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演講藝術(shù)中的隱喻分析

文章以概念隱喻的視角分析研究了拜登在葛底斯堡舉行的總統(tǒng)競選政治演說，結(jié)果分析表明，政治競選演說過程中使用的政治概念隱喻大大削弱消除了普通民眾的對重大政治、社會問題的敵意，強化了民眾的集體性、團結(jié)性以及對美國政黨的支持度。

政治演講的目的是傳遞信息，施加影響，呼吁聽眾接受演講者的觀點，其中往往包含許多抽象概念，為了便于聽眾理解，演講者會使用大量的隱喻性語言將復雜的政治主張形象化。本文將從認知隱喻的角度來分析拜登2020年10月6日在葛底斯堡的競選演講中所使用的概念隱喻，試圖從五個方面來探討這篇備受關(guān)注的演講中的隱含意義：（1）身體隱喻;（2）植物隱喻;（3）旅程隱喻;（4）建筑隱喻;（5）本體隱喻。

1 概念隱喻的定義

20世紀80年代，Lakeoff和Johnson在《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Metaphors We Live by）一書中對傳統(tǒng)觀點提出了質(zhì)疑：隱喻是概念的屬性，而不是詞匯的屬性[1]。他們認為隱喻是人類思考和推理中的必然過程，滲透于日常生活的很多方面，不僅滲透在語言中，也滲透在思維和活動中。除此之外Lakoff還提出概念隱喻包含兩個域：源域（Source domain）和目標域（Target domain），源域是具體的概念，是喻體，是我們用隱喻來理解另一個概念領(lǐng)域的形式;目標域是抽象的概念，是本體，我們需要借助源域使其具體化來方便理解。在此基礎(chǔ)上，他們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1）隱喻具有普遍性，它代表語言的常態(tài)，而非特殊的語言表達手段;（2）隱喻具有系統(tǒng)性，并不是個別地、隨意制造出來的;（3）隱喻具有概念性，它不光是個語言問題，更是一種思維方式。

他認為，隱喻是從一個認知域（Cognitive domain）向另一個認知域的結(jié)構(gòu)映射，即從源域向目標域的映射，根據(jù)隱喻不同的認知功能將其分為三種類型：結(jié)構(gòu)隱喻（Structural metaphor）、本體隱喻（Ontological metaphor）和方位隱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結(jié)構(gòu)隱喻的認知功能是使說話者通過源域b的結(jié)構(gòu)來理解目標域a的結(jié)構(gòu)，例如TIME IS MOTION中的時間概念是根據(jù)運動和空間來構(gòu)造的。相比之下，本體隱喻為目標概念提供的認知結(jié)構(gòu)要比結(jié)構(gòu)隱喻少得多。本體隱喻中，人們習慣于將基本的身體體驗來理解較抽象的經(jīng)驗，如抽象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動、事件等無形概念看作是具體的、有形的實體。例如：LIFE HAS CHEATED ME，生活被擬人化，賦予了生命力，可以做出欺騙的行為。此外，與本體隱喻相比，方位隱喻為目標概念提供的認知結(jié)構(gòu)更少，人們借助空間方位的概念去建構(gòu)和理解另一個抽象概念，從而使抽象概念更加形象。例如，上下這一組對立的空間方位在。MORE IS UP AND LESS IS DOWN.[3]

2 隱喻分析

2.1 身體隱喻

在政治演講中，經(jīng)常使用身體或身體部位的隱喻。在這次演講中，Joe Biden也使用了身體隱喻：將社會比作是一個人的身體，將社會問題比作是一種疾病來引起美國民眾對社會問題的關(guān)注。

Society is a body. （Master metaphor list， 1989）[2]

Social problem is a disease. （Master metaphor list， 1989）

Example：

（1）Violence didn't reflect her son and this nation needed healing.

（2）What we need in America's leadership that seeks to deescalate tensions， to open lines of communications， to bring us together， to heal， to hope.

（3）To bind up our nation's wounds.

在例1和例2中，源域是一種疾病，目標域是美國社會的社會問題，以及尋找這些種族問題解決方案的治療手段。在例3中，源域是傷口，目標域是社會問題。

長期以來，美國兩黨在意識形態(tài)上嚴重分裂，矛盾激化。有時，各方的利益甚至超過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政治層面的兩極分化也體現(xiàn)在美國的經(jīng)濟和社會層面，例如在經(jīng)濟層面，美國通貨膨脹嚴重，貧富分化嚴重，債務(wù)危機頻發(fā)。在社會方面，近兩年來，美國槍擊事件不斷，種族歧視嚴重，民眾不配合[4]。在這篇演講中，拜登把社會比作一個人，把社會問題比作人們的疾病，無形之間拉近了他和群眾的距離，喚起了美國民眾的危機感，引起了他們對美國社會問題的關(guān)注。

2.2 植物隱喻

植物隱喻也是一種常見的隱喻方式，在這次演講中，拜登將社會問題比作植物，使群眾更好地感知和認識美國目前社會問題的現(xiàn)狀和可能的解決方式。

Social problem is a plant. （Master metaphor list， 1989）

Example：

（1）And when it's given oxygen， when it's given an opportunity to spread， when it's treated as normal and acceptable behavior， we've opened a door in this country that we must move quickly to close.

（2） It will be given no oxygen.

（3） We cannot and will not continue to be struck in the partisan politics that lets us， this virus， thrive， while the public health of this nation suffers.

在例1和例2中，源域是植物，而目標域是一系列社會問題，如仇恨和暴力，氧氣意味著允許這些社會問題發(fā)生的條件。

眾所周知，植物需要氧氣才能生長。如果給這些社會問題“氧氣”，仇恨、暴力和其他社會問題就會在美國社會“滋生和蔓延”。這種生動的比喻使觀眾更容易理解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拜登的遏制仇恨和反對暴力的觀點與美國民眾對和平與安全的渴望相一致，進一步強化美國民眾支持選舉他為總統(tǒng)的信心。

2.3 旅程隱喻

在政治演講中，旅程隱喻經(jīng)常被使用，并且在旅程隱喻中有一個假設(shè)的前提，即演講者和民眾都想達到一個預定的目的。通常情況下，民眾和演講者被看作旅程中的旅者，國家的發(fā)展過程被看作旅程，而旅程目的地就是預定的目的。

Purposeful activity is travelling along a path towards a destination. （Jonathan， 2004）

Example：

（1）I'll be a president who pushes toward the future， not one who clings to the past.

（2）We cannot and will not walk away from our obligation to at long last， face the wrecking on race and racial justice in this country.

（3）We can disagree about how as we move forward; we must take the first steps.

在這次演講中，拜登把國家發(fā)展比作一段旅程，在這段旅程中，他和美國民眾是通往光明未來的旅行者。源域是旅程，目標域是美國的發(fā)展。此外，在這三個例子中，拜登使用“push forward”和“move forward”來強調(diào)美國將面臨困難，但他和美國人民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從美國的政治背景可以看出，黨派分化嚴重，民眾不團結(jié)。因此，拜登在這里使用旅程隱喻，強調(diào)總統(tǒng)和人民是同一條道路上的旅行者，他還承諾與人民一起努力，創(chuàng)造更美好的未來，提高了美國民眾對他的信任度。

2.4 建筑隱喻

建筑隱喻也是政治演講中十分常見的隱喻方式，最常使用的是“發(fā)展一個國家就是在建造一棟大樓”這一隱喻。

Society is a building. （Master metaphor list，1989）

Nation is a house. （Master metaphor list， 1989）

Example：

（1）Too many Americans seek not to overcome our divisions， but to deepen them， we must seek not to build walls， but bridges.

（2）We're going to build together.

（3）Let's conduct ourselves as Americans who love each other， who love our country， who will not destroy， but will build.

在例1、例2和例3中，源域是墻或橋，而目標域是美國人之間的關(guān)系。拜登把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比作墻，把人與人之間的友好關(guān)系比作橋梁，呼吁人們不要筑墻，而是筑橋，團結(jié)起來，建設(shè)和諧社會。

（4）Today， once again， we are a house divided， but that my friends can no longer be.

（5）And he taught us this， a house divided could not stand.

在例4和例5中，拜登將這個國家比作一個分裂的房子，如果放任它不管，這個國家最終會垮臺.源域是一個房子，而目標域是國家。拜登用這些比喻來強調(diào)國家分裂的嚴重后果。

（6）And my answer is this， it cannot be that after all this country has been through， after all that America's accomplished， after all the years， we have stood as a beacon of light to the world.

在例6中，拜登將國家光明的未來比作燈塔。源域是一盞明燈，目標域是有著光明前景的美國。這個比喻是用來呼吁人民加入他的行列，與不公正和不公正作斗爭，建立一個民主、平等和團結(jié)的國家，提高人民的政治參與度、增強了民族使命感，很大程度上強化了美國民眾一起建造世界強國的信心。

2.5 本體隱喻

擬人是一種本體隱喻，常用于政治演講中，通過人類活動的特點來理解非人類活動。它可以增強演講的說服力和影響力，提高公眾的理解力。

Example：

（1）Slavery would be abolished， government of by and for the people would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 and freedom would be born anew in our land.

（2）The promise of Gettysburg and the new birth of freedom was in hand.

（3）As president， I will embrace hope， not fear.

（4）“Four score， and seven years ago， our fathers brought forth on this continent， a new nation， conceived in Liberty and dedicated to the proposition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5）This is the nation strong enough to both honestly face systemic racism and strong enough to provide safe streets for our families and small businesses.

在這次演講中，拜登也使用了一些擬人的說法。在例1、例2和例4中，Biden將國家比作新生，源域是新生，目標域是國家。在例3和例5中，“embrace”被用來描述希望，“face”被用來描述種族主義。迎接新生，擁抱希望，面對種族主義，這些比喻被用來幫助觀眾更好地認識社會問題和了解拜登解決這些問題的決心。

3 結(jié)語

總而言之，拜登在演講中使用了大量的概念性隱喻來強調(diào)美國社會問題的嚴重性，美國人民團結(jié)的重要性，以及最重要的他作為總統(tǒng)的努力可以帶領(lǐng)美國人走向更美好的未來的信心。

引用

[1] Lakoff， G， 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2] Lakoff， G， Espenson， J&Goldberg， A.Master metaphor list [M].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Berkeley，1989.

[3] ZOLTáN K?VECSES. Metaphor：A practical introduction[M].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

[4] 美國社會極化問題透視[J].人民論壇，2021（35）：10-11.

作者簡介：李雨擎（1999—），女，遼寧鐵嶺人，本科，就讀于首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