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風雅,叫萬物雅稱
古人對萬物的雅稱,是讀了多少遍,仍會被驚艷的美。
扶光、望舒、北辰,翠微、滄淵、纖凝……
這些名字,不是表象的美,每當被人喚起,在口齒之間溢出的,還有那萬物的輪廓與風姿。
扶光,扶光而起,照亮整個人間,這樣的事物,非太陽莫屬。
謝莊《月賦》云:“擅扶光于東沼,嗣若英于西冥?!?/p>
纖凝,纖塵聚攏,凝結成云,云的輕巧,云的形狀,被二字詮釋的極為準確,又頗具詩情。
秦觀《鵲橋仙》中寫:“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p>
我們不稱茶為茶,因為飲過一盞香茗后,不能入睡,故稱茶為不夜侯。
西晉《博物志》記載:“飲真茶,令人少眠,故茶美稱不夜侯,美其功也?!?/p>
也不叫酒為酒,因為飲之可忘憂,一壺濁酒,悲歡盡忘,故稱酒為忘憂君。
陶淵明寫過:“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p>
有一種浪漫,叫古今聯(lián)動
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神話,變成了現(xiàn)實。
嫦娥奔月,曾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如今是一個偉大的工程——中國探月工程。
與嫦娥相伴而行的玉兔,也從未被遺忘——月球車。
天宮,又叫做紫微宮,是神話里天帝的居所,如今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中國載人空間站。
兩千多年前,屈原洋洋灑灑,書下173個問題,名為《問天》。
兩千多年后,我們也有無數(shù)的“問”,為了解答這些問題,我們踏上了“天問”征途——中國行星探測任務。北斗、鴻雁、悟空、祝融……
這些源于神話的名字,一個又一個,成了現(xiàn)實。
對于萬物的雅稱,我們延續(xù)古人的浪漫。
對于科技的命名,我們成全古人的向往。
如果沒有中文,我們的月球車、航天器,會是一串難記又拗口的字母。
如果沒有中文,我們的空間站,探測器,會是冷冰冰的科技產(chǎn)物。
如果沒有中文,我們對航天的向往,可能依舊迫切,卻少了很多浪漫與情懷。
中文的意義,或許就在于此。
有一種美,叫做中文之美
中文之美,美在形,美在意,美在情。
因為是象形文字,每個字最初,都是一幅畫。
經(jīng)過多年的修改變形,成為了如今的方塊字。
東坡曾稱贊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
而對于方塊字來說,則可換成:字中有畫,畫中有字。
此謂中文之形美。
在《紅樓夢》中,黛玉的瀟湘館內(nèi),有一個窗紗,是淡淡的青色,又透著淡淡的藍色,還有幾分玉白色,這樣繁瑣的表達,都不如一句中文詞匯——天青色。
那窗紗的輕薄如蟬翼,強光透過去,就變成了煙霧色。翻譯成英文的話,可能會叫做:北歐風簡約遮光白紗窗簾。而在中文里,它的名字叫——軟煙羅。
三字兩詞,便將風物詮釋,既不繁瑣,又能達意,言有盡而意無窮,意雖盡而韻長宏。
此為中文之意美。
我們相思不說相思,說天上的月亮,說南方的紅豆;也不說難過和失落,說梧桐和細雨、晨霧和蟬鳴;不說傾慕和春心,說南風和西洲、山木和芷蘭;不說期約未至的孤獨,說“閑敲棋子落燈花”。
中文的美,是將抽象的深情,具體成眼前的風物。又將具體的存在,虛化朦朧,成為傳情的信物。
此謂之,中文之情美。
摘自《家庭文摘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