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拂與穩(wěn)重組詩

余述平

吹拂與穩(wěn)重

我還能說啥呢，

作為一個左右不分沒有方向感的人，

我想這樣做到，

像石頭一樣吹拂，

直到山呼海嘯，

像風(fēng)一樣穩(wěn)重，別人披頭散發(fā)

哭天喊地了，

我依然我行我素地

按既定路線奔跑。

我考量很久，

你們批不批準，

我都會在山頭上睡著了，

這樣你們叫囂，

我都感不到危險。

體面

一座山，有了樹林和植被，

就有了面子，

這么堅硬過的人，

也需要別人來偽裝，

取悅，往往比求生更重要。

其實山?jīng)]有了掩護，

哪怕風(fēng)化了，

也是一種空曠和體面，

至少還是自己。

沒有了退路，

對自己是一種殘酷的認同，

沒有了面具，

連風(fēng)也要逃避，

別人認為你做的，

是拿生命在開一場玩笑。

我們的一生，

往往都是被表情在耽誤。

我一輩子干錯了兩件事

該隱蔽的時候，

我，躍出了戰(zhàn)壕。

該像玫瑰露臉的時候，

我害羞，

結(jié)果玫瑰用柔軟這條濕毛巾，

反復(fù)折疊我，

最后像大海的波濤

將我捂死。

我被玩弄了，

臉上也要假裝紅艷艷。

一年是干嘛的

一年是干什么的？

我們有一年嗎？

如果稻子沒有長出谷子，

算不算過了一年？

假如它有365 顆石子，

我忘了數(shù)，算不算過了一年？

或者我昏迷了幾天，

我缺席了，算不算過了一年？

或者有一段時間過得屈辱，

我不堪回首，這算不算過了一年？

我一件正事都沒干，

只盯著星星不眨眼，這算不算過了一年？

我只親了一個女人一下，然后其他時間都在逃

跑，

這算不算過了一年？

某

你是花的話，我不攔你，

你可以走，

因為再美麗的花，都是有花期的。

你走，就把花期帶走。

你是水的話，我也不攔你，

攔了也沒用，

我用手捧著你，

你也會從我的指縫里跑得干干凈凈。

你走，最好把河流也帶走。

如果你是鳥，

我絕不做鳥巢，我只做天空。

如果你是珠寶，

我不做脖子和手腕，我只做博物館。

沒有山楂的老山楂樹

你終于活回到自己的體形里，

站在懸崖上，

為風(fēng)跳一場舞。

山是你的舞伴，

你是它托舉的一只鳥。

你沒有了山楂，

你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貢品。

你一直在等山下的炊煙飄來，

將你帶到一個不再為別人開花結(jié)果的仙境。

在冬天里忙碌

偉大的麻雀們安靜了，純潔的雪

也落地了，

河流不再咆哮，此刻它比鏡子透明與堅固，

山也戴上了口罩，

能歌善舞的，只有爐火，和被大雪壓彎了的白菜，

仇恨的人都躲進了洞穴，

狗的叫聲也是蒼茫的，

這個世界只剩下北極熊在忙碌，

它黑黑的身體，

必須穿越大海，和比大海還要殘酷的冰面，

我也只剩愛戀這事可做，

在渺小的窗口，

看見一棵樹可以遮擋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