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曰春/文圖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借此來形容子君姐與我的相識再恰當不過了。
若干年前,我讀過她的推理小說,彼時我正尋思著創(chuàng)作轉(zhuǎn)型,打算寫一寫涉案題材,便對這類作品多了一些關(guān)注。在我的理念當中,唯有理性之人才能對懸疑推理駕輕就熟,再加上名字中的“子君”二字,我想當然地以為她是風度翩翩的男士。
忽有一日,文友邀約雅集,說散文家四毛也參加,我便忍不住琢磨,比臺灣女作家三毛還多一毛,該不會是蹭人家的熱度吧。這自然是玩笑話,因為那是子君姐的微信昵稱,她也樂意讓眾人這么喊,總之我覺得如此稱呼挺有親和力。
那天鬧了兩樁笑話。
先說第一樁。
在往期的“印象消防”專欄中我曾提到過,友人們戲稱我頗有姐姐緣,這本無可厚非,可總有個別朋友陰陽怪氣,害得我有段時間生怕別人讓我喊某某姐姐。
不知子君姐用了什么靈丹妙藥,顏值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我心想,得,這回喊妹妹沒跑兒了。哪知她落落大方地與我握手,讓我叫她四毛姐。
我恍惚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沒吱聲,冷落了其他朋友。有人跟著起哄,取笑我瞪著色瞇瞇的小眼睛,過于重色輕友了。沒辦法,我只能自我解嘲,說本人眼睛雖小,卻有韓范兒。
我老老實實叫聲“四毛姐”,殊不知那會兒我挺尷尬的,至今我也不曉得為什么。
再說第二樁。
席間少不了談論文學,記不清誰說了句,四毛正是大名鼎鼎的王子君。我瞬間傻眼,通過作品猜測的作者形象,竟然與她大相徑庭。看來先入為主的觀念,或多或少會干擾人的理智,不說也罷。
我趕忙端起杯,跑到她跟前敬酒。本想聊聊對她推理小說的感受,又怕詞不達意,拉低了人家作品的檔次。我干脆換了話題,說日后只喊她子君姐。
她笑著問我,為什么不喊四毛。我一時語塞,愣是沒接上茬兒,鬧得有人損我以貌取人、自亂陣腳。
如此冗長的敘述,無非是個鋪墊。
換句話說,我固執(zhí)地認為,子君姐是寫散文和小說的高手,萬萬沒想到她的紀實作品也令人嘆為觀止。
我不得不先發(fā)發(fā)牢騷。
常有朋友問我新書何時出版,這是個難以給出確切答案的問題。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截至目前,我有三部長篇小說跟出版社簽了合同,卻因?qū)徍顺绦驀栏?,至今只有一部有望?022 年底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發(fā)行。
正所謂一家不知一家的難?;ヂ?lián)網(wǎng)時代,傳統(tǒng)媒體、出版社正在經(jīng)受前所未有的壓力,這誠然是社會進步的必然趨勢,卻令我這類傳統(tǒng)文學寫作者舉步維艱。
換言之,出書絕不是人們想象的那般輕巧,即便文思泉涌、下筆如神,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作品恐怕也很難見天日。
言歸正傳。
2019 年,人民出版社推出子君姐的《黃克誠在中央紀委》,我驚訝不已。主流媒體大加贊賞,作品傳遞的力量有目共睹。
我在意的是這本書的體裁。熟悉我的朋友清楚,讓讀者朋友認識本人的并非小說或者散文,恰恰是紀實作品。按說創(chuàng)作任何文學體裁都需要下氣力,但我覺得最難的是紀實。
這么說吧,當初我的中篇紀實《斷齒》和《破冰之戰(zhàn)》分別瞄準了海關(guān)緝私、打擊毒品犯罪案件,真人真事容不得虛構(gòu),稍有不慎還會泄露辦案機密。
而子君姐寫的是共和國開國大將,其中必定涉及諸多載入史冊的革命先輩,縱算字斟句酌,也難免眾口難調(diào),甚至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斷章取義。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從這個角度講,創(chuàng)作難度無須贅述。
但她成功了,通過黃克誠同志在改革開放時期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人生歷程與命運軌跡,生動展示了有大局意識、有擔當情懷、有血有肉的一代共產(chǎn)黨人楷模形象。這樣的人物形象,在歷史的長河里,時間越久,越立得住。
許是常年為這個專欄撰寫文章的緣故吧,遇見新友故交,我會習慣性地問些與消防有關(guān)的話題。未曾料到,子君姐還真與這支隊伍有扯不斷的緣分。
據(jù)子君姐講,她在上中學的時候,二姐夫曾是湖南老家縣里消防大隊的大隊長。她記憶尤深,二姐夫一天到晚總是忙得不亦樂乎,不是下基層巡講消防知識,就是深入街巷檢查消防設施。尤其是遇到火災,那災情就是命令,不到最后一點火星子熄滅他不會離開現(xiàn)場。
她還回憶了特別有趣的細節(jié):每次二姐夫出警回家,她都會根據(jù)他的臉色判斷災情。如果他只是滿臉疲憊,一進門就講述救援情況,那還好,火災沒有造成大的災難;如果他滿臉悲傷,沉默不語,那就必有傷亡。
我聽后感慨萬千,說難怪子君姐能寫出好文章,合著打小就善于觀察生活。她笑著責怪我跑題兒了。
2022 年初我就跟子君姐打好招呼,說要寫寫她,拖來拖去竟成了“空頭支票”。當我在電腦上輸入上述文字時,我猛然想起那次閑聊。
我給她發(fā)了信息,子君姐在微信上回復:從二姐夫的講述中,我清晰地認識到消防事業(yè)的重要性。很顯然,消防工作是同看不見的隱患和看得見的焰火屠魔作斗爭,是保衛(wèi)人民生命與財產(chǎn)安全的工作。對于消防員來說,責任重于泰山,心中無我,烈焰無懼。
我猜想,也許正是因為少年時代形成的這種認知,子君姐才對“防患于未然”這句話理解至深,對這支英雄隊伍心懷敬意。
文章該結(jié)尾了,該用個什么標題呢?算算這期出刊時剛好是新年伊始,春天也不期而至,我索性敲下“春天來了”。告訴朋友們一個小秘密,其實我是借用了子君姐新書里的文章《廣安門的春天來了》。
如果您有空,建議沉下心來閱讀她新近出版的散文集《一個人的紙屋》。我總覺得子君姐在用美麗的文字釀酒,她把火熱的生活釀成了甘醇,喝下去有種微醺的感覺。
有人說文品見人品,以子君姐的為人,字里行間都是讓人回味無窮的愛意。她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提到:“自己崇尚魯迅先生‘作文的秘訣’,‘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勿賣弄而已’。這是為文的真諦(這也是為人的真諦)。遵此‘秘訣’,我相信,我們的創(chuàng)作就是編織一道愛和美、和能量交錯的光譜?!?/p>
也正如作家王宗仁先生在該書序言中所說:王子君“筆之所及,盡顯出對自然和生命的熱愛”。是的,在她筆下,那扇窗是迎接春天的門。
我恰恰認為,那不單單是北京的春天,而且是每個人心中的盎然生機,以及我們色彩斑斕的美好生活。
王子君,祖籍湖南,居北京。曾用王香人、王子莙等筆名。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理事。中國文字著作權(quán)協(xié)會文學總監(jiān)。已出版散文集、長篇小說、紀實文學等圖書16部,主要作品《白太陽》《無花》《黃克誠在中央紀委》《一個人的紙屋》等。作品被廣泛轉(zhuǎn)載,入選多種文集、排行榜及《語文素養(yǎng)核心讀本》《給學生的名家散文課》等配部編本中小學生課外讀物、語文考試試卷。主編《勤徑千里馬·課文作家作品系列》(12 冊)。獲中國人口文化獎、冰心散文獎、中國徐霞客旅游文學獎、長征文藝獎等獎項。電影《母親花》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