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古宅

石巖

剛剛過去的春節(jié)假期中，中國電影市場在多部國產(chǎn)大片的激烈競爭中重新回暖?？苹镁拗啤读骼说厍?》、諜戰(zhàn)片《無名》和張藝謀的古裝劇《滿江紅》尤其引人注目。在電影《滿江紅》中，除了演員的精彩表演，鏡頭中的古城同樣令人印象深刻：冷清的色調(diào)下，高高的城墻，狹窄的過道，層層疊疊的屋檐，宏大中又給人帶來了很強的壓迫感。電影的取景地就是山西的太原古城。

說起山西，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幾十年前因為張藝謀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而名揚世界的喬家大院。宏偉、精巧而又風格獨特的喬家大院被稱為“北方民居建筑的一顆明珠”，而喬家大院背后則是一段精彩的商業(yè)傳奇。

不光在國內(nèi)，世界上也有很多著名的宅院，它們或恐怖神秘，或富麗堂皇，而真正賦予這些宅院生命的，則是它們背后的一個又一個傳奇故事。

說起山西，就不得不說晉商，它與潮商、徽商并稱為中國歷史上的“三大商幫”。晉商文化起于隋唐，興于明清，在清朝達到鼎盛，有經(jīng)濟史學(xué)家將其與意大利商人相提并論，可以說世界聞名。數(shù)百年的興盛給晉商帶來了數(shù)不清的財富，從而催生了晉商的宅院文化，榆次的常家大院、靈石的王家大院和祁縣的喬家大院都是晉商宅院的代表，數(shù)百年的持續(xù)建造讓這些大宅儼然成了一個小型城市。而其中最為出名的要數(shù)喬家大院，數(shù)十年前就有“皇家看故宮，民宅看喬家”的說法。不過，真正讓喬家大院超越其他民宅成為山西代表的，則是影視劇的功勞，從張藝謀導(dǎo)演驚艷世界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到胡玫導(dǎo)演火遍全國的電視劇《喬家大院》都是在此取景，在這些影視作品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游客將喬家大院作為到山西旅游的主要目的地之一。

來到喬家大院，遠遠的就能看到巨大的牌樓，繁復(fù)的飛檐和彩繪讓這個牌樓精妙異常又氣勢恢宏。在景區(qū)通往喬家大院的路途中，能看到沿路放置的反映喬家大院歷史的一些雕塑，有讀書教育的，有收購糧食的，從側(cè)面可見晉商的規(guī)矩和生活場景。大院門口有一個巨大的照壁，這也是中國古代建筑特有的部分。在這里要特別停留一下，因為在照壁后面高高的城樓上，懸掛著喬家最值得自豪、最有價值的一塊牌匾，上面寫著“福種瑯?gòu)帧彼膫€大字，這是山西巡撫丁寶銓受慈禧太后面喻而贈送的匾額。這塊匾額讓喬家光宗耀祖，卻也見證了中國曾經(jīng)的屈辱歷史。1900年，八國聯(lián)軍攻入北京，落后的清王朝再一次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攻陷，而清朝最高統(tǒng)治集團在慈禧的帶領(lǐng)下逃出北京“西巡狩獵”，一路逃到了山西。平日窮奢極欲的慈禧在西逃的路程中吃盡了苦頭，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奴仆成群，此時的慈禧甚至到了討吃討喝的地步。在當時，百姓的生活更加窮困，慈禧便打起了沿路地方官員和土豪鄉(xiāng)紳的主意。而慈禧到達山西的時候，就曾在喬家大院停留，面對最高統(tǒng)治者，喬家自然是將慈禧伺候得妥妥帖帖，還贈與了慈禧十萬兩銀子作為盤纏。后來慈禧回到北京，對“西狩”路上對她有幫助的人都進行了封賞，喬家自然并不缺錢，但缺的是可以光耀門楣、光宗耀祖。于是喬家討得了這塊匾額，并高高地掛在了喬家大院最為醒目的地方。

喬家大院又名在中堂，整個院落呈雙“ 喜” 字形，三面臨街，四周是高達10余米的全封閉青磚墻，是一座具有北方傳統(tǒng)民居建筑風格的古宅。

喬家大院里的門頭和窗欞都是精美的木雕彩繪。

中國古代的建筑講究規(guī)整對稱，而喬家大院更是充分展示了中國建筑的精湛技術(shù)和建筑之美。大院共有6座大院，20進小院，313間房屋，可以看出鼎盛時期的喬家人丁興旺，富可敵國。如果從高處俯瞰的話，可以發(fā)現(xiàn)大院整體呈“囍”字型，最外面的院墻高達10米，可以當成一座小型城堡抵御匪徒。院墻內(nèi)，院與院相銜，屋與屋相接，從正門進入，一條長長的平直甬道將6座大院分隔兩邊，其中北邊的3座大院是祁縣一帶典型的“里五外三穿心樓”的格局，意思是第三進院的里院房間都是五開間，一二進院的外院都是三開間，里院與外院有穿心廳相連。而南邊的三座大院都是二進制的四合院。喬家大院院中有院，院內(nèi)有園，各種雕欄畫棟無不造型精巧，匠心獨具。其中最令人稱道的則是大院的雕刻，不管是木雕、磚雕還是石雕，都各具特色，還包含著民俗寓意。

喬家大院的木雕可謂是久負盛名，比如一院正門的滾檁門樓，除了垂柱梁斗，還刻有九只烏鴉象征孝道，而葡萄百子圖則象征多子多福。二院木雕除了八駿馬和福祿壽三星圖，還有花鳥博古和財神喜神。其中花鳥博古是雜畫的一種，源于北宋年間宋徽宗命人編繪宣和殿所藏古物，成型為“博古圖”。后人將圖畫在器物上，形成裝飾的工藝品，泛稱“博古”。喬家大院的磚雕也不遑多讓，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大門對面的磚雕影壁，上面一百個不同樣式的“壽”字組成的“一壽變百壽”圖，堪稱歷史上磚雕的代表作之一。而其他磚雕題材也是非常廣泛，比如奎龍騰空、鳳凰戲牡，麒麟送子等神獸題材，還有鹿、鶴、龜、犀牛、獅子等象征吉祥的動物。犀牛與獅子因為強壯兇猛，在民俗中都有辟邪之意，而“龜背翰錦”也是傳統(tǒng)的裝飾紋樣，因為像龜背紋而得名，在古代龜不僅寓意長壽，更是因為龜甲作為占卜工具被視為靈物。喬家大院的石雕數(shù)量不如木雕和磚雕，卻也十分精細。石雕以石獅為主，有的機警，有的威武，有的活躍，樣貌神態(tài)各不相同。不管是雕刻作品還是彩繪作品，處處有寓意，個個有故事，不管從藝術(shù)角度還是民俗角度，都具有極高的價值。

喬家大院的水景。

喬家大院是一座雄偉壯觀的建筑群體，設(shè)計之精巧，工藝之精細，體現(xiàn)了中國清代民居建筑的獨特風格，具有相當高的觀賞、科研和歷史價值。

大氣精美的建筑風格讓這片大宅久負盛名。

在建筑和藝術(shù)層面之外，喬家大院本身也見證了一個家族，甚至一個國家的興衰。喬家在清乾隆初年開始發(fā)跡，第一代喬貴發(fā)與結(jié)拜兄弟走西口，從伙計做起，靠黃豆生意發(fā)家，雖然在開客棧時幾乎倒閉，然而靠著平日誠信至上的營商風格建立的口碑走出困境，扭虧為盈。喬家的第三代喬致庸則徹底將喬家的生意發(fā)揚光大，使喬家稱為商業(yè)巨族。喬致庸幼年用功讀書，考中秀才之后曾經(jīng)雄心勃勃地要考取舉人走上仕途，但由于父親與長兄相繼去世，于是他棄 的商號，基本上壟斷了包頭的商業(yè)市場，包頭還有“先有復(fù)字號，后有包頭城”的說法，而為了順應(yīng)時代發(fā)展的要求，喬致庸還創(chuàng)建了銀行票號，水陸碼頭等業(yè)務(wù)，成為名震一時的商業(yè)巨賈。

喬家還為我國銀行業(yè)培養(yǎng)了第一任銀行行長，他就是大德恒票號太原分號經(jīng)理賈繼英。慈禧“西狩”的時候，喬家贈與慈禧的銀子就是從大德恒票號經(jīng)手的，給慈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來慈禧回到北京準備籌辦銀行的時候，想起了賈繼英，于是下旨讓他籌辦戶部銀行，后來戶部銀行改組為大清銀行，賈繼英就成為了中國第一任銀行的行長。

不過，家族的興盛還要依托于社會的平穩(wěn)，清朝末期，腐朽的清政府代表著封建皇權(quán)走到了盡頭，當時積貧積弱的中國被列強用堅船利炮打開了大門，而后來就是長達半個世紀的戰(zhàn)亂。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fā)，為了保命，喬家人全部逃離了這座大院，而這次外逃也是他們對于喬家大院最后的記憶，喬家人此后再也沒能回到他們的祖宅，喬家大院被遺棄了，而大院的樣子也被定格在了1937年，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

人們在游覽喬家大院的時候，也許會被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所吸引，也許會感嘆于美輪美奐的雕梁畫棟，也許會沉醉于中國古典建筑的美學(xué)之中，但在了解過喬家的歷史興衰之后，更是會慶幸如今自己生活在一個和平而強大的國家。家國情懷，也許在喬家大院中會給人帶來更深的體會。

說起羅馬尼亞的布朗城堡，我想大部分人會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但是說起它的另一個名字德古拉城堡，那么所有人都會恍然大悟，因為這個名字哪怕在世界范圍內(nèi)也是如雷貫耳。作為最著名的“吸血鬼”，德古拉可以說憑一己之力創(chuàng)造了“吸血鬼宇宙”，以他為主角或者背景的影視、游戲等數(shù)不勝數(shù)，而德古拉的“老巢”布朗城堡，就在羅馬尼亞中西部的一個偏僻小鎮(zhèn)上。

布拉索夫，可以說是羅馬尼亞最著名的地方，大多數(shù)游客來到這里都是為了一睹布朗城堡這個傳說中的吸血鬼老巢。其實布朗城堡并不在布拉索夫市內(nèi)，而是在30公里外的小鎮(zhèn)上。從首都布加勒斯特驅(qū)車來此需要兩個半小時左右，比起慢悠悠的鐵路和大巴，大部分游客都是租車前往此處。羅馬尼亞是個多山的國家，這條旅游公路算是最好的基礎(chǔ)設(shè)施之一了。同時，這條公路也是最美的公路之一，城市外的鄉(xiāng)村農(nóng)田，一望無際的農(nóng)作物中偶爾能看到精巧的農(nóng)家小屋。到了山區(qū)，路旁茂密的樹林展現(xiàn)著原生態(tài)的美景，而每一個轉(zhuǎn)角都可能看到壯麗的山景，有的山郁郁蔥蔥，有的山頂白雪皚皚。尤其是一段“九連發(fā)夾彎”的崎嶇山路，雖然非常難開，但是一步一景的自然風光讓人欲罷不能，可謂是“痛并快樂著”。

到了布朗城堡山腳下的小鎮(zhèn)里，車輛和游客明顯多了起來，這里應(yīng)該算是羅馬尼亞除了首都以外最熱鬧的地方了。小鎮(zhèn)的市集到處充斥著鬼怪的元素，不管是商店木門旁邊的吸血鬼人偶，還是吊在路邊攤位上的鬼魂掛件；不管是充滿幽靈和骷髏元素的餐廳，還是用紅色染料打扮的“鮮血淋淋”的遮陽傘和帷帳。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告訴游客，這里是吸血鬼的地盤。

布朗城堡與很多中世紀的城堡一樣，位于山坡的最高點，通往城堡的緩坡上，一個一人多高的石頭十字架立在路邊，上面刻滿了經(jīng)文和符號，與其說是為了“鎮(zhèn)一鎮(zhèn)”城堡，還不如說是為這里增加一點詭異的氣氛。從景觀上來說，布朗城堡可能會讓人有點失望：比起美輪美奐的德國天鵝堡或者法國圣米歇爾山城堡，布朗城堡有點“丑小鴨”的感覺。巨大的天然石頭底座讓布朗城堡就像從石頭里長出來一般，城堡的外墻三面被漆成白色，一面保留著磚墻原本的灰色。墻上的窗子非常小，屋頂是歐洲中部地區(qū)傳統(tǒng)的紅屋頂，方形的城堡，圓柱型的尖塔，與小鎮(zhèn)上大多數(shù)的城堡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其實布朗城堡本身也并不是皇家貴族的享受之地，這里原本就是一座軍事用途為主的城堡，實用性要遠遠大于美觀。布朗城堡修建于1382年，最初是用來抵御外敵的防御工事，后來逐漸集合了軍事、海關(guān)和行政管理等功能，成了當?shù)氐恼沃行摹３潜?nèi)部的空間有限，房間都很小，樓梯也是又窄又陡，基本上只能一個人通過。城堡內(nèi)的通道紛亂錯雜，很容易轉(zhuǎn)向。最有特色的是它的4個角樓，這些角樓是用來儲存火藥的，同時還設(shè)有活動的地板，據(jù)說設(shè)計這樣的地板是為了在城堡被圍困的時候向圍城的敵人潑熱水。而角樓之間有走廊相連，走廊外墻上都有射擊孔，可以對城堡外進行無死角射擊。雖然布朗城堡在興建的時候大多都在考慮軍事用途，不過后來由于成了當?shù)氐男姓行?，也進行了一些美觀性的裝飾。比如城堡的不少木門上都有精美的雕花，而金屬制成的門環(huán)和把手更是非常精美。

作為貴族居所后布朗城堡添置了很多精美的家具。

布朗城堡原是匈牙利國王于1377年興建的，建成后逐漸成為了政治中心。

布朗城堡中的暗道。

布朗城堡原是匈牙利國王于1377年興建的，建成后逐漸成為了政治中心。

城堡中，弗拉德大公的房間顯得相當陰暗詭異，紅色絲絨做成的窗簾和帷幕透著血腥的氣息，蠟燭形狀的燈發(fā)散出黃色的光芒，照亮了墻上大公的畫像，作為吸血鬼德古拉的原型，大公的房間可以說“鬼氣十足”。

不過在1920年，這座城堡被贈與了羅馬尼亞的瑪麗王后，同時也進行了修繕。修繕后的布朗城堡多了許多生活氣息，瑪麗王后還在城堡腳下建了一個茶室。如今這座茶室依然在營業(yè)，只不過改成了餐廳，游客可以坐在瑪麗王后曾經(jīng)和朋友聚會的椅子上品嘗羅馬尼亞特色的美食，精致的皇室風格和遠離塵世的氣息，讓這個餐廳很受游客的青睞、后來根據(jù)瑪麗王后的遺囑，這座城堡的所有者變成了公主伊列安娜，伊列安娜公主的房間就敞亮了很多，而且貴族氣息十足。大塊的玻璃讓瑪麗王后的房間比城堡內(nèi)其他的房間都要明亮很多，房間內(nèi)的裝飾也更具有生活氣息，不管是木質(zhì)的梳妝臺還是雕花的桌椅，都非常精美，后來城堡中還增加了音樂書屋，會客廳等設(shè)施，淡黃色的意大利沙發(fā)和精致的手工地毯，讓這里一掃吸血鬼的陰霾。

如今，作為博物館的布朗城堡還展覽著昔日的收藏，長矛、火槍、盔甲，等等。不過最吸引游客的莫過于吸血鬼主題的展廳，里面除了各種刑具（這些刑具當然不是用來對付吸血鬼的），很多是在中世紀獵殺女巫的行動中審訊和處決女巫的工具，還有很多是對付俘虜?shù)?，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被這些刑具奪走，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刑具展廳中唯一與吸血鬼有點關(guān)系的是一個木制的棺材，膽大的游客可以進去躺一躺，體驗一下吸血鬼從棺材里爬出來的經(jīng)典亮相情節(jié)。雖然人們都知道這里并沒有住著什么吸血鬼，但是想到城堡門口“夜間禁止入內(nèi)”的牌子，還是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1931年電影《德古拉》中的經(jīng)典吸血鬼造型。

有關(guān)布萊姆·斯托克與吸血鬼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畫。

布萊姆·斯托克作品中德古拉的形象深入人心。

吸血鬼的形象越來越美，在電影《夜訪吸血鬼》中達到了巔峰。

雖然布朗城堡以吸血鬼的傳說聞名于世，但是讓這座軍事要塞成為如今大名鼎鼎的吸血鬼城堡，多少有一些偶然的因素。其實在歐洲，吸血鬼的傳說由來已久，作為斯拉夫地區(qū)民間故事的一部分，最早在11世紀就出現(xiàn)過關(guān)于吸血鬼的文字記載，如今吸血鬼的單詞“vampire”也是民間傳說中的名字。

有研究者表示，吸血鬼的傳說是來自于當時人們對疾病的錯誤解讀，因為一些疾病導(dǎo)致死亡之后，尸體會出現(xiàn)充氣的現(xiàn)象，導(dǎo)致血液從嘴里流出來，這就讓尸體看起來像剛吃完人一樣。所以最早的吸血鬼形象被描述為身體臃腫，皮膚慘白。為了契合吃人，也就自然而然的給吸血鬼的形象設(shè)計了獠牙和長長的指甲。包括吸血鬼害怕大蒜，抓住吸血鬼之后要用釘子釘住或者焚燒這些辦法，則是吸血鬼的傳說和后來教會時期對女巫的處刑方式相融合形成的。一直到19世紀，吸血鬼一直作為民間傳說在歐洲流傳，在哈布斯堡王國與奧斯曼帝國的戰(zhàn)爭期間，吸血鬼的傳說得到了更為廣泛地傳播，人們對吸血鬼的故事也更加狂熱，以至于1775年，奧地利的皇后還派自己的私人醫(yī)生對吸血鬼事件進行了調(diào)查，并發(fā)布了一篇詳實的文章來辟謠。那時候，根本就不存在德古拉這個名字。直到1897年，愛爾蘭作家布萊姆·斯托克寫了一本名為《德古拉》的小說，這個后來被稱為“吸血鬼之王”的德古拉才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斯托克小的時候因為疾病臥床不起，他的母親在照顧他的時候就經(jīng)常給他講述一些民間傳說和恐怖故事，其中還包括霍亂期間人們?nèi)绾螌⒏腥菊呋盥竦瓤植赖氖虑?。這些故事非但沒有成為斯托克的童年陰影，反而激起了他很大的興趣，他開始創(chuàng)作各種奇幻的冒險故事，并在1897年寫出了講述吸血鬼的故事《德古拉》。在斯托克的故事中，德古拉是一名嗜血成性，專門挑美女下手的吸血惡魔。不過區(qū)別于以往吸血鬼青面獠牙的形象，德古拉身材修長，舉止文雅。巨大的反差，相應(yīng)的情節(jié)讓這個形象很快就受到了歡迎。不過德古拉又是如何與布朗城堡掛上鉤的呢？

原來斯托克在描寫德古拉的時候，借鑒了歐洲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弗拉德三世的形象。弗拉德三世是羅馬尼亞的著名將領(lǐng)，曾經(jīng)被送往奧斯曼帝國做人質(zhì)。后來他的父親被殺害，17歲的他回到了家鄉(xiāng)繼承爵位，勢力逐漸壯大。后來，弗拉德三世多次帶領(lǐng)軍隊擊敗敵軍。不過，除了能征善戰(zhàn)，弗拉德三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殘忍嗜血，在處理叛亂分子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采用穿刺的刑罰，這種刑罰被《大英百科全書》稱為“人類將其殘忍的智慧發(fā)揮到極限”，而在抵御外敵的過程當中，他還用穿刺的刑罰處死了數(shù)以萬計的戰(zhàn)俘。弗拉德三世的手段之殘忍，成了當時敵人的噩夢，他的行為被稱為“惡魔的行徑”。而敵人也稱他為“采佩什”，在羅馬尼亞語中“采佩什”是穿刺的意思，因此他也被人稱為“穿刺大公”。弗拉德三世最后戰(zhàn)死沙場，敵人將他的頭顱割下來進行展覽，因為嗜血的名聲過于響亮，于是民間就有種種傳聞出現(xiàn)，說割掉他的頭顱是為了防止其復(fù)活，而后來的吸血鬼故事中，想要徹底殺死吸血鬼就要割掉他的頭顱也受到了這些說法的影響。

后來，因為《德古拉》這部作品開始流行，加上弗拉德三世本身殘暴嗜血的形象與吸血鬼德古拉又十分貼切，于是弗拉德三世就成了“德古拉本人”，而他生活過的布朗城堡也就成了吸血鬼德古拉的老巢。后來，隨著現(xiàn)代文化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又出現(xiàn)了諸如《驚情四百年》《夜訪吸血鬼》《范海辛》《暮光傳說》等關(guān)于吸血鬼的影視作品，還有《惡魔城》《吸血鬼》等游戲作品，這些都讓吸血鬼的形象隨著大眾傳播的步伐更加深入人心。而吸血鬼題材的不斷發(fā)展，讓吸血鬼并不再局限于“德古拉”本人，而是擴展到一個族群。不過，對于德古拉這位最著名的吸血鬼，則被打造成了吸血鬼始祖和吸血鬼之王，是最為強大的吸血鬼，總是作為“最終BOSS”出現(xiàn)，這樣德古拉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成了全世界最知名的文化符號之一。

今天，吸血鬼已經(jīng)成了布朗城堡以及這個小鎮(zhèn)的名片，吸血鬼的元素充斥著每一個地方。不過對于當?shù)厝藖碚f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吸血鬼文化極大的促進了這里旅游業(yè)的發(fā)展，讓這里的居民變得更加富足。而憂的是如今這里只剩下了吸血鬼文化，原本的羅馬尼亞民間文化已經(jīng)幾乎被人們遺忘干凈了。如何在接受現(xiàn)代流行文化的同時保存住自身的傳統(tǒng)文化，這也許不光是布朗城堡和小鎮(zhèn)的煩惱，而是全世界文化產(chǎn)業(yè)都要考慮的問題。

（責編：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