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 瀟
我從2007年開始繪畫。但是從我心靈的角落來看,我感覺的色彩、構圖,它應該很早。比如說我小時候在四川生活,那里的山水在我的心里堆積著,到一定時候,就開始流淌。這種色彩用纖細的筆調與文字是不能盡興的。雖然我從1983年就開始寫詩,但是涌動的色彩、構圖,一直尾隨著詩歌悄悄跟蹤著我。
忍不住,在這一年我就拿起畫筆隨心所欲地開始了詩與畫的揮霍。有時是詩配畫,有時是畫配詩。詩可以為我的畫進行無邊的延續(xù),畫也可以張開色彩、線條、圖象的翅膀帶著文字飛。有時是一首詩先誕生,有時是一幅畫面先出現。畫也可以說是我詩句的一種凝練,而這種凝練,我常常有意識或者無意識地把它模糊。
好的畫家也是詩人。繪畫是詩意的色彩構圖,詩歌是色彩繪畫的想象,是語言的繪畫。我的詩與畫就像是靈魂的姊妹。我的詩歌充斥著大量的矛盾、糾纏、痛苦、不平,也許這是我表達的目的,也是我創(chuàng)作的動力。創(chuàng)作是在疼痛的時候,是在身心不平的時候,是在腳下無路的時候,是在天空布滿陰霾或是只有一顆星星的時候,是在面對大海淚流滿面的時候。所謂美術專業(yè)方面的調色、筆法、質感、透視、構圖、題材,對我來說,都是條條框框,我從來不太理會這些。繪畫時,除了我內心、靈魂呈現的那一個真相的畫面,或者詩意的延伸,其他都與我無關。假如說我在繪畫中使用了更多的鮮明,使用了更多的飽和色,那它一定是在我的生命中極其匱乏的!
我使用的基本是傳統(tǒng)的油畫材料,偶爾也靈光一閃,把家里陽臺上唯一存活了17年的植物常青藤的葉子、存著光陰的老普洱茶用于繪畫。這種感覺真好,一幅畫糅入了我的生活細節(jié)、氣味與某種隱秘……
我最初的繪畫尺寸是37cm×37cm,后來越來越大,現在基本上在120cm×100cm以上。優(yōu)勢就是擁有無窮的想象,弱點是不能徹底完成自己無盡想象的畫面。其實,這就如寫詩,我們永遠都在盡一生的力氣,克服自己的短、小、弱、盲……先天與后天的不足,努力抵達藝術的核心、本質。雖然到現在,我還常常犯暈。
我在視覺藝術中追求的是內心、靈魂的真相。我所有的藝術手段都是為這個真相鋪路。遇到技法不足時,最好的老師是自然,只要低下人類傲慢的頭顱,就會在大自然中得到你所欠缺的。
在繪畫中,女性人體是我表達的豐富語言,世界的復雜、萬象都對應在女人肢體的某一點上。極致、微妙的藝術在人體語言中展現,抵達極致……
對一個創(chuàng)作者而言,活著就意味一生都在尋找藝術的突破口,每一個有才華的詩人、藝術家都在有意或無意地創(chuàng)造著自己的個人風格。我的詩與畫像一對靈與肉的雙胞胎,也許這就是我的風格。
猶如語言是我緩解劇痛的靈藥,我的詩幾乎都在詞的根部發(fā)言,使用每一個提純的詞,抵達詩的核心。透過我的詩可以看到一個時代的雙重見證。個人隱秘的血,滾燙與冰冷,尖叫與沉默都是我的詩歌的一部分。而這些詩意的觸覺又融入更多的維度,一瞬間不知從哪一根瘙癢的神經,哪一對遙遠的量子糾纏,哪一只露珠上爬動的蝸牛,哪一粒漂浮的黑暗,哪一絲內卷的光束中,掉進我散發(fā)著油彩與松節(jié)油的畫布……
每一首詩、每一幅畫的完成都是神給予我的一次意外而絕妙的恩典。正因為此,詩與畫是我一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