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環(huán)環(huán)
(1.漢陽大學,韓國首爾 100744;2.塔里木大學,新疆阿拉爾 843300)
自考古發(fā)現(xiàn)可知,人類社會有數(shù)萬年之久,而人類社會成為有文字的時代距今不過數(shù)千年,文字沒有出現(xiàn)之前人類社會相繼經(jīng)歷了有聲音而無語言時代和有語言而無文字時代,文字是人類社會發(fā)展歷程中一個重大發(fā)明[1]。漢字是世界上使用時間最長的文字之一,其本身所具有的形神意富含文化深意,是上千年中華文化的載體,作為一種文化的“活化石”,對它進行深入研究,有助于窺探中華文化多方面內(nèi)容。漢字不僅是記錄語言的符號系統(tǒng),是社會交往的工具,是窺視文化的窗口,更是傳承文化的使者,研究漢字的字形字義及內(nèi)在聯(lián)系,對于了解中國傳統(tǒng)文化、傳承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具有深遠意義。
《說文解字》是東漢時期的許慎所著,作于漢和帝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到安帝建光元年(公元121年)才告完成,歷時21年時間,是漢民族歷史上第一部分析字形、解釋字義、辨識聲讀的字典[2]。清代學者王鳴盛在《說文解字正義序》中說:“《說文》為天下第一種書。讀遍天下書,不讀《說文》,猶不讀也。但能通《說文》,余書皆未讀,不可謂非通儒也。”[3]或許有些夸大其詞之嫌,但是也從另一個層面可以看到其在漢字研究中之地位。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獨創(chuàng)了用540 個部首、用形之標準來解析10 516 個字。(另有《說文解字敘》中說法:《說文解字》正篆9 353字,重文1 163 字,說解總字數(shù)為133 441 字[4];據(jù)清朝胡秉虔統(tǒng)計,當今通行的大徐本,正文有9 431字,重文1 279 字,說解122 699 字;根據(jù)《說文解字·后敘》,《說文》全書收正篆9 353 字,重文1 163字[5]。但現(xiàn)在所見到的陳昌治據(jù)孫星衍本改刻的大徐本,實有正篆9 421 字[6]。據(jù)中華字庫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不同版本《說文解字》均含字頭11 108 個)。最大限度地保存了東漢前漢字的形、音、義等材料,而且搜集了東漢時期能夠見到的篆文、古文、籀文、或體、俗體、奇字、今文等,基本上保存了東漢以前的可見字體。所以該文選取《說文解字》為語料庫對紅顏色字進行分析和研究。
許慎的《說文解字》在整個漢字學史上基本上全面系統(tǒng)地整理了當時的文字,并對文字的統(tǒng)一和規(guī)范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但是成書千余年后傳抄刊刻過程中難免出現(xiàn)錯誤,加之《說文解字》本身簡古精煉而奧義深遠,要讀懂它必須有人專門進行研究解讀才可[7]。因此,歷代研究《說文解字》的著述比較豐富:清朝末年丁福保編寫《說文解字詁林》 收錄200 余種;清朝莫友芝編寫《唐寫本說文解字木部箋異》收錄木部字中一半,188 字;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收錄8 555 字,對研究《說文解字》非常重要,而且該書博采眾家之長,兼具體例與字形、文獻與釋義,考訂音讀,尤以音聲求義而見長,他非常注重對《說文解字》字體形音義統(tǒng)一關(guān)系的闡述,而且他以清初學者已有之古韻學研究成果為其理論與方法基礎(chǔ),將因聲求義貫穿于對《說文解字》的研究全過程,其成就被評價為“訓詁聲音明而小學明,小學明而經(jīng)學明。蓋千七百年來無此作矣”[8]。因此,該文選取《說文解字注》作為紅顏色字研究的另一語料庫。
顏色字是指表示顏色意義的字,《說文解字》一書中收錄近百個[9]。對于9 353 個字的收錄總量來說,占比相當可觀。其中《說文解字》“糸”部共收錄248個“糸”部字,其中表示顏色的字有33 個,含有紅顏色意的字有15 個,有2 個比較模糊的紅顏色意的字。丹部首的紅顏色字有2 個,赤部首的紅顏色字有8 個,而《說文解字》上赤部首的字共有12 個。糸部首的紅顏色字有17 個?!墩f文解字注》共收錄251 個糸部字。其中表示顏色的字有33 個,含有紅顏色意的字有17 個。其他部首等同。這樣,總共在近百個顏色字中,有25 個比較明確的紅顏色字,所以文章選取紅顏色字作為其代表。
我們以“顏色詞紅”為主題(此處顏色詞等同于顏色字,因為古語中表示顏色的單個字,它的含義區(qū)別于現(xiàn)代漢語中的字,更多是呈現(xiàn)詞的含義,所以比較檢索后,決定采用顏色詞作為關(guān)鍵詞之一進行檢索),在知網(wǎng)上得到232 篇文獻,經(jīng)過梳理分析發(fā)現(xiàn),相關(guān)研究主題主要有4 類。第一,中外紅顏詞的差異研究。如中日紅顏色詞的差異化研究(宋遠航,2021;何萍,2019;王勝波,2017)、中英紅顏詞的差異化研究(朱笑菲;陳建平,2014)、中韓紅顏色詞的隱喻意義對比研究(劉馨,2020)、中俄紅顏色詞的含義對比研究(韓靚,2017)、中蒙紅顏色詞文化內(nèi)涵比較研究(烏仁其木格,2016;賓巴蘇仁,2015)等,這些研究主要從語言文字學角度分析不同語言對同一紅顏色詞的差異化理解。第二,從紅顏色詞的字形字義來研究中國傳統(tǒng)文化。如對紅顏色詞文化內(nèi)涵的研究(潘峰、李鋰,2009;黃燕燕,2008)、從紅顏詞字形結(jié)構(gòu)中研究中國傳統(tǒng)文化(寧皖平,2010)等,這些文章主要從紅顏詞的字形構(gòu)造和字詞的內(nèi)涵來窺探中國文化。第三,以文學作品為依托來研究紅顏色詞的文化深意。如以《紅樓夢》為語料庫的分析研究(張麗梅、王峰,2011;楊柳川,2014)、以《金瓶梅詞話》為語料庫的研究(唐甜甜、曹煒,2014;維克多,2018)等,這些研究選取單個語料庫,除從字形和字義上對紅顏色詞進行分析,同時置身所選語料庫,對紅顏色詞的情景化運用進行了比較詳細的研究。第四,從中西方文化對比的角度來談紅顏詞的文化意義及翻譯問題。如紅顏詞的中西文化內(nèi)涵及其翻譯策略(張俊星、羅亦君,2010)、紅顏色詞在中西文學中的內(nèi)涵研究(尹朝,2010;楊華,2010)、英漢紅顏色詞的隱喻對比研究(陳婷婷,2010;張利景,2008)等,這些論文多從認知角度對比分析紅顏色詞在中西方文化或者語言中的語義擴展和一詞多義現(xiàn)象,并從詞匯、語法等多角度進行了跨文化視角的分析。
現(xiàn)有研究,對紅顏色詞或紅顏色字的概念研究、現(xiàn)代漢語中顏色詞運用的研究,尤其是紅顏色詞在字形字義及演變過程中所呈現(xiàn)出的文化內(nèi)涵的挖掘都是比較充分和深入的。同時,在中西方語言文化對比研究中,對中英文的語言認知、語法結(jié)構(gòu)、隱喻義、翻譯等的研究也比較廣泛,以往研究中還有學者對漢字與中國少數(shù)民族語言中紅顏詞的字形字義與文化內(nèi)涵進行了一定對比研究??傮w上,以《說文解字》和《說文解字注》為語料庫進行的研究,絕大多數(shù)都是以某個部首偏旁為例進行分析解讀的,主要是以“糸”字旁的顏色字或紅顏色詞為主,對語義、對字形構(gòu)造研究還是比較完備的,同時由字形字義引申出來的紅顏色意向相關(guān)的研究也比較廣泛,比如對漢族服飾中紅顏色運用的研究,對建筑中、繪畫中紅顏色運用的研究,對紅色顏料的研究,對紅顏色詞起源的因由或者說是紅色意向的研究等,都還是比較齊備深入的,但是從紅顏色詞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性上進行研究分析的,還比較少,尤其是對紅顏色代表性字詞在歷史演變中出現(xiàn)的順序和使用頻度、怎樣體現(xiàn)其文化深意及變化之動因,從而來回溯漢字之起源及演變帶給我們的文化意志。
該文選取東漢許慎《說文解字》 和清朝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中代表性紅顏色詞“赤部、朱、丹部、糸部”紅顏色字為例,對紅顏色詞進行分析和解讀,并在前人基礎(chǔ)上對代表字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性進行重點研究和探討。
通過對《說文解字》和《說文解字注》中紅顏色字的梳理,我們可以知道,“糸”部首的紅顏色字有17個,丹部首的紅顏色字有2 個,赤部首的紅顏色字有8 個,共計27 個,此為第一大類以紅色為中心的顏色字匯總,既涵蓋了表示自然顏色的字,如赤、朱、丹等,同時也涵蓋了由織物染色后而衍生出來的顏色字,如絑、纁、絀、絳等。第二大類就是與赤義類顏色字相關(guān)或者由其衍生出來表示某一事物或者狀態(tài)的字,共有35 個(表示動物的字:鱷暇驟梓騾翰(斡)翰翡蝎縛;表示植物的字:杜棠櫻菲墓橫茜株肆;表示礦物的字:丹腰瑕(暇)滿錫銅球;表示天候的字:霞虹暘陽;表示某種狀態(tài)及其他:蹲赧瘕毯)[10]。
首先,我們必須先了解一下,顏色起源之五行正色說,也就是五行正色之來源,《說文解字》:“青,東方色也。木生火,從生、丹。丹青之信,言(象)[必]然。凡青之屬皆從青。”因為青代表東方色,同時也為木色,木能生火,而火色則為丹色,又以丹代指火,也是一種紅顏色。桂馥《說文解字義證》引楊慎說:“木色青,故青者,東方也;木生火,其色赤,故赤者,南方也;火生土,其色黃,故黃者,中央也;土生金,其色白,故白者,西方也;金生水,其色黑,故黑者,北方也。此紅行之正色也?!睆拇颂幙梢?,表達紅顏色的字,其實比較早期是赤字,而赤字的含義也是南方之色,代表火之色,代表太陽之色,是指物色?!俺唷辈渴椎淖?,基本上含有紅色含義的,都引用赤加注其他東西來指代紅顏色的物或者紅色的某種現(xiàn)象。丹,本身就被注解為赤石,是紅顏色的砂,也被稱為朱砂。由此可見,丹、火之色都被解釋為赤色,說明赤要早于丹和朱。朱,本義是赤心木,松柏屬,本為木名,后引申假借為純赤之字。在糸部字中,字絑是其本字也。說明:赤字要比朱字更早些,因為朱的本義也是用赤字進行注解的。
通過這幾個代表性紅顏色字的分析,我們大體上可以看到,顏色作為人類對自然界光的一種感知[11],是很難用精準的語言進行描述的,而人眼能夠感知并區(qū)分出來的顏色較之自然界所呈現(xiàn)出來的顏色又是有限的[12],人眼感知的顏色和語言所描述的顏色之間也會有差距。人類有限的語言和無限寬的顏色之間更是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所以能夠使用有限的語言把某一類顏色表達描述出來,非常不容易,而漢字紅顏色字使用比較少的詞匯量把紅顏色從淺到深,從暗到亮,或使用互為注解的方法,或使用加注其他物象的方法,都盡可能地把帶有紅色意向的物或者狀態(tài)給描述出來,尤可見古人之智慧,由此更可體現(xiàn)出其概括性的特征。
從前述對不同顏色字的注解中可見,無論是赤部首中,對于火的觀感還是對于太陽的觀感,暫不說不同人看到的客觀事物所呈現(xiàn)的形狀有所不同,對顏色的感知也會有差異,就算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段看到的火或者太陽或者其他原本呈現(xiàn)紅色的事物時候,可能也會有很大的差別,比如,清早的太陽和中午的太陽顏色就不一定一致,晴天的太陽和陰天的太陽也會有不同,這時候所體現(xiàn)的紅顏色究竟是什么程度,我們未必可知。同樣的,燃燒木材和野草的火呈現(xiàn)出來的顏色可能也會有不同,所以,針對事物的自然色本身就具有模糊性。另外,比如絲織物在染色過程中所呈現(xiàn)出來的顏色,事實上,也很難精準地描述出來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紅顏色,比如紺和繰這兩個字注解的顏色含義:紺是指“帛,深青揚赤色”;繰是指“帛如紺色”。一個指深青色發(fā)著紅光的絲織品;一個是像紺的絲織品,但又不是紺。其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了解,究竟這兩種紅顏色的色差差別有多大,這也足以說明紅顏色字之間的色彩劃分其實模糊性很大。
有學者指出,漢字學歷史上有據(jù)可查可考的主要顏色字使用情況有這樣大致的呈現(xiàn):殷商時代,幽、白、赤、黃、青;周秦時代,玄、黑、白、赤、黃、青、綠、紫、紅;漢晉南北朝,黑、白、赤、黃、青、綠、紫、紅、灰;唐宋及近代,黑、白、紅、黃、青、綠、藍、紫、灰、褐;現(xiàn)代,黑、白、紅、綠、藍、灰、褐(棕)、橙[13]。陳建初在《試論漢語顏色詞(赤義詞)的同源分化》一文中指出,在古漢語使用過程中,表紅色的顏色字主要以“赤”“朱”“紅”為代表,而在上古漢語紅顏色字的使用中?!凹t”字本身不具代表性,因為它原指粉紅色,在“尚赤”的時代被視為非正色,而且顏色字使用上“紅”不見于甲、金文,先秦文獻中也很少使用。下面是3 個詞在先秦一些文獻中的使用情況,見圖1。
圖1 赤、朱、紅3 個詞在先秦一些文獻中的使用情況
從對以往學者的研究梳理和對紅顏色字的使用頻度上進行分析可知,“赤”和“朱”兩個顏色字是上古時期紅顏色的代表字,在上述9 本文獻中,使用頻率基本相近?!俺唷彪m然比之“朱”還稍弱一些,但它在傳統(tǒng)的“五色”說中是紅顏色的代表字,而且在12表自然色的字中,有7 個是以“赤”為部首的。另外,從漢字的起源與自然物的關(guān)系角度來分析,說古人是由所崇拜的火、太陽等而創(chuàng)造出一個表示其顏色的“赤”字,在認知上是有可信度的。因此,我們可以相信“赤”在古漢語中作為表紅色的顏色字是相當古老與典型的。而“朱”字作為一個顏色詞,按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的說法是由表示某種樹木的樹心自然顏色演化形成的,它進紅顏色范疇之后,很快取得了表示紅色的基本顏色字的地位,在使用頻率上甚至還略高于“赤”。但是,據(jù)文獻的注解,二者表示的紅顏色是有色差的,但在文字的使用上,又會出現(xiàn)混而不分甚至互相注解的情況,如《廣雅·釋器》:“朱,赤也?!薄睹献印けM心下》:“惡紫,恐其亂朱也。”注:“朱,赤也?!薄渡胶=?jīng)·大荒西經(jīng)》:“有樹赤皮,支干青葉,名曰朱木?!薄逗鬂h書·光武紀》注:“赤草,朱草也。”《白虎通·封禪》:“朱草者,赤草也,可以染絳,別尊卑也?!?由此可知,同樣是紅顏色字,即便是在上古時代,其使用的頻度也是有差異的,說明文字在使用過程中是會被打上時代的烙印的。
縱觀人類歷史,古代的先進地區(qū),曾經(jīng)形成過多種古代文字,比如埃及的象形文字、兩河流域蘇美爾人的楔形文字、腓尼基人的字母文字、中國的甲骨文等,而且多數(shù)是象形文字。但是,經(jīng)過歷史變遷,流傳到今天并被比較完整保留下來的只有漢字。而且從已經(jīng)留存下來的象形文字中,沒有比漢字更能夠具體、全面地表現(xiàn)語言的了。漢字比較鮮明的特點是,它是用一個字來記述一個詞語,而且單個字中形、音、義兼具,所以,該文在選擇顏色字還是顏色詞時候,選用了顏色字的用法,盡管使用者不太多,但是它更能體現(xiàn)漢字本身所具有的詞的意思。在梳理和分析紅顏色類的字的音、形、義上,我們可以看到,古人在創(chuàng)造文字之初,是遵循了一定的規(guī)律的,不是無跡可尋、無法可用的胡亂狀態(tài),這種規(guī)律性可以概括為3 點。
我們知道,語言本身并不僅是一連串的讀音,因為只有讀音難以表達其概念乃至含義,音只是概念或者某個含義的媒介,媒介的不同排列組合后,再規(guī)定下來其規(guī)律性的表達,加上文字所賦予之外形,才能真正把內(nèi)容給固定下來,并使之概念化、內(nèi)涵化,后續(xù)再進一步界定外延的邊界。因此,即便是表音文字,如果沒有一連串被確定清楚且達成共識的字母來相對穩(wěn)定地表示出視覺意義上的內(nèi)容的話,詞語的機能就很難展示出來。而漢字因所獨具的音、形、義可以說是條件最完備地彰顯文化性質(zhì)的文字了。因為,古人在創(chuàng)造漢字之初,先是用一個形來表示一個義,再給這個形一個注音,在后續(xù)的不停發(fā)展演變中,把音和形不斷地擴展并規(guī)定下來,在排列組合中去延展其含義,就形成了今天上萬的漢字。
從前面我們分析紅顏色字在不同時代的注解和使用頻率上,我們其實已經(jīng)得出:文字的使用尤其是代差異性,這種時代差異性其實是對當時社會的一種真實且實時的反饋。比如,崇尚“赤”的時代里,明顯紅顏色的代表字“赤”在多種文獻中的使用頻率就比較高,在等級森嚴的階級社會里,當顏色成為指代某階級的一種標志性存在,對代表高階級顏色的字的推崇度和喜愛度可能就會比較高,在日常生活中的引申和使用范圍也會相對比較廣,比如紅色的喜慶之義,會在日常生活中的服飾、建筑、繪畫中體現(xiàn)出來。同樣,如果對某種顏色所指代的象征義有不好的或者等級低的,或者卑賤的等負面意思的話,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及引申可能就會相對比較少。無論是秦朝的“書同文”還是新中國成立后以國家之力將繁體字改為簡體漢字使用,這些個體呈現(xiàn)或者國家層面的選擇偏好都體現(xiàn)文字在日常使用中的適應性原則。
盡管漢字在造字之初有很多是基于象形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但是它又不單單是象形,它并不像單純的繪畫一樣,照其原樣把某種事物或者狀態(tài)給展現(xiàn)出來,而是實現(xiàn)了從聲音到語言,再到文字的升華的過程。比如,紅顏色中的“赤”這個字,現(xiàn)在可查到的最早的赤字的樣子,是土上面一堆火,或者是一個大,一個火所組成,或者是一個土、兩個火所組成,單純指代火的話,我們其實可以直觀感受到的除了顏色,更重要的是溫度,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古人發(fā)現(xiàn)并開始使用火的最初目的極難讓人想到是基于發(fā)現(xiàn)一種顏色的考量,只不過在使用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身體的感覺溫暖外,還可以有視覺的感知,這種感知進一步引申到帶給人類溫暖的太陽的顏色,甚至太陽升起的東方的顏色,都成了“赤”的指代意向,這種單個字的含義引申,其實可以推測出來更多是一種文化意志,尤其到中國古代絲織業(yè)發(fā)展并發(fā)達起來之后,僅僅一個“糸”字旁字能夠造出來那么多,其實也體現(xiàn)了文字本身的創(chuàng)造和選擇,絕不只是傳達,更是升華,這點在漢字的假借、諧音、祈福、避諱等使用中更能體現(xiàn)出其文化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