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之夜：燈光和線條的變奏

趙南成

近十多年來，我先后去過三次日本。有一次，我們從京都至北海道又折回東京，穿越了大半個日本，其中東京灣之夜的璀璨與壯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年7月5日下午，我們從北海道首府札幌飛抵東京羽田機場，傍晚時分，旅游中巴抵達燈火輝煌的東京灣。旅行社特意安排我們在一座商廈的頂層吃自助餐，由此可以俯瞰東京灣的夜景?？梢哉f，這是筆者平生見到的最壯麗的夜景之一。近處深黛色的海面上，浮動著幾艘亮著十多盞紅燈的游船，每艘約十余米長，深紅色的光芒不僅為東京灣帶來了動感，也將燈光照不到的海面反襯得更加深邃。遠處的彩虹大橋成一條直線正對著我們，橋兩端是兩個晶瑩通透的藍色“n”字形大門，中間的兩側(cè)護欄閃亮著一盞盞藍色的燈，這道“藍色網(wǎng)絡(luò)”仿佛過濾出許多雜質(zhì)和灰塵，使海灣的天空渾然一體，像晶瑩的藍寶石般神秘而美麗。

吃完自助餐，我們乘坐的中巴駛過彩虹大橋，駛向一江之隔的即將下榻的華盛頓酒店。近處的街燈、流動的車燈和遠近交錯的高樓和燈飾，使我們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似乎連空氣也變成了絢麗而變幻無窮的色彩。此時，導游叫我們快看不遠處的一座奇特的燈火通明的建筑物，只見一個巨大的金黃色的倒三角形，與不遠處的閃爍著紅色和黃色燈光的摩天輪遙相呼應(yīng)，為東京灣的夜色帶來了新奇和刺激感。原來，這個倒三角形的建筑物日語叫“碧波”，是日本第二大的展覽館，之所么建成倒三角形，是為了有更多的空間和面積，由于設(shè)計新穎，曾榮獲國際建筑發(fā)明獎。

壯麗與又柔美，動感卻又新奇，我們被東京灣的夜景陶醉了。住進酒店后，筆者與同房間的小齊意猶未盡，于是結(jié)伴走上街頭，徜徉在燈光和夜風之中。走過酒店外寬闊的廣場，我們登上了一座靜謐的大橋，一打聽，這座橋有一個浪漫的稱呼“夢幻之橋”。橋面有10多米寬，不過車輛、行人也很少，橋中間的花壇上鮮花盛放，橋下的江水靜靜地流著，在喧鬧的市區(qū)中，這種寧靜顯得特別珍貴，也特別有詩意。細心觀察，這座橋的形狀其實就是幾條弧線的奇妙組合：第一條弧線，燈火輝煌的大橋像一彎新月，橫臥江面。第二條弧線，大橋通向市區(qū)的一側(cè)連接著通向輕鐵的高架路和彎曲的馬駱，就像兩條星光閃內(nèi)的珍珠項鏈，懸掛在這一片由填海而建成的區(qū)域上。第三條弧線，橋面的形狀是一個數(shù)百平方米圓形接一個面積小一些的半圓形，圓形處橋兩側(cè)的護欄各自成半圓形，然后合成一個圓形，再在靠護欄處建花壇和石凳，半圓形處橋的一側(cè)護欄彎曲出去，然后再過10多米隔著一個圓形，之后再是一個半圓形，不過這個半圓形的彎曲處則與前一個半圓形相反，在另一側(cè)護欄處，如此類推；我們慢慢地行走了約40多分鐘，跨過大橋，大概有四至五組圓形與半圓形的組合吧。從美學的角度看，弧線既有張力又有柔和之美，演繹著一種流暢的高雅，是最美的一種線條?！皦艋弥畼颉边@一弧線由外而內(nèi)的奇妙組合，抒發(fā)了一種美麗變幻的青春激情。

與這弧線相得益彰的，還有“夢幻之橋”上的兩組燈光，一組橋兩側(cè)護欄上的彩燈，一組是橋中間按一定間隔建起的安裝在高約5米燈柱上的葵花形燈飾，閃耀白色的光芒。這樣，高低兩組燈光順著弧線形的橋身，形成一白一黃兩條晶瑩的弧線，如飛揚的小夜曲，令人賞心悅目，如癡如醉。

直線、橫線、曲線、斜線、弧線，使長方形、圓柱形、倒三角形、圓形的樓房、橋梁、道路、摩天輪，還有鮮花和綠樹的公園交融出現(xiàn)代大都市的氣魄和神韻，加上五光十色而又變幻的燈光，加上遼闊的夜空和海洋，將東京灣的瑰麗揮灑到極致，這個雄社而激情澎湃的城市變秦，生動地體現(xiàn)了日本人民不可遏止的創(chuàng)造力和恢宏厚重的審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