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的藝術（四首）

董賀

是灰雁，遇見云朵的樣子

是蜜蜂，遇見花叢的樣子

是一萬枚靈感，帶著

紅彤彤的風聲，劃過耳畔

記憶的網(wǎng)兜中，熟悉的事物

沉甸甸的情感

和詞語。呼吸的白氣

還未散去，手上的溫度

也還在。這時，那一個你

突然跑出來，發(fā)光的眸子

如期望中，托出了

一面，嶄新的鏡子

讓一盞燈高懸，迎著夜晚

寒冷，和風的抽打

當匍匐者，瑟縮恐慌

伴隨幾聲凄厲的鳥鳴

和低處，草木疼痛的喊叫

它只亮著，一言不發(fā)

像大地上，為此而存在的

唯一的思想

這時候，已是殘月了

準確的譬喻，是一枚發(fā)亮的

瓷器，敷著黎明的婉約

和夜晚的倔強

又一位同事的親人去世

有人感嘆著，平等的時間

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是的，它終歸遠去

跌落的瓷器，讓人惋惜

冰涼的聲音

在每一個不斷被震顫、刺痛

和改寫，又不斷加固的心上

久久回蕩

從符號里取出火，斑紋中

找出蝴蝶，從譜冊里

扒開埋藏的炸彈，這是

一個人，多年的熱愛

是的，他知道

建構(gòu)和解構(gòu)，此在和彼在

現(xiàn)代和后現(xiàn)代，它們之間

是裂開的深淵，和席子

現(xiàn)在，我也在上面打滾兒

有時熨帖，有時也刺痛

只是，文字里的手藝稀松平常

像極了當年那個，面對烤焦的紅薯

還舍不得扔掉的孩子