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瑤
每次提早去畫室,我總能見到老師在墨臺上研墨。
在學(xué)習(xí)宋畫的時候,老師給大家重新發(fā)放了一個個巴掌大的硯。不同于從前那塊石質(zhì)的黑色舊硯,新硯的周身是細(xì)膩的翠綠色,通體明亮卻又不失幾分古樸,老師說它的名字叫“端硯”,端正溫潤,有君子之風(fēng)。每次練習(xí)書畫的時候,與它相對,就如君子在側(cè),明德惟馨。這方小小的硯臺置于桌角,像一盞翠色的燈,點亮我筆下的梅蘭竹菊,那些繪畫的時光也帶上了古香古色的味道,在墨色中淺淺流淌。
為了考級,有一次我練習(xí)繪畫到很晚,停筆、收墨,轉(zhuǎn)頭看著靜立于桌角的端硯,影子虛虛實實,斜斜地打在木桌上,和著筆下亦淺亦深的墨色,一起收在了夜的靜謐里。或許是因為在燈光下這樣細(xì)細(xì)端詳,我發(fā)覺硯身竟有幾許白色裂紋,顏色也青一塊白一塊的不甚均勻,原來它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完美無瑕。
直到一次上課時,我發(fā)覺自己無論怎樣努力,也沒法把松針的線條畫得和臨摹作品一樣,不禁有些灰心喪氣。老師看出了我的苦惱,走到我身旁說:“臨摹的目的不在于復(fù)原,而是在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找到屬于你自己的風(fēng)格?!鳖D了頓,他指向桌角那一方端硯,“正如這硯上的白花紋,它不是缺點,而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獨特印記,又名‘金銀線,這才是它珍貴的獨一無二的標(biāo)志啊?!?/p>
須臾間,我恍然大悟,原來我眼中的瑕疵,并非硯之缺點,而是它的獨特之處。
我重新審視自己的畫,發(fā)現(xiàn)我畫的松針雖不像原畫看上去那樣根根挺直分明,卻也有獨到的如端硯那般的溫潤氣質(zhì)?;叵霃那?,雖然常有人質(zhì)疑我所畫的哆啦A夢與國畫氣質(zhì)不符,但時間一長,這卻成為了我獨特的印記。每當(dāng)家長和同學(xué)瞧見墻上掛著的畫中藏著一只或奔跑或靜坐,或逐溪或凌空的哆啦A夢時,都會篤定地說:“這準(zhǔn)是悅瑤畫的!”而老師也常常會在向他人介紹時,對我畫的“哆啦A夢”做出這樣的評價:“這種新穎獨到的選材,讓畫既有靈性又有創(chuàng)新,總能使它在千篇一律的國畫作品中脫穎而出!”
人生好比端硯,若你能把生活過得豐富獨特,那么就如同世上將有一方巧奪天工的端硯誕生。人與事物總在時間長河中不斷變化,而端硯卻始終不改溫潤如玉的君子本色,在桌角枯了又盈、盈了又枯地默然靜立,無聲地訴說著許多人生的道理。
一方硯里,有天地。
湖南省長沙市北雅中學(xué)‖指導(dǎo)教師:張莉
正如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每個人、每種事物也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就像畫室里的那方端硯,不但生有裂紋,顏色也是青一塊白一塊的不甚均勻。然而,在老師的指點下,“我”才明白,硯上的白花紋,又名“金銀線”,那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獨特印記,是它珍貴的獨一無二的標(biāo)志,絕非“我”眼里的瑕疵與缺點;就像“我”手里的“松針圖”,雖然不如臨摹作品那樣硬朗爽直,卻別有一番溫潤氣質(zhì),這不也是我自己的獨特印記嗎?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蔽覀兌际鞘澜缟夏瞧氁粺o二的葉子,我們無須模仿他人,更不必對自己的短處耿耿于懷,因為我們就是唯一,因為我們都有屬于自己的舞臺。
【適用文題】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______小,天地大;印記……
(高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