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洲,何澤喬
(1.湖北省黃岡市紅安縣二程鎮(zhèn)衛(wèi)生院,湖北 黃岡 438405;2.湖北省黃岡市紅安縣中醫(yī)醫(yī)院,湖北 黃岡 438405)
消化不良性腹瀉是臨床常見的腸道疾病,主要臨床表現(xiàn)為大便頻率和性狀的改變,常伴有腹痛腹脹、惡心嘔吐、發(fā)熱等臨床癥狀[1-2]。消化不良性腹瀉發(fā)病人群主要是兒童,病因包括菌群失調、腸道黏膜水腫、腸道內皮細胞炎癥因子釋放、腸道血管通透性及滲透壓的改變,如不及時治療可導致患兒出現(xiàn)營養(yǎng)不良、生長發(fā)育障礙等[3-5]。目前臨床常用酪酸梭菌活菌散、醒脾養(yǎng)兒顆粒、蒙脫石散等藥物治療消化不良性腹瀉患兒,但臨床療效不明顯,且常伴有疲倦、紅疹、腹脹、大便干結、便秘等不良反應,遷延難愈,治療周期較長[6-10]。研究發(fā)現(xiàn),消化不良性腹瀉與鈉吸收減少、氯化物與碳酸氫鹽的交換受到抑制、腸道黏膜的被動通透性降低等相關[11]。鄧朝暉等[12]研究發(fā)現(xiàn)新生小鼠腸一氧化氮合酶mRNA的表達與腹瀉發(fā)生程度呈正相關。研究發(fā)現(xiàn),鈉離子和氯離子吸收減少是膠原性結腸炎腹瀉的主要機制[13]。本研究主要探討健脾和胃化濕方治療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的臨床療效及安全性,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9年1月至2020年12月在黃岡市紅安縣二程鎮(zhèn)衛(wèi)生院住院治療的84例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按照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42例。對照組男23例,女19例;平均年齡(5.42±2.35)歲;病程中位數(shù)為5 d;體質量指數(shù)(BMI)(24.68±2.24)kg/m2。觀察組男22例,女20例;平均年齡(5.24±2.41)歲;病程中位數(shù)為4.5 d;BMI(24.31±2.63)kg/m2。兩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符合《人體生物醫(yī)學研究國際倫理指南》中相關倫理要求。
1.2 診斷標準 ①西醫(yī)診斷參考《中國消化不良的診治指南(2007大連)》中消化不良的診斷標準,癥見腹瀉,大便內含有未消化的食物殘渣,或伴腹脹,腹部不適,腸鳴,排便窘迫,排便不盡,部分患兒甚至出現(xiàn)水樣或蛋花樣便[14]。②中醫(yī)診斷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中泄瀉脾虛濕盛證的相關診斷標準,以大便性狀及次數(shù)改變?yōu)橹饕R床表現(xiàn),或伴有面色萎黃、神倦乏力、四肢不溫、下肢水腫等癥狀,舌淡,苔白或膩,脈緩而弱[15]。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診斷標準;體溫<38.5℃;病程≤30 d;病歷資料完整;患兒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每日大便次數(shù)<10次。
1.4 排除標準 有其他嚴重功能障礙疾病者;存在脫水、營養(yǎng)不良者;參與本研究前進行其他相關治療,影響最終療效評估者;研究過程中出現(xiàn)特殊情況未能完成研究者。
2.1 對照組 給予酪酸梭菌活菌散(青島東海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S20040088)治療,每次1袋,水沖服,每日兩次,連續(xù)服用14 d。
2.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聯(lián)合服用健脾和胃化濕方治療,組方:黃芪10 g,黨參片10 g,茯苓15 g,麩炒白術15 g,陳皮6 g,法半夏6 g,砂仁10 g(后下),藿香6 g,木瓜10 g,扁豆10 g,炒麥芽15 g。根據(jù)患兒癥狀加減用藥。每日1劑,水煎,早晚溫服,每次100 m L,連續(xù)服用14 d。
3.1 觀察指標 ①臨床癥狀消失時間。比較兩組患兒腹痛腹瀉消失時間、大便恢復正常時間、退熱時間、惡心嘔吐消失時間。②不良反應發(fā)生率。統(tǒng)計治療期間兩組患兒不良反應(疲倦、紅疹、腹脹、大便干結等)發(fā)生情況。③血清炎癥因子水平。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檢測兩組患兒治療前后血清白細胞介素-2(IL-2)、白細胞介素-6(IL-6)、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水平,具體操作步驟參照試劑盒說明書。④外周血CD4+、CD8+水平及CD4+/CD8+比值。治療前及末次給藥24 h內采用三色熒光抗體染色法檢測兩組患兒外周血CD4+、CD8+水平,計算CD4+/CD8+比值。⑤糖萼損傷相關指標。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檢測兩組患兒治療前后血清中糖萼損傷指標[硫酸乙酰肝素、多配體蛋白聚糖1(Syndecan-1)、透明質酸]水平。
3.2 療效評定標準 治愈:臨床癥狀及體征消失,大便性狀及次數(shù)恢復正常;顯效:臨床癥狀及體征大部分消失,大便性狀正常,大便次數(shù)<3次/日;有效:臨床癥狀及體征較治療前好轉;無效:臨床癥狀及體征較治療前無明顯變化,甚至病情加重[16]??傆行剩?治愈例數(shù)+顯效例數(shù)+有效例數(shù))/總例數(shù)×100%。
3.3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統(tǒng)計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計量數(shù)據(jù)符合正態(tài)分布時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采用秩和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3.4 結果
(1)臨床療效及不良反應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5.24%(40/42),高于對照組的76.19%(32/42),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觀察組不良反應發(fā)生率為9.52%(4/42),低于對照組的26.19%(11/42),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1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臨床療效比較[例(%)]
(2)臨床癥狀消失時間比較 觀察組臨床癥狀消失時間均短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臨床癥狀消失時間比較(d,±s)
表2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臨床癥狀消失時間比較(d,±s)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惡心嘔吐消失時間觀察組 42 1.06±0.64▲ 2.21±0.73▲ 1.38±0.32▲ 1.86±0.88▲對照組 42 2.12±0.83 3.34±0.81 2.53±0.78 2.36±1.03組別 例數(shù)腹痛腹瀉消失時間大便恢復正常時間退熱時間
(3)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兒血清IL-2、IL-6、TNF-α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兒血清IL-2、IL-6、TNF-α水平均低于治療前(P<0.05),且觀察組血清IL-2、IL-6、TNF-α水平均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治療前后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pg/m L,±s)
表3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治療前后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pg/m L,±s)
注:1.IL-2,白細胞介素-2;IL-6,白細胞介素-6;TNF-α,腫瘤壞死因子-α。2.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IL-2水平 IL-6水平 TNF-α水平觀察組 42 治療前 54.86±6.63 45.88±6.68 32.86±6.48治療后 24.25±5.47△▲19.74±5.27△▲ 13.54±3.42△▲對照組 42 治療前 55.32±7.04 45.61±7.75 33.82±6.22治療后 30.62±6.28△ 25.24±7.65△ 18.48±4.16△
(4)外周血CD4+、CD8+水平及CD4+/CD8+比值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兒外周血CD4+、CD8+水平及CD4+/CD8+比值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兒外周血CD8+水平低于治療前,CD4+水平、CD4+/CD8+比值均高于治療前(P<0.05);觀察組外周血CD8+水平低于對照組,外周血CD4+水平、CD4+/CD8+比值均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治療前后外周血CD4+、CD8+水平及CD4+/CD8+比值比較(±s)
表4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治療前后外周血CD4+、CD8+水平及CD4+/CD8+比值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CD4+(%) CD8+(%) CD4+/CD8+觀察組 42 治療前 31.44±4.44 30.92±4.35 1.14±0.28治療后 38.46±4.84△▲ 25.52±4.54△▲ 1.48±0.18△▲對照組 42 治療前 31.57±4.38 31.26±4.69 1.03±0.32治療后 34.52±4.39△ 28.64±3.43△ 1.22±0.21△
(5)硫酸乙酰肝素、Syndecan-1、透明質酸水平比較治療前,兩組患兒血清硫酸乙酰肝素、Syndecan-1、透明質酸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兒血清硫酸乙酰肝素、Syndecan-1、透明質酸水平均低于治療前(P<0.05);觀察組血清硫酸乙酰肝素、Syndecan-1、透明質酸水平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治療前后血清硫酸乙酰肝素、多配體蛋白聚糖1、透明質酸水平比較(ng/m L,±s)
表5 兩組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患兒治療前后血清硫酸乙酰肝素、多配體蛋白聚糖1、透明質酸水平比較(ng/m L,±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硫酸乙酰肝素 多配體蛋白聚糖1 透明質酸觀察組 42 治療前 3.20±0.96 45.80±12.60 46.40±11.86治療后 2.60±0.60△▲24.85±6.64△▲ 28.40±3.70△▲對照組 42 治療前 3.10±1.20 45.42±14.50 46.50±12.20治療后 2.80±0.70△ 34.10±8.42△ 32.60±5.50△
消化不良性腹瀉可能與患兒腸道內皮糖萼過度降解、N-脫乙酰基-N-硫轉移酶(NDST)激活、腸道內皮細胞分泌IL-2、IL-6、TNF-α等導致患兒腸道血管水腫,血管滲透壓及通透性改變,調節(jié)脂質穩(wěn)態(tài)失調、炎性反應、凝血等有關[17]。內皮糖萼是一種重要的調節(jié)血管通透性和炎性反應的物質,血清中的硫酸乙酰肝素、Syndecan-1、透明質酸可作為內皮糖萼降解的間接反應指標[18-20]。胃腸道血管通透性的變化會導致胃腸道血管水腫的形成,而糖萼在跨血管交換中起著關鍵的作用,對調節(jié)血管內外的滲透壓意義重大[21-23]。內皮糖萼的過度降解脫落誘導內皮細胞釋放炎癥因子,增強血管黏附蛋白-1依賴的單核細胞與內皮表面的黏附力,增加內皮表面黏附單核細胞的數(shù)量,破壞內皮功能,誘導內皮細胞進一步釋放炎癥因子IL-2、TNF-α等[24-25]。內皮糖萼的降解會破壞內皮細胞間隙連接蛋白,從而阻斷內皮細胞間分子運輸,影響內皮血管通透性與炎癥因子水平,難以維持血管內皮細胞和血管組織的動態(tài)平衡,導致腹瀉發(fā)生。
中醫(yī)認為消化不良性腹瀉屬于“腹痛”“泄瀉”等范疇,病位主要在脾、胃、大腸,與肺、肝、腎相關。肺與大腸相表里,肺通調水道,大腸傳導功能障礙、肝疏泄失司、腎主水功能異常等因素均會導致機體水液代謝異常,導致腹瀉發(fā)生[26-27]。因患兒后天之本脾虧虛,導致五谷精微運化障礙,輸布異常,無法滋養(yǎng)先天之本腎,腎失于封藏,導致腹瀉發(fā)生。臨床癥狀主要為面色無華、不思飲食、脘腹脹滿、食后嘔吐、大便不調、腹瀉等。患兒年少,素體較虛,脾失運化,濕濁內生,又因飲食不慎,致脾虛運化無力,清氣不升,濁氣不降,導致腹瀉發(fā)生。濕為陰邪,易傷陽氣,導致脾運化失司加劇,腹瀉纏綿不愈。治療以健脾和胃化濕、消食化滯為主。健脾和胃化濕方主要由黃芪、白術、茯苓、黨參、炒麥芽、扁豆、陳皮、半夏、砂仁、藿香、木瓜等組成。其中黃芪、黨參、白術補氣健脾;茯苓、扁豆?jié)B濕解暑健脾;藿香、砂仁和中化濕;陳皮、半夏燥濕健脾,理氣降濁;木瓜化濕和中;炒麥芽健胃消食;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藥。諸藥合用,共奏健脾化濕和中、升清降濁之功。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觀察組臨床癥狀改善情況、臨床療效、免疫功能及炎性指標均優(yōu)于對照組,血清硫酸乙酰肝素、Syndecan-1、透明質酸水平均較對照組下降,提示治療后糖萼的脫落降解減少,可抑制內皮細胞炎癥因子的分泌,治療消化不良性腹瀉臨床療效顯著。研究顯示,減輕血管內皮細胞糖萼的降解有助于抑制相關炎性反應,進一步促進內皮細胞的修復,從而提高臨床療效[28-30]。目前,健脾和胃化濕方治療消化不良性腹瀉的作用機制還不完全明確,可能與免疫功能、炎性反應、內皮糖萼的脫落降解及某些酶的激活有關,尚須進一步深入研究。
綜上所述,健脾和胃化濕方治療消化不良性腹瀉脾虛濕盛證臨床療效顯著,不良反應發(fā)生率低,可能是通過減輕炎性反應、提高免疫力、減少糖萼降解等改善患兒臨床癥狀,促進患兒快速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