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奕華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就固執(zhí)地堅持要父親給我買室內設計雜志。我會剪下喜歡的圖片,細細了解圖中家具的起源、時代和設計師,這些故事總是讓我著迷。GioPonti是我最初的“真愛”。從十幾歲起,我一直在收集喜歡的設計。我所做的都是出于同一種熱情:我渴望在身邊創(chuàng)造美,為自己和家人創(chuàng)造美。
七年前,我在Castro Marina村莊找到了這座房子。當時我感到很詫異,因為里面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在一艘兩層高的船上注視大海。屋內有一道古老的樓梯,簡直和童話里的一樣,它把房子里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浪漫。我以房子前主人的名字為它取名Villa Jolanda。前主人是一位出眾的女性,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她經常在這座房子里舉辦舞會。她有一個鋪著藍色瓷磚的舞廳,那是一個真正的“海上圓形大廳”,恰如同時代的意大利歌手Fred Bongusto的那首同名歌曲Una Rotonda Sul Mare 。
Castro是一個美好的漁村。我最喜歡的事情是,等晚上所有的船都回到港口了,人們在家或者在餐館里,而我們就去港口散步。這座建筑歷時兩年完成翻新,我會說,這是一座快樂的房子。這里面匯集了我一直以來熱愛的一切。其中的家具、顏色和材料,都是順應著自由自在的情感狀態(tài)而存在的,完全不在意所謂的“完美匹配規(guī)則”。我們的看法是,我們所愛的一切,絕不會互有沖突,絕不會不可相融,而是恰恰相反。所以我們相信自己的直覺,憑直覺布置自己的家。
這座房子的室內是對設計大師Ettore Sottsass的獻禮,他是我生命中的另一位“摯愛”。我仍然記得,當我搬到米蘭去上大學時,我在Via Pontaccio街19號找到了住所,住進去后,我竟然在那里見到了Sottsass本人,當時我真的差點兒激動地暈倒——我發(fā)現(xiàn)他也住在那棟樓!我在17歲時買下的第一件設計作品,就是Sottsass設計的Carlton房間隔斷。它是純粹的色彩、純粹的魔法。那件家具非常吸引我,也讓我開始發(fā)掘到Sottsass等重要設計師發(fā)起的孟菲斯設計小組。
在這個家里,色彩對于我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正如Sottsass說過,“色彩,與文字不同,不是人為的發(fā)明,而是宇宙本身;色彩‘附著’于宇宙,存在于行星自然中,它是宇宙的歷史,也是自然的歷史……”
我的臥室里就有我最喜歡的設計師的作品,如巴西Campana兄弟為Edra設計的Favela床;以及Michael Graves設計的Plaza梳妝臺和坐凳,他的這組家具真正是20世紀80年代的典范。其余房間里也有我收藏的當代作品,比如Ron Gilad設計的鏡子,還有些家具是20世紀50年代的現(xiàn)代意大利風格,包括Ico Parisi設計的美麗餐桌和Ignazio Gardella設計的書架。
雖然我也熱愛舞蹈和普拉提,但我花很多時間鉆研設計。我對設計和藝術的愛就是我的生命本質。這也是當我最終離開時會留給世界的。我對設計的熱情,已變成一種圍繞愛而生的情緣、一種不會終結的浪漫。我像愛護小孩那樣愛惜我所愛的美物,我需要有它們在我身旁,永遠不想與它們分離。除了在普利亞的這處度假屋,我在米蘭也擁有三套公寓,我喜歡把每處房子作為安置設計收藏的空間。例如,我們在米蘭的家里有從當代設計到包豪斯時代的作品,并且室內非常開闊明凈,有金屬橫梁和高亮度的白墻。
我的下一個項目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家開設在恢宏奇妙的巴洛克式建筑中的精品酒店和設計畫廊Palazzo Luce,這里曾經是那不勒斯國王Ladislaus the Magnanimous和女王Maria d'Enghien的宮殿。對我來說,這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冒險,一切都在計劃之外。原本這是我四年前的一個突發(fā)奇想,當時我本想建構一個專屬空間,專門用來安放我多年來收藏的所有設計作品,沒想到它后來卻演變成一個藝術和設計項目,并且有些藝術家和設計師在其中留下了珍貴的印記,他們現(xiàn)在也已經是我的朋友。這個項目誕生于我對藝術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