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雷/四川
我聽見陽光款款而來的腳步聲。
溫暖如雨,播撒在每一縷低垂的枝條上。這聲音,點點滴滴,滲透到生命的根須,滋潤我全部麻木的神經(jīng)。
是一種愛意綿綿的喚醒!
這聲音,聽一回當刻骨銘心。當你款步走近,一身素潔的光輝曬干我呻吟里的霉斑,殘枝敗葉紛紛墜落,復蘇的歡愉在你柔情洋溢眷顧下,迅速萌芽。
一寸寸靠攏過來的陽光,暖心潤肺,強勁的活力霎時就貫穿了干枯已久的生存空間,瘦弱的軀干搖落滿目憔悴。
這聲音是伸向我的手,牽引我遠離朽木的遭遇,避開爛柯的厄運,扶我繞過腐葉的覆轍。當一片片鵝黃在我枝頭上彼此呼應,一簇簇鮮活的翠綠覆蓋全身,一朵朵花的火焰映亮晴空的季節(jié),我最早成熟的果實一定會掛滿了感激的露水。
沐浴陽光,萬木爭榮,我在其中高高揚起了新生的手臂。
那枝靜悄悄的三角梅,依偎天空深深的藍。
你看它時,閃爍著片片光斑;你不看它時,就望向遠方默默眨眼。
云影徘徊,光陰恬淡。
2016年,日間手術開展后,同樣手術,患者半年等待時長縮短為不足一月;原暑假一月每天只能開展十臺的手術,現(xiàn)一天可開展三十臺。
提著菜籃從窗前走過的老人,看到了微風中掉落的花瓣,久久移不動視線。小巷,在吟誦一首詩,開頭是晨曦徐徐展開,結尾是夕陽慢慢收攏光線。
老人,有點像字里行間一個走動的標點,遠處那條生生不息的大河,可是他寫下的自傳?
一生的時光,有時好似連綿起伏的丘陵,讀不完的巨著;有時又像滑落山間的流星,一閃就重新翻篇。
起筆收筆都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斷壁殘垣,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語,墻角探身出來的荒草,也沒有抬頭的勇氣。
一轉(zhuǎn)眼的事,不抓住線索,曾經(jīng)的煙云被遺憾帶走。
昨夜有人來過——
用一片火光映照冷月的殘缺,把依稀可辨的坍塌聲重新梳理。正在消失的生活,宛若一本亂了頁碼的書,要靠來過的人修正裝訂,贈予后世翻閱。
時間的補丁,能否縫補這一段破舊的墻?
一道虛無的坎,得有無形的腳來邁過去,然后扶穩(wěn)站立。
然后在預設的情景里出現(xiàn),為后來者掛出探路的燈盞。
誰在這里推倒了從前,誰就在這里接續(xù)未來。
昨夜有人來過,是來給出等候的答案,還是又成為新的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