鬼城”，而吉木乃這座奇石嶙峋的花崗巖石城，又被稱為“神石城”。這里除了遍布造型獨特的神石之外，還有著美麗的草原和花海。

這就等于從另一個角度告訴了人們，這里每一個地方都自有獨特之美，就看你欣賞的角度了。

吉木乃神石城之前鮮為眾知，只因其地處偏遠。的確如此，同在北疆，兩地雖相距三百三十余公里，對于在克拉瑪依的我而言，吉木乃曾是那么遙遠和陌生。

神石城距吉木乃縣城四十公里，在托斯特鄉(xiāng)冬牧場內(nèi)。前往神石城的那天是七月間。和煦的陽光把繽紛的色彩傾瀉在廣袤的大地上。瓦藍的天空上點綴了數(shù)朵白云，舒卷輕緩，給人一種不可言狀的溫馨感。打開車窗，夏風拂面，安詳愜意。車子穿過荒無人煙的戈壁，越過一望無際的荒嶺，一度盤旋繞行在被山體環(huán)圍的山谷里。山路十八彎，山巒陡峭，綿延起伏，車子不時艱難地爬行，斗折蛇行。不覺越走越高，一時間，伸手即可觸及白云，使人有種騰云駕霧的飄逸感，又有以手撫膺的緊張感。

每一座山的陰面都鋪滿了一方山花爛漫的地毯?；ú菹∈柚帲愤呴W現(xiàn)出幾株草花，幽淡地開著朵朵素白的小花。相伴有開著黃花的鈴鐺刺，白黃兩種極致色彩的渲染，讓茫茫戈壁不再單調(diào)寂寥，瞬間煥發(fā)出別樣的活力。

眼前豁然開朗，?。M眼巨石，進入神石城了。

神石城牧場廣袤，湛藍明凈的天空，皎潔飄逸的白云，滿眼姹紫嫣紅的野花。果然，山無石不雄。特殊的地質(zhì)背景和生態(tài)環(huán)境，使得草香清揚的山脊和山坡上，由溶蝕和風蝕作用形成的造型奇異的花崗巖地貌類型豐富、典型，怪石群體和單體自呈其形，連片狀態(tài)更佳，規(guī)模宏大，形態(tài)傳神，將這一方草原裝點得美如仙境。

不由連聲驚嘆，怎一個“神”字了得！“神”，正是神石城地貌景觀的靈魂。

更為奇異的是，從不同角度賞閱這些神石，會隨著晝夜晴雨的交替，曉霞暮靄的變幻而變化。是目前國內(nèi)較理想的自然景觀類沉積與構造系的景型地質(zhì)，堪稱花崗巖風蝕地貌的博物館。花崗巖石蛋地貌、石蛋堆砌地貌、石臼、石穴、石洞、石盆、石林、石柱、石槽、崖壁等多種微地貌，類型齊全。這些大自然留下的藝術品，千姿百態(tài)，正靜靜等待著與每一位來客神會。

走進了神石城，一如走進了“動物的海洋”。滿山的動物奇石，個個神形兼?zhèn)洌瑩?jù)說叫得出名字的就達五十多個。變換視角，便會改變感覺，令人情感的游絲遐想無盡。我剛說這塊巨石像大象，離我有一段距離的小劉就說像長頸鹿。有幾處石堆，均似烏龜，區(qū)別只在大小和形態(tài)。前方有一峰駱駝，傲然屹立，與藍天白云相擁；一塊巨石像極了海豚，正在草原的萬頃綠浪上嬉戲；一轉(zhuǎn)身又見到了一只猙獰的草原獅，張牙舞爪正欲撲向羊群，令人心悸；而這只神雞是那樣精神，正引頸高歌，似在把大地喚醒，迎接新一縷晨光的到來。

凝目觀望，這里也是“人物的世界”。每塊似人的“神石”都有不同的來歷和傳說，大自然早就賦予了它們各自的性靈。突然，一座巨石堆吸引了我，主體形狀似人，其下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群石緊密相擁，似圍坐的孩子們，一家人親密無間，正在竊竊私語，也許在講述著古老的故事。遠處，一石宛如壯士，手持利劍，峻拔挺立；又有一石形似羅漢，亦如歷經(jīng)世事的長者，與你近在咫尺，神態(tài)自若地交談；更奇的是一石挺拔威嚴，寬額短須、雙目炯炯，猶如邊陲衛(wèi)士，注視著前方，令人肅然起敬。

小劉租來了兩匹馬，我倆騎著駿馬，時而在草原上疾馳，時而翻上一道山梁遠觀，時而悠哉游哉地穿行在怪石陣中，挨個拜訪，所經(jīng)巨石昂然矗立，其奇異姿態(tài)讓人浮想聯(lián)翩。賞石，最能考驗浪漫之人的豐富想象力。

于我而言，最具吸引力的是這里的通天洞，這里發(fā)現(xiàn)了新疆首個有明確地層的四萬五千年前舊石器時代晚期人類活動遺存。聽到這一消息，我當即打消了去更高處的石臼尋找有著兩億多年歷史，與恐龍同時代生活過的“仙女蝦”的念頭。我們專程登了通天洞遺址，這里出土了各類標本和動物化石兩千余件，尤其是舊石器，有重大發(fā)現(xiàn)，因此獲得了“2017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xiàn)之首”的榮譽稱號。當然，我們在此只做了番歷史的回望。

神石城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在陡峭筆直的半山腰，有一汪從未干涸過的清泉，當?shù)啬撩穹Q之為“神泉”，據(jù)說長期飲用這清澈甘甜的泉水，能夠延年益壽，雖不是太大的誘惑，但我還是攀登上去，暢飲了一杯。

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極其豐富的物種，使這里成了研究動植物學的天然標本庫和基因庫。目前已知的珍稀中草藥材就有上百種之多，時?？梢姴菰但H、變色蜥蜴等野生小動物從草叢間掠過，而蔚藍的天空上，有兩只蒼鷹展翅翱翔。

能夠?qū)⑷说纳袼祭噩F(xiàn)實的，是草原上的牛羊，它們不少都悠閑地躺在地上。

一陣山風迎面而來，絲絲清涼的感覺彌漫周身，夏日炙灼的心靈徹底舒展，直欲對著每一塊巨石吶喊，以抒發(fā)心中了無際涯的愉悅。而心中又充滿了對大自然深深的敬畏。

奇幻白沙湖

透過岸邊的樺樹林，沙丘上方月色朦朧。其實，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皎潔的月下，一片寂靜。

我就像一個千年的旅人，一路沙塵，一身倦慵，靜靜地佇立在皎潔月光下的白沙湖邊。這于我實在是一次別樣的相逢，一時心生百念。

白沙湖是一個獨立于浩瀚沙漠中的原生態(tài)沙漠湖，在祖國版圖最西北“雄雞”尾尖上的阿爾泰山脈東北部，哈巴河縣城西北六十公里處，水面約十公頃。其湖心、湖岸、湖周圍，生長著高大茂密的混生林帶和密密叢叢的蘆葦。不身臨其境，簡直難以想象，在這樣四面沙山荒漠環(huán)繞的地方，竟然蘊藏著這樣瑰麗的一湖碧水。

潔白細膩的沙山縈繞著湛藍平靜的湖面，而湖面倒映著白色的沙山和雪山的影姿，神秘縹緲，如夢似幻。與遠處的雪山和近處流經(jīng)的河流交相呼應，形成了氣勢恢宏的奇景。湖水因了湖邊各色混生林的映襯，隨著天氣的變化呈現(xiàn)出五顏六色的景象。

生活在新疆的人，不論是否是季節(jié)性的，誰能說自己沒有見過幾個沙湖？我就沒少見，而且還見過銀川的沙湖，但眼前這個堪稱“沙漠奇景”的白沙湖，我敢說，獨一無二。

這樣的湖景自然是有遠、中、近之分的。遠景，一派藍天白云映襯下的綿延疊嶂的沙丘鏈；中景，滿目碧水倒映著蜿蜒的白沙尖脊和紅黃綠樹、蘆葦交織的繡錦；近景，泛黃染紅的楊身樺枝盡顯矯健英姿。與其說這是大自然的杰作，毋寧說是一位藝術大師靈感迸發(fā)而作的沙雕盆景，隨類賦彩、自然天成。

同行者中有攝影家、畫家，見到這處保護極其完好的自然景觀，一時為其淡然、深沉、灑脫、寥廓所打動，直呼明天不走了。

這是我第一次來白沙湖，時在夏季。盡管赤日炎炎，一旦站在寧靜的水之湄，頓然感受到了來自遠古的清涼氣息，身心的愜意無以言表。

爬上綿軟沙山的過程，深一腳淺一腳。沙山上的白沙，沙質(zhì)細膩。掬一捧在手，暖暖熱熱。立于沙山，遠眺近覽，湖山映襯，風光無限。陽光照射之下的沙地，金燦奪目。一座座沙山，仿佛層層白浪，一波壓著一波，不停地在眼前閃爍著、蒸騰著，漸漸向遠方蔓延開來。沙過之處，不見寸草。

唯獨岸邊水草肥美，尤其是諸多臨水而生的蘆葦菖蒲，棵棵茂美豐盈，連成一片，便就綠浪翻滾。

再看沙山與植被在水中的倒影，層層疊疊、交相輝映，游人若變換了角度，便看到了另一個景致。一時間，流動的湖水，詮釋著云的縹緲；澄澈的湖面，演繹著湖的神奇。這時，湛藍的湖面在深處描繪出一抹微藍，連那云的影子，也在向湖的深處緩緩漂移。令人如癡如醉，猶如置身一個天宮仙境。

朋友說，如今白沙湖已經(jīng)被列為阿勒泰地區(qū)千里畫廊的重要景區(qū)之一。這里四季景色不同，短期出游，夏秋自然猶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而最美的季節(jié)是秋天，這時節(jié)色彩巧妙糅合，烘托得整個湖區(qū)美如人間仙境，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油畫，唯美至極。希望你們秋天再來，就能看到難得一見的奇異紅蓮了。

這次就是趕著初秋的點來的。白天，湖邊的樹木葉片由綠轉(zhuǎn)黃，白樺樹干上的一只只眼睛注視著大自然的一切變化。而枝杈上各種深淺不一的葉子顏色斑斕，卻又濃淡相宜。近草遠樹，高天流云，白沙碧水，益彰并存。呈現(xiàn)出碧波蕩漾、野荷連片、蘆葦蕩蕩、漣漪層層、鸕啼雀飛，一派五彩景象。宛如一顆璀璨皎潔的綠寶石，白沙湖靜靜地散發(fā)著奪目的光芒。

白沙湖一半白沙，一半湖水，據(jù)當?shù)厝酥v，無論春夏秋冬，湖水始終不增不減、不凝不濁。此水究竟來自何處，又為何能常年清澈明凈？疑問始終纏繞在人們心中，如同喀納斯湖究竟有無大紅魚一般，或許這也是白沙湖魅力日增的原因之一。

觀湖中紅蓮，我們特意選在了陽光最好的上午。那宛在水中央的蓬蓬紅蓮，仿佛時光空遁而來的輕靈剪影，端然安謐。又如轉(zhuǎn)世而來，散發(fā)著超凡出塵的圣潔之韻。

據(jù)說這種紅蓮只生長于白沙湖，是一種極稀有的品種。當?shù)厝藢Υ撕苁墙蚪驑返溃谒麄兛磥?，這紅蓮的出現(xiàn)與存在，不僅是上天的厚賜，更是冥冥之中神明有所昭示的圣物。這也使得白沙湖魅力大增，吸引了無數(shù)人，只為一睹神奇。

但從外觀上看，與平常所見的紅蓮并無特別的不同。據(jù)一位長期在此擺攤賣飲料的大爺講，從他記事起，這紅蓮就存在了，春生夏發(fā)，秋落冬枯，任世事變遷、光陰流轉(zhuǎn)，這紅蓮始終如初，生長得不疾不緩，數(shù)量也不增不減。

見我們緊盯著還要問什么，這位大爺干脆開起了玩笑：“也許是當年何仙姑路過這里，在水中撒了一把紅蓮籽吧！”不禁引發(fā)了人們的一陣大笑。

紅蓮裊裊婷婷立于水中央，似水如煙。風輕輕揚起蓮葉綠色的裙角，縷縷情愫便散落在純白無瑕的白云中，伴著淺淺的清香，紅色的花兒在微波蕩漾中次第開放。一聲鳥鳴，忽覺舒爽，抬頭望去，天空更加明凈，云卻變得更悠然、更輕盈了。

朋友老劉有點蒙古族血統(tǒng)，對元史有一定研究。此次還專門查閱了白沙湖區(qū)域的相關歷史。老劉介紹道，據(jù)記載，公元一二一八年，成吉思汗親率蒙古鐵騎大舉西征，在阿爾泰山脈東面的科布多翻越秦萊克烏兒莫該臺山峽到達克蘭河源，后順流而下，沿北而行，在白沙湖安營扎寨，所以當?shù)厝苏f白沙湖是成吉思汗的“飲馬池”。

聽了老劉的一番敘述，大家突然對湖的全貌大感興趣，于是決定繞湖一周。涉樺林、爬沙山，就在快走到距繞湖起點不遠的一處時，忽覺此處景致最美，且充滿了生命的靈動。

當?shù)嘏笥褬O為自豪，白沙湖的景色，一日之內(nèi)不同，一年之內(nèi)更不同。一日之內(nèi)，朝觀日出東崗，夕賞沙湖晚霞。一年之內(nèi)，春天水波起伏，夏天滿眼皆綠，秋天層林盡染，冬天童話世界，可外地人幾乎沒見過冬之美景。在朋友的言語渲染下，我們的眼前浮現(xiàn)了一幅白沙湖冬天恬美寧靜的圖景，躍上山頭的太陽輝映著藍天、白云、雪山、樺林和如玉般的湖面，竟是那樣壯觀。

出月亮了，我們相約著又來到了湖邊。行走間，一片葉子翩然落下，我伸手接住，卻依然久久地凝望著那輪皎月。此時此刻的月亮是如此的古典，若匆匆便做告別，會不會令人黯然神傷？

我不禁開始做起冬天來一趟的打算了，不為別的，只為能夠更多地感受白沙湖葳蕤的生命之美。

作者簡介：李顯坤，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人民文學》《讀者》《意林》《參花》《西部》等刊物。

（責任編輯 張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